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獨立於危牆之下

官差還在那洋洋洒洒地找人分享六殿下的豐功偉績，而出來打探的人卻一下子抓到了關鍵，「你是說毒解了？」

官差點頭，「是啊，你看那些考生，不是都沒事了嗎？之前有個口鼻都流血了，眼看着都不行了，你看，喏——」官差在人群中一下子指到了一個人，「現在人不是好好的嗎，一點是沒有啊！」

打探的人順着官差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一名身形瘦弱的年輕考生正擦著臉上殘留的血跡，但是他臉色紅潤有光澤，雙眼也炯炯有神。

臉上的那點血完全不像是快不行了溢出來的，倒像是一不小心上火流了點鼻血而已。

官差還欲拉着人繼續說話，打探的人卻不在這裏待下去了，轉身就跐溜一下躥得沒影了。

「嘿！做什麼這麼着急，這不是都已經沒事了嗎？」傾訴無對象的官差抓了抓頭髮。

不多時那些先前躲在房間里的大人們接二連三地出現了。

「殿下！」幾個老匹夫目標倒也明確，一來哪也不去，直接就找東錦霄。

東錦霄打發了正在和自己說話的官差，轉過身來。

幾名大人趕緊上前，「聽說現在已經沒事了？毒已經解了？」

東錦霄頷首，「有驚無險。」

幾人連忙不迭道，「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又有人道，「我聽說是用特殊的藥水擦洗身子解的毒，既然如此，我看我們這些人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趕緊都去擦一遍吧！」

這話一下子點到了點子上，其他人立刻點頭應和，「是啊是啊！尤其是張大人那邊，得趕緊送過去，我聽說張大人都昏迷了，老人家身子骨畢竟不必年輕人，可耽誤不得啊。」

被東錦霄派去的官差放出來的洛雲染聽到幾個老匹夫的話，不禁忍不住想笑。

那一鍋藥草煮出來的水，對於中毒的人來說是好的，能讓他們體內的毒素通過汗腺發出來。

所以現在這些考生恢復過來之後非但不會覺得虛弱，反而比之前更神清氣爽。

但是對於沒有中毒的人……

那藥草本身可是帶了點毒素的，死不了人，但是會讓他們的皮膚難受上好一陣了。

東錦霄對此倒是沒有什麼阻撓的意思，「既然大人們想要擦身子，讓人去伙房取水就是了，大鍋里應該還留下許多吧？」

旁邊一名官差上前來回了一句，「回殿下，不是很多了，大概還剩小半鍋。」

那點草藥他們一直在反覆燒水，水一變色就舀起來往這邊般，燒到這會幾乎都快沒什麼顏色了。

幾位大人一聽，立刻催促自己的手下趕緊去打水！

就怕晚了一步，都被別人給把水搶光了。

一通鬧哄哄地你爭我搶，外面突然敲起了提醒時辰的風鼓。

幾個大人皆是一怔！

「怎麼，下午難道還要考試嗎？」都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這考試應該無論如何也進行不下去了吧。

現在沒鬧出人命來，已經是謝天謝地了，他們可實在不想在這裏繼續呆下去了。

考生們也顯然都聽到了鼓聲，頓時安靜了下來。

東錦霄沒有回答那個大人，而是轉身走到了最前面，審度的目光掃過下面黑壓壓的考生，「我來宣佈一下接下來的安排，武舉那邊，下午的考試繼續，」因為參加武舉的考生並沒有牽連到中毒事件中來，所以沒有理由中斷考試，「至於文舉這邊，我想詢問一下各位考生的意見，你們覺得是不是能參加下午的考試，如果不能，朝廷會重新安排考試時間，時間可能要放到一兩個月之後。」

重新準備一次科舉可是個不小的工程，考題之類的定然要全部重新擬定。

而更讓人覺得不能接受的是，一兩個月之後，就已經是寒冬了。

大冬天的考試，天氣惡劣不說，寫字的速度都可能被壓慢不少，本來就都覺得考試時間不夠用了，還得降低速度，這無異於雪上加霜。

立馬有考生站出來，「我覺得可以繼續參加考試！我現在感覺一點也沒有不舒服。」

「我也是！」

「我也可以，趕緊準備進考場吧！別耽誤了時間！」

「是啊是啊！剛才風鼓都已經響過一聲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

考生們這麼說也不是只考慮冬天考試的劣勢的，主要是，他們現在真的都覺得自己頭腦清明狀態很好。

能碰上這種好狀態考試多不容易啊，原本考了一上午，整個腦袋都昏昏沉沉的。

但是現在他們一個個都覺得自己跟早上剛起來似的，一點沒有之前考試留下的混沌。

呼籲馬上繼續考試的考生實在太多了，間或有幾個夾雜在其中，因為上午那場考得並不好而希望讓這次考試作廢擇日再來的人，比如李泰，這樣的人的聲音就被徹底淹沒在了群眾之中。

李泰憋得臉都紅了，但是也只能憋紅了臉，什麼也做不了。

東錦霄頷首，「既然如此，趕緊準備一下入考場吧。」

考生們「呼啦」一下做禽鳥散！

幾位大人面面相覷，東錦霄莫名地看了幾人一眼，「幾位大人怎麼還在這裏？馬上就要開考了，幾位可都是監考啊。」

幾位大人抽搐著嘴角，全都是一副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東錦霄。

他們根本就不想繼續這場考試，難道東錦霄看不出來嗎？

「殿下，去監考之前我有一事想問。」有人裝模作樣地拱了下手。

東錦霄頷首，「請說。」

「雖然毒已經解了，但是到底是何人用何種方法投的毒，這件事情是否已經查清？」

東錦霄正要說話，一道聲音搶在他之前回答了，「這件事情暫時還未查清，是我的失職。」

來人是寧辰，他剛剛聽說了這邊劫後餘生的好消息，匆匆趕來，恰好聽到了這個問題。

幾位大人臉色一黑。

合著到現在還沒查清到底是怎麼下的毒，那這考場不是分明很危險？

要是再一不小心中了毒，這可怎麼辦？出了事誰負責？

當即他們對東錦霄的不滿情緒到達了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