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自作孽
喬知意雙手一攤，嘴角帶着幾分報復后的笑意：「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你明知道我不會胡說八道的，可是他們父子真的是太沒有用了，現在周明昊已經跑了，醇親王府里的親兵也護著醇親王離開京城了，我很想知道，他們會落得個什麼結局。」
楚老夫人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不敢置信的看着圓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圓圓很艱難的點了點頭，澀澀的開口：「是真的，我也是才知道沒多久。」
她的心裏卻平靜的很，這件事還是由別人捅破更合適。
楚老夫人眼裏瀰漫着失望，還有傷心，卻很快掩去，看着喬知意淡淡的道：「你把這兩天裏知道的東西都告訴我，要是你想離開明堯，我不會阻撓。」
喬知意先前敢在楚老夫人面前這樣毫不客氣的說話，就是鐵了心的想合離。
可是要是男方不願意，鬧騰起來自己也太丟臉了，因此聽到楚老夫人的承諾，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個一清二楚：「明堯他們是想要炸藥，周明昊手裏有炸藥，這不就是一拍即合了嗎？醇親王就是想趁這個機會收拾了楚明睿，至於這件事楚明堯他們知不知道，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反……」
圓圓一臉驚訝的看着她，反正這件事他們是受害者。
楚老夫人知道自己不能失態，可是這聽到的消息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卻也不能讓她們察覺，只能握緊自己的手。
等喬知意說完，楚老夫人這才冷著臉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喬知意咬了咬唇，眼神有點複雜的看着她道：「我現在能不能去見一下哥兒？」
不管怎麼說，這裏最讓她不舍的就是自己的兒子了。
楚老夫人自然是不願意，冷漠的道：「不用了，現在孩子睡著了，你別去打攪他了。」
沁雅來到喬知意的身邊做了個請的姿勢，喬知意最終一咬牙，福身道：「老夫人，知意告辭了，孩子就請老夫人和世子妃多多看顧了。」
轉身離開之際，眼淚還是落了下來，可是卻還是腳步匆匆的離開。
「這可真是冤孽啊，」楚老夫人也用拿着帕子的手，捂住了自己眼，喬知意說的這些話，就像是在她的心頭撒了一把砂礫，讓她難受的厲害。
圓圓也裝出一臉驚訝的樣子，上前安慰：「祖母，您先不要傷心，現在這件事只是喬知意的一面子詞，怎麼也要弄清楚再說。」
楚老夫人心裏卻明白，喬知意說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痛苦不以：「都是我沒教好他們，我以為護著明睿，讓他做了世子，他們就不會再起心思，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喪心病狂，都怪我不該讓他們留在府里，我只是想讓他們嫁娶面上好看點，沒料到他們這麼壞心眼……」
「祖母您消消氣……」圓圓在邊上，沒有反駁她的話，都說孩子是自家的好，她可以抱怨自己的兒子不孝，可是自己要是附和，那她心裏肯定會覺得不舒坦。
……
臨近過年，哪怕楚明睿不在，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楚老夫人受到這刺激，一下子病倒在床上，圓圓要安排著請醫問葯，又要吩咐管事們過年要準備的東西，還要查看採買進來送年禮的各色禮物，也要查看帳冊，一下子倒是忙的腳不沾地。
轉眼就到了冬月二十六的下午，天上又飄起來了雪花。
圓圓從福安堂回來，淺淺就上前拉着她坐下，興奮的把一封信塞到了她的手上，眉開眼笑的道：「這是明睿他們送回來的信，估摸著是追不到，準備回來了，這樣也能趕回來過年，真是太好了。」
圓圓一聽，趕緊裁開來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可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今年就是我們兩人守夜了呢。」
這信是和送進宮的信件一起送來的，這才這麼快到了圓圓她們的手裏。
圓圓估摸着他們大概要在後天回京，皺眉道：「他在不回來，我這邊都要頂不住了，老夫人心裏總歸是挂念兒孫，這是要是沒個結果，估摸著老夫人的身子也好不起來。」
「不會吧？」淺淺驚訝的看着她：「老夫人都知道他們做下的事，還想着救他們啊？」
圓圓嗔了她一眼，低嘆：「明睿的爹娘都沒了，楚二爺就是老夫人唯一的兒子，怎麼可能捨得白髮人送黑髮人？再者這麼多年都是他們承歡膝下，肯定更是他們之間的感情深厚。」
淺淺很是驚訝的看着她：「沒想到你還挺想的開的啊，你都不嫉妒嗎？」
「這有什麼好嫉妒的，五個手指頭還有長短呢，」圓圓倒是很想的開：「我只要盡了自己的本分就好，現在二房是弱勢，老夫人哪怕再生氣，也不會想他們出事的，等明睿回來，老夫人肯定是會和他說着二房的事。」
淺淺聽了也很無奈的嘆息：「你說的也有理，這還真的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不過，明睿也可以推到惠貴妃上面，多關他們幾天，讓他們在裏面過年，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圓圓鳳眼裏閃爍著暗芒：「這件事肯定要弄清楚才能讓他們出來，要不明睿心裏永遠會有疙瘩。」
