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入萬花門

259入萬花門

夕塵師太看向了墨凌天,問他接下來打算怎麼做,男人的視線往下,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淡淡道:「去萬花門。」

萬花門金夫人無故失蹤,齊刃刀至今還是下落不明,萬花門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謎團重重一團團包裹,在隱約間,白落羽似能察覺到之中些許的痕迹,那蒼穹神教就像沖着無影閣亦或者是沖着二爺來的,她輕蹙眉頭看向了站在前方的墨凌天。

夜晚的時候,白落羽將這個想法告訴了墨凌天,男人似也不覺得多大意外。

在登觀樓的客房之中,兩個人都沐浴完了,墨凌天只鬆鬆地套著外袍,走到了桌旁坐下,不知從何時起,他們一直是同床共枕,絲毫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墨凌天是因着白落羽的腿腳不便為了照顧她,二來出門在外有太多未知的危險,把她帶在身邊總歸是更放心些,他不容許她在自己身邊有絲毫閃失。白落羽像是絲毫不在乎那些世俗,名聲對於她來說不過更是無足輕重的東西,更何況雖然他們二人還從未發生過實質性關係,但她本就傾心於眼前之人,她本就是他的人。

窗戶打開着,外面的月色明亮,涼風微醺,白落羽坐在輪椅之上,拿着手裏的杯盞,喝了一口溫酒,墨凌天自己杯中的已經喝完了,此時坐下卻是直接拿了白落羽手中未放下的杯盞去喝。

指尖支錯而過,不經意間讓白落羽回想起了先前在客棧時,他們也曾這樣對飲過,神色不禁更柔和了幾分,她記得喝了客棧老闆娘親手釀的果酒,酒味和果味相容特別的香甜,那一夜月色也像是今夜這般明亮,浸透她的心。

墨凌天並不知白落羽在想什麼,但他亦不會忘了那次,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白落羽的醉態。

「二爺,這次的事務必要多加小心,既已覺察了對方可能是沖着你來的,行事就更要小心才是。」白落羽拿過來男人手中的空盞,又重新斟了一杯酒遞給墨凌天。

轉頭看向她,目光灼溫,出聲微冷:「你才是切勿再莽撞行事,不準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像先前跳玄冰湖的行為更不可再有。」

倒是還鮮少有人會言她「行事魯莽」的,白落羽的眼中閃過抹淺淡的笑意,他又有何立場來同她如此說呢?那他先前在邊境城門之時以身犯險又回去取玄冰蓮子的事又該如何算?男人後背上的疤痕至今都還在呢!

靠在椅子上散著長發,白落羽未答應,微微地合著眼,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男人的話,還是醉了,亦或者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在想着什麼其他。

墨凌天卻似不喜她如此,端起酒杯放到了自己的嘴邊一口飲下,突然就傾身覆到了白落羽的唇上……

白落羽原本閉着的眼帘剎時睜開,眸中霧蒙中透著盈盈水光,被墨凌天放在下顎的手輕捏開了牙關,白落羽只能微啟開了唇,讓酒液順着墨凌天的舌一同湧入了自己的口中,趁虛而入而後肆意而為。

酒香混雜着淡淡的葯香味,不知是不是因為白落羽這幾年常年服藥,又待在藥房內製葯,即便是在剛沐浴之後,那股淡淡的藥草香還是在她的身上,浸透心脾,墨凌天吻着她的唇,方才的酒液有的不經間順着兩人的唇間流了下來,就流到了白落羽的頸側,墨凌天抬袖環住了她的後頸,吮去白皙脖間的那些酒液痕迹,白落羽被墨凌天的這種動作弄得心神難寧,睫毛輕顫著睜也不是閉也不是,眸光輕閃,索性緩緩抬手抱住了墨凌天,任由著男人吻了個徹徹底底,全然倚靠……

待到兩人的唇漸分,墨凌天的臉上有了笑意,白落羽卻是眉間輕蹙著,最後也只能無可奈克地抿了抿自己的唇,看着男人的眉目含嗔,幾分欲怒還羞。

墨凌天實則已經完全摸清了白落羽的脾氣了,只要他不逼得太緊,不做得太過火,她對他向來都是容忍和包容的,包容到近乎縱容的,獨對他一人如此,但男人亦知曉,在那沉靜淡然的外表之下,白落羽的傲氣和絕然並不下於他,只不過她並不常常顯露出來罷了,當他的態度過於強硬之時,就會得到白落羽用同樣的方式來回應,即便是已經知曉了他真實的身份,他們兩人之間也沒有誰比誰低人一等,這種感覺,很好。

「睡吧。」知道男人的用意,白落羽看着墨凌天目光柔和了不少,而後準備寬衣就寢,她眼角的餘光卻是突然瞥見了窗外的一個人影,那個人的目光灼然,如箭一般射了過來,就在隔着迴廊的另一頭。

