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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言清拎着一小藍趙寒煙剛剛出爐的金絲餅走了。忘塵在旁護衛。

趙寒煙看着他們主僕二人,目光最後落在望塵身上,最後喊了一聲他。忘塵愣住,錯愕地看着趙寒煙。趙寒煙笑了笑,囑咐他照顧好龐言清,一定要好生照顧。

忘塵嚴肅地對趙寒煙點了下頭。

龐言清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之後,轉身繼續走。忘塵跟上,接下來目光全然在龐言清身上。他雖不攙扶龐言清,但時刻準備着攙扶,生怕龐言清有任何不小心。能無時無刻地這樣關懷一個人,想必他們不是簡單地主僕關係,該是比親人更甚。

趙寒煙繼續做活,準備千層糕,米盒,還有藕粉餃。她低頭全神關注很久,聽到了龐太師的聲音。

「這孩子做飯看起來很好吃,怪不得。」

趙寒煙抬首,見龐太師一人站在夾道的出口處,目光嚴肅地看他,嘴唇沒有動過的樣子。她聽到的該就是心聲了。

趙寒煙見禮之後,很疑惑地看着龐太師。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在這了,更不知他剛剛是否聽到了她和龐言清的談話。

「太師大人怎會來這種地方?」趙寒煙等了半晌,只見龐太師負手觀察廚房的環境,並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思,連忙詢問。

「平康郡主好雅興。」龐太師悠悠道。

趙寒煙心裏咯噔一下,盯着龐太師的背影。龐太師片刻之後才回過身來,與趙寒煙四目相對。

龐太師主動解釋:「老三這些年心裏掛記的人只有你,而我這個生養過他的親爹,在他心裏卻什麼都不是。」

趙寒煙意料到龐太師該是聽到了他和龐言清的對話。但是他為何會突然來廚房?

「宋庭空在堂審時質疑過你的身份,雖被你岔過去了,但老夫卻記下了。八王幼子與言清交好,我曾見過一面。你既不是八王的兒子,還敢冒充,可被他縱容,就只能是特別的那個。」龐太師給趙寒煙解惑之後,就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趙寒煙,「真想不到,你竟是此等人物。難怪言清當年見你之後,就一直念念不忘,你確實與其他女子不同,太不同了。」

趙寒煙默然,靜等龐太師的后話。

「可知我若現在戳穿你的身份,會有什麼後果?」龐太師眯起眼睛,語調十分不地問,「你因何拒絕言清?」

趙寒煙把自己做好的幾樣吃食給龐太師看,「太師喜歡吃哪種,又不喜歡吃哪種?」

「沒什麼喜不喜歡,食物而已,不過是填飽肚子。」龐太師道。

龐太師瞥了一眼紅豆糕,心聲:這世上為何會有紅豆這麼難吃的東西存在。

趙寒煙拿了一塊紅豆糕塞進嘴裏,「我之美味,彼之□□。沒什麼對錯,喜歡與不喜歡,只是個人嗜好而已。」

龐太師緊盯着趙寒煙。心裏非常驚嘆她的觀察力,他剛剛只是嫌惡地看那紅豆糕一眼,難不得包拯說她會『觀心』。

「很好,正好我們龐家也不喜你這樣的姑娘做兒媳,太不安分。」龐太師轉身便走。

趙寒煙看着他,欲說話,又忍住了。心料只要龐太師不願,她多說什麼都沒用。

龐太師走了幾步后,忽然停下來,側首用餘光瞟趙寒煙,「為謝你拒絕了我家清兒,你身份一事老夫不會說出去,安心吧。」

龐太師說罷,就拂袖快步離去。

趙寒煙忙對他道了一聲多謝。

龐太師回府後,就被妻子鄭氏拉住詢問如何。

龐太師回瞪鄭氏一眼:「是個好姑娘,但沒緣分,你休再鬧事給清兒添煩!」

說罷,龐太師嘆了口氣,惋惜他們龐家錯過了這般好的兒媳。那孩子和他家言清是真的相配,有她在旁鼓勵言清,將來言清在仕途上想必會勝於他。

奈何沒有緣分,難遂人願。

龐言清聽到消息后,主動來見龐太師,開口便道:「請父親別難為他,兒子已經放下了,會有更好的人選。」

「你沒放下,」龐太師皺眉,知道他不過是把感情藏得更深罷了,「可能一輩子都放不下。」

龐言清垂眸,沒說話,白皙俊朗的臉頰上掛滿了淡漠,似乎這世上真沒什麼東西可讓他留戀了。

「言清——」龐太師語調柔緩,「你該學會放下。」

龐言清低垂着眼帘,還是沒說話。

「你肯放下,父親便辭官。」

「好。」

……

煙火閣。

忘塵跪在堂中央,等龐言清歸來后,忙磕頭道:「夫人查出小的了。」

忘塵給龐言清磕頭認罪,請求龐言清殺了他,這些年他一直瞞着三公子這件事。三公子待他好的恩情,他一直謹記在心,所以他一直一心一意地伺候三公子。他只認主人是三公子,沒有再管宋庭空如何,但他不能背叛他的五位兄弟,所以這些年什麼都沒說過。

