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羽毛

25.羽毛

摩天輪上的一番話,讓任雨晴徹底放心了。

任雨晴問:「你那場七天戀愛,經紀人知道嗎?」

霍清之歪著頭想了想,說:「不知道,沒跟別人提過。」

任雨晴舒了一口氣,她不清楚魏東義對霍清之的定位,但如果是林茜的話,一定不允許她有任何緋聞。

那天霍清之提起魏東義時的表情,任雨晴直覺不能讓他知道。

任雨晴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拖長聲音:「沒跟人提過,那你就告訴我了哦?」

霍清之很委屈:「是你先問的……」

任雨晴看着她,只覺得那雙冰冷的眼睛露出這種表情,實在是……引人遐想。

她刻意咳了幾聲:「清之,你不能這麼好騙啊。」

霍清之:「………………」

任雨晴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啊!她為了那些溫暖的瞬間,對她坦誠相待,結果她居然說她好騙?!

任雨晴拍拍她的肩膀,說:「行了,就這麼過了吧,明天開會不要提,上了節目也別說了,你這哪算談戀愛啊……」

她猶自嘀嘀咕咕,霍清之只得點了點頭。

不用任雨晴提醒,她也不會跟魏東義說這些。

她那張申請更換經紀人的表格,已經有了回復,等到真人騷結束,就輪到魏東義大跌眼鏡。

燃燒般的晚霞中,霍清之輕聲說:「那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任雨晴一邊舀著雪糕,一邊跟霍清之散步,整個人相當放鬆。

聽了她這話,任雨晴立馬貼過來,抱住她的胳膊,笑道:「那你要好好跟我說了,今晚我跟你睡。」

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出來旅遊一趟,別說睡衣聚會了,她們連枕頭大戰都沒玩過,今天怎麼也得拉着霍清之瘋一次。

任雨晴笑得眉眼彎彎,霍清之疑惑的問:「我們不是住一個房間嗎?」

此話一出,任雨晴真的愣了。

她問:「兩張床拼一起,晚上打遊戲,玩累了就睡覺,沒試過?」

要是說時代不一樣了,但上次魏曉曉還在說,等《閨蜜》殺青了,要到她家弄個睡衣聚會。

霍清之茫然的看着她:「為什麼要這樣?」

任雨晴說:「嗯……很多人都這樣玩。」

霍清之似乎又被那種冰冷的氣息包圍了,她禮貌的笑笑,說:「抱歉,我沒試過,也不太懂。」

任雨晴追問:「家人?朋友?」

霍清之:「都沒試過,之前提過吧,感情不太好……」

她幾乎有點生氣了,為什麼任雨晴要揪著這點事喋喋不休?任誰都知道霍清之性子獨,不與人交好,連家人都甚少提及。

任雨晴的話像一根根細小的針,扎在她心上,喚醒她不願面對的一切。

她咬着嘴唇,看着任雨晴。

任雨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霍清之掙脫了一下,但任雨晴的手堅定的鎖住她的指節,不讓她逃脫。

她是溫柔的。霍清之再次確認了這件事。

她是不會放棄的,不會因為她一點逃避,就像其他人一樣放開她的手。

任雨晴柔聲說:「不太好就算了吧,今天跟我一起玩呀。」

霍清之被她的眼神蠱惑,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直至她在房間里,被一個接一個枕頭砸得回不過神來時,她才幡然醒悟。

這可是任雨晴啊!

哪怕她溫柔的看着她,給她安慰,讓她安心,但她還是小惡魔任雨晴啊!

任雨晴抱着一隻枕頭,得意的笑。

她說:「亂七八糟的事全忘了吧,現在只許看着我,不然你要被打哦。」

霍清之躲在被子後面,露出一雙眼睛看着她。

衣櫃門大開,裏面所有的備用枕頭全部被拿了出來,任雨晴明明分了一半給她,可她還是選擇了躺平任打。

任雨晴搖搖頭,說:「你這樣可不行。」

說着,一個枕頭飛過來,砸在霍清之的旁邊。

霍清之舉着手,哭笑不得:「我投降,我投降還不行嘛?」

她的話音裏帶上一點祈求,微微上揚的音調,有股說不出的軟糯。

平時都好用,可惜現在任雨晴正在興頭上,她伸出一根手指對霍清之搖了搖,笑道:「不行。」

又是一個枕頭,砸在霍清之的後面。

霍清之相當無奈,索性抱着枕頭站了起來,半是威脅半是玩笑:「那你不要後悔哦。」

任雨晴:「嗯?」

下一秒,她就知道霍清之這話是什麼意思了。

她的枕頭行動,完全被霍清之暴力壓制了。

霍清之躲着她是一回事,一旦玩開了……

任雨晴就悲劇了。

霍清之丟枕頭是相當準,每一個都能精準的砸在她腳下。

任雨晴跟她叫囂:「你打我呀打我呀,怎麼光砸地板!」

霍清之微微一笑,一個枕頭砸在她的膝蓋上。

任雨晴「嗷」的一聲,跪在床上。

霍清之抱着枕頭坐在她身邊,笑道:「我不是心疼你手短,讓着你么?」

這時候倒知道要尊老愛幼了!任雨晴腹誹,不就是比我高那麼半個頭,還敢嘲笑我手短?

