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3545的數字

叩，叩。

病房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不過病床上的兩人仍舊旁若無人地依偎在一起。

「咳——！」趙霄推開門發現兩人竟然絲毫顧忌也沒有，不知道是太過入神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到來，還是真的放肆到了如此地步。

扭頭突然看到皇帝陛下的存在，顧亦靈頓時驚得一個激靈，忙不迭鬆開懷中雙眼迷離的夏源，然後一邊整理凌亂的衣襟，一邊從病床上爬下來向趙霄半跪請罪。

「唔……」夏源有點喘不過氣來，充滿迷離之色的金眸醉眼如絲地瞥向門口的皇帝陛下，眼神撩人到了極致，看得對方不免一陣心神蕩漾。

「朕，打攪到你們的好事了嗎？」趙霄強自按捺住不斷從內心泛涌的驚艷感，然而剛剛夏源那回眸一瞥的殺傷力，着實美得驚心動魄，不管再看多少次，都很難想像病床上這位傾世美人竟然會是一個男人……

顧亦靈擔心戀人會受罰，慌忙辯解道：「請陛下恕罪！是我主動勾搭小源的！」

趙霄聽得哭笑不得，但表面上還是得保持一國之君的威嚴，淡然回應道：「顧皇妃，你先出去吧，朕現在想和夏源單獨聊兩句。」

等到顧亦靈不情願地走後，趙霄慢步走到床邊，神色複雜地看着病床上這個貌似楚楚可憐的銀髮美人，忍不住咬唇問道：「你明明有機會逃回帝國，為什麼沒走？」

「是啊，為什麼不走？」夏源垂下眼帘，不想與趙霄對視，「你拿我的女朋友當作令牌來要挾我，我又怎麼敢不回來呢？陛下。」

雖然他本身就並無逃意，但趙霄明顯是不信任自己的，之前利用顧亦靈逼迫自己返回皇國的事，至今想起來都耿耿於懷。

「抱歉……」趙霄的表情很無奈。

「沒關係，反正政客都是一個樣子，無所不用其極。」夏源輕描淡寫地道：「何況，我這次也沒能幫上什麼忙，還殃及皇國海軍全艦覆滅，你想判我什麼罪都無所謂。」

感受到夏源心態上的叛逆性轉變，趙霄心裏相當不安，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回答。

政客嗎……

這還真是一個無法否認的形容。

「不過！」趙霄不由得加重語氣，揚手輕握夏源尖俏的下巴，迫使他抬頭與自己對視，柔聲道：「第二艦隊並非全員覆滅，南宮閣老的孫女和已逝的梁總督之子，因為你的出現，才得以活着回來，這是你的功勞，畢竟誰都無法預料帝國會派出魔神機助戰，朕要感謝你的出手相助都來不及。」

沒有全員覆滅？

還有功勞？

夏源迷茫地眨着眼，惡面不是已經大開殺戒了嗎？怎麼還會有人倖存下來？

『本來不想提的。』惡面冷冷嘲弄聲如期響起，『昨晚的海戰上，皇國海軍僅剩指揮艦殘存，高文號正急速逼近，還有一艘不起眼的救生艇正在逃跑，而留給我的反應時間最多只有十幾秒，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救誰比較好？』

救誰比較好？

難道不能全都拯救么？！

這當然是異想天開。

戰艦目標過大，而救生艇則很不起眼，所以，惡面才主動犧牲戰艦救下了救生艇上的人？

夏源感到很不可思議，惡面那顆魔鬼般的腦子裏真的會存在救人這種想法嗎？

『至少在沒有正常殺戮理由的情況下，我沒興趣濫殺，倒是你——』惡面的口吻霎時一片冰冷，『偷襲高文號斬斷其手臂，你知道這樣做會給洛蘭帶來多麼嚴重的創傷么？』

夏源冷哼不答，在他看來，洛蘭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且還是助紂為虐的帝國魔鬼，其死活根本不用在意。

惡面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輕蔑道：『我不會責怪你的魯莽，就算洛蘭當時被殺了，也只怪他還不夠強大，弱肉強食始終是真理。』

夏源撇撇嘴，惡面果然還是惡面，心裏剛剛才對惡面升起的一丁點好感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等等……

剛剛趙霄說，已逝的梁總督之子？

夏源不禁驚詫道：「該不會說，梁成硯也死在了那艘戰艦上？」

儘管他對梁成硯沒有任何好感，但終歸是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熟人，況且還是名義上的養父，如果梁成硯真因此而死的話，他心裏難免會有些內疚。

趙霄嘆息道：「梁總督此次作為臨時艦隊總督，悍然與艦隊共存亡，最終連同戰艦一起沉入大海，無畏精神令人欽佩，目前遺體已經在打撈了。」

「是嗎……」夏源聽后心裏五味雜陳，雖說當時情勢緊迫，但毫無疑問是惡面親手殺死了梁成硯，這又是一筆無法消弭的仇恨，「那前線跟帝國的戰事，現在又怎麼樣了？」

趙霄目無表情地道：「帝國皇帝主動出面賠償了892億帝幣作為損失賠款，折算成龍幣是3545億，並且兩國已經恢復了正常外交，所以反擊計劃暫時取消了。」

「賠完錢就和平咯？」夏源稍稍歪了下頭，「那，皇國死了多少人呢？」

趙霄沉默片刻，才道：「第二艦隊死亡人數總計3545。」

夏源一聽就愣了，帝國未免也太會耍人了吧，賠款金額和死亡人數竟然是一樣的？！

趙霄苦笑道：「從實際角度來講，儘管損失慘重，但這筆錢足以重新建設一支全新的現代化艦隊還綽綽有餘，整整多出了一千個億。」

該說帝國財大氣粗，還是真的沒把皇國放在眼裏，只是純粹想羞辱下皇國罷了？

夏源自然認為後者更貼合實際，帝國是完完全全沒將皇國視為對手，即使皇國得到的賠償再多，也起碼得耗費數年時間去重新打造海軍，然而等到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涼透了。

看出夏源的憂心，趙霄平靜地微笑道：「帝國是挺可怕的，但皇國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失去了第二艦隊，也會有更多的人投身軍旅為國報效。」

這算什麼話？想讓更多的人無辜犧牲嗎？

夏源明知道趙霄不是這個意思，可轉眼間就已經有三千多人從這世上永遠消失，那種感覺……依然如此沒有實感。

見他面露陰鬱，趙霄反而笑容更甚，「小源是善良的，這一點我是相信的。」

說着，趙霄還忍不住握住了夏源冰涼的雙手，試圖用自己的熱量溫暖對方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