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老人

第五十章 老人

「孩兒世臣拜見父親……」

「孫兒拜見祖父大人……」

「好,好,好,都快起身。」楊章德伸手扶起了頭髮同樣已經花白的長子楊世臣,又向面前的一群孫子孫女,女兒外孫,甚至曾孫們一一點頭。

待他們起身,楊章德這才跟大兒子說道:「又是十二年不見,這一輩子,有多少個十二年啊……這次回來,我已經決定向陛下請辭,今後,楊家就要靠你了。」

楊世臣生於永樂十五年,今年已經五十二歲。而楊章德結婚晚,今年已經八十五歲。

不過作為武當俗家弟子,常年練功,他的身體一直保持的很好。

八十五歲依舊在任上,他是如今大明年紀最大的武將。

坐上了家族開來的公爵汽車,楊章德靠在車窗邊,望着外面幾乎已經不認識的城市,心裏也是感嘆萬千。

從一個武當棄徒,到如今位極人臣,這一輩子他也算是此生無憾。

「陛下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昨日李源還給孩兒打了電話,問清楚了父親的抵達時間,想必一會兒回府,就會有消息過來。」

楊章德點了點頭,嘆道:「十二年不曾見過陛下,算起來,陛下今年也整七十歲了。想當初我第一次見到陛下,他還不滿十六歲,真是滄海桑田啊!」

楊世臣笑道:「如今朝中,這武將方面,也就父親依舊深得陛下厚愛。」

楊章德卻搖了搖頭說道:「論親近,你父我一輩子忠心耿耿,無人能及。但是吃虧就在於讀書太少,這輩子總是被其他小輩壓在頭上。」

楊章德雖然獲封章德公,不過這個公爵卻跟楊道的東海公相比,要遜色兩分。身為東洲北大陸提督,也算是位高權重,一輩子沒有做到總督,是楊章德最大的遺憾。

這時候,他的視線被窗外的一座新房子吸引住了視線。「喲,這房子要比真理塔更高了吧?」

原本的應天府,所有建築都不能超過奉天殿大殿的三十米高度。只有真理塔,也就是原本的報恩寺塔突破了這一高度,達到了近八十米。

幾十年來,真理塔作為真理教的象徵,一直是應天府最高的建築,沒有任何建築敢超越。

楊世臣順着父親的視線望了過去,笑道:「那是商業銀行在新街口新建的總部大樓,是陛下御批的,三十三丈高。」

楊章德問道:「那麼高,沖茅房的水上的去嗎?」

楊世臣點了點頭說道:「工部研發出來了新式的增壓機,據說能把水送上兩百米的高處。也是為了試驗新技術,陛下才讓商業銀行先試着興建百米高樓,為以後積累技術。」

楊章德收回了視線,忍不住嘆道:「真理的力量真是巨大,想當年,應天府連超過三層的房子都很少,現在,都能建三十層的房子了。」

車子很快來到了皇宮北側琵琶湖與紫金山之間的夾角處,這裏駐紮了好幾支京衛,一方面是為了保護皇宮御園,琵琶湖,前湖,加上紫金山山腳處的這一大片,都是后妃們的私人天地。

另一方面,則是為了保護全世界最大的金庫。

在紫金山的某處山腳,被開挖出了一個巨大的地窖,這個地窖沒有其他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儲存大明從世界各地運回來的黃金。

這幾十年來,世界各地運回的黃金大部分都被儲存在了這裏,目前據說已經儲存了近十萬噸黃金。

這主要是因為,黃金雖然作為大明的法定貨幣,流通量卻不大,因為銀幣的購買力已經相當驚人。

朱瞻基很清楚,作為世界上最穩定的金屬之一,黃金具有其不可替代性。不要說現在,即使幾百年以後,黃金的價值依舊受到所有人的認可。

大明想要維持在世界上的強勢地位,維持貨幣的穩定,黃金的儲量一定要穩定在一個理想的儲備線之上。

而流通,用白銀就好了,相比黃金的稀缺,白銀的儲量在全世界要大的多。

別的地方不說,光是東洲,每年就能冶鍊十萬噸白銀以上。

即便以後白銀作為貨幣流通不便了,還可以發行與黃金掛鈎的紙幣,滿足市場需要。

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黃金的儲備都相當重要。

新的章德公府就建在太平坊的東側邊緣,臨近封鎖區域。

汽車直接開進了大門,就停了下來,數十位楊家的後代已經等在了院子裏,見了楊章德下車,一個個都跪了下來迎接。

楊章德看着自己的孫子,曾孫,一貫強硬的內心也柔軟了起來。抱着一個個孩子,哪個都捨不得鬆開。

跟隨他回來的後輩這個時候將一輛貨車也停了一邊,開始算著人頭髮禮物,滿院子的歡聲笑語。

一個哄朗的聲音突然響起。「師父萬里歸來,徒兒未能到碼頭迎接,還請恕罪。」

楊章德回過頭來,看見兩個魁梧的身影帶着幾個衛兵進來,臉上露出了喜意。「二狗子……駙馬都尉……」

「師父依舊叫我二狗子就好了,幾十年了,也就師父還記得我的小名。」

錦衣衛指揮使李子風帶着兒子李源走到了楊章德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師父這次回來,就到應天府頤養天年,也好讓我盡幾年孝道。」

