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樸實無華的理由
一晃四年過去，冬去春來。
「我昨兒晚上從御膳房順了只烏雞！今天晚上我們燉雞湯喝？」
洛雲染懶洋洋地問了一聲，她一條腿晾在窗台上，一條腿耷拉着，嘴裏叼了根狗尾巴草，弔兒郎當地靠在那裏曬太陽。
剛從上書房回來的墨衣少年斜眼，瞄了她一眼，薄削的唇角幾不可見地翹了一下，「好，不過烏雞你是怎麼偷來的？有多少只御膳房應該都登記在冊的。」
這個時代的烏雞還比較名貴，都是野生的，還一般都是宮裏的貴人嬪妃們才有待遇吃得上。
這種類別的食材，就像剛才東錦霄說的，那進宮的時候有多少只都是一隻一隻有記錄的，突然少了一隻那不得立馬要追查？
洛雲染「切」了一聲，丟給少年一個鄙視的眼神，「稍微使了點小手段而已，咱們六殿下馬上都快過生辰了，吃它只烏雞難道還過分？」
她給烏雞動了點手腳，讓那雞像是得了瘟病，嚇得御膳房的大師傅趕緊就讓人把這隻雞拎出來拿出去埋了。
別說這隻雞了，其他那些烏雞就算看起來沒事，估摸著御膳房那邊一時半會還真沒人敢做給主子吃。
洛雲染就在後面撿現成的，跟着那個去埋雞的小太監走到沒人的地方，就上前使了點催眠術。
小太監就老老實實挖了個坑，埋了塊石頭進去填上土，回去了。
在小太監的記憶里，他是真的埋了這隻雞的。
不過此刻這雞是被洛雲染拿回到清秋殿來了就是了。
「我的……生辰？」忽然提到這個話題，東錦霄有些無所適從的模樣，「怎麼突然提起這一茬來，之前也沒有特意過過。」
「之前是之前，今年不一樣啊，今年你十六了。」洛雲染老神在在地教訓著。
「所以呢？」
「十六了，你就到了年紀可以建府了呀，按照道理也就等同於說今年過了這個生辰你就你成年了，當然和前幾年的生辰不一樣了，要好好慶祝！」洛雲染手舞足蹈，一激動，一不小心從窗台上掉了下來。
「哎喲！」
她驚呼一聲，一道黑影瞬間衝到她眼前，洛雲染只覺得腰間一緊！
身子被人帶着轉了小半圈，等落定，已經趴在東錦霄懷裏了，少年身上清冽乾爽的氣息填滿了她的呼吸。
洛雲染長吁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
不過是從窗台上掉下來，這點小高度她自己可以的。
倒是東錦霄的突然出現弄得她措手不及，讓原本可以處理的洛雲染差點真的摔一跤。
「你才嚇死我了，說起來你還比我年長幾歲，怎麼四年過去了，你只長個子不長腦袋？」東錦霄的聲音自洛雲染頭頂傳來，距離這麼近，他的視角可見，是洛雲染一側白嫩的耳垂。
少年的眼眸不由微微暗了一暗。
洛雲染憤怒地抬頭瞪了他一眼。
東錦霄瞬間收回視線，自然而然地「哦」了一聲，更正，「我說錯了，你個子也沒長。」
洛雲染抬起一腳狠狠踩了過去！
東錦霄跟她鬥智斗勇多年，早知道她會幹什麼了，「嗖」一下就把離得近的那隻腳收了回來，比兔子還快。
少年手上卻沒鬆開，仍舊一手攬著洛雲染的腰身，另一手摸了摸她的頭，「沒關係，你這樣也挺好的，我看習慣了。」
洛雲染恨得咬牙切齒！
四年過去了，當初還比她矮一個頭的少年，這四年正是生長發育的黃金時間，好像自從洛雲染開始從御膳房偷東西改善他們的伙食之後，東錦霄那個頭就根拔苗助長似的蹭蹭蹭直往上躥！
到如今，他非但長高了，還反超了洛雲染一個頭，看洛雲染的時候都是低着頭的。
洛雲染這幾年也長了一點，可是成果並不顯著。
再加上最重要的，男女有別，她的個子放在小太監里再正常不過，可是跟東錦霄比起來，太虐！
「要不是我你能長這麼高嗎？忘恩負義的傢伙！」洛雲染磨了磨牙，一把拍開臭小子還圈在她腰上的手，「起開起開，快去做飯！」
東錦霄笑笑，鬆開了手，去房間放下了書本，就轉身捲起袖子進小廚房了。
按照道理，皇子們上去在上書房學文，下午去教武場學武。
不過自從四年前，東錦霄在鳳儀宮外罰跪之後，他的腿就留下了「腿疾」。
正常走路還不大看得出來，但是一走快了就會疼痛難忍，跑不了更跳不了。
適逢陰天要下雨什麼的，更是疼得連起都起不來。
這樣的皇子，基本也就跟武功告別了。
所以他每天只去上書房，把紀先生的課上完，之後就自己回到清秋殿來了，基本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上課，才離開清秋殿，然後重複前一天的行程。
洛雲染靠在門口，看着清瘦的少年在裏面熟練地忙碌，心下不禁發笑。
東錦霄的腿是真的「有疾」嗎？
當然不可能。
有她在，還能讓人把腿給廢了，說出去豈不是對她醫術水平的羞辱？
不過形勢比人強，當年東錦霄的腿沒事，但是太子的腿，卻是真的留下了瑕疵。
走路有異，說白了，就是有點跛腳。
這在常人看來，可能也就只是說稍微影響一些美觀，但是腿沒事還能走就已經是萬幸了。
可是太子不是常人。
這點瑕疵，已經夠讓他抓狂的了。
據說當時這瑕疵確定下來，不能再治好之後，太子在東宮大鬧三天三夜，把能砸的全砸了，宮女太監打殺了一大批。
直到如今，東宮的人都沒人敢提起當時的情形，一提到就跟鵪鶉似的，瑟瑟發抖。
洛雲染當時是不在現場，所以並不知道當時東宮到底是如何情形。
不過她倒是覺得有一點奇怪。
即便太子當時是腿斷了，可是按宮裏太醫的能力，也不至於會留下這樣的瑕疵。
況且皇后給自己兒子找的，那一定是宮裏醫術最好的太醫了，用藥什麼的也都是可著勁地往好了用，就怕委屈了她這兒子。
但太子最終還是變成了跛腳。
洛雲染就有些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了。
除非，當時除了小胖子壓的那一下，之後還發生過其他什麼事，是洛雲染所不知道的……
「小雲子？小雲子在嗎？」外面忽然有人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