月色之下,一道猙獰的疤痕直直地橫過那個人的臉,男子環胸而站立着,就靠在那一邊的廊柱上,暗紅色的柱子襯著暗黑色的長衣愈加的鮮明,男人面容之上冷硬的表情只有死寂,眼底的目光卻是令人無法忽視。

繆絕就透過窗口,直直地注視着在房間內的兩個人,當白落羽的目光同他相對的同時,白落羽身後的墨凌天卻是忽然上前抱住她,如冷箭似的目光看了出去,就算是僅僅隔着一個迴廊,繆絕都能感覺到那股叫人窒息的冰寒冷意,連骨髓都能被凍結,男人的目光之中充滿著警告和威脅。

「二爺,你怎麼了?」白落羽當然感覺到了墨凌天身上一閃而過的殺意,自然不可能沖着她而來的,但白落羽很清楚墨凌天此時的狀態,那是只有在他對敵之時才會顯露出的殺意和警戒。

「看見了一個故人,一個本該死的故人。」墨凌天的眼底閃過一道冷意,與對面的繆絕目光相對着,白落羽的腦中忽然想起了在登觀樓堂上所留意到的事情,二爺當時在看着的人是繆絕?!

「你和他相識嗎?」白落羽轉過頭看向了墨凌天,除了司徒洛冥,她先前從來未聽過二爺提起任何的一位朋友,如今無影閣全是二爺自己的手下,其餘的應是他在朝野之間的關係,那這個繆絕,究竟是在何種情況下與二爺結識的?白落羽心中思索著。

「相識。」墨凌天卻是並沒有說太多,對面的繆絕和他一樣是面無表情的,繆絕的眼神慢慢地挪動到了白落羽的身上,露出了灼熱的,充滿掠奪,興味而專註的神情。

白落羽對人的感覺是十分敏銳,幾乎是在繆絕看過來的同時,就感覺到他身上那種經由被訓練出來的無情,就像是刻印在身體之中的痕迹,縱然是經過了歲月的打磨,依然是無法抹去的,那仿若已經成了他靈魂中的一部分,就像是工具一般,那樣注視的目光讓白落羽略有些不適地皺起了眉頭。

「二爺?」白落羽在心頭轉念,眸光從窗口移開:「他究竟是誰?」

隔着迴廊投射而來的視線令人無法忽視,墨凌天依舊將她抱在懷中,在她耳旁淡聲道:「只是個已死之人。」

「……嗯?」聞言,白落羽的眼中閃過疑惑,等她回過神來再看向外面的時候,發現對面的廊柱之下已經無人了,繆絕不知在何時已經離去了,如來時般悄無聲息。

「繆智和繆絕是夕塵師太門下的弟子,繆絕這個名字恐怕也不是本名,二爺認識的他叫什麼名字?」白落羽的目光遙望了窗外一眼,恢復淺靜的語調朝着墨凌天淡聲開口問道。

墨凌天的眼中閃過一抹未知的情緒,平靜開口道:「沒有名字,他在閣里的時候就沒有名字,前閣主叫他無名。」

繆絕原先也是無影閣的人?等等……二爺方才說前閣主?白落羽眸光微睜地看向了墨凌天,她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無影閣還有前閣主?江湖之中沒有任何的傳聞,無影閣不是二爺一手建立的嗎?

墨凌天自然是知曉白落羽的困惑,緩聲開始解釋道:「準確的說,是無影閣的前身,一個規模很小卻具有極強的收集消息能力的組織,組織的人並不多,無影閣是後來我接手后定的名字,無影閣內如今的人當年的也沒剩幾個了。」

怪不得,白落羽的眼中閃過了些許的瞭然,怪不得依二爺的身份,無影閣本質上是歸屬於朝廷組織,卻絲毫沒有朝廷的行事風氣,原來無影閣在最早些時就是紮根於江湖而生的,裏頭的很多人都是紮根於江湖之中的。

而當年的墨凌天若是想在江湖之中尋求突破口,撕下了一個小口子布網進去的話,這樣的組織無疑是絕佳選擇,二爺的謀略和遠見向來都很犀利,以至於無影閣在經由他建立之後,在武林之中發展到現如今的地位,莫二爺的名號更是人皆敬畏。

想到了什麼,白落羽出聲問道:「前閣主?是二爺的師父嗎?」

墨凌天搖了搖頭,冷聲道:「和那人只不過是場公平交易罷了,繆絕在當年就應該已經死了,死於那人之手,沒想到他還活着。」

白落羽挑了挑眉看着墨凌天:「為什麼那個前閣主要殺繆絕?」

墨凌天和她對望片刻,復端起了桌上的酒盞,不緊不慢道:「繆絕是被閣中的人給撿回來的,他的父親可能也是被那人的手下所殺,那人見他的根骨還不錯,便留了他一命,教了他不少的東西。」