楊章德連忙伸手去扶起李子風。「你如今可是錦衣衛指揮使,怎能跪我?」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沒有師父,怎有我二狗子的今天。十二年沒見,師父當得一拜。」

藉著楊章德的攙扶,李子風直起身來,說道:「原本我已安排好了,今日去碼頭迎接師父,不過臨時被陛下叫去,又把李源安排了過來,專為請師父進宮。」

李源代父磕了三個頭,長揖一圈,這才正容說道:「奉陛下口諭,傳東極城提督,章德公楊章德進宮見駕……」

楊章德躬身道:「遵旨……」

直起身來,他才問道:「陛下有沒有說什麼時候?」

李源又以徒孫的身份說道:「師公,陛下說了,若是不覺困頓,就現在進宮,陛下還想留你共進午膳。要是身體不妥,晚點進宮也可以。」

楊章德面向皇宮抱拳道:「陛下仁慈……」回過頭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說道:「子風與源兒稍坐,我進屋換身衣裳就動身。楚瑜……將我給陛下準備的白熊皮,給藍貴妃,馬貴妃準備的貂皮找出來,帶上進宮。」

距離楊府不遠處的極西候府內,唐賽兒脫去了一身戎裝,換上了一身與兒媳寧國公主一樣的超品夫人裝扮。

滿頭的首飾讓她格外不習慣,不停地跟兒媳抱怨。「這頭上戴的就有兩斤重,走路,說話都不敢動作大了。」

寧國公主抿嘴笑道:「母親這一身,可是無數女人一輩子夢寐以求的。」

唐賽兒搖了搖頭嘆道:「老身還是習慣了騎馬上戰場,沒有享福的命。」

唐賽兒與寧國這婆媳可是兩個極端,一個一輩子風裏來雨里去,殺人無數。一個一輩子錦衣玉食,十指不沾陽春水。

為了家族,唐賽兒拼了一輩子,如今終於掙下了世爵極西候,三代以後才逐代遞降。

她自己享不了福,卻很喜歡處處大家做派的大兒媳,哪怕她在唐林城只會花錢,但是給林家生了五個有皇家血統的後代,就是大功。

兩個截然不同的婆媳,因為各自關注的重點不一樣,相互之間反而沒有多少矛盾,相處融洽。

寧國攙著婆婆出了房門,林喜帶着自己的夫人還有一幫孫輩也都迎了過來。除了依舊留在莫斯科鎮守大本營的極西候林楚,其他人都在院子裏。

他們看到打扮的與平時不一樣的唐賽兒,一個個都誇讚了起來。

雖然已經快七十歲了,但是唐賽兒依舊不習慣這種讚美,平日一貫嚴肅的臉上,溢出了一絲暈紅。

還是寧國看出來唐賽兒的不自在,向二兒子說道:「好了,好了,讓老祖清閑一會兒。漢文,你去把車開到門口,我們這就上車。」

作為次子,林漢文本應在畢業之後就回歸唐林城,為家族效力。

不過如今的大明已經打到了波羅的海,極西候的封地也從唐林城變成了莫斯科。西線無戰事,林漢文畢業之後就被寧國找了朱瞻基將他安排在了宮中當差。

大兒子留在封地為家族效力,二兒子留在京城中樞與皇外祖親近,同樣能給家族效力。

林漢文又看了一眼奶奶,才歡聲應下。「我們要快一點,方才我出宮的時候,就看到張廷冕帶着張銳就進了宮。」

看到林漢文要去開車,寧國叫住了他。「你先站住,張廷冕乃當世英國公,年歲雖然小,卻比你還要高了輩分,你怎能如此輕狂?縱使這京城以你皇外祖為尊,他也不能照應我們生生世世,這各方關係,都要我們自己好好維護。你身在中樞之地,行事要處處小心才是,明白嗎?」

