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孤守篠山

「天王寺陣地被幕府大將軍德川家光正面突破，我方大將蜂須賀忠英被火槍射中，身受重傷！」

盧象升防守的篠山陣地收到了前線傳來的消息，立花忠茂帶着斥候傳回來的情報通知盧象升。

「岡山在昨日就告失守，怎麼天王寺也這麼快淪陷？這樣的防守決心，你們這幾年是怎麼擋住幕府的進攻？」盧象升沒想到幕府的軍隊進入大阪城南部的平原還沒有多久就突破了倒幕聯軍的第一道防線。

「以前我們的前線本來是在武藏國，後來被幕府趕到了尾張國，再退縮到京都、大阪，基本上是一退再退。這次幕府軍隊傾巢而出，三日內被他們突破陣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立花忠茂倒不以為然。

盧象升意識到情形比他想像的要更加危險，他沒想到倒幕聯軍的士氣如此低落。德川家光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動統一戰爭不是沒有道理的。

「東路軍水野勝成是幕府老將，曾經參加過二十年前的大坂之役，他帶領的部隊已經前進到了木野村，很快就要靠近我們篠山。篠山的各個大名已經在討論是否要放棄篠山陣地，龜縮到大阪城和真田丸內了。」立花忠茂說道。

「天王寺、岡山一旦失守，篠山就成為了大阪城南部最後的高地，佔據此地可攻可守，只要意志堅定，篠山並不容易被攻克，沒有必要不做抵抗就撤到大阪城。」盧象升皺眉。

「可是您應該看到了，前方四萬守軍組成的防線都被幕府大軍輕鬆擊潰，我們篠山陣地才有3000守軍，該怎麼擋住幕府大軍？二十年前豐臣家放棄篠山逃入大阪城內不是沒有道理的，沒有人擁有勇氣在大阪城外面孤軍奮戰。」立花忠茂見這個時候盧象升還打定主意堅守篠山，不由着急地說道。

他可沒有想到過真的和盧象升死守篠山。

「協助你們在明年開春前守住大阪城是我接受到的軍令，我必須要想盡辦法來拖延幕府大軍的攻勢。我們可以聚攏前線潰敗下來的殘兵，在篠山與大阪城互為犄角。」盧象升說道。

「這樣的策略也不錯，只是……」立花忠茂語氣中有些遲疑。

天王寺守軍潰敗的消息傳到後方，篠山的3000守軍開始產生動搖，不少武士帶着自己的部下逃入大阪城中。大阪城南部平原除了篠山的孤軍以外，其他的守軍都逃入了大阪城內。

立花忠茂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倒幕聯軍似乎沒有那麼堅定，篠山三千守軍只剩下盧象升和立花忠茂的500餘部，還有幾個武士帶領的300多人留下來跟隨盧象升。他們並非是想要玉石俱碎，而是為了有個機會接觸九州軍，或者說想要藉助這個機會在未來的靠山面前表示自己的忠誠。

「大部分人都進入大阪城，包括岡山逃下來的潰兵，我們篠山只剩下1000多人，而幕府的軍隊可是有十萬人，我們真的能夠守得住篠山嗎？」

立花忠茂穿着紅色的甲胄，看着盧象升還在檢查篠山的陣地。

「兵貴精不貴多，我倒是更加擔心帶來的火藥和彈藥數量不夠。」盧象升並不擔心人數不足，而是拿着一部軍需處撥給他的物資清單。

這份清單上面詳細記載了精細到有多少兩的黑火藥，多少發子彈、實心彈、霰彈，多少火槍。盧象升已經盤算著要憑藉這一批火藥堅守到什麼時候。他並不會是頑固之人，只要火藥消耗差不多自然會放棄篠山陣地。

「可怕，只是幾十個士兵到來，就帶來了一大船的火藥。」

立花忠茂跟着盧象升在戰前清點物資準備，不禁驚嘆九州軍的富有。按照現在倒幕聯軍的配置，盧象升帶來的彈藥數量是現在上萬倒幕聯軍士兵所使用的數量了。

「你們國內的軍隊都是這麼奢侈嗎？我是指軍隊出征的時候都會帶這麼多的火器。」立花忠茂偷偷擦了擦冷汗，想要知道九州軍是不是普遍擁有這樣的配置。

「平時當然不可能幾十個士兵就用一大船的火炮……但是一個兵團出動，起碼有十艘補給船跟隨。我們的作戰理念是寧願多使用一些火藥，也要少傷亡部分士兵，所以很多百姓願意加入我們的軍隊。我們的兵團都是領軍餉的常備軍。」盧象升一邊清點物資一邊向立花忠茂解釋。

「一個兵團有一萬將士，就是每一千人就至少有一艘大型補給船提供彈藥補給。即使這樣也很可怕了，你們一艘補給船就夠我們一萬人使用，一個兵團的火藥相當於我們十萬人的消耗量。這還是在我們十萬人都是鐵炮隊的前提下。實際上我們還有很多使用長刀和長槍的士兵。」立花忠茂還是對盧象升羨慕不已，不說九州軍的軍官待遇如何，光是可以大肆使用火藥就讓立花忠茂覺得很爽快了。

大阪城外圍的絕大部分將士已經逃入了大阪城內，就只剩下篠山的盧象升、立花忠茂一行人。

幕府大軍將要到來，讓篠山的戰爭氛圍愈加緊張。他們即將面對的是水野勝成帶領的東路軍。

「幕府的大軍出現了！」

臨時修築的篠山陣地上，有士兵叫道。

盧象升站在篠山高地，通過望遠鏡可以看到地平線上出現了幕府的旌旗，足足有上百，隨着旗手的走動而上下晃動。

「水野勝成是戰國末期一路過來的名將，參加過大大小小的戰爭，指揮經驗非常豐富。」立花忠茂為盧象升介紹敵將。

「現在的戰爭模式已經和你們說到的戰國時代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他以往的戰爭經驗可不一定會適用。」盧象升還在用望遠鏡觀察幕府軍隊的佈陣，「他們的先鋒部隊都是長槍兵，而且看上去也沒有多少精良的盔甲，服裝五花八門。」

「長槍可是最為廉價的冷兵器，訓練長槍兵也最容易，他們一定是被幕府用來作為試探敵手的炮灰。」立花忠茂握著盧象升遞給他的另一個望遠鏡，可以比較清楚地看到幕府軍隊的輪廓。

立花忠茂說完以後，對九州軍軍官使用的單筒望遠鏡愛不釋手：「這個望遠鏡可以還真是神奇，不知道是否可以贈送給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