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用功應趁早

小富貴初次學習納氣就得以成功，天賦難用異稟兩字就簡單形容，龍綺夢在此刻甚至覺得他就是天生的修道之才。從一無所獲到漸漸有感最終功成，不過是數十個呼吸的時間，也就是這個看似簡單而順暢的過程，卻是千萬人一輩子都跨不過的百丈雄關。

作為紫庶峰中也頗為拔尖的龍綺夢當初在這一關也足足呆了近三個月，一路上跌跌撞撞甚至心生氣餒，多虧靠着師傅的不斷指點和鼓勵，才終於破關，從蘊含萬般氣的天地之間，納一股最靈入體內。

如今這一絲絲天地靈氣，正有條不紊地從小富貴納入，從數股其他氣種抽絲剝繭，一點點地落入下丹田內。

龍綺夢立即放下書本，根據腦中記憶，開始講述其他靈修基礎書本當中的要領。

「下丹田為力氣、靈氣之海，一點於體內，無垠於天下。然而如泥築器皿，方能存儲，納氣入海之前，也必須先鍛造丹田，將其改造成能夠容納靈氣之場所。你自行納氣運行任、督二脈三十六次，再將三十六道氣絲混成一股，期間納氣不可斷絕，你可明白？」

龍綺夢開始講述如何用靈氣改造丹田，這個過程稱之為小開府，或者叫小迎門，是所有修士靈修至為重要的三步之一。第一步自然是納氣，最後一步則是開枝，將靈氣散入身體中的脈、經、絡當中，剔除它氣。

小開府之後下丹田形成可以容納靈氣的池塘和府邸之後，修士便要一直進行

鑿壁和修路的功夫，前者為拓展下丹田的容氣量稱之為開府，後者是打通身體其他脈、經、絡與丹田做鏈接，便是修路。

小開府的過程要比納氣困難十倍，納氣考驗人有沒有修道的靈根、耐心和運氣，小開服則是要求修士能夠一心多用，有沒有修靈的天賦。

歷史上，存在過不少有修道天賦但是無法靈修的修士，這些修士要麼默默無聞，孤苦老死；要麼就是堅毅不拔，心性極佳的心性修士，一朝悟道，天地氣同來，三丹田同開，自然長生。

前後兩者，卡在小開府這一關的，不在少數。

只是，顯然小富貴不屬於其中。一心二用對於他來，就和過目不忘是天生而來的才能，根據龍綺夢的指導，他一邊減緩了納氣的速度，呼吸之間遲緩而有規律，另一邊他將勾動納入丹田的靈氣，將它們交織在一起，漸漸混成一股。

靈氣在外，修士能還需要通過各色方法來控制，一旦它們進入丹田，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其擺佈，因此大大降低了難度。

「成功之後，將氣種直落丹田之中。丹田無有底，你只管將氣種落下，它到了應道之處，自然就會有感應。同時，你繼續之前的過程。倘若覺得難度倍增，就再次降低納氣、混氣的速度，記住，欲快則不達。三步兼具，一絲不苟才能成功。」

龍綺夢的聲音幽幽入耳，落入腦海當中，一字一句都帶有魔力，小富貴根本不需要仔細去聽，就能明白字裏行間的意思。

隨着時間的流失，一粒粒氣種被編製落下，數枚、十數枚、數十枚、它們如蓮子一般沉入丹田，卻不見一粒落住，數量逐漸的增加，讓小富貴也倍感艱難，不禁是額頭上，渾身都開始冒出汗液。納氣、混氣的速度一降再降。

這種情況龍綺夢也沒有經歷過，她自己的經驗的大概第三五顆的時候機會有感，十八顆的時候就會全部停駐，然後靈氣相互交織，形成一『水囊』，再等靈氣注滿其中后，就算開府成功，可以停止。

如今用法術窺探小富貴丹田，發現已經有七十多枚氣種，依舊朝着不同的方向下墜，這情況讓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遇事不決，龍綺夢第一時間掐動指訣通知傳功大殿，要求他們派遣大長老前來協助或者下達法旨。小開府是修士靈修最為關鍵的三步之一，半點差池都不可以出。傳功殿授法時就說過，在納氣、小開府和開枝三步上，傳功師傅切不能逞強，否則一旦出錯，將會影響弟子修道根基，延禍一生。

