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報復

第七百二十九章:報復

章惇話裏有話,所有人都聽明白了。

好嘛,這才是宰相手段,一出手就是一頓亂打,打得安燾都心懷揣揣,哪怕安燾是章惇一黨的!

趙煦也明白了,這是要找替罪羊啊!

「善,朕還記得,治河不力之人乃是吳安持、李偉等,朕欲貶之,諸卿有何異議?」趙煦想平息事端,也為了保護張正書,只能選擇幹掉吳安持等人了。畢竟,吳安持不是趙煦的人,也從來沒有和趙煦一條心過。趙煦之所以先前堅持東流,也不過是高太后丟下的爛攤子。事實上證明,高太后和司馬光錯了。

趙煦在這件事上又證明了自己的「高瞻遠矚」,證明了高太后和司馬光的「鼠目寸光」,他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呢?

貶,一定要把這幾個人貶官!

不把他們貶官,哪裏體現得出趙煦有「先見之明」?

看,高太后、司馬光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唯有趙煦推翻他們的一切,才是帶領宋朝走向富強的正確道路。

有了這個理由,吳安持、李偉等一干支持東流的官員,是要貶謫!

「那些支持北流的大臣,要不要重新給個待遇呢?」趙煦的心思活泛起來了,做皇帝不容易啊,要平衡朝中的文臣武將,還要想着對國家有沒有利。考慮到每一個文臣的性格,彼此之間的矛盾,才能掌握好朝堂,做皇帝實在太不容易了。不過嘛,想做亡國之君也行的,由著性子亂來就行了。比如趙佶,比如崇禎,都是樣板。

明白了趙煦的意思,這句話說出來等於就是:朕意已決,你們誰贊成,誰反對?

在場的都是官場老油條,對於這潛台詞是門兒清,自然不會反對。

畢竟誰治水的,河堤決口了自然是要承擔責任的。

現在很明確了,張正書修的河堤沒有決口,反倒是之前修了八年未見治河成效的吳安持,和修好了河堤,靡費巨萬卻僅僅只堅持了五年的王宗望,這些人都該追究責任的。但是嘛,王宗望命好,他死在了前頭,逃過了一劫。但是吳安持、李偉這兩個力主回河東流,甚至借修軟堰之名暗修硬堰,罪不可赦。

那麼,貶官是最好的結果了。難道趙煦還要祭出砍刀,將他們幾個全都「咔嚓」了不成?

所以,朝廷上下意見很快統一了,找到了這個替罪羊。

吳安持、李偉為自己的決定負了責任,流放千里。

但是,這事還沒算解決。大宋朝堂對黃河北流的最大憂患,就是黃河失去了水上長城的作用。不用說,在宋人的眼中,長城就是拿來防禦的。要是長城不防禦,那要長城幹嘛?可趙煦經過張正書的點撥,已經找到了威脅契丹人的辦法,對於黃河復北流也沒有那麼抵觸了。

且不說黃河下游寬達六七百步遠,換句話說已經是差不多四里之遠了,下游又沒有大橋可以通過,契丹人怎麼可能大肆渡河呢?

再說了,騎兵過河,也不可能從下游泅渡的,水太深了,騎着馬都能沒過身體,甚至河底還深達十數米。再加上河底的淤泥、水草,契丹人又多不識水性,那就更不可能騎馬渡河的。要是擺渡的話,那肯定會掀起水戰,大宋的水師未必會怕了契丹人。再不然,半渡而擊總該會吧?

趙煦盤算了一下家底,覺得契丹人也未必敢和大宋打這麼一仗,所以趙煦的心略微寬慰了些。

君臣合議了之後,以吳安持、李偉等都水監貶官為結果,但其實所有人都不滿意。

趙煦想到了張正書,辛苦治水非但沒有功勞,反倒差點成了階下囚,覺得很不爽;章惇也很不爽,擺明了是有人想整他,可他卻找不到反擊的辦法;煽動一切的幕後黑手也不爽,明明是板上釘釘的事,到頭來卻功虧一簣。多方博弈的後果,居然是多輸。

這個結果,別說趙煦了,就連張正書都想不到。

「嘿,這朝局,越來越有意思了……」

張正書放下新聞探子送來的「內探消息」,對曾瑾菡說道。

曾瑾菡拿起「內探消息」看了看,長吁了一口氣:「呼,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幾天嚇得我是吃不好飯,睡不好覺……」

「讓你擔心了,可這事我是非做不可……」張正書嘆了口氣,握住了曾瑾菡的柔荑。

「我知曉你是為了那些百姓,心疼他們所以才不顧一切的。可這次真的太險了啊!」曾瑾菡幽幽地說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張正書點了點頭:「姝兒你說得是,我再也不會弄險了……」

「只是可惜了,若郎君你為官,必然會因此官升幾級的。」曾瑾菡覺得有些可惜。

張正書滿頭黑線,都啥時候了還惦記着功勞呢?他以商賈的名義治水,都能治得那麼好,已經算是打了朝廷的臉了。甚至,還會豎起一個標桿:以後治理黃河,要是沒有張正書這等高度,統統貶官處理!說實話,如果不是追求身後名的官員,對於貶官是「避之不及」的。

貶官,不僅僅等於失去了晉陞途徑,還等於失去了百分之九十的財源。身居高位好撈錢,這是宋朝官員的做派。但如果你失勢了,還怎麼撈錢?更別說貶官之後沒有俸祿了,要知道蘇軾窮困之時,還要自己種地呢!蘇軾為了不亂花一文錢,他還實行計劃開支:先把所有的錢計算出來,然後平均分成十二份,每月用一份;每份中又平均分成三十小份,每天只用一小份。錢全部分好后,按份掛在房樑上,每天清晨取下一包,作為全天的生活開支。拿到一小份錢后,他還要仔細權衡,能不買的東西堅決不買,只准剩餘,不準超支。積攢下來的錢,蘇軾把它們存在一個竹筒里,以備意外之需。

蘇軾這麼有名氣都困頓至此,何況其他人?

所以,貶官是可怕的。這麼一來,治水的官員就更恨張正書了。

無他,本來治水就是個苦差事,現在還有了標準,讓人怎麼活?別說撈錢了,能不倒貼都算好了。對於破壞規矩之人,文官們向來是最為痛恨的。可以預見,對「大桶張家」的報復,很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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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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