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意料不到
曉玉本來都被他說的惱了，揮起拳頭準備拍桌子了，聽到惠妃想見自己，瞬間慫了，拳頭就落到自己的腿上了，看着他期期艾艾的道：「你不能替我拒絕嗎？」
余清佑也把臉上的不滿變成了擔憂：「這個，惠妃讓她進宮有什麼事嗎？」
於景誠見他們都緊張了起來，趕緊道：「大家別擔心，只是我姐姐先前都沒和曉玉好好說說話，這才想讓她進宮一趟，不會有什麼事的。」
曉蓮柔聲問：「那我和二姐能陪大姐一起進宮嗎？有熟悉的人陪着，大姐心裏也會鎮定點。」
於景誠趕緊點頭：「這個可以……來來，大家趕緊動筷子，菜還是趁熱更美味。」
圓圓坐的位置一邊是曉蓮，一邊卻是楚明睿。
她吃了塊糖醋排骨，就低聲問：「不是說惠妃要替皇上批閱奏摺嗎？能有空見我們嗎？」
楚明睿把一筷子蝦夾到她的碗裏，淡淡的道：「皇上昨兒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說不準等下還會出乎大家意料的去游龍船，這惠妃自然就不忙了。」
於景誠也聽到他們的話，喝了杯酒，挑了一邊眉，看着他們低低的道：「你們都不知道吧？皇上的身體已經好了有幾天了，可是現在有幾位御史天天上摺子說惠妃批紅是牝雞司晨，想讓太子替代惠妃。」
說完，夾了一粒花生米扔進自己的嘴裏，笑的格外邪惡：「可是等皇上在大庭廣眾之下亮相，你們說以為皇上快不行的太子皇后他們就會明白，他們這是錯的多離譜。」
余清佑真沒料到會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下意識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卻也趕緊道：「小聲點，要是被人聽到，那可就不得了了。」
於景誠對他笑嘻嘻的開口問：「大哥，書院裏也說的厲害吧？」
「是……」
他在書院裏也經常聽到先生和同窗說起京城的事，特別是讀書人，對於朝廷里皇上稱病，惠妃批紅之事，更是有各種五花八門的揣測。
這牝雞司晨就不用說了，也有人說這是皇上故意的，拿惠妃做靶子，想趁機看看誰忠誰奸；也有人說這是於家害了皇上，就是於家有別的陰謀……
「反正，」余清佑也不想隱瞞，好讓他們提早防備，乾脆不怕打擊他，把話事說清楚：「我也沒聽到過有幾個人說惠妃好。」
有點不好意思的喝了口酒，才低聲開口：「我也不敢多說什麼，說惠妃好的那幾個是知道我和你們於家的關係的。」
於景誠聽他說的誠懇，摸了摸鼻子看着他打哈哈：「其實大部分還是我讓人傳出去的，看來流傳的還挺好的，起碼沒有偏離太多。」
楚明睿卻不想他們知道是太多，免得給他們帶去危險，舉杯道：「來，大家喝點雄黃酒應景。」
圓圓不喜歡這雄黃酒的味道，總覺得自己喝多了，好像也會顯現原形一樣。
當然，她也不是千年蛇妖，但是她覺得自己或許是千年沒有消散的魂魄。
楚明睿見她不喝酒，倒是不勉強，反而說起他們下午的安排：「我這邊接到宮裏的消息，下午要隨時準備皇上出宮的路線和安全，就不能陪你們了。」
「沒事，你去忙你的，」這麼體貼的話，自然不是圓圓說的，而是於景誠得意的看着他們：「有我在，保管領着你們吃好喝好玩好。」
曉玉快速的看了他一眼，帶着點揶揄的道：「就怕今兒外面你的熟人太多，你一下子還招呼不過來。」
圓圓一心三用，不僅在聽他們說話，還不耽擱自己吃東西，心裏卻在悄悄琢磨，皇上這次能好起來，是真的好起來，還是內虛中干。
而且是惠妃讓皇上好起來的，還是皇上在別人的幫助下好起來的？
實在是皇上和惠妃都不是尋常人，誰又能知道他們是不是挖了坑給別人跳呢？
吃了午飯，楚明睿深怕有事，不敢多留，率先離開。
於景誠則是領着他們來到了皇城的另一邊，這九龍湖附近三面環山，地勢很開闊，平時冷清，這個時候已經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現在已經是夏天，夫人小姐們衣裙鮮艷，香氣襲人，環佩叮咚，錦繡綾羅的裙裾如彩蝶翻飛，或坐或站或呼朋引伴的說笑着，嬌聲細語不斷。
於景誠自然不會只有明面上的鋪子，這裏在靠山的水面上，就有他的暗樁經營的兩家茶樓在兩兩相望，名字也很風雅，天涯，海角。
這一連的茶樓也有二三十間，可是還是供不應求。
反正這個時候肯定是天價，不過京城豪富眾多，不會在這日子在乎這點銀子；就算真的在乎，也要打腫臉充胖子，裝作一臉不在乎。
好在於景誠早就讓人把天涯閣里二樓最好的位置留下來，他們上去雅間推開窗戶，碧綠的湖水和藍天白雲相映，美的讓人心醉。
湖水裏現在已經有傳說中的九十九艘龍舟在河中隨波搖晃，每一艘龍船都裝飾華麗，彩旗飄飄，龍舟的龍頭雕刻的格外的傳神，讓很多人都在邊上觀看，卻還沒有人敢上龍船。
遠處群山連綿，古木幽幽，讓人看了只覺得神清氣爽。
曉玉站在窗戶邊，指著兩邊精緻的畫舫，低聲問：「這些不是龍舟，怎麼也能下水嗎？」
於景誠趕緊湊到她的身邊，低笑：「這自然不是一般人的，王親國戚的，當朝閣老的，或者是當朝一品大員的，別的哪敢在這個時候在九龍湖裏湊熱鬧？」
