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探班
第127章
任雨晴拿到了《戀愛的長頸鹿》話劇女主演的消息被壓得死死的,除了那天一起去面試的人以外,沒有一個人知道。
劇團沒打算提前透露消息,以免這件事出了變故。
現在A組的主演還是方雨燦，下午場的質量肉眼可見在下降，票賣得越來越少,而網絡上的評論越來越差。
經理急得頭都禿了,一天問三次霍清之：「任雨晴什麼時候殺青？」
霍清之每次都是笑一笑,模稜兩可的回答：「快了,她殺青我告訴您啊。」
經理眼看着下午場的觀眾席越來越空，只覺得自己心臟病都要犯了。
他甚至想過停開下午場,這樣至少能夠挽救一點口碑，也節省一點調度費用,但他想到A組的演員必然不會同意這件事，又覺得頭疼。
再過了兩周，經理終於忍不住了,宣佈：「從今天開始下午場停演。」
A組一片嘩然，不少人都在問：「憑什麼我們停演？！」
他們早已有了一股天之驕子的驕傲，在這個劇團，他們就是橫著走的存在啊，沒有人不給他們讓路的，結果現在呢？不僅從晚場換到了下午場，現在下午場還要停演？
這一停演,他們跟那些替補演員有什麼區別？
經理本來還想給他們留一點面子,現在看見他們這幅樣子,簡直煩透了，直接說：「還憑什麼？！你們看一看你們現在的上座率，都低成什麼樣子了？下次乾脆直接空場吧！」
一提到這個，A組這群人也不說話了。
確實，他們現在的上座率，簡直低到可怕。
可是，這難道不是因為下午場本來就人少嗎？憑什麼怪他們？
經理看着他們還有點不服氣的樣子，乾脆直接丟下一卷錄像，怒道：「自己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演出質量，就這鬼樣子還想要人來看？初中匯演都比你們強。」
A組的成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終於有人撿起了那捲錄像帶，放進放映機里看了起來。
看完自己的演出錄像后，整個A組都沉默了。
經理說得沒錯，他們演得實在太差了。
最差的就是方雨燦。
A組的成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都確定了一件事。
——之後誰給方雨燦介紹工作機會誰倒霉。
方雨燦排練從來都是遲到的，今天進了排練室，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
以前她雖然要離職了，但A組的成員對她還是親親熱熱的，現在她一進排練室，不僅沒有人跟她打招呼，甚至還有不少人移開了目光。
這是怎麼回事？
方雨燦疑惑的看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還在放映的表演錄像上，表演錄像顯然是已經放了很久了，她看了一會兒，終於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她以前的朋友經過她的身邊，拍拍她的肩膀，道：「方姐，走點心吧。」
朋友嘆息了一聲，看着方雨燦臉上不明所以的表情，不得不在心裏說道：這樣的方雨燦，不眾叛親離是不可能的。
下午場終究還是被取消了，知道這個消息時，方雨燦默默的收拾了東西，離開了星光劇團。
*
距離殺青還有兩天，任雨晴的戲份已經全部拍完了。
她的戲收工的那天，劇組先替她開了香檳，導演笑得眼睛都不見眼睛了，幾杯小酒下肚，慈愛的看着任雨晴，直說：「雨晴先拍完了，時間不急的話在劇組多留兩天，吃完殺青宴再走。」
他當然知道任雨晴已經有了新的工作，上次請假就是去面試的，但任雨晴在拍《轉機》的時間裏，確實表現得可圈可點。
任雨晴笑眯眯的跟劇組人閑聊，聽見導演問她，回答道：「好呀，我跟大家一起殺青，都辛苦兩個月了，飯不吃怎麼行？」
她說得俏皮，劇組裏一陣大笑。
回到酒店，安安幫她收拾東西，他們在劇組呆了兩個月，看起來沒多久，但東西還是有一大堆，光是衣服就收出了三隻箱子。
安安有點不捨得劇組了，她第一次跟戲，《轉機》劇組的人都很好，他們都相處出感情了。
任雨晴看着她惆悵的樣子，一拍她的腦袋：「幹嘛？拍戲的來來去去都是這些人，這個組散了還有下一個。」
安安低着頭：「可也不是這一個嘛……」
任雨晴躺在沙發上喝牛奶：「都是老熟人，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安安悶聲「哦」了一聲，轉進房間里收拾東西。
任雨晴看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明天殺青採訪，你叫佩佩帶清之來探班啊。」
小姑娘的腳步馬上變得輕快了，任雨晴好笑的搖搖頭，心說年輕真好。