被自己母親教訓了幾句,林漢文不敢反駁,應聲道:「孩兒記得了。」

謹身殿內,朱瞻基的下首坐着張懋,太孫朱見深,三人正低聲說着話,在靠門口處,朱佑樘與張懋的長子張銳,兩個人此時正下着五子棋。

張懋是張輔次子,正統十八年才出生,因為長子早夭,他也是張輔唯一的兒子。

張輔在正統三十年,以八十八歲高齡去世,十二歲的張懋襲爵英國公。

自此以後,張懋大部分時間都在宮中生活,與一幫同年歲的皇子館子都不錯。

正統三十五年,他娶了四十二公主宣城公主為妻,次年就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張銳。

張銳與朱佑樘同歲,兩個人自小關係親近,經常在一起玩耍。

英國公如今封地在南亞,但是主系這一支幾乎沒有去過英州府,那裏都是張輔的鏈各個弟弟在主持。

不過因為大明嚴格的嫡長繼承製,他們也絲毫不擔心大權旁落。

「按照陛下的安排,如今英州府的華南虎養殖基地已經有了超過千隻老虎。不過,這華南虎不僅體型比不上東北虎,虎骨藥效似乎也比不上東北虎,這應該是氣候的緣故。」

「這也可能是家養與野生的不同,就如同那草藥,野生的藥效就好,種植的藥性就差。野生的人蔘能當救命良藥,種植的人蔘藥效連三成都比不上。不過,這老虎養殖,應該從現在就重視起來,不要讓人都殺光了,今後的孩子們,連老虎是什麼樣都不知道了。」

「陛下說的是……還有茶葉,如今英州府的紅茶,烏龍茶種植,規模越來越大。那些印度人,突厥人,大食人,包括歐羅巴人,如今都是大量購買,簡直供不應求啊。」

朱瞻基正準備說話,聽到門口傳來了女官的高聲傳喚……

「東海公楊道陛見……」

「章德公楊章德陛見……」

「極西候太夫人,一級英雄唐賽兒陛見……」

「梁國公張武陛見……」

「鄴城侯蘇南陛見……」

「廣寧侯劉安陛見……」

聽到這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朱瞻基的心裏忍不住有些恍惚,不過只是一瞬間,他就清醒了過來。

「都是老臣子了啊,廷冕,這裏面的大部分人,你恐怕都沒有見過吧!」

張懋臉色一紅,笑道:「雖然不曾謀面,但是其人其事早就銘記在心。」

朱瞻基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傳……」

不一會兒,殿門口進來了一大群人,朱瞻基沒有坐在龍椅上,而是直接走下了高台,迎了過來。

眾人有些措手不及,連忙跪拜。朱瞻基大聲笑道:「免禮,免禮。今日不論君臣,只論舊誼。」

看到頭髮花白,身材也佝僂下來的楊章德,朱瞻基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由錦衣衛入軍伍,這些年,你在東洲乾的不錯。如今你我都老了,你也就留在京城,以後多來陪陪朕。」

楊章德趁著朱瞻基不注意,還是拜了下來。「臣也準備在京城好好逍遙幾年,哪裏都不去了。只是臣還想懇請陛下一件事……」

「有話直說。」

「臣出身草莽,得陛下賞識,從錦衣衛一總旗,如今做到章德公。平生最自傲的,還是在東洲的軍旅歲月。希望臣百年之後,骨灰能入南山堂。」

朱瞻基沉吟了一下,點頭說道:「朕允了。」

「萬謝陛下!」

南山堂是民間俗稱,因為位於鐘山南麓而得名,它實際上的名字,應該是大明忠烈祠。

大明忠烈祠位於鐘山皇陵偏東位置,是大明唯一能夠配享皇陵的陵園,非大明英雄,功臣不能陪葬。

因為前殿山下就是大明英雄紀念碑,而且忠烈祠不僅有專門的祭奠廣場,還能將自己的名字刻在紀念碑底座上。

這二十年來,無數文臣武將,都將自己骨灰葬於後殿,名字刻在前殿為最後夢想。

在場的眾人,唐賽兒和鄴城侯蘇南是已經確定會被配享皇陵的代表,就連楊道,目前都還不能確定。

因為想要配享皇陵,不是論官職高低,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武將獲得大明英雄稱號,文臣獲得大明文勛稱號。

望向楊道,朱瞻基說道:「東海公你這些年兢兢業業,如今也都了該享清福的時候了,朕等慶典之後,準備去西北大漠巡閱一圈,不知有沒有興趣陪朕去看看……」

楊道躬身道:「臣已經十餘年沒有給父祖墳前添一把土了,這次回來,就沒有想再走。」

朱瞻基點了點頭,望向了唐賽兒。「為了大明,你操勞了一輩子。如今大明的西疆有林家,朕很放心。」

唐賽兒抱拳道:「陛下,臣在這應天府待的憋屈,要是出門,能否給臣留一個位置?」

朱瞻基哈哈笑道:「你是我大明女英雄,朕求之不得。」

面對張武這個表弟,朱瞻基就要隨意多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長子張海老成持重,次子張瀚文采飛揚,朕的兒子雖然多,能比得上他們的卻也不多,你是有福之人。」