忘塵感覺得到,三公子對他的身份是有疑惑的,但他不僅沒有追問,還替換了他的身份,只要求他以後忠心就可。

他對不起三公子。

「小的該死,」忘塵拿出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小的一直不知該如何選擇,便緘口不言,害公子的父親最後陷於危險之中,險些……」

「孫策已經死了,你只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忘塵。」龐言清把手放在忘塵的頭上,「你不必道歉。」

「公子?」

「當年我安排人讓『孫策』死,便有人在事後打探你的消息,查察之下便知是宋庭空。雖不知你受他什麼吩咐,但你本人如何,我心裏清楚,這就足夠了。」

龐言清之所以會選擇身份有問題做事又不算最聰明的忘塵,大概是覺得他有些地方和自己很相似,心底有秘密,有很多不得已,輕賤自己的性命,明知不該卻偏要如此……或許就是因為這些,即便知道忘塵是個麻煩,龐言清還是要留他在身邊。又或許,本身這樣冒險的做法,就是宋庭空所喜歡的選擇。

四年來,心意並沒有全部錯付,至少還有人回應了他。

……

斬首宋庭空之後,王朝、馬漢、張龍和趙虎安排好後續的事宜之後,就被包大人允准休息。

這回案子終於結束了,四人開心的不得了,忙拉上展昭、公孫策,又請求包拯,晚上一定要好生慶祝一番才好。

包拯動了下眼珠兒,嘴角的笑容略有收斂,「便去狀元樓叫些酒菜,犒勞大家。」

趙虎:「狀元樓的酒菜可不行了,我們要吃小廚子的。」

「誒,對了,小廚子呢,今兒怎麼不見人?」馬漢問。

趙虎道:「人定是已經在廚房,為我們準備香噴噴的晚宴了!畢竟這是慣例么,每次破案完事兒,都會慶祝一下。」

「哎呀,可好久沒有吃小廚子的飯了,想想就饞得慌,我去找他!」王朝道。

馬漢、張龍和趙虎忙附和,忙也要跟着去。

公孫策轉頭和包拯對視一眼。

張凌這時候進門,笑着對大家道:「三思堂內早已經備好了三桌飯菜,等著諸位呢。」

「看看,我就說么,小廚子不見人,肯定就是在廚房了。真好!一直惦記着我們!」趙虎哈哈笑,趕緊就往三思堂方向去。

包拯、展昭和公孫策等人隨後也跟着去了。遠遠地還未到三思堂,大家就聞到了很香的飯菜味兒,瞬間就覺得肚子餓了。

趙虎第一個衝進門,看到桌上的豐盛菜肴,禁不住報起菜名來,「鹿筋燒松鼠魚、冬筍雞脯、蟶乾炒羊肝,還有鴨舌燉白菜,這是我前幾天說過要吃的!」

「這麼說來,這燒羊蹄和燉火腿我也說過,可我沒跟小廚子說啊,只是和張凌講過。」馬漢扭頭看向張凌。

張凌笑:「趙兄弟問過我意見,我就順嘴講了些大家喜歡吃的菜。這裏的掛爐羊肉和豆餅燒豆腐餃,還是我點的呢。」

展昭看着那邊有一小桌樣式各異的小甜點,笑容比甜點還甜,禁不住感慨小廚子好生善解人意。

包拯看着放在主座位最前面的一盤烤雞尖,目光越發地意味深長,禁不住惋惜嘆氣一聲。

公孫策也看到了自己平常最喜歡吃的蘋果羹和荔枝雞翅,嘴角漾著笑容,心裏卻忍不住一陣發酸。

大家紛紛落座,趕緊打發張凌去小廚子和白玉堂請來。

張凌應承,轉身就匆匆跑去叫人,半晌人沒回來。

趙虎直咽口水,忍不住了,起身親自去找。馬漢也忙跟上。

隨後馬漢就急忙跑回來告知大家,找不到小廚子人了。

「我們在廚房的案板上看到了這封信。」馬漢將『大家親啟』的信遞給了包拯。

