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穿越與智腦

當舊式座鐘的聲音在耳邊再次響起，空曠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了的時候，杜立鼎翻騰不止的內心，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坐在窗前，任陽光灑落在自己半邊臉上，他再次打量了一圈四周，四周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晰可見。

半人高的老式座鐘，鐘擺還在蕩來蕩去，刷成棕紅色的床頭柜上已經有了一塊清晰的撞痕，破碎的漆面下有着木頭的顏色。頭頂的天花板上，貼著自己寫下的各種數學公式和英文單詞，椅子上有些破舊的校服，桌子上的竹子筆筒，還有窗台上那盆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劍蘭……

周圍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著杜立鼎，這不是在做夢，夢是不可能這麼清晰的把自己記憶深處的一切都展現在他的面前的，自己真的穿越了，自己穿越回到了自己十幾歲時的舊居，周圍的一切都那麼的真實。

「所以，你說的一切全都是真實的，現在的我真的穿越？」

看看周圍的一切，杜立鼎拍了一下腦袋，閉上眼睛輕聲說了一句，彷彿是聽到了他的嘟囔一樣，他的腦海裏面也立即響起了一個聲音。

「當然——我告訴你了，我會讓你回到二十年前，也就是2000年一月一日。我按照你的要求讓你重返十八歲，據我所知，這是人類科技達不到的水平，這也足以證明我了。」

腦中的聲音機械而死板，聽上去沒有任何一絲感情的波動。但是這個聲音又宏大而莊重，彷彿它就是掌握了一切真理的存在，不容置疑。更為奇特的是這聲音直接在杜立鼎腦海裏面響起，彷彿聲音的主人就在這裏。

這樣的奇特能力，使得杜立鼎自從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就對這個聲音自稱的外星人身份信了八分，只是他說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杜立鼎才依然將信將疑——可是到了現在，他不得不信了。

就在剛才，自己還在公司裏面埋頭工作。作為一個年紀四十，家庭破碎的碼農，他自己還認為自己的人生一片昏暗，沒什麼前途可言。可是就在這個自稱外星人的傢伙現身幾分鐘之後，他竟然真的讓自己回到了十八歲時候的舊家。周圍的一切和自己記憶之中一模一樣，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景物，甚至就連自己的身體也一樣回到了十八歲時候的狀態，精力充沛，活力十足——眼睛還可以欺騙自己，但是自己的身體感覺如此真實，這是最切實的變化。

這一切的一切，就算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歷，依然難以置信。

「穿越這種事情我聽說的很多，可終究只是傳說。這種超出常識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還真是讓人驚奇。你說的話我到現在都還沒法完全消化：一個高等文明的外星人主動找到我，說要送給我一個超越時代的黑科技智腦，而且還願意把送我穿越時空回到十八歲……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做到這一切的就是莫名其妙出現在他腦海裏面，自稱是外星人的存在。這個不請自來的傢伙突然出現，說是要送給他一個外星科技打造的智腦，條件是他同意穿越回二十年前。這樣莫名其妙的事情讓杜立鼎一度以為是自己患上了神經病，但是現在看來……

要真的是神經病，那自己估計已經是妄想症晚期，完全沒救的那種，所以，繼續放飛自我好了。

「我的目的很簡單：自從我發現地球以來，我一直在觀察人類，也在拿人類做實驗，你並不是我的第一個實驗對象，應該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我喜歡給地球人一些變數，然後觀察人類社會會因此產生怎樣的變化。在此之前，我目睹過人類獲得了超越時代的科技之後，促進人類發展，或者是因為自己的野心和貪婪自我吞噬。也目睹過人類知曉未來之後，拯救將要發生的災難，或者是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自怨自艾。這一次我想要知道，人類知道了未來，並且有足夠的能力去改變未來，那麼人類會做出怎樣的改變——所以我找到了你。至於說我為什麼我要把這一切都擺在你的面前：我發現你們人類對於莫名其妙的穿越時空總會充滿了恐懼和懷疑，甚至還會對此怨恨，所以我認為明白告訴你我的目的也許會更好。」

外星人刻板的聲音還在繼續，他重複着他的要求——只是這個要求簡單地讓杜立鼎不敢相信。

「這就是你希望我做的事情？隨我去做，你只是觀察？未免太簡單了吧？改變未來這種事情誰都可以，為什麼是我？」

雖然現實的變化讓杜立鼎驚訝，但是他還是打着精神，和這個只有意識存在於他腦海里的外星人繼續交流。反正這個外星人看起來確實很不可思議，而自己又什麼都做不到——多年以來他早已經學會了一個很重要的經驗：有些時候，現實再怎麼殘酷，自己也只能接受，而且必須笑對這一切。

