第五章 蕭條的網吧

悠長而又寂靜的小巷裏，幾隻小貓蹲在牆角打鬧，緊接着一位腳踏三輪車的老漢迎著昏暗的光線駛來，把貓兒們驚得四處飛竄。

「到了，小夥子。」老漢將車穩穩停下，回頭對着車斗里的人影喊道。

「嗯~啊~」

左靈十分愜意的伸了個懶腰，一張帥氣的面孔看着老漢道：「大爺，不是我吹，做你的車賊舒服，睡得我都快不想起來了。」

「哈哈，那必須的，想當年我可是拿過飛毛腿冠軍的。」老漢也不怕閃著腰，自吹自擂了起來。

「喲，是嗎，那下次我還得做你的車。」左靈笑着下了車，順帶把行李拿了下來，不管老漢是不是吹牛，這種質樸的交流讓左靈感到很舒服。

「大爺，這是車費。」左靈從錢包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老漢。

「好嘞。」老漢用他佈滿雙繭的老手接過錢，正要給左靈找錢時，卻發現左靈已經托著行李走出老遠。

「喂！小夥子，還沒找錢呢！」

左靈邊走邊道：「不用了，就當下次的車費了。」當他看到那雙老繭縱橫的手時，他想起了很多，並不是每個人都甘於平凡，但又有多少人能將這份平凡打破。

行李箱的軲轆與腳下的水泥路發出沉悶的響動，最終，這股聲音隨着左靈一起停在了一家房門半掩的網吧門口，但讓他困惑的是，竟聽不到裏面傳出的喧鬧，甚至是連燈光也看不到。

「新世紀網吧」，左靈看了眼頭頂的招牌，確定沒錯后拉着皮箱走了進去。

靜，這是左靈進去網吧的第一個反應，透過陰暗的光線，少說上百台的電腦整齊的擺在桌面上，頭頂的大風扇依舊靜在那裏從來沒有轉過。可讓左靈想不通的是，上網的人去哪裏，還有，這些電腦好像和三年前一模一樣，根本沒有更新換代過啊。

就在此時，輕微而又凌亂的腳步從他的身後傳來，緊接着，幾道刺眼的燈光同時亮起，逼得左靈睜不開眼睛。

「混蛋！去死吧！」

高分貝的女聲快要震破左靈的耳膜，左靈下意識的身子半蹲，抱着自己的行李箱滾出五米開外的距離。

「嗵！」

一切來得太突然，左靈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只能這麼做，但這也讓他付出了一定的代價，比如現在，腦袋直接磕在了吧枱的稜角上。

「啊！」左靈咬牙捂著自己的後腦勺，心裏也是火冒三丈，搞什麼，現在的網吧不做生意，改玩殺人了嗎！

那聲音的主人似不打算放過左靈，而左靈的眼睛也逐漸適應了環境，聽到腳步聲將近，他雙手撐地，一個魚挺躍起半米多高，揮拳向聲音的主人落去。

終於，騰在半空的左靈看清了手拿棒球棍之人，而棒球滾的主人已然停下，用驚滯的目光看着左靈。

「快住手！」突然，另一道聲音從左靈的耳邊傳來，左靈瞥眼一看，竟是三年前這間網吧的老頭。

事已至此，左靈當然得收回自己的攻勢，可是身體的慣性又不得不讓他向著地面的少女撲去，無可奈克，左靈只能收回拳頭，以最小的衝擊撲倒在少女的身上。

「撲通！」

兩道身影同時着地，緊接着一聲慘叫喊了出來，只不過這慘叫聲充滿了憤怒之意。

「呀！你這個搶車的混蛋，快給我滾開！滾開！」

沒錯，少女正是白天和左靈同搶計程車的人，任這幾年見過太多離奇事情的左靈也感到好奇，這尼瑪太扯淡了吧，去個網吧也能見到仇人。

不過話說回來，此時的左靈還是很享受的，那軟綿綿的觸感和誘人的體香，自己可是好久沒有感受過了。

「呀呀呀，誤會了，誤會了！」

老頭急忙小跑了過來，看着地上仍黏在一起的兩人，焦急不已。

「臭混蛋，還不給老娘滾開，小心把你的兄弟踩爆！」

額，攤在少女身上的左靈只感褲襠一緊，貪婪吮了口少女身上的香氣，這才緩慢爬起。

「額，實在抱歉哈，剛才我不是故意的。」站起身的左靈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歉意道。

少女早在第一時間站在了網吧老闆的身後，怒視的眼神像是要把左靈吃掉。

「你，你是那個？」老頭毫不在意少女的敵意，指著左靈驚疑道。

左靈尷尬的摸了摸鼻樑，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回道：「老人家，沒想到你記性還挺好的。」

「真的是你！」

聽到左靈的回答，老頭頓時有些激動，興許是氣沒喘對，老聲長咳了起來。

少女俏臉一白，手中的棒球棍順勢落在了地上，她急忙拍著老頭的背，心急道：「爺爺，你沒事吧！」

「哦？感情這是爺孫兩。」一旁的左靈心想。

「咳咳咳，沒，沒事。」老頭擺了擺手，對少女說：「丫頭，他，他不是那伙人。」

那伙人？左靈心疑了一句，剛要走到老頭跟前，少女當即喝斥道：「走開！不許你接近我爺爺！」

左靈立馬將手張到胸前，內心無奈的很，這丫頭長得傾國傾城，怎麼腦子像缺根弦似的，沒看出來我跟你爺爺認識嗎。

「額，我在想是不是該給你爺爺倒杯水？」左靈試問道。

「水，哦，水。」少女似才反應過來，又是剛才的口氣道：「那你還愣著幹嘛，快去接水啊！」

好吧，我真他娘遇到了人才。

一番誤會過後，幾人終於得以放鬆的交談，左靈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張破舊的沙發，邊喝着飲料，邊接受兩人好奇的審視。

「爺爺，你認識這混蛋？」

「嫣然，怎麼說話呢，人家是客人。」

劉嫣然瞥了眼對面的左靈，全然一副地井小混混的模樣，嘟嘴念叨：「呸，就這模樣還客人，連老母豬都不如。」

「噗！」

兩人的交談聲雖小，但最後一句還是被左靈一字不落的聽到，左靈用袖子擦了擦滲在胸前的飲料，正襟危坐。

「咳咳，不好意思，或許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有些冒昧的打擾，不過我很好奇，你們這家網吧是不打算開了嗎？設施老舊不說，連一個顧客都沒有。」

「關你屁！」

劉嫣然的眼神突然變得憤怒，多虧老頭及時制止，才免去了一場不必要的口水戰。

「嫣然，坐下。」老頭扯著劉嫣然的袖口重新坐在他身邊，輕嘆了口氣道：「哎，不是不打算開，而是開不下去了呀。」

開不下去？左靈很快想起剛才老頭所說的那伙人，難道跟他們有關係？

左靈沒有說話，等著老頭繼續講下去，原來，一切的起因都是隔壁街的另一家網吧，名為創世紀，和老頭的這家網吧僅差一個字，都說同行是冤家，可不是嘛，創世紀是由一夥年輕人開的，設備好不說，上網環境也甩出老頭家好幾條街。沒過多久，一些愛上網的年輕人都跑去了創世紀，直到把新世紀的客源榨乾。

「那你們可以對網吧翻新和擴建啊，只要裝修好了，肯定會有人來的。」

「唉，我也想啊，可惜我這已經好久沒開張了，水電費都快欠了兩三月了，哪有錢裝修啊。」

說到這，老頭的臉頰一燙，話說左靈的一萬多網費還在這呢，難不成他這次是來要錢的？老頭不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