安安去給周佩打電話，覺得有點緊張。
電話很快接通，周佩在電話那頭問：「怎麼了？」
安安一下子緊張到不會說話了，竹筒倒豆子一樣說：「明天我們這邊有一場殺青採訪活動，看看你們方便過來探班嗎？」
她等著周佩的回答，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翻動紙張的聲音，周佩是這個年代為數不多還在用手寫備忘錄的人，安安曾經看她從手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開始寫寫劃劃，只覺得她那副樣子美極了。
周佩翻完了備忘錄，回答：「明天沒有安排，我們過來吧，幾點？」
安安飛快的說：「下午兩點。」
周佩點點頭，說：「好。」
她沒有立即掛電話，而是等了幾秒鐘，那邊小姑娘不見說話，她才遲疑的問：「沒事了？」
安安說完了正事，馬上回到了緊張階段，現在聽她這樣問，馬上就更緊張了，磕磕絆絆的說：「沒……沒有了。」
「哦……」周佩輕聲嘆了一瞬，道，「那我掛了。」
安安下意識答聲好，對面已經掛了。
這行動力太強了吧！！！安安看着掛斷界面的手機，一時間有點愣神。
她提着一隻箱子走到客廳，任雨晴已經喝完了牛奶，正在玩手機，看見她過來，問：「怎麼樣？」
安安：「說是明天過來，下午兩點。」
任雨晴頭也不抬：「哦，那應該上午就過來了，兩點開始採訪，周佩不會做落人話柄的事情。」
兩點的採訪兩點才來探班，一看就是來搞新聞的，霍清之又不是傻。
上午來好呀，又多一上午的時間，可以帶她去附近逛逛。
任雨晴心裏美滋滋，完全沒想到劇組這塊就是個大荒地。
她抬頭看見安安，有點奇怪的問：「怎麼了？不開心？」
安安連忙搖頭，不能讓情緒影響了工作，說：「沒有啦，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她故作輕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懊惱。
剛剛那個電話的最後，周佩明明是要跟她閑聊的！結果她實在是太木了，什麼都沒說出來。
這樣真的不好。
安安咬着嘴唇，細心的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都沒有想出該怎麼樣才能不這麼木。
跟任雨晴說的一樣，霍清之和周佩果然上午就過來了。
兩個人是十點多到的劇組，無可挑剔的時間，場務將她們直接帶到休息區，跟任雨晴坐在一起。
快殺青了，今天只拍幾個小鏡頭，劇組的規定都沒那麼嚴格了，任雨晴坐在休息區，左手瓜子右手檸檬水，全然一副閑人樣子。
霍清之坐在她旁邊，小聲問：「你戲拍好了？」
任雨晴也小聲回答她：「我昨天就拍完了，這兩天就看看。」
霍清之點點頭：「哦。」
另外一邊，安安遞給周佩一杯檸檬水，打了個招呼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周佩沒注意到她的小忐忑，只要在霍清之身邊，她整個人都是一級警戒狀態，生怕出現突髮狀況。
任雨晴還在小聲跟霍清之閑聊：「我本來想今天上午帶你出去逛逛的，但你看他們都沒拍完，我不好意思走。」
霍清之：「鎮場哦？」
任雨晴：「是啊，沒辦法，下午採訪結束之後我再帶你逛逛。」
霍清之拉拉她的袖子：「逛什麼呀，這片大荒地我來得還少嘛？結束后我們去你那裏吹空調吧。」
任雨晴一想，確實是啊，這片算是劇組常駐地了，除了他們還有好幾個組在拍，霍清之估計也是逛得不想逛了。
任雨晴：「好吧，那結束去我那裏吹空調。」
周佩看着霍清之和任雨晴你一言我一語，心裏默嘆：牙酸。
她轉頭問安安：「下午兩點是大採訪嗎？」
安安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下意識回答：「是啊。」
周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那估計已經有記者到了，在這邊找素材。」
安安：「好像是哦。」
周佩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立即站起來，走到霍清之身邊，小聲說：「現在估計有記者在片場了，你們倆坐一塊聊，給他們點機會拍幾張，我們去那邊等。」
霍清之：「好哦。」
周佩說完之後，走過來拉起安安，說：「我們去邊上坐一會兒。」
安安一臉懵，她還記得林茜交代她，在劇組要跟任雨晴寸步不離，她被拉着走了幾步，才問：「嗯？她們倆呢？」
周佩斜了她一眼，恨鐵不成鋼。
她端著檸檬水，坐在小角落裏，仰起臉看着安安，問：「我們去當什麼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