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第一章 楔子

帝都協和醫院,頂層高級病房。

夜半的燈光透過特製的玻璃變得柔和而溫暖,房間的裝飾也主打安靜舒適,燈光柔和、空氣清新、環境恰到好處的幽靜。

這樣的環境豈不是正適合病人睡眠?

然而,病床上躺着的人卻是眉頭緊鎖,不時發出夢囈,微微皺起的眉頭越加深刻,而後表情漸漸變得猙獰。

那人突然猛地一下坐起,看看周圍的環境,輕舒一口氣自語道:「又是這個夢。」

星河又一次在奇怪的夢境中驚醒。

星河苦惱的喃喃道:「我勒個去,這他媽完全不科學好嘛,老子好不容易當上CEO,走上人生巔峰,正想贏取白富美呢,這,這是要掛的節奏啊,難道是老子作弊的報應?那也是老天給的作弊器好不好?」

「搞笑,老子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能信這種東西,再說老子作弊也是憑本事的好嘛,醫生,醫生,趕緊給我做一個全身檢查。」

一群白大褂急匆匆的跑進來,為首一人道:「今天下午不是剛做了嗎?」

星河道:「哎吆我去,我這一天給你支付十幾萬,顧客就是上帝,你怎麼和上帝說話呢?我都醒了一個小時了,連個人都沒見着,我很孤單的好不好?」

一名護士含羞的小聲道:「他,他胡說,人家一直看着呢,他剛剛醒。」

「哎吆吆,我頭有點暈,趕緊的,我要檢查,全身的!」

星河也知道他大概可能或許說不定是檢查不出問題的,因為他檢查了不止一次,更何況他嘴上雖在貶低這群醫生,他內心之中還是相信帝都協和醫院是不會在這種問題上如此不專業的。

星河從記事的時候起,一直在重複著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熱血、悲壯、災難、驚悚、絕望……

夢中的一切猶如親身經歷一般,仙道、武道的繁盛,英雄的無盡征戰、宇宙星河的匍匐、最後便是文明的崩潰,直到無數英雄企圖利用魔種強化自身恢復人族的鼎盛……

但在星河無數次的夢境中,只看到了殘破的方舟和星辰間的殘骸,那最終令人絕望的嘆息無數次令星河想要寂滅不醒,那道聲音幾乎已經穿透夢境,來到了現實……

萬幸,星河有一位變態的死鬼乾爹。

星河人生的前二十五年一直被他的死鬼乾爹控制着,死鬼乾爹那張如同鄒菊般的老臉就和那場夢一般,揮之不去,但卻如那場夢的另一面……

「我們首先來學習諸子百家、中華歷史,然後便是世界歷史再然後是天文星象,再然後是設計原理、繪圖原理……」

「夠啦,你雖然是我的監護人,我也是有人權的好嗎?國家現在執行義務教育,你這私塾早就過時了,我要求和隔壁二狗一起去讀小學。」

他的這些抗議完全被無視掉了,死鬼乾爹繼續說道:「繪圖原理學完了還有武器系統設計,小星星可不能偷懶哦?」

我靠,小星星?我哪裏小了,你叫我小星星?

「小星星,我看你心理波動極大,接下來我們學習心理學,你一定很感興趣,是不是?」

「哲學是科學的科學,是必須要學的……」

「什麼?你說玄學不是科學?你不學?這是祖國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好嗎?你不學就是漢奸,美女是不會喜歡漢奸的……」

「今天是最後一次為你上課了,是不是已經熱淚盈眶了?今天就說說道範、儒宗、匠相、巨子、禪老、天師……」

「什麼?沒聽過?廢話,你知道我還會浪費我的寶貴時間給你說?但是他們特別重要,真的特別重要……」

二十五歲以後,星河終於自由了。

星河終於擺脫了死鬼乾爹的掌控,但那噩夢卻一直糾纏着星河。

夢裏雖然有太多了神奇與夢幻,但星河卻是毫無辦法興奮,因為那最終令人絕望的結局和場景令人崩潰,更要命的是那雖然是個夢境,但是那令人絕望的情緒卻好似比現實中更加強烈,一次次衝擊著星河那無比強大卻隨時都可能崩潰的內心。

星河前二十五年靠着死鬼乾爹無止境的教學,通過瘋狂的學習來緩解那無盡的折磨,之後呢?