包拯接信的時候,手一抖,琢磨著信里的內容,該是多少分別之言,令人催淚。但打開信后,見上面只有一句簡單的話。

「多謝大家照顧,有緣再見。」

馬漢把內容讀出來給大家聽。

趙虎不敢相信地眨眨眼,「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小廚子走了?」

大家都表情難受,一時間難以接受。

「我去找他,上次你們說小廚子家在哪兒來着?」趙虎問馬漢。

「好像叫羅剎巷,我和你一起去。」馬漢急忙道。

趙虎點頭,就要走,卻被公孫策叫了回來。

「趙兄弟既然有心離開,必有其緣故,你們何必去強求。坐下來,吃好她做的飯,便是對她最好的感謝。」公孫策說罷,就徵詢包拯的意見,是不是如此。

包拯點頭應承,隨即掃視屋內眾人,問白玉堂在何處。

「不知,剛剛還一起回府,之後就再沒見到他人。」王朝道。

張凌:「房裏也沒人,我找過了。」

「白少俠回來了!」

大家忙起身看向進門的白玉堂,問他去哪了,是不是去找小廚子了。

白玉堂點頭。

「情況如何?」趙虎急忙問。

白玉堂搖頭。

「剛剛我們在府里找了半天沒找見你,莫非你去他家找了?」趙虎再問。

「她不在家中。」白玉堂如實回道。

「果然不在家么,那他回去哪兒,秀珠也不在了。最近有什麼事讓她傷心了嗎?這人怎麼就忽然走了?」趙虎十分想不通,再想自己以後沒機會見到秀出了就更難受。

王朝也覺得蹊蹺,「大人,會不會是有什麼人劫持走了趙兄弟?宋庭空的屬下?」

「有這個可能,那我們趕緊徹查此事。」趙虎道。

「趙兄弟是自願離開,不然也不會做這麼多美味留給大家,若受脅迫,哪會用心做出這等美食。」公孫策勸大家不要多想,落座好生享受晚宴。

「我問過後門的小廝,二人是在咱們回府之時,急忙從後門出去。小廝還以為兩人跟平常一樣是出去買菜,沒有多問。」

白玉堂想起剛剛在後街盡頭的小巷內看到了車轍印記,轉眸冷著臉,始終沒有吭聲。

「誒,這是封信?」趙虎盯着白玉堂胸口處露出的信封一角。

白玉堂面色更冷,見眾人都在看他,便將信拿出。

趙虎一看信封上的字,「是小廚子的筆跡,他還特意給你留了封信!」

趙虎期待信里的內容,想知道小廚子離開到底是因為什麼緣故。

「沒寫什麼。」白玉堂說罷,倒也不吝嗇了,打開信給眾人瞧。

信紙上端端正正只寫了兩個字:再見。

「這就完了?這還值當特意寫封信給你?」趙虎失望不已。

包拯看一眼白玉堂,問他有何想法。

白玉堂走到桌邊,準備坐下來,「菜要涼了,你們不吃?」

「吃吃吃,雖然人找不到了,但也也不能白瞎這一桌子菜呀!」眾人應和。

包拯率先落座,請眾人也坐。大家起初沉默的加菜,但吃了幾口之後,免不得感嘆美味,漸漸話就多了。挨個分析起小廚子突然留信告辭的原因。

趙虎:「是不是我前兩天抱怨她沒給我做好吃的,生氣了?」

馬漢:「不是吧,我看是他堂哥的事,你們可能不知道,前段時間總有個俊朗的男子來找他。」

包拯在眾人分散注意的討論中,默默加了第三個雞屁股到碗裏。焦香不膩,麻辣適口,這大概回事他吃過最好的美味了。其實他也惋惜趙寒煙的離去,但這是必然,沒有選擇的事。

公孫策聽了眾人的議論之後,看了眼包拯,轉而笑着對大家道:「瞧你們說得,好像小廚子離了咱們開封府,便會不好了。不做廚子捕快,考取功名,對她來說其實是更好的出路。趙兄弟聰慧機敏,她既然選擇離開,便是經過深思熟慮。以她的聰明,她的選擇只會更好,比現在更好。我們該為她高興才是。」