她對霍清之天真一笑,抓起旁邊的枕頭,一下掄到她身上。

霍清之倒在床上,笑得花枝亂顫。

任雨晴懵了:「你笑什麼?」

霍清之指指她的手,道:「就打中我一次,枕頭還被你玩壞了。」

任雨晴側頭一看,果然,整個枕頭已經散架了,白色的羽絨飄得到處都是。

她已經玩累了,乾脆抱着枕頭,躺在霍清之身邊。

房間里到處都飄着羽毛,在空中晃晃蕩盪,透過暖黃色的燈光,輕飄飄的落在她們身上。

窗外是一望無際的星空,摩天輪在夜幕發出色彩斑斕的光芒。

任雨晴忽然覺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上心頭,彷彿她的那些過往,組成了她的人生的一切,盡數從不知名的角落躥上來,要在這個瞬間讓她懷念。

她討厭被情緒糾纏,於是撞撞霍清之的手臂,輕聲道:「你跟那個人,是怎麼回事?給我說說吧。」

任雨晴沒有提到是誰,但霍清之一瞬間反應過來,是在問她那場短暫的戀愛。

霍清之看着天花板,聲音沒什麼波瀾。

「她住在我家隔壁,是我的好朋友,一起上學放學很多年,我們大院裏面……家長不太管,都是孩子跟孩子玩,大孩子帶小孩子,我有點依賴她。」

「上了高中,她說她喜歡我,想跟我談戀愛,她一直對我很好,我不敢拒絕她,怕沒人跟我說話,所以我同意了。」

任雨晴「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霍清之似乎陷入了渺遠的回憶之中,說道:

「我不知道,我可能也想試試感情的味道吧,他們都說\-霍清之性子獨,活該沒人喜歡\-,我跟她說,我會努力喜歡她,但如果我做不到,能不能算了?她答應了。」

霍清之笑得有點心酸,說:「當然,我失敗了。」

「她也沒有遵守諾言,我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任雨晴側過身,手撐著臉,看着霍清之。

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明明在說着一段重要的回憶,但她還是那樣冷淡,如同一個冷靜精密的機械人。

任雨晴有點心疼,或許從未有人告訴過霍清之,究竟什麼是愛。

但她什麼都沒說。

霍清之背過身,沒有看任雨晴的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任雨晴說這些,說起她自己都不願意提的事情,或許是今晚月色太美,又或許是纜車上的一點溫柔。

霍清之覺得,她太渴望溫暖了,除了親手將其推開,不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剋制自己。

任雨晴在她的身後,柔聲說:「你可能只是不喜歡他,沒有遇見對的人。」

她聽見霍清之的回答,冷靜而清醒。

霍清之說:「不,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人。」

任雨晴愕然:「兄弟姐妹?爸爸媽媽?」

霍清之:「我沒有兄弟姐妹,沒怎麼見過父親。」

她沒有提到媽媽。任雨晴敏銳的察覺到這個點,但她沒有問。

任雨晴徒勞的安慰她:「以後你會有遇見喜歡的人的……」

「我不會,」霍清之的聲線罕見的顫抖,「我可能不會……」

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恐懼,每當她想到這件事時的恐懼。

霍清之輕聲嘆息,說:

「他們總說我是怪物,因為我不會開心,也不會難過。」

任雨晴深呼吸,從背後抱住她,貼在她的耳邊,將霍清之冰冷的手握在手心。

她堅定的說:「你不是,是他們有錯。」

任雨晴的溫度從指尖傳來,慢慢捂熱她的指尖,沿着血管和神經,通過身體的每一處地方,落在跳動的心臟。

她等了很多年,終於等到了這句話。

不論任雨晴是出於什麼目的,抱着什麼心情,此刻她的這句話都化成了霍清之心裏小小的光芒,照亮她的世界。

霍清之回握了她的手。

她說:「謝謝你,我不該說的。」

任雨晴恢復了一貫的大大咧咧,捏捏她的指節,笑道:

「什麼該不該的,你是我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頗為豪氣的拍拍霍清之,心想:是什麼人這麼不長眼,連霍清之這種美人都下得了手去欺負?!

霍清之抓住她的手,聲音軟綿綿:「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但我的胸不是你的胸。」

任雨晴一躍而起,壓在她身上,張牙舞爪的看着她。

任雨晴:「好朋友,就是要分享。」

霍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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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戲骨與小影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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