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不悔  外篇 老頭番外

穿了不悔  外篇 老頭番外

老頭番外

我的名字久遠到自己都快記不起來了,二十五歲以後我的名字一直叫平離,眾人對我的稱呼有殿下有先生當然偶爾也會有別的,但是聽上去最舒服的莫過於老頭。

叫我老頭的是我那個頑劣的徒兒,若是對着外人可能她還會叫我聲師傅,若是只剩了家人我便成了老頭,而且心裏多半是叫我死老頭的,哼,我可是記得習藝不久送她回家,夢囈時她大喊:死老頭,看我不把你鬍子揪下來。我太了解她了,面上一副諂媚狀時心裏多半在痛貶,不過我也知道,在她心裏最多也就是將老夫我罵個死老頭壞老頭而已,她對我的愛護是假不來的。不過她不知道,老夫心裏也是個愛整人的,看她拿一些不入流的小玩意來對付我,我自有法讓她有來無還。看她有苦說不出,心裏還真的是,真的是不一般的舒服啊。

老夫一生無兒女,她是我最惦念的人。

猶記得初次見到她時,剛剛兩歲多。巴巴跑來求學,對於這麼早便渴求知識的孩子我是存了好奇的。不多久便發覺她的眼神有異,那裏面多了幾分閃爍,是心裏存了計量時的閃爍。儘管她力作坦然稚子狀,但是偶爾的心虛我知道她智力決不止兩歲。心裏便存了疑惑,只是這個想法一直不解,難以相信世上真有天才這一說,儘管她時常以天才自詡。

我是知道這世上有移魂術的,但是卻未見國舅府有人作法,那麼這小小身軀里拘著的顯然是她自己的魂魄。直到有一天在一本通靈雜記里看到破開空間靈魂傳送,不禁就想到她身上。難以置信,但是據我後來觀察,這個答案顯然可以肯定了,她所知道的一些東西絕不是這個時代存在的。

她三歲那天我收她為徒,仍記得她眉飛色舞地問:「先生可是覺得我冰雪可愛想收為義女?」那時倒是真動了這個心思。只是思及我的身份,尚不知結局如何不想給她帶來麻煩,別人贊我穩妥,遇事有先見之明,那時我卻不曉得雖沒收為義女,這情份便是親生的也不過如此。

她本性是個淘氣的,極是機靈搞怪,偏偏又做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樣,將國舅府的人哄騙得團團轉。若不是我兵行險招綁了她出來,試出根底,怕她在我面前也仍是那副恭順的模樣。

她學東西很用功,至於速度我倒不覺得她有多快,我習慣把她當做成年人對待,所以極少對她的成績予以肯定。我也明白她這麼多年來很是想聽到我的讚譽,不過我極少成全她,原因很簡單,每當她邀功時總有種她後邊長了根尾巴,等我誇完便會翹上天的錯覺。這種習慣很不好,自然不能養成。倒是明月常常不吝讚賞,隨口就甩一堆她如何聰明如何有為,這時她總會沖我飛個得意的眼神,唉,老夫的風采她沒學到一二,這小人得志的德行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

她的前生是怎樣的我沒有問過,有次她差點想跟我說出來,我阻止了。既然已經是前塵往事,說來又有何益,若不是遇上爍兒,我便永遠只是平離。逝去的已然逝去,用一顆平淡恬靜的心來看待自己將來的生活才是正經,而她,也做到了。

從兩歲看到現在,這孩子心底良善做事又不拘泥於小節,是可堪大任之材。只是有點可惜了,她到最後還是出乎我意料,竟然將爍兒拐了出來。我本以為離濯會交在他們二人手裏,那樣縱不能說千秋萬代,但是保幾世強盛卻是有餘。只是,她受不住宮裏的陳規,到底還是飛到了外面。不過,欣慰的是他們對政局還是在意的,關心百姓的疾苦,在背後隱然為離濯撐起了一方天地。源兒也是個好孩子,勤於學習,善於理政,這離濯,有福了。