公孫策舉杯,讓大家一起祝福趙寒煙。

趙虎等人連連應和公孫策所言有理,共同舉杯祝福。包拯吃掉雞屁股后,連喝三杯,笑着對大家表示,趙兄弟將來的歸宿必然最好。

祝福之後,大家幾杯酒下肚,話的都漸漸多了,也適應了小廚子離開的消息,慢慢都聊開了。

說說笑笑見,飲酒遊戲,討論之前的案子,不知不覺天就黑了。大家喝得盡興之後,都跟包大人道別。

趙虎醉酒最厲害,被馬漢攙扶離開的時候,嘟囔幾句還哭了,喊著以後可能再沒機會吃到這麼好的菜,讓他再吃會兒。

馬漢拍了他腦殼子一下,「再吃肚子就爆了,再說滿桌子除了盤子就骨頭,你還能吃什麼,趕緊跟我走!」

馬漢說着,就拖走了趙虎。

白玉堂也喝了不少酒,但他沒有半點醉意,等大家走後,他喝了手裏的最後一杯,也起身跟包拯告辭。

包拯叫住白玉堂,起身跟他道:「趙兄弟有她的苦衷,你莫要介懷。」

公孫策站在包拯後頭,跟着點了點頭。

「嗯。」白玉堂跟包拯拱手道謝,隨即告辭。

公孫策打發下人拾掇三思堂的碗筷,跟包拯感嘆,又該招廚子了。

包拯應承。

公孫策隨後跟着包拯到書房,奉茶之後,他沉吟片刻,還沒忍住。

「大人覺得,白少俠是否知道趙兄弟他是——」

包拯正提筆寫字,聽公孫策的話后,忙抬起另一隻手示意他。

「莫提,此事到你我二人這裏為止即可。這孩子心思純善,十分喜愛做飯。若非幫咱們處置這樁案子,風頭太過,許還能在此地多留些日子。」

「是。」公孫策嘆氣,轉而眼中含笑道,「但此事而今想來,真有些不可思議,她竟然能想法子從那地方出來,到我們開封府成了廚子。若非親眼所見,怎麼都不會信竟會有這樣的事,比戲文里的還誇張。」

「聖上老成持重,在臣子們面前,見不到他身上半點稚氣,但到底年紀輕。比起我們,還是更喜冒險。郡主又是那等聰明的人物,倆人兄妹感情又好,湊一起幹些大膽妄為的事,倒不奇怪了。」

包拯笑着感慨,和公孫策憶起他們當初年少時干過的一些蠢事,想想誰不是從那年輕的歲月里瘋狂過來。

公孫策笑起來,也高興地和包拯講起來。

白玉堂悄悄將房頂的瓦片蓋上,縱身輕輕一躍,從房頂落下,回了自己的房間。

次日,展昭來找白玉堂,告知他搜山結果出來了。

曲榮發被劫持后,就被滅口埋在了山中。因宋庭空事後又將殺害曲榮發的人滅口,所以其屍體到底埋在什麼地方並不知道,只能大概搜索。

二人同公孫策一同出京看了屍體,確定身份之後,展昭便感慨這曲榮發死得慘。

「他弄權、魚肉百姓的事沒少干,死也活該。」趙虎嘆道。

「也對,心若正派,又豈會那般任人擺佈。」王朝應和。

「比起這個,瞎眼道士更該死,拐人玩弄那些殘疾姑娘也罷了,還假裝自己是曲榮發,戲弄她們。可憐那張大姑娘,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主人不是曲榮發,就是個偽裝『曲榮發』的臭道士。」馬漢嘆氣,直搖頭,「這案子太可怕了,可算是結束了。」

「走吧,回去。」白玉堂面無表情道,他率先下山,衣袂迎風而飄,器宇不凡,特別扎眼。

馬漢小聲讚歎:「可真瀟灑,我什麼時候也那般模樣。」

馬漢挺直腰板,甩了甩自己袍角,問趙虎他們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可能有一天像白玉堂。

「嗤!」

趙虎等人嘲笑兩聲,懶得理他,轉身就走。

「展大哥,你瞧瞧他們,欺負我!」馬漢告狀之後,趕緊追上趙虎他們,又開始耍嘴皮子打鬧。

展昭看着他們笑了笑,轉而望向已經走到山腳的白玉堂,面色深沉下來。

「除了這話,趙兄弟在走之前,沒再和你說什麼?」展昭得機會可以和白玉堂單獨說話,就問他。

白玉堂搖頭。

「或許他怕離別。」展昭忙解釋道,「我有位朋友就因怕離別傷感,每次來時歡歡喜喜,走時悄無聲息。如此免了大家的心酸傷感,倒也好。人生苦短,何必要有太多愁緒。」

「我明白她的意思。」白玉堂看向展昭,「你不必勸了。」

展昭挑眉笑道:「那就好。」

隨即聽趙虎在前頭喊他,他便策馬去了。

白玉堂放緩馬速,看着他們遠去,方從懷裏掏出那封寫着『再見』的信來,端詳半晌。

夜裏,他再探郡主府,見主屋亮着,便翻窗悄悄進去。

「是白少俠么?」

白玉堂徑直走進裏屋,看見秀珠正穿着一身綠羅裙,站在桌邊笑看他。

秀珠忙請白玉堂坐,給他端了茶后,就在他對面也坐了下來。

白玉堂默然看着秀珠,此刻他完全沒有喝茶的興趣。

「郡主她回宮了,因要說的話太多,做完飯後時間來不及,就留了那樣一封信給白少俠。白少俠可別誤會,『再見』的意思其實是……」

「再次相見。」白玉堂打斷道,「相對於給開封府的家所留的『有緣再見』,她對我還是特別的。」

秀珠歡喜笑道:「不愧是白少俠,果然明白郡主的心意。」

「因何走得這麼急?」

「身份暴露了,再留會添麻煩。可巧明天又是太后的生辰,便決定離開。」

「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白玉堂想起自己之前聽到的包拯和公孫策的談話,他二人明顯已經知情趙寒煙的郡主身份。