張武答道:「都是蒙陛下恩澤……」

劉安是最先跟隨朱瞻基的劉榮的兒子,也是如今為大明鎮守北域海疆的海軍重臣。

在朱瞻基第一次出海,他就作為主將掃平了明古魯部落,當時他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壯漢,現在也變成了一個老朽。

朱瞻基笑着跟眾人說道:「你們恐怕還不知道,每日廣播裏面,播報新聞的那個主持人劉月,就是廣寧侯嫡孫女,不僅聲音大氣沉穩,人也長的花容月貌。應天府一些勛貴子弟,為了贏得她的芳心,可是鬧出來了不少糾紛。」

劉安搖頭笑道:「都是陛下庇護,才沒讓人擾了小月清凈。我原本是想讓她早日嫁人,一個女人家,還是要以家庭為重,可惜啊,老頭子的話她不聽。」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語氣充滿了一種得意。

劉月可以說是大明新一代的女性,她們都是受到了藍貴妃的影響,自立,自強,不甘心當男人的附庸。

這樣的女人大多出身不錯,並且有一份好工作。社會地位也不算低。

不過在這個時代,她們遭受的非議也是極大的。

朱瞻基和藍煙當然對她們保護有加,不讓她們受到太多的干擾。朱瞻基也想看看,他們這些女人,以後能變成什麼樣子。

還有鄴城侯蘇南他們,蘇南可是大明第一代英雄,也是朱瞻基的老熟人了。

曾經一個被親族逼的在家鄉待不下去的草根,靠自己的努力,成為替大明鎮守黃金城的侯爺,蘇南這一生也稱得上是不負此生。

請了眾人坐下,朱瞻基才說道:「今日叫你們過來,也是為了正月初八舉行的慶典。大明立國百年,這是一件大喜事。大明的發展,不是哪一個人的功勞,而是所有人的功勞。

到了慶典這一日,自然要與民同歡。那一日,你們都陪朕一起登上承天門城樓,巡檢大軍。」

大明百年慶典,各種程序都已經提前半年甚至一年就安排了下去。

四十六年正月初八,朱瞻基將會在皇城南門的承天門城樓接受萬民叩拜,巡閱三軍。

除了皇族,宗室,還有文臣武將的代表也會選出一些代表登上承天門城樓,為了這些名單,各家爭的不可開交。

只是簡單地跟眾人說了一番那一日的安排,朱瞻基就把話題岔開,與這些老人談起了過去。

這些老人,每一個陪伴他的時間都超過了五十年,是真正的老人,他們之間有着無數的話題可談。

朱見深看看皇祖,又看看這些老臣,內心也是感嘆不已。

君臣相和五十年,這真是一段佳話,他以後能遇到這樣的老臣嗎?

他看了看張懋,內心似乎有了答案。

而在謹身殿的門口處,朱佑樘和張銳兩個孩子也在低聲議論。「巡閱那日,皇曾祖准我與羽林衛預備學員兵一同參閱,為了訓練,我的大腿都磨破了。」

「殿下,我也想騎馬,可是父親總說我太小,不讓我騎馬。」

「那不行,你看你的身體,都比我差太遠,不鍛煉,哪能以後給我當將軍。」

「嗯,我以後也要當個能騎馬的大將軍,誰不聽殿下的,我就打誰。」

新年到了,應天府進入了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時候。所有人在慶祝新年之餘,都在期待着開年之後的百年慶典。

承天門外,這裏的大街從正月初一開始就進行了管制,就連城際火車走到這裏的時候,也取消了停靠。

正月初三,已經十六歲的貝多芬就來到了承天門廣場,每日觀察著這裏的環境。

他已經準備要畫一幅大型油畫,要將慶典那日的熱鬧場景全部畫下來。四周的環境他已經銘記在心,現在,就只等初八那天,慶典開幕了。

從窮苦的歐洲,來到繁華的大明,他覺得差距最大的並不是經濟,而是文明。

歐洲的國家最多只有上千年的歷史,可是大明已經有了五千年歷史。五千年的文明積累,才能讓大明展現出更深的底蘊,更燦爛的文化。

這一切,都是愚昧的歐洲比不上的。

他想用他的才智,為大明的發展添磚加瓦,他想用他的畫板,記錄下這最文明的繁榮國度。

(推薦老朋友瞎半身的新書《最強抖音》,一個騷氣衝天的作者,騷氣的創意。)

(這應該是稍微留點遺憾的大結局了……後記我要想想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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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明新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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