再回首,她當年尚值糼齡便早早規劃人生,雖知年紀對她來說不是問題,但是想起時心裏還是有些愧疚的。老夫到底不能免俗,許多事沒有插手,由她隻身扛起。好在,當年帶回來的孩子們都已長大,成了她的左膀右臂。初始看得她與他們瘋在一起,不是不吃驚的。全沒有身份尊卑之別,吃住皆一樣對待,不嬌不餒,更不曾有過半分嫌棄。最先以為她是想養一批工具,這是正常想法,沒想到她最在意的卻是他們的安危。時常見她敲了別人頭大喊:小命,小命,知道什麼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心裏暗笑,這幫孩子訓練起來不要命,縱使受傷也不放鬆,怕她是生了大氣了。其實我在旁邊看得分明,作為家主,她已經是大仁大義,縱是別人為她拼得性命也是心甘情願的。只是她卻不這樣認為,她是把這些孩子當親人看待的,不要他們出任何差錯。就算是有事用到他們,第一條便是考慮好他們的退路,計劃成敗在她看來一次不行再謀二次,人卻一定要回來。這麼多年下來,這些孩子從初進府至現在無一折損,老夫心裏不是不得意的。從另一方面來說,她也得到了他們最真心的愛護,儘管時常遇到玩笑間她被他們氣回來的事,但辦正事時這幫孩子還是非常爭氣,對計劃執行起來一絲不苛,初次殺人我有些擔心他們無法下手,沒想到動作卻乾淨無比。到後來細想才知他們也是為她,她決定的事他們定然是要幫她做成。有些感慨,如今各種勢力培植多是用了密葯控制,卻沒想到,情這一字卻是大過生命的。

看到後為她淪為媒婆的角色,心裏又是吃了一驚,再沒見過哪個有為家人這般打算的。而且,她確實為這幫孩子的終身大事煩惱了一陣子,若不是換回女裝,我猜想她大半又要一腳將人踹出門去拐個新娘回來。我親耳聽到幾個成婚晚的小子背後竊議:急什麼,有小姐在還怕成不了家?心裏大怒,站出來罰他們提了水在訓練場上跑五十圈。丫頭都急得快上火了你們這幫兔崽子倒不在意。

那會到得她適嫁年齡時,老夫心裏還是捏了把汗的,怕她一個不慎,將自己陷入困境。其實我最中意的也是爍兒,這孩子沉穩內斂,心底至善,至於外貌,我離濯皇族俱是自有一派風流,對睿兒也是情義深重。只是那幾個孩子也是人中龍鳳,天朝的聖上,我做過幾年他的授業師傅,也是個懂事明理的,只是他性情稍顯軟弱,而且我不看好睿兒能在那般環境過得如魚得水,所以我幫她擋住了。還有西番的將軍,老夫不願意!這小子倒是下了一番功夫,說聲千里追蹤也不為過,小小年紀便有這般心思,倒也算是大材,只是睿兒不能隻身嫁入西番,牽掛的事愈多她便愈不能開心,所以老夫盡量在她不知不覺間避開了他們相見的可能。如果說這兩人的心意我可以插手,那黃小子老夫卻不得不放手。對黃大哥我有愧,當年離開離濯他便不同意,我一意孤行要避開此處,不想這一走竟是為多人帶來禍患,到底是年少慮事不周,慚愧萬分啊。所以對至磐我不能橫加阻攔,由得他們發展。

好在睿兒這時已心有所屬,爍兒心裏一番情意到底沒有白白拋擲,我那時看好睿兒的才華,她的一些論理對於治理一個國家很是有益,所以才有心讓他們兩個在一起。所以對黃小子的傷心失意,老夫也是愛莫能助。情這一字,感人又傷人啊。好在如今爍兒與她真的很是美滿,黃小子心裏雖酸卻是欣慰的。

一路走來,老夫這一生也可謂經歷了大風大浪,不足不平之事未曾少遇。到此時有好友相陪,有家人相伴,品得美酒賞得佳景,身外事皆有人打理,心已足矣。

當年的丫頭如今已是為人母了。不過她這母親做得有些不稱職,時常見她帶了兩個孩子混鬧,指使剛剛跑利索的娃娃為她做這做那的,如有不從,馬上跳了腳喊:我是你們的娘,你們的老媽,千萬記住了!心裏不由得狐疑,這需要記住嗎?難道不是天生的嗎?直到我發現這兩個娃娃如她一般,如她一般詭異時,心裏大大的吃了一驚。再看到她拿出霧蹤派的掌門令牌來要脅兩個小娃兒:這掌門可是只能傳一人哦,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全都是你的兵,全聽你一人號令,想想都爽啊!再看到兩個娃娃一股腦撲過去媽咪媽咪的亂叫,大肆拍馬屁,對權勢的控制欲顯而欲見時,我終於確信無疑,只是,難道這也是遺傳?

但是轉而一想,心裏卻是喜不自禁,這也就是說明又多了兩個如她那般好玩的娃娃。哈哈,剛剛長大一個便來了兩個,老夫這一生,真是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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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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