「二位大人並沒挑明,龐太師倒是有。不過郡主說了,即便沒有說明,她瞧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的態度,也能猜到他們已經知情了。自宋庭空當堂說了那句話后,郡主就料到她的身份瞞不住了。當時岔開了話題,卻岔不開聰明人對此的懷疑。」秀珠解釋完,目光非常凝重地和白玉堂四目相對,「郡主說她此番回宮,就不會確准再出來的日子。宮裏的事情瞬息萬變,她也無法保證什麼。」

「保證是我來做的事,不該是她。」白玉堂道。

秀珠很高興,對白玉堂道,「我就知道以白少俠的膽識,肯定不會輕易氣餒。不過現在事情其實有些棘手,郡主不讓我對你說,可我覺得……太師夫人昨日已經跟太後娘娘請旨賜婚了。」

「龐言清?」白玉堂問。

秀珠點頭,並告知白玉堂,從宮裏傳出的消息來看,太後娘娘似乎也有此意。

「該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幫幫郡主?」

「她不讓你告訴我此事?」白玉談確認問。

秀珠點頭,然後打了一嘴巴,「我不該不聽郡主的話,可我擔心郡主那邊。要不然我們去找龐三公子,勸勸他?」

「什麼都不要做,聽她的話。」白玉堂目光堅定地回看秀珠,「我相信她,你也要信。」

秀珠跟中了咒一樣,跟着點了頭。明明白玉堂什麼道理都沒講,但就是被他說服了,這大概就是一個人氣勢太強的緣故。

第二日,正是十一月初七,太后壽誕,百官朝賀,為太后祈福。

傍晚宮宴結束后,太后盡興,便禁不住留下皇帝趙禎,對其囑咐一番,嘆而今朝中雖奸佞已除,但不可放鬆警惕,令其好生治國。

趙禎一一應是,難得句句順應太后的話,沒有頂撞。

「娘娘,這是平康郡主獻的壽桃。」宮女端來壽桃,對太后請禮。

「這桃子做的可真像呢,紅撲撲的臉蛋,瞧著便可口。」太后高興地拿起一塊,嘗了一口,驚訝地挑眉,直嘆好吃,「本以為就是個討喜的麵食,怎麼這味道還真有股子桃味兒。」

「郡主說裏面還有餡料呢。」宮女笑着介紹道。

太后忙再咬一口,果真吃到了酸甜可口的果肉。桃子不耐存儲,而今已經入冬了,早就沒有桃子了。果餡卻酸甜勁道,比新鮮桃子還好吃。

「這是請了哪方的廚子弄得?如此美味。」太后滿意不已。

「娘娘,這是郡主親手所做,且不說這餡料是當初正下桃子的時候,精心糖漬好的,就是這面,郡主也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來揉捏,很用心思。」

太后聽了這話,頓時皺眉,丟了手裏吃剩一半的壽桃。

「我說她怎麼出了孝期,還說不見外人,不赴宮宴,合著一整日在屋裏,就為給我做這種東西?成何體統,那還有郡主的樣子!說了多少次,這種粗活不襯她郡主身份!」太后氣得臉紅了,側身坐下來,胸口起伏地喘氣。

趙禎忙勸慰太后消氣,試圖告知她趙寒煙卻是喜歡做飯,但話未及說完,就惹來太后一頓罵。

「皇上,平康郡主的年紀也不小了,我看你該費些心思為她謀個好夫君。」

「昨日聽聞鄭氏進宮,就為此事而來,母親意思是要朕下旨准了堂妹和龐三的親事?」趙禎問。

「絕不能是龐家!你做皇帝也有一年了,怎生還如此魯莽,龐太師在朝如何,你會看不清?以前龐家勢大,有些事你不得不順着。而今這一遭鬧騰,他也該消停了,怎能再把趙家郡主給了他們,讓龐家以後有機會東山再起?」

「那依幕後的意思?」趙禎再問。

太后沉吟片刻后,皺眉道:「還是大理國的段思廉好,將來他們有了孩子,段思廉一死,你便可把大理收進我大宋疆域,也會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我以為母親不再考慮段思廉了,畢竟此人的風評不是很好。堂妹嫁過去,只怕會受罪。」趙禎訝異道。

「乖孩子,會想着留在身邊。」太后猛地瞪向趙禎,「但她卻誆了你,讓你們二人合起伙兒來騙我!什麼大劫犯沖,拿我作傻子一般忽悠!」

太后氣得拍桌而起,狠狠地瞪着趙禎,一會兒罵他把趙寒煙帶壞了,一會兒怪趙寒煙帶壞了趙禎。

「總歸你們兩個,都仗着自己機靈,有點身份了,便胡作非為!」

「太后如何知道這件事?」趙禎隨即反應過來,「是段思廉?」

「是誰不重要!我見她幫着開封府破案也算有功,我生辰時還知回來恭賀,本想瞞下這遭事,萬沒想到,她竟還惹我!」太后氣急,呵斥趙禎一定要將趙寒煙指婚遠嫁。

「堂妹出宮不過是為了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她為幫朕調查才進了開封府,後為協助開封府查出案件的真相,盡心盡責,除了很多力。再者瞞着母親的主意是我出的,跟她無關,她區區一個弱女子也沒有這個能耐。若她這樣都算過錯,要被懲罰,母親呢?」