「對，明睿先前真的受了很多委屈，不僅是他爹娘相繼而去，還有那追殺……」
……
楚明睿他們也沒想到能追上醇親王，不過是做個樣子，再者出動軍隊，也是大張旗鼓的告知大家醇親王敢背叛朝廷，讓剩下的皇親國戚不敢亂動的意思。
因此，他們出去追了三天，就轉身帶兵回京。
楚明睿是在冬月二十八的午後帶兵回京，從宮裏出來，又去了九門提督的衙門裏見了留守輪值的人，等回府的時候，天也已經快黑了。
圓圓早就在福安堂等著，聽見丫鬟說世子回來了，趕緊起身道：「祖母，我去迎一迎世子。」
「好，你去吧。」楚老夫人咳了幾聲，對她揮了揮手，她也盼著孫子回來，這二房的四人怎麼也罪不至死，到時候還想楚明睿去惠貴妃面前求情呢。
出門在外，哪怕是楚明睿也不可能把自己打理的很整潔。
圓圓看着風塵僕僕的男人，穿着朝服，眉眼冷峻，哪怕是鬍子渣拉的，反而更添幾分威嚴。
他看見圓圓匆匆忙忙的過來，瞬間收斂了臉上的漠然，桃花眼裏帶着笑意的看着她，溫聲道：「圓圓，我回來了。」
圓圓看見他，心裏一熱，眉眼飛揚，笑容從眉梢傾瀉，說不出的恣意風流，格外的嬌美動人：「回來就好，不，我應該說歡迎回家。」
楚明睿看見自家媳婦嬌俏可人的模樣，聽着她的溫聲軟語，瞬間覺得自己疲憊都消失無蹤，勾唇一笑：「幸好趕上了回來陪你過年。」
「我們先去見祖母吧？她前幾天聽到消息，急怒之下，身子又不大好了。」圓圓很簡潔利索的把府里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見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伸手握住他的手，溫聲道：「明睿你別急，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楚明睿下意識的握緊了她的手，對她點了點頭，隨即鬆開她的手，一起來到福安堂，看着斜靠在軟枕上的楚老夫人一頭銀白色的頭髮似乎越發白了，消瘦的臉上皺紋越發明顯，臉上肌膚鬆弛，看見他顯然很高興：「明睿，你回來了，回來就好，這個時候出門在外可苦了你了。」
楚明睿眼神柔和的看着她：「讓祖母操心了，我沒事，您好好的養好身子。」
「好，你回來，我就放下一大半心思了。」楚老夫人很想讓他回去歇歇，可是又實在牽掛在大理寺的兒子他們，很是歉疚的看着他問：「你現在回來，有沒有聽惠貴妃提起你二叔的事情，他們父子是被鬼迷了心思一樣，做下這等錯事，可是終歸是你二叔，祖母也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楚明睿心裏一跳，面上卻一派平靜，卻覺得心尖像是被什麼突然扎了一下，疼得突然又迅疾，再深究，卻又了無蹤跡。
他知道祖母對二房牽掛，可是為什麼就不能體貼他一下？
圓圓一直在邊上看着他們說話，見楚明睿沉下臉，趕緊上前打圓場：「世子，要不我們明兒進宮一趟，怎麼着也要求求情，您說是不是？」
楚明睿神色凝重的點頭：「好，我先前還以為二叔他們已經回來了，沒想到還在大理寺，今兒下午見到惠貴妃，也忘記提起這事。」
忘記這事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想關的他們心裏發虛，這樣再去審問，才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楚老夫人聽他這樣說，很是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你二叔他們是不爭氣，可是要是他們真的被定罪，這丟的也是我們忠勇伯府的臉面，再者他們和周明昊沒有私下交易是不是？」
楚明睿神色肅然的開口：「祖母安心，我明兒會細細打探清楚再遞帖子進宮。」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個穩重的，」楚老夫人見他答應了下來，也趕緊道：「你先回去歇著，圓圓讓廚房給明睿做點吃的，這才幾天，看着就廋了不少。」
要是一開始，能聽到祖母這關心的話，楚明睿覺得自己肯定會很開心，可是現在聽到這話，就沒什麼感覺了，起身告辭離開。
圓圓看見綉春她們不遠不近的跟着，又看了眼邊上的男人劍眉緊鎖，忍不住勸他：「你別和祖母計較，老話不是說這五個手指頭還有長短呢，現在二房的人生死不知，祖母哪怕再生氣，也肯定是盼着他們平安無事的。」
楚明睿也很無奈的嘆息：「你說的對，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明兒我就去大理寺，把我爹娘的事問個清楚。」
「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圓圓拉着他的手撒嬌，她心裏怕自己那公公婆婆的死，真的和他們有關，怕楚明睿衝動之下殺人，哪怕楚二爺他們該死，可是也決不能光明正大的死在楚明睿的手裏。
要不以後，楚明睿的身上就會多了一個抹不去的污點。
楚明睿看着她堅定的眼神，心裏一軟，他明白圓圓的擔憂，勾唇一笑：「你就這麼捨不得和我分開？」
「是，」圓圓給了他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也不瞧瞧你現在什麼樣子，還不趕緊回去沐浴更衣，我讓廚房給你準備雞絲麵還是餃子？」
他的眼神勾人的看着她，聲音格外纏綿：「都要，我在外面沒吃飽，餓得能把你都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