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看見不該看的
十幾個青衣護衛護著六輛馬車平穩的往前行駛。
前面一輛是於家誠兄弟的，後面一輛是曉玉和曉蓮的，第三輛坐的是惠妃送給曉玉的一個朱嬤嬤，另外是四個身手不錯的丫鬟，於家特意給她們姐妹挑的丫鬟。
再後面的那輛馬車，坐的是李大夫，最後面兩輛是禮物和路上要用的各類東西，包括各種藥材。
馬車軟榻上鋪了一層細軟的貂毛褥子，偌大的車廂里，三個人坐着也很寬敞。
曉玉見到他湊上來，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於景誠一眼：「你湊到我們這來做什麼？去陪你哥說說話啊。」
於景誠對她眨了眨眼：「看看，哥哥的見面禮是什麼？」
曉玉接在手裏的時候，還以為是銀票，拿起荷包在他面前晃了晃：「本來就要瞧了，都是被你打斷了。」
等到拿出來一看，瞬間傻了眼，覺得自己的手都抖了：「這，這是地契啊？」
曉蓮坐在她的左邊上，湊過去看了眼，也呆住了：「是啊，還有房契。」
「我瞧瞧，」於景誠接過一看，倒是笑了：「這是京郊外邊上的一處小莊子，雖然只有一百多畝田地，可是修了兩處小宅子，我們還可以抽空去小住。
這邊的是三間三層的鋪面，和你家的麵館差不多大，可以給你爹娘他們，這樣大家都在京城了多好。」
「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曉玉覺得自己要被嚇暈了。
於景誠很自戀的對她擠了擠眼：「我才是最貴重的無價之寶，我都是你的了，別的身外之物你儘管花就是。」
曉玉被他這話逗笑了：「你好大的臉，臭美。」
「大玉兒，我覺得這鋪子倒是可以送給岳父岳母他們，這樣他們可以進京，大家都可以在京城了，來往也可以更方便。」
他說完后，嘆了口氣：「早知道我前兩次在你家的時候，就應該殷勤點，你說你爹娘喜歡什麼樣的女婿？」
曉玉還是把荷包還給他：「這見面禮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京城的物價貴，她粗粗估略了一下，這兩處最起碼要好幾萬兩銀子才能拿得下來，看來於家是真的太有錢了，隨手就是幾萬兩銀子的見面禮，自己先前是真的想都不敢想。
於景誠把荷包塞到她的手心裏，順勢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笑容燦爛：「我哥給弟媳婦的見面禮，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你要是不收，他心裏肯定以為你嫌少，還會再往裏添一點再給你；
其實這也確實不算多，你就安心收著吧，等你以後嫁給我了，還要給我生兒育女呢，這些以後都給我們的孩子攢著。」
曉蓮不好意思看他們說話，自己在邊上剝瓜子吃，聽到他這話，忍不住撲哧一笑：「二公子，您想的可真夠長遠的，這還沒把我大姐娶進門呢，就已經想到了生兒育女。」
「這你就不懂了吧，成親了，生兒育女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隨即看着她一本正經的道：「以後別叫什麼二公子，直接喊我大姐夫就是；
你是大玉兒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你想要找什麼樣的男人做夫君，就跟我說，保管讓你稱心如意。」
曉蓮被他這話給說的羞澀的抬不起頭來，只能推了曉玉一把：「大姐，你也不管管我這未來的大姐夫。」
她這一推，剛好把曉玉給推到了於景誠的懷裏。
於景誠一把摟這曉玉，眉開眼笑的道：「哈哈，曉蓮這舉動真是深得我心啊！下次繼續，等你成親的時候，姐夫會好好給你添妝的。」
曉蓮無言以對，繼續轉身剝瓜子吃，不搭理他們。
「還不鬆手，」曉玉被他摟在懷裏，忍不住紅了臉，眼波流轉的嗔了他一眼，羞惱的道：「你湊到我們車上做什麼？趕緊走，趕緊走。」
「那行啊，我去和我哥說說話，或許他要等我們成親的時候才回來了。」
曉蓮看見他躍下馬車，這才來到曉玉的身邊，眉眼帶笑的低聲問：「大姐，你老實交代，你們是什麼時候看對眼的？」
「胡說……」
……
忠勇伯府，圓圓沒有迫不及待的整頓芝蘭齋的人手，反而是在等最好的機會。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二月初，楚明睿就去了衙門，任九門提督副統領。