「你什麼意思?」太后瞪向趙禎。

「母親知道廣林魔么,鬼字上頭加了廣林,就成了魔。」趙禎看向太后,「若兒子沒記錯的話,母親小字廣林?」

「你胡說什麼!」

「宋庭空是鬼,他上面的人是廣林,如此便有了魔。」趙禎轉眸繼續看着震驚中失色的太后,「訓練死士的法子可不是誰都能做到,包拯查辦的時候發現不少宋庭空的死士很忠心。就說配合他策劃整個案子的六個孩子,只在短短兩年內曾受過類似訓練,就能做到不拒官府酷刑,忠心耿耿。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訓練,必須是個老手。說到馴化死士,是能厲害過皇家暗衛?六年前,正是母親垂簾聽政之時,除了您吩咐他們協助宋庭空還會有誰?而且剛剛聽母親之言,似乎對龐太師一直很忌憚。」

「你……你竟懷疑我?」太后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趙禎。

「聽說宋庭空昏迷之時,一直喊著太后,許多人以為他瘋了,亂講,朕看他所言正是實話。朕還聽聞在宋庭空斬首之前,他的妻兒都被郭太監領走了。」趙禎說着就看向此刻站在太後身邊的郭太監,對方立刻心虛地把頭低得更深。

「皇帝是不是聽了寒煙那丫頭的挑唆,才這般胡言亂語?可真沒想到,我竟費心養了個白眼狼出來。那丫頭為了她自己,竟挑唆我們的母子關係!皇帝,你可不要上了她的當!」太后越來越生氣,也越來越激動。

「太后想用奸計懲處朝中奸佞,便是手法不正當,兒子也會理解。但包拯可是朝中最為剛正的忠臣,您竟然也想除掉?我看太后只是想剷除異己,培養自己麾下的人,重新垂簾聽政?」趙禎目光幽幽地看着太后。

太后搖頭,「不是,兒子,你不要聽那小蹄子的挑唆——」

「母親,您的話過了!本來今天是會您的生日,兒子想等過了之後再說。寒煙還幾度為您求情,說您是為了護着我才會做此事。可剛剛見您摔了她用心做的東西,又那般算計她的後半輩子,朕實在忍不了了。」趙禎紅了眼,瞪着太后,「兒子只想問您一句,您眼裏除了權力,還有別的么,還有你心心念念疼愛的兒子和侄女么?難道以前您嘮叨我們的那些,都是假的?」

「不,當然不是!我的兒,我做這些全都是為了你好!你冷靜再想想,你堂妹她——」

「不要再說了,你的話已經夠難聽了!」趙禎扭頭,不再看太后,「傳令下去,太後身體不適,於明日前往雲樁別苑頤養天年。」

太后含淚去抓趙禎袖子,卻不想對方根本沒理會她,轉頭便去了。

太后氣得推掉桌上的整盤壽桃,踩個稀巴爛,喊人將趙寒煙帶來。

宮女應承,立刻出門,卻不想被門外的士兵擋住了去路,不得不折回。

太后氣得雙腿發抖,跌坐在了地上。

……

趙寒煙正和貴妃龐小婉下棋,聽傳報說趙禎回來了,忙起身,本想問他太后品嘗壽桃后感覺如何,卻見他一臉陰沉,餘氣未消。

趙寒煙預感不妙,問趙禎是不是把話都說了。

趙禎點頭,氣憤道:「你不知她算計你到何等地步!」

龐小婉忙攙扶趙禎坐下,一面給他拍拍胸口順氣,一面將去火茶端到他嘴邊。趙禎只需要張嘴就好了。

趙禎喝完茶之後,笑看一眼龐小婉,轉而立刻面色嚴肅對着趙寒煙,繼續講經過。

趙寒煙被餵了一波狗糧,有點聽不進去趙禎講什麼,特別是當她聽趙禎說太后算計她嫁給段思廉的目的,就再難聽下去了。

龐小婉很敏銳地注意到趙寒煙的深情,暗暗推了一下趙禎,小聲勸趙禎還是不要講了。畢竟太后撫養平康郡主多年,留些美好在她心裏,反而會更舒服些。

趙禎一愣,注意到趙寒煙的情形后,「難得你回宮,我們說些輕鬆的。你年紀也不小了,婚事由堂哥做主,給你尋個好歸宿如何。」

「都是自家人,就不客氣了,人選你知道的。」趙寒煙轉眸,對趙禎笑起來,「感受到親情的時候到了,堂哥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趙禎愣了下,感覺自己被趙寒煙『下套』了,莫非剛剛她那副表情是故意裝可憐惹他同情?