之後,他只用了兩年時間,便已經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走上人生巔峰。

他不能讓自己的大腦停下來,一旦停下來就會思考那個夢,那個令人絕望、崩潰的夢……

之所以能夠走上人生巔峰,恩~

「恩~大家不要誤會,死鬼老爹教的那些知識雖然很多,但是作為一個有骨氣的人,才不屑用那些東西呢,真正的天才靠的是天賦好嗎?」

星河如此成功的確是靠的天賦,如果夢也算天賦的話?

星河只不過將他的夢境做了簡化修改,然後拉了一群碼農做了一個遊戲,於是有了爆款遊戲王者榮耀。

正在他意氣風發、揮斥方遒,準備進一步將夢境搬到網絡之時,死鬼老爹那張討厭的臉又出現了,淡淡道:「你果然不愛學習,不知進取,不求上進,你首先就不符合四有青年的標準,你這樣怎麼能為祖國建設添磚加瓦?給你兩年時間,你第一年只會玩遊戲,第二年不玩了,居然自己做遊戲了。」

「上天給你這麼恐怖的夢境沒把你這傻逼嚇傻,你就這麼利用它?不對,莫非我這便宜兒子天生就是傻逼一個,負負得正,反而因禍得福了?」死鬼老爹一臉沉思道。

「你才天生傻逼一個,你再這樣,當心沒人給你養老,你個老光棍有什麼資格說我?一個窮逼如此冠冕堂皇的罵一個身家百億的年輕富豪,你認為在和諧文明的社會,這種現象符合主流價值觀嗎??正常嗎?」

「我今天不是和你開辯論賽的?須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你有如此際遇,不知深思,我這就代老天收了你,等死吧,小子。」

然後星河病了,查不出什麼病,只是日漸消瘦,但隨着身體的消瘦精神卻越加旺盛,就還是他的精神正在以他的肉身為養料壯大著自己。

十日之後,星河在死鬼乾爹半是不舍半是欣慰的目光中,終於還是離開了這顆蔚藍色的星球。

最終,星河看着死鬼乾爹低聲喃喃道:「你果然是個老變態,你……是不舍還是……高興啊?」

死鬼看着眼前枯瘦的人影,抬頭看着皎潔的月光道:「果然是個傻逼,就不能既不舍又高興了?」

他是個有豐富生活閱歷的人,也是個幽默而詼諧的人,他努力的想把這句話說得詼諧而不傷感,但皎潔的月光下好似有淚光滑落。

死鬼乾爹看着病床上的星河喃喃道:「我也明白,你的嬉笑怒罵、放蕩不羈、毫不在乎只不過是一種宣洩內心絕望的途徑罷了,但看起來確實很沒有節操下限呢,不過以後就會好了?!」

他說到最後一句也不肯定,但語氣卻很快變為了堅定,是的,不是變為了肯定的語氣,而是變成了堅定的語氣。

死鬼接着苦澀的說道:「希望以後你能有個姓氏,星河聽起來像個沒有爸媽的孤兒……」

他摸著臉上的濕潤嘿嘿一笑,說道:「哎,這年代果然騙子越來越多了,這麼高級的病房裏居然有沙子,迷了我的眼睛,你們要陪錢。」

他說話的語氣、他說話的神情像極了星河原來的樣子,他是不是內心之中也有無盡的壓力和絕望……

月光皎潔,透過玻璃照在星河的身上,照在死鬼的身上。

兩個人都很安靜,安靜極了,星河安靜的沒有了呼吸,死鬼卻比星河更加安靜,最後死鬼緩緩轉身,走出了病房。

他走的同樣安靜,就好似足不沾地一般安靜,好似不忍破壞這靜謐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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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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