他現在雖然內力還沒恢復，不過平常的走動已經無礙，每天就坐着馬車去衙門。
圓圓每天早上先去楚老夫人那邊請安，還有隔天去廚房那邊溜達一下。
別的倒也罷了，她在查賬的時候查出採買的一個錯處，採買貪污了十多兩銀子，很乾脆的讓他吐出雙倍的銀子，還打了一頓，擼去了他的職位，順勢把楚明睿說過的人安排了上去。
這採買是周氏那邊安插進來的人，周氏被那採買的媳婦在自己面前哭的頭疼。
那採買的媳婦三十多歲，很會說話：「夫人，這世子妃明著說是我家的貪污，其實就是想把您安排的人弄出來，她把我們當家的打了打了，罰也罰了，卻還讓他不用再去了，這不是欺負人嗎？」
「你還敢說，」周氏恨鐵不成鋼的呵斥她：「我早就讓你們不要貪心，你們還敢撞到她的槍口上，活該。」
「夫人說的是，可是我們認打認罰，世子妃還不讓他再採買了，這就太過了吧？」
周氏也覺得圓圓這手段太毒辣，皺眉問：「他到底做了什麼手腳被逮住了？」
「就是廚房裏的油，莊子上先前種了很多花生，他就用花生榨油，可是記賬的時候，卻是按著買花生油的價格記賬的。」
採買的媳婦哭喪著臉說完，想了想，又鬆了口氣：「幸好他只拉了四百斤花生，要是拉了一千斤，那賠償就是要命了。」
這法子先前的時候，周氏也和他們常用的，莊子上不起眼的東西，趁機當成沒有，就可以多收一筆銀子。
現在聽了她的話，周氏的臉色很不好看：「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會讓人盯着點新來的採買，等他有了錯處，就讓你家的上。」
打發走了人，可是周氏心裏還是很不痛快，覺得圓圓這是想和自己搶管家的位置，這是開始一個個收拾自己的人了。
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她就藉著兒子婚事，提早去了婆婆那邊、
圓圓進去的時候，就聽到周氏在那說話：「……十八轉眼就到，我想想心裏就緊張。」
楚老夫人看見圓圓福身行禮，笑着抬手，示意她來到自己的身邊坐下，笑眯眯的道：「這要是忙不過來，就讓圓圓多幫襯著點。」
周氏寧願自己累死，也不想圓圓趁機管家，就怕自己請神容易送神難，看着圓圓笑了笑：「圓圓現在忙着收拾廚房裏的人呢。」
又帶着點勸解的意思開口：「圓圓，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平時對待奴才也都是很寬容的，像你這樣又打又罰，還把人給擱置了，這傳出去，就會說你太厲害了。」
「應該是說我太斤斤計較了吧？」圓圓對她笑了笑，又看着神色淡然的楚老夫人開口：「祖母，先前採買的，用我們莊子上種的花生去油坊榨了花生油，卻按著買花生油的十八兩銀子記賬，我就讓他挨了二十板子，還有罰他拿出了雙倍的銀子，這也算是殺雞儆猴吧，畢竟我接管廚房的時候，就說過要是有人敢貪銀子，我絕不手軟。」
楚老夫人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這些奴才，仗着我們好說話，實在是越來越放肆了。」
「無規矩不成方圓，廚房裏總共有二十個人，我就用罰採買的十八兩銀子裏添了二兩，直接每人都賞了一兩銀子。」
圓圓眉眼含笑的看着他們：「要是百來文銅錢，我也不會太在意，可是採買的心也太貪了，經過這件事，我看他們誰還敢再動什麼手腳。」
周氏僵硬的笑了笑，她也明白，經過這件事，廚房裏的人現在絕對不敢動什麼手腳。
她也好奇的問：「圓圓，你是怎麼知道他用的是莊子上收穫的花生？」
楚老夫人也好奇的看着她，莊子上的事沒有交給圓圓，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圓圓知道周氏這話是意思，想要讓自己在老夫人面前落下個偷窺家產的印象，畢竟要是自己太斤斤計較，她肯定會覺得她應該私下給二房多留點私房體己。
還有自己這個『小氣吝嗇』的世子妃，並不符合做當家主母，就只盯着點蠅頭小利。
圓圓看着周氏眼裏的笑意，鳳眼一彎，笑着道：「莊子上有什麼作物我也不知道，可是偏偏他用的那些花生，我是和廚房打過招呼，都留給我準備做花生醬的。」
這自然只是她的拖詞，她不能告訴她們，自己讓人盯着採買的，知道他們去莊子上了吧？畢竟楚明睿先前讓綉春她們接來的十幾個男女，現在都閑着，圓圓就讓他們去盯着點。
周氏心裏自然不相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誇張的笑了笑：「圓圓，你要準備這麼多花生做那個什麼醬嗎？」