「再考慮考慮,畢竟他的身份……」後續的趙禎不說了。

「讓我嫁給他,他就有身份了,這事兒何須愁。」趙寒煙眨眨眼。

龐小婉聽出他們兄妹倆在故意『杠』,用帕子掩嘴,偷笑着看熱鬧。

「婚前的身份呢?」趙禎反問。

「四品帶刀侍衛,也不算低。」趙寒煙道,「畢竟年紀輕,還一表人才,可以用樣貌彌補身份的不足。」

「噗!」趙禎還沒聽過那個女子這麼厚臉皮的介紹自己未來夫婿,不怪他綳不住,實在是太難忍住笑了。

龐小婉也跟着笑起來,苗條的身子被逗得一顫一顫地,靠在趙禎的身邊。

「我很認真的,你們還笑,」趙寒煙一本正經地繼續道,「再有此次受命去開封府,我也算協助包大人破了一樁朝堂大陰謀,算立功吧?」

龐小婉忙點頭附和,感嘆這肯定是立大功了。

趙禎料到趙寒煙的『小陰謀』,笑問她:「你想怎麼樣?」

「求個獎賞,請聖上把他賞給我唄?」趙寒煙繼續厚臉皮。

趙禎哈哈大笑起來。

「你啊,果然不愧是朕的好堂妹,不走尋常之路。人家女孩子成婚都是男方主動,你倒好,在你堂哥這厚臉皮。」

「過程不重要,結果最重要。」趙寒煙好脾氣地對趙禎嘿嘿笑,順便拍了幾下馬匹,誇讚趙禎英明神武,是絕無僅有的開明君主,連唐太宗李世民那都要靠邊站。

趙禎被哄得高興,最後耐不住趙寒煙和龐小婉合夥兒央求,開口道:「准了。」

「嘻嘻,好,那什麼時候下旨?」趙寒煙眨著亮晶晶的眼睛追問。

趙禎看她:「這種事總不能我們皇家主動,什麼時候他白玉堂有膽量開口,什麼時候下旨。」

趙寒煙同意。

趙禎補充:「而在此之前,你就留在宮內,不許以任何方式傳消息給他,否則一切作廢。別以為朕開玩笑,想求娶我們皇家郡主,就算容易,也不會太容易。」

趙寒煙驚訝地看趙禎,轉而皺眉給龐小婉使眼色。龐小婉要開口勸,被趙禎冷言擋了回來。龐小婉沒辦法,只好對趙寒煙搖了搖頭,笑聲道歉表示這次她也不好用了。

「這是聖上對他的考驗,定是怕他決心和膽量不夠,委屈了你。」龐小婉各種措辭安慰趙寒煙,「畢竟倆人地位不同,他若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將來你們婚後還是會有事兒的。女人這輩子,嫁人最重要不過,你堂哥就是關心你,才會如此。」

趙寒煙點頭,「我明白堂哥的苦心。」

冬去春來,至入夏,繁花似錦。

趙寒煙用筷子加了一塊鴿蛋餃放進嘴裏,轉即劃掉最後一頁食譜,合上了書。

她已經把手頭上的食譜都做完了。

龐小婉被兩個宮女攙扶進屋之後,看見桌上的鴿蛋餃,知道是趙寒煙又請她來嘗菜,不及坐下,就忙夾了一塊送進嘴裏,嘆好吃。

趙寒煙看她大著的肚子,勸她小心一些。

「三弟給我來信了,說他和父親在蜀州極好,還說那裏的當地東西也很好吃,說不定你會喜歡。」

今春龐太師請辭,說要陪兒子去蜀州養病。趙寒煙本以為這是龐太師以退為進的借口,沒想到他這次是真的執意辭官,最後還真帶了龐言清去了蜀州。

趙禎念在龐太師有功,又是國丈,准了請辭之後,封了勛爵。今又封龐太師欽差,監管潼川一帶的政務。

「父親能改邪歸正,我很高興,他也高興。」龐小婉拍拍肚子。

「真好啊。」趙寒煙笑嘆。

龐小婉慢慢收斂笑容,「可就是你那邊的人還沒消息,好妹妹,你不會氣餒了吧?」

「不會。」趙寒煙語氣篤定道,「他不會讓我等太久。」

「對了,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文武狀元都出了,晚上聖上定會宴請這些考生,那我晚上跟你一起用飯。」龐小婉笑嘻嘻地對趙寒煙道,「我要點菜,想吃你上次做的烤魚,要紅的,紅鯉魚。」

「烤魚?」趙寒煙愣了下,抬頭看龐小婉,「為什麼?」

「好看啊,紅的好看。」龐小婉笑道,轉即見趙寒煙臉色不對,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記住了,晚上給你做烤魚。」趙寒煙淡笑道。