卻不知，她的法旨還沒有來得及發出去，三位獨安宗的大修士就已經悄然攝入房間內，為首的就是老掌教孫知報，其餘兩者是她的師父紫庶峰吳華丹和小富貴將來的師父龍璞峰徐琅。

突如其來的一幕並沒有讓她心神搖曳，只是盡己本分地繼續指導、鼓勵小富貴。三位大修士也只是默默觀察，一時間房間里的氣氛如潮汐即將來臨，肅然、靜默而極具壓力。

終於，到了第八十一枚氣種形成的時候，外界靈氣竟然不再進入小富貴體內。狀況來的突然，宗門內的典籍也毫無提及，幸虧三位大修士在場，聯手輔佐小富貴繼續納氣——沒有中斷過程。

「情況突然，前所未有，我等尚不知你若停止納氣會有怎樣的後果，因此即使現在再沒有靈氣納入體內，你也需要依舊維持，可能做到？」老掌教用秘法默然傳音，後者心神一動當做答應。

靈氣不納，混氣自然停止，唯有落氣在進行。氣種們在無邊的丹田中不斷朝個方向墜落，待最後一枚氣種落到某處時，其他所有的氣種也開始減速。慢慢地，他們以九為一單位，形成了九副簡單的構圖后，又交叉、疊加在一起，成為一個複雜的立體圖。

三位修士觀之，各有所獲，不過他們依舊沒有忘記當務之急是什麼。示意龍綺風繼續指導，讓小富貴重新感應天地靈氣，納氣入囊。

「氣種全部落位之後，你重新開始感天地靈氣。這次無需繼續混氣，只需讓氣流穿過所有氣種，練成一股編製成囊即可。」

小富貴聽而從之，重新開始納氣，果不其然，當所有氣種都落位后，靈氣再一次開始進入他的身體當中。過程十分順暢，沒有阻礙，一縷縷如穿針引線般，將八十一枚氣種串聯。

丹田如海如窟，闊天地，納萬物。

日升日落，這三步不知不覺將已經來到了尾聲，當最後一縷氣織囊填補漏洞后，漫天靈氣竟皆洶湧而來，滔滔不絕的甚至形成異象，宛如天上有海水倒灌入漏，全部被小富貴吞進肚子裏，收入囊中。

吳華丹驚詫無比，難以置信地說道：「氣量之大，曠古爍今。」說罷，又心生慨嘆，說道：「也不知是好是壞。」氣海大是好事，只是氣海越大，這鑿壁的路就越漫長困難。開枝修路就需要越謹慎，甚至『精緻』，否則很容易出現氣灌經絡，後者無法容納，最終擠得破裂，身敗道隕的下場。

老掌教卻滿不在乎，說道：「果然是天降神人，與我等凡夫不同，不過是第一次納氣就能開府成功。呵呵，至於你所擔心，我認為不過是辰人憂天罷了。天不會塌，他自然也不會出事。」他指著那本早就被丟置在一旁的《靈修基礎》說道：「沒見祖師說過，我才天生，大道至真。說的就是小富貴這種天生之才。」

說道最後，他玩味地看了一眼徐琅再看了一眼吳華丹，說道：「莫是小金丹你如今還不滿意，有些許嫉妒？」此話一出，吳華丹立即瞪了一眼孫知報這個老不修一眼，帶着徒弟就出門了。

她知道，這只是老頭子做的一個姿態，有些話他需要和徐琅、小富貴私下去說。

閉門，老掌教布下些許禁制，開口說道：「修道要修好，用功要趁早。小富貴你今年五歲開府，可謂又早又好，此等極佳。只是你若想要早日回家，還需要勤奮用功才是，你可明白？」

再次睜開雙眼的小富貴發覺整個世界都和之前不一樣了，五感變得更為清晰，老掌教和徐琅給他的感覺也既然不同。原本只覺得是長輩的兩人，竟如山嶽大海一般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原來，開府如拭目，讓他拂去障目一葉，出山再看山，方知真面目。

「弟子劉璋謹遵掌教教誨，必定勤加修行。早日…回家探親。」

還是那個實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