「你對此不滿嗎？」

「不，當然不……能夠有重活一次的機會我當然高興，只是很有興知道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不會對我做的事情進行抱怨，不會埋怨我破壞了你完美的生活，不會抱怨自己為什麼遇到了穿越這樣的破事——我尊重地球文明的個體，不想穿越的人，我一定不讓他穿越，我圈定的實驗對象裏面，你是少數不反對穿越的，剩下的就是隨機決定了。」

「也就是我是少數的生活支離破碎到了都懶得活下去的類型了？」挑挑眉毛，杜立鼎也是無奈，「因為意外選擇了我……果然，你要是願意認真挑選的話，肯定也不會挑我這種一無是處的人。」

「宿主你的情緒過於悲觀了：其實你完全不必這樣悲觀，作為高等文明的一份子，在我看來地球人的個體差別其實不大。而作為一個實驗對象，你也絕對不是一個差勁的選擇。和你的同類比較，你的身體健康，智力出色，對未知事物的認知足夠快速，同時也有着豐富的社會經驗和一定的工作能力——作為一個人類，你的能力在同類中稱得上優秀。你的遭遇確實有些不幸，可是那和你的個人能力關係不大，你不必妄自菲薄。」

「作為一個外星人，你倒是也挺會說話的。好吧，既來之則安之，我沒什麼意見，只是，給我說說你給我的智腦吧，似乎以後它就是我的一部分了？」

對自己的生活，杜立鼎倒確實沒什麼留戀的，重生這種事情他接受了，剩下的就是另外一個事了。

外星人剛才提到的，除了穿越就是智腦。既然已經接受了穿越的事情，那麼杜立鼎也自然就關心起來了智腦這個東西。

聽起來，這東西似乎很有用——連外星人都認為，自己可以以此改變世界。

「是的，智腦我送給你的禮物，我希望你能夠用它改變未來。它是一種個人工具，你可以理解為植入式便攜個人電腦，只不過它植入的不是電子晶片，你們人類也無法發現它的存在。你不必把他想的太過強大，作為供個人使用的智腦，它的性能一般，但是以你們人類的標準，至少也得2050年才能追上它。為了不給你添加太多的麻煩，它的人工智能系統也僅僅是地球人所定義的中級人工智能，你不必擔心什麼。」

一個攜帶型的超級計算器外加超越地球水平30年以上的人工智能……雖然對外星人的強大已經有所了解了，杜立鼎還是不得不再次感嘆，自己遇到的是個不得了的東西。

「這已經是怪物了好不好？而且，植入式電腦……它的能源是什麼？」

「智腦的能源來自宿主供給，它會通過檢測宿主的身體，把宿主在飲食中吸納的過剩營養物質轉化為能源——因此成為它的宿主之後，你不必再擔心營養過剩體型變化等問題，這也是智腦打造健康生活的一個宣傳理念。只是根據我對地球的飲食營養判斷，你想要滿足它的能源供應，大概需要每天多吃一碗飯：請您保證營養過剩，否則的話智腦會無力工作。至於說吃得多又不鍛煉為什麼還能夠有好身體，這是你自己需要解釋的問題。」

「你對人類社會了解的未免太多了吧？」

「當然，我說過，我做過這樣的實驗很多次了，我對人類社會進行了一定的了解和認識。對於地球的科技發展水平，語言，以及宿主可能用到的社會常識，我全都進行了掌握。」

「你的意思是說，你對地球的科技發展水平進行了系統的了解？那你給我的智腦裏面是不是也有這些東西？」

杜立鼎一下子抓到了最關鍵的東西。

「當然全都有：智腦之中，帶有未來30年內，地球上將會逐漸出現的各個門類的知識。這些知識從基礎理論科學到各個細分的工業技術一應俱全，你全都可以瀏覽。同時，智腦之中自帶人工智能系統，可以執行運算任務——可是智腦的計算力有限，不可能完成太過複雜的工作，而且也不能執行各種複雜的智能思索任務，你如果需要進行具體任務，建議你還是編程解決——你有不錯的編程基礎，而智腦則會你的編程能力進一步提升。你可以理解為它是一個簡單人工智能，無法根據客戶要求調整產品，需要你自己進行一些改變。」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圖書館和一個工具箱？」對智腦的作用，杜立鼎一句話總結了出來，「它可以讓我查閱資料，可以讓我使用軟件，但是我要是想製作什麼產品還得自己動手製作？」

「沒錯，就是這樣。」外星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他是我給你的禮物，我想要知道，你會怎樣用它，又會用它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