「寒煙,你真好。」龐小婉一把抱住趙寒煙,然後高高興興地去了。

傍晚的時候,趙寒煙做一條很肥的烤紅鯉魚給龐小婉,卻沒等到她人來。龐小婉打發宮女捎話說趙禎今天提前去了她那邊,她自然要陪着趙禎,不會來她這邊了。

趙寒煙就一個人拿着筷子,對着桌上那條巨大個的肥紅鯉魚看了半晌,聞盡了它所散發的香氣,但半點胃口都沒有。

因為僅僅『烤魚』兩個字,就足夠勾起她很多回憶,更何況是紅鯉魚。

趙寒煙心煩的時候,便不喜歡屋內留人,把宮女都打發了出去,一個人坐在後窗前發獃,聽着夏夜裏蛐蛐的叫聲。

「我最愛吃烤紅鯉魚。」

趙寒煙想到白玉堂說這話的模樣,禁不住勾起了嘴角。

「這位姑娘,因何發獃。可是害了相思病?誰是你的夢中情郎?」

趙寒煙錯愕,感覺自己神經錯亂了,竟然聽到白玉堂的聲音在說不正經的話。眨眨眼,讓自己精神一下,再望向窗外,趙寒煙嚇得站起身,整個汗毛都豎起來。

窗外的梧桐樹上掛着一隻紅衣鬼。

一陣陰風飛過,趙寒煙嚇得閉上了眼睛,卻感覺有溫熱的氣息靠近自己的臉頰。

趙寒煙微微眯眼看,正瞧見白玉堂如玉熔鑄般俊美容顏。趙寒煙喜極而泣,立刻抱住了他。

「我終於夢見你了!」

被抱住的人身子僵硬,本來的開心消散一半,很嚴肅地審視懷裏的人,「什麼叫『終於』,莫非你很久沒夢到我了?我可是天天夢見你的。」

趙寒煙一怔,含淚喊著白玉堂,笑道:「現在夢到了,也不晚。」

白玉堂用手揪了一下趙寒煙的臉。

「疼!」

「疼就對了。」

趙寒煙愣,靈活地動眼珠子打量白玉堂,「真人?」

「是不是真人,你摸一下就知道了。」白玉堂把趙寒煙冰涼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讓她感受自己的心跳聲,「聽不到的話,你可以把手伸進衣服里去。」

「流氓。」趙寒煙紅了臉,意識到自己沒做夢,仰眸看着白玉堂,嘴角不可控制地漾著喜悅的笑容,「你怎麼進宮的?怎麼才來找我?你為何穿着一身紅衣?」

「走着進宮,抱歉才來找你,這身紅衣我也不想穿,迫不得已。」白玉堂一一耐心地回答趙寒煙的問題。

趙寒煙這才注意到這身紅衣的特別,「這好像是——」

「不巧中了武狀元,面聖之後,便奉旨順便來看看你。不過這個聖旨下得可有意思了,遵旨的時候不能被人看見,要偷偷來。」白玉堂緊緊地抱住趙寒煙,頷首笑着解釋道。

「順便來看我?」趙寒煙故意瞪白玉堂。

「終於夢到我?」白玉堂也跟着反問。

「不計較這個了,吃飯沒?」趙寒煙拉着白玉堂在桌邊坐下。

白玉堂看到桌上有烤紅鯉魚,驚喜不已,「嗯,看得出你很想我。」

白玉堂說罷,就高興地起筷,夾了一塊放進嘴裏,然後便閉上了眼,這一口嚼了很長時間。

「為何吃那麼慢?」

「這一年來,回憶了無數次它的味道,今天終於吃到了,果然和記憶中的一樣。」白玉堂張開眼,凝視趙寒煙的一雙眼乾淨得若不染世塵,「你也是。」

「你變了。」趙寒煙托著下巴,端詳白玉堂。

「哦?」

「變得越來越像會娶我那個人了。」趙寒煙紅著臉笑道。

白玉堂怔住,隨後也跟着笑,「不像,是,聖上已經准了你我的婚事。」

白玉堂起身親自為趙寒煙斟酒,多謝她這段時間等候自己。趙寒煙則也多謝白玉堂會為她努力和堅持。

「我們是不是太客套了?」趙寒煙嘆。

「是提前一步,已經開始相敬如賓。」白玉堂糾正道。

相敬如賓是形容夫妻之間,白玉堂意指他們已經像夫妻二人了。

趙寒煙臉紅了個透,再接白玉堂的斟酒後,敬他。

我有菜,你有酒,且以情深共餘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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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民國小哭包》,民國破案文,大魚覺得這個腦洞還挺好的,去看一下吧,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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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諸位可愛大大的一直以來的支持。

接下來不知是『有緣再見』,還是會『再見』。貪心魚當然是希望能在下一篇文還再見到你們的身影啦,么么噠。

把所有美好的祝福都給你們,親親我的小天使們!

感謝你們理解我身體不適時候的斷更,以及不完美的文筆,感謝你們的包容和喜歡,非常感謝。

多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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