圓圓敢拿花生做借口，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對策：「是啊，我這邊有兩家鋪面是我娘留給我的，我現在反正閑着沒事，就想做點心，什麼花生湯圓，糯米丸子什麼的。」
圓圓也不急着去爭奪周氏手裏的管家大權，她現在已經開始接手八寶樓的賬冊，楚明睿把八寶樓當成收集消息的地方，最煩的就是賬冊這些東西。
雖然有管事賬房什麼的，可是，平時自己也要看一下，畢竟那裏每天的銀錢都是大額的，不能疏忽。
知道圓圓有管賬的天賦，自然是求之不得，楚明睿現在樂的當甩手掌柜。
圓圓和楚明睿的婚事是周氏在邊上幫着辦的，自然也知道自己大嫂留下的東西都給了圓圓，可是在她的心裏，楚明睿是沒有什麼錢財的。
私底下，婆婆給的肯定有，可是婆婆也肯定想要暗地裏觀察他們，這銀子肯定也不會太多，難怪圓圓想要自己賺錢了。
因此，聽到圓圓說要自己做點小生意，她卻總覺得，圓圓想搶自己手裏的管家之權。
周氏一想到自己為忠勇伯府盡心儘力了這麼多年，可是到頭來，卻要被圓圓搶走一切，心裏自然是意難平。
周氏看到婆婆想說話，趕緊搶在她的前面，很是親熱的道：「圓圓，不是我說你，你們現在成婚了，最要緊的就是生孩子；而且現在明睿的身子還沒恢復，你也要多關心點他才好。」
楚老夫人聽到這話，也點頭：「對，女人最要緊的就是自己的夫君和孩子。」
圓圓也不能否認，這些年周氏摸透了楚老夫人的心裏，笑着應下：「祖母和二嬸說的是。」
周氏心裏滿意了，這才笑着告辭。
她覺得自己雖然損失了廚房裏的一個釘子，可是也讓圓圓損失了賺錢的機會，讓她知道得罪了自己會是什麼下場，看她下次還敢不敢和自己做對。
楚老夫人明亮的眼神裏帶着睿智光芒，看着圓圓溫和又帶着幾分笑意的道：「你現在儘快的熟悉一下京城各家的夫人小姐，等到明堯成親的時候，我也好帶你多認識幾個人；
你要是想開鋪子的話，也無妨，銀子不夠，只管和我說就是。」
圓圓明白她的意思，對她的提議也很感激，笑着應下：「是，多謝祖母，我這邊還是先租出去為好，等我先熟悉一下府里來往的親戚朋友才是最要緊的。」
她本來就沒有打算自己開鋪子，而且祖母帶自己去見人，人脈才是最要緊的。
圓圓先前並不是這圈子裏的人，可以說是對京城的各家都不熟，現在要融入進去，自然是要好好的花費一番功夫。
而且，楚明堯的婚事之後，自己也要回清平鎮一趟，不僅是餘三嬸要生孩子了，也是二十二於家去下聘的好日子。
二房裏，最近楚二爺也是安分不少，在外面的很多應酬，都是帶着幾個兒子一起去，也算是多見見人，混個臉熟。
在楚二爺的心裏，這楚明堯是他的嫡子，又能娶到喬家二小姐，可以說是以後的仕途都不用愁了，可是明修和明德雖然是庶子，可是也是他的兒子，要是能有個得力的岳家，自然是好事。
周氏卻對他帶着兩個庶子出去應酬很是不滿，連帶着對兩個庶子的生母，吳姨娘和柳姨娘也是打壓的很，讓兩個姨娘都恨不得抓住主母的把柄，也好揚眉吐氣一番。
吳姨娘是個有點豐腴的美人，哪怕已經將近四十，可是五官明艷，凹凸有致，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不僅生下了一雙兒女，到現在也沒失寵，每個月楚二爺總要在她那歇個四五天。
二月初六這天的一大早，楚雲溪臉色慘白的來到了吳姨娘的院子裏。
吳姨娘才起床梳洗，準備去周氏那邊請安，看見女兒臉色難看的過來了，趕緊擔憂的問：「三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楚雲溪看見她眼圈一紅，哽咽道：「娘，我發現了一件要命的事，您說怎麼辦？我……」
「你這孩子，又和姨娘開玩笑了。」吳姨娘聽到這，趕緊打岔，用眼神示意邊上的丫鬟退下去守着，自己拉着女兒去了裏間，覺得她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趕緊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裏，柔聲道：「乖，別怕，告訴娘，你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不該看的了，爹的姨娘，不是，是二哥和爹的姨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