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必殺

李園東側，乃是一畔春湖。

這春湖雖說不大，但也有百餘丈寬，湖心有一小島，島上建有一涼亭，涼亭之下則有一人在垂釣。

不多時，釣絲顫動，那人卻鄒起眉頭，起鈎一看，乃是一條鑲白鯉，略一思索，便沉下魚竿，再收回時卻只見金鈎引線，倏忽間即縛在魚竿之上。

提上一旁的小竹籃，抬頭望向東岸，輕移了幾步，便橫竿浮點腳下，身形即划至十丈之外。

幾息之後，湖岸邊的小閣台上，一名灰衣老者上前一步，恭敬道：「四爺！」

老者口中的四爺便是那垂釣的男子，在李府中排行老四，名叫李合，約莫四十上下，著一身墨裘，放下手中的東西后，說道：「何事喚我？」

灰衣老者早捋好了思緒，立即回道：「小少爺惹了一點小麻煩。」

「說吧。」四爺李合挑了挑眉，心中已然找到了因由。

「少爺今日從府外接回一人，引至那李園后回來的路上，卻和三爺的長女生了衝突，動靜不小，三夫人此時正和少爺的朋友相持在李園之外。」灰衣老者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李合沉眉，暗道：「老三尋來的那怪醫果然有些門道，只是有些奇怪，他為何這時出了遠門？白城花家素來走的是草藥之道，功夫路子不穩，若是放任那小子亂來的話，倒是有損我李府的威嚴，看來，我還是得去看上一看。」

……

李園外。

花噙雪正鳳眼含煞，握着手中已然斷開的佩劍，悶了一口氣，大聲道：「小淫賊，就憑你在這李府還撒不了野，看劍！」

四周數十名家衛有些受了傷，但都無大礙，此時卻站在那裏，並沒有上前助陣，只因為這乃是花噙雪自己下的命令。

「花夫人，晚輩沒有撒野啊，都說了幾次了，晚輩只是不忍心令愛遭受苦痛，故才有心施手，是要除去令愛體疾啊！」燕無塵左躲右閃，像是在表明自己的無辜。

「還說！找打！」花噙雪脾氣比較躁，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片台階之下，榴兒、青兒幾人護在李仙身旁，注意著遠處的局勢。

此時的李仙有些出人預料，正盤膝端坐在那裏，口唇輕動，念念有詞。

「一滴、兩滴、三滴……三滴，快，第三滴快些成形……」

「呼——」李仙長呼一口氣后，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這些濁而不清小水滴一樣的傢伙我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但能夠感覺出它們肯定是好東西。」

「昨夜我背誦「千歡陰陽訣」時就有感覺，身體各處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跳動，那種感覺很是奇妙，原來是這些小傢伙們。剛才，我又念了幾遍之後，腹痛竟然消失了，身體中又出現那種感覺。」

「又經過數次嘗試后，結合之前的變化，終於找到了些規律：這「千歡陰陽訣」確有妙用，每當念訣時，經脈一起一伏，陰陽顫變，聚於腹中經脈附近的那種不明氣旋便開始四處游轉，進而與經脈中的液膜匯合，身體開始有了力量感。不僅如此，含有不明氣旋的液膜還可以進一步在法訣的引導下，生出變化，聚在一起，竟然成了小液滴，可惜時間不夠，我無法找到更多隱匿的氣旋。」

李仙睜開雙目，望向遠方，把聚集在右掌心的一滴小液滴化開，站起身子，轉身把目光定在身後一根碗粗的立柱之上，小聲道：「就你了！」

一旁的兩名丫鬟，一臉茫然地看着自家小姐拍向那根立柱，只聽「嘭」地一聲，然後目瞪口呆地齊道了聲：「小姐……」

「還不夠！」李仙微微搖了搖頭，再次猛拍出一掌。

第一掌李仙並沒有用出多少力氣，但這第二掌卻是使出了八成九的力氣，竟拍斷了這碗口粗的立柱，可見力氣不小，與之前的柔弱形成了鮮明之比。

兩名丫鬟互相對視力一眼，確認不是自己看錯了之後，方才上前一步。

那榴兒試探道：「小姐，你沒事吧？」

李仙轉過身，微微一笑，道：「呵呵，沒事，我看這裏柱子立的比較多，少這麼一根應該不成問題。」

「我們過去看看。」李仙接着又說道。

由於被眾多家衛擋住，隔得也有些距離，大家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那邊打鬥的二人身上，並沒什麼人注意到這邊的狀況。

……

附近一顆大柳樹下，李合叫來在一旁觀看的李吉言，問了一些情況后，便往打鬥之處走去。

先前的涼亭下，此時已經換了人。

清花襯錦絨，紅裙點白絲，扎一頭翻紫春香髻，頂一束真銀夜步搖，正品著茗，左手上翠綠的戒指卻掩蓋不了她的姿容，是這府中數一數二的美千金。

丫鬟碧兒忽然停下在此人雙肩按壓的雙手，說道：「小姐，大小姐她們向那邊去了。」

……

李仙叫開圍在一起的家衛，認真看了一眼后，腳步輕抬，走了過去。

燕無塵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目光一閃，快轉幾步，即來到李仙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仙子這是想好了？」

李仙隱去表情，內心直道：「是呀，是想好了，我是想好了怎麼一擊必中，方才過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