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查必良傷人事件》四(3)

其實我是一個不喜歡運動的人，由我戴着五百度的大眼鏡便可見一斑。我的籃球水平其實只有給校隊當球童的水平。查必良自詡為流川楓，可見他的球技要遠勝於我。只可惜，流川楓要比他帥。剩下的幾個人是查必良找的，我不認識。不過看他們的肌肉，便知道絕非我這樣的球童水平可比。打了十分鐘，我摸到兩次球，一次傳給別人，一次自己投。沒想到是籃外空心，還引來一陣嘲笑。張娜娜坐在場邊，對着查必良大叫加油，使他有如神助，這讓我們再次領略到愛情的力量。她沒有給我加過一次油，我只是望了望她，她看着我依舊是怒火中燒。查必良又開始運球了。一個假動作，已晃過了一個人。剩下的我自然是他的小菜。於是張娜娜更帶勁了，喊得聲音越來越響。查必良一個轉身就要上籃了，不知道為什麼，我聽到她為查必良的加油聲，心中竟起了無名的怒火。於是我也騰空而起，想要阻攔他的身體。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我被狠狠地撞倒在地上，摔了下去，極沒面子極傷自尊的。張娜娜不叫了，急忙跑過來。查必良去拉我，問道：你沒事吧！周延，你沒事兒吧！她也急急地問道。你還在關心我嗎？你不應該的。我想着，膝蓋鑽心的疼，我知道，我付出了代價，為我的妒忌，我沒事。我說。可是我跛了，事實說明問題。我像《九龍冰室》的九紋龍一樣地跛了。可惜他是老大，我不是。你一傻逼，那麼拚命幹什麼？查必良說。於是我和張娜娜一樣，坐到了場邊。你真的沒事嗎？張娜娜問。我真的沒事。你繼續加你的油吧！我說。你，你又在氣我。張娜娜急了。我沒有。我說。你就有。張娜娜賭氣地說。我沒有說話。我知道和女孩子爭論是沒有好結果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嘴。我撩起我的褲腿直至膝蓋。已經流血了，開出了幾朵暗紅色的花朵。我已經很久沒嘗到過流血的滋味了。這偶然的一次，我自己找來的疼痛讓我懊惱不已。你看你。張娜娜心疼地欲言又止。她沒再說什麼，掏出了一塊乾淨的紙巾遞給我。我看了看她伸手接過。謝謝。我說。然後輕輕地用紙巾拭去血跡，把傷口晾在風中，希望它趕快風化結痂。**上的傷痛也許很快就能復原，可心裏的呢？張娜娜不再說話，靜靜地坐在那兒。眼神也不在球場，飄移出去，望向遠方。遠方山色如眉黛，連綿起伏如心潮。場上的查必良仍在揮灑自己的汗水，他又進了一個球。你看他打得多好。我尋找著話題。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在她面前已經說不出話來。張娜娜沒有理我，突然她站起來對着查必良喊道：周延說他想回家。他受傷了，我送送他。查必良停止打球，對我埋怨說：周延，不會吧！流點血就要回家。我正要說什麼，張娜娜卻伸出手在我的胳膊上拍了一下，於是我說：是的，我累了。好吧！好吧！看你那一副衰相。查必良說，我就不送你了。張娜娜於是攙扶起我向球場外走去。我回過頭去，查必良向我招了招手。他也是個孩子。我想。你不用扶着我，我自己能走。我對張娜娜說。她沒有放手，反而將我抓得更緊。她只是低着頭，看着腳下。周延，你告訴我，剛才你為什麼要衝上去。是我喊加油讓你生氣了嗎？她的聲音柔媚動人。不是。我說，我只是不想讓他再進球。你騙人。你就喜歡騙人。她又急了。是的，我喜歡騙人，我心口不一，我喜歡你，可是我卻不能告訴你。你為什麼不承認？要知道，那樣我的心會高興一點。你明明清楚我是故意的，故意惹你生氣，故意叫你吃醋的。她幽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