圓圓想讓他們兩人說說話，就拉着曉玉，又招呼清佑去凳子上坐下：「現在還沒開始，哥哥，我們來坐下喝杯茶說說話。」
於景誠毫不吝嗇的給了圓圓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即丹鳳眼又眼巴巴的看着曉玉，低聲道：「這次你在京城多住些日子好不好？就算不能天天見到你，也能時不時的和你一起吃頓飯。」
此時，微風拂過，窗戶邊的兩人衣袂飛揚之間，似乎衣帶都纏繞在一起，讓圓圓他們看着，都有點神仙眷屬的感覺。
所以說，不同的風景下可以見到不一樣的美人。
曉玉對他笑了笑：「應該能陪圓圓住個十天半個月吧？」又斜了他一眼，挑釁的低語：「不過，你這紅顏知己太多，能有時間陪我用飯嗎？」
他特別喜歡她的笑容，也喜歡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讓他的心裏暖暖的，忍不住看着她笑：「我只想每天和你在一起吃飯！」
『睡覺』是顧著大舅子和圓圓在，不敢說出來，心裏早就在想着等再過三個多月，自己就可以大膽的說了。
等到未時初，岸上突然爆發出陣陣喝彩聲，還有鑼鼓聲，圓圓他們也趕緊湊上去看，見九十九艘船上都沾滿了身子健壯的漢子。
曉蓮看見這壯觀的場面，也是忍不住驚嘆：「這是要開始了嗎？萬一船翻了，他們是都會游泳的嗎？」
圓圓也回答不上來，她也是第一次開眼界，自己都覺得目不暇接。
於景誠對小姨子倒是不敢嬉皮笑臉，指著龍舟上的龍頭道：「畫龍點睛，要等貴人來用硃砂點睛，這才能開始比賽。」
圓圓看着他問：「那歷來是誰點龍眼的多？」
反正她不相信是皇上，要不九十九艘龍舟的眼睛，他得點到什麼時候？
於景誠搖頭，臉上倒是有點沉凝之色：「一般都是皇上點其中一艘，另外的大人，也是要皇上指派的，不到人站出來的時候，誰也不知道。」
等了一會兒，那邊就有銅鑼敲響，有好幾個漢子大聲的同時喊：「皇上有旨，內閣的四位大人，六部的六位尚書點硃砂……」
一連喊了三遍，這才停下，退到一邊。
圓圓他們這裏望去，岸上的人都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
就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岸上，都忽略了遠處快速行來的一艘精緻絕倫的大船。
等到大家發現的時候，龍船已經到了大家的眼前，龍船上穿着飛魚服，挎著綉春刀的護衛喊了聲『皇上駕到！』
龍舟都往兩邊分開，讓這大船過來。
等到龍船停穩，就看到裏面走出來穿着明黃龍袍的皇上，他背着手站在那，人雖然不算特別高大，身姿卻格外挺拔，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讓人臣服的氣勢。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場的人無不以臣服的姿勢行禮。
此時他沉着臉，頂天立地的站在那，雙手一揮，威嚴的說了聲『起』，後面的幾個侍衛也沉着聲，大聲的道『起』。
隨即，皇上扶著太監的手上岸，前面的人這才看見跟在皇上身後，一身杏色長裙的美人，烏黑的頭髮鬆鬆的挽了個髻，髮髻上只有一根紅玉步搖，眉目無處不精緻，優雅天成，儀態萬千，整個人說不出的飄逸出塵，高貴清華的遙不可及。
前面認識她的大臣又趕緊躬身問安：「惠妃娘娘安！」
「諸位大人不必多禮！」雖然衣飾簡單，可是越發顯得惠妃眉眼顧盼間說不出的嫵媚動人，無數的風情刻畫到了她的眉梢眼角。
很快，曾經代替皇上御筆批紅的惠妃娘娘唷天人之姿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的往後傳去。
邊上的太監弓著身子捧著托盤過來，皇上穩穩的拿起御筆沾滿了硃砂，在那開始點睛。
他點好一雙龍眼后，隨即把御筆交給惠妃，威嚴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溫柔：「惠妃也來試試手氣，要是今兒你點的龍舟拿了第一，朕有重賞。」
天涯閣上，和岸上離得太遠，於景誠看見惠妃出現的那一刻，俊臉上雖然都是笑意，可是丹鳳眼裏卻是冰冷一片。
等到模糊間看到惠妃用御筆點硃砂的時候，更是握緊了拳頭，低聲道：「過猶不及！」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在幾萬雙眼睛的注視下，芊手執御筆點硃砂，不管皇上的心裏是怎麼想的，可是圓圓他們兩邊的包廂，還有上下都有人在感嘆：「真的嗎？我沒看清楚，真的是惠妃在點龍眼嗎？」
「這還有假的，天啊，惠妃好美，肯定是天女下凡。」
「說的你好像看見惠妃一樣，隔着這麼遠，你又看不不見！」
「這還用看，想想也知道，要是惠妃不好看，怎麼能的獨寵！怎麼能御筆批紅，又能在這種場面上出現，還敢點龍眼……」
不管別人怎麼說，圓圓卻覺得自己的男人會很為難了，或許楚明睿還不相信，可是圓圓卻覺得惠妃絕對是有了某種天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