「這麼說來,繆絕也算是那個人的弟子?還有可能是殺父仇人?」白落羽回想起了方才繆絕的神態,給人的感覺冰冷絕情,沒有絲毫的煙火氣息。

墨凌天飲了一口杯中的酒,冷聲道:「他也曾這麼認為的。」

「什麼意思?」白落羽抬眸,聽出了男人話語之中的另一層含義來。

墨凌天道:「但後來繆絕發現他錯了,那人只不過是將他當做是工具,用來嘗試各種訓練的力度,那人只要想到任何可以使人變強的方法,都會先讓他先嘗試,那人不知用了多少的手段,根本沒有考慮是否會死的問題。」

白落羽聽墨凌天這麼說頓時就明白了,怪不得繆絕身上的氣息會是那般。

夜裏風漸漸涼了,墨凌天起身去關了窗,而後走過來將白落羽從椅子上抱了起來,走至床邊,兩人一同寬衣躺下,男人已經習慣地將白落羽納入懷中,從側面環抱過來的手也環在她的肩頭。

貼著男人的胸膛,白落羽微俯到墨凌天的頸邊,墨凌天聞到了她身上乾淨的味道夾雜着淡淡的藥草香:「他既然還沒有死,那麼他就是個危險的人,今後你遇到他務必小心。」

白落羽眸光思索片刻,開口道:「他如今在夕塵師太的門下,必然受到些許約束,應該不敢隨便輕舉妄動,這樣的人就算危險,亦能在控制之下。」

從墨凌天的懷抱中脫身,白落羽側首給他一個輕吻:「不要想那麼多了,睡吧。」

墨凌天的手輕拉,將人復納入了懷中,環緊后才作罷,白落羽靠着已經熟悉了的胸膛,溫熱的氣息縈繞在兩人之間,一夜無夢。

——

方才談及,第二次墨凌天和白落羽便和繆絕打了個照面,那是在他們準備離開登觀樓,去往萬花門的時候。

「莫二爺。」繆絕在登觀樓的大門處攔住了他們:「師尊命我傳言,她要與你們一同去那萬花門。」就像是只為這句話而來,說完繆絕就不再開口了,但目光始終落在白落羽的身上,充滿興趣似的。

周遭有其他的門派之人正在注視着他們一行人,這繆絕的眼神如此的露骨,當下就引來了許多的猜測,這莫二爺與懷中之人的關係本就是被很多江湖人所知曉的,更別說如今要有第三個人加入,這情景氣氛就變得十分的微妙了。

「我們這就上路了。」白落羽不介意夕塵師太是不是一起上路,墨凌天卻是直直地看着繆絕,神色冰冷。

繆絕就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似的,彷彿他來只是為了傳達夕塵師太的那句話,不見任何反應,繆智正從門裏走了出來,一點沒感覺到其中的異樣,朝着繆絕開口道:「師父就來了,我們該去牽馬了。」

繆智和繆絕一同去迎夕塵師太,司徒洛冥在旁邊從頭看到尾,歪了歪身子,調侃地說道:「二爺,這個人怎麼比你還像塊石頭?」

墨凌天聞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司徒洛冥知道他是不會拿他怎麼樣的,但還是故作驚悚地退後了幾步,白落羽看着不禁搖了搖頭,示意他們準備啟程了。

關於這齊刃刀的神秘來歷,還有它牽扯在內的蒼穹神教,這些在武林中已經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蒼穹神教的人既然能在登觀樓里殺人,可見他們這一方的一舉一動始終在那些人的注目之下。

第一個得到齊刃刀的門派門主失蹤了,齊刃刀如今不翼而飛,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江湖,齊刃刀和蒼穹神教,很快就成了江湖上最熱鬧的話題,萬花門也因為這件事兒迎來各方人士,當墨凌天和白落羽他們一行人抵達了萬花門的時候,已經有許多的人到了那裏。

「當年的蒼穹派幾乎可以說是武林至尊也不為過,差點就連朝廷都拿他們沒有辦法了,如今他們敢自稱蒼穹神教,不知教主會不會是當年蒼穹派的後人,說不準就是為了當年的事要來報復整個武林的……」有老江湖正在客堂之內坐着,身邊圍着不少的江湖年輕人,都一臉興趣地聽着他繼續說下去:「這次他們要找什麼齊刃刀的,我看啊不過就是個借口,江湖堪危啊江湖堪危!」

「當年的蒼穹派究竟是怎麼滅絕的啊?如果是朝廷中人的話,那他們不是應該去找朝廷的麻煩嗎?沒事幹嘛來禍亂江湖啊!」有個弱冠青年看起來不知深淺,這麼一說馬上就遭到人的反擊了。

「哼!你們這些無知小輩,別以為江湖和朝廷無關,你們想想蒼穹派,還有火雷山莊那場大火,這不是都擺明了嗎?唇亡齒寒啊,更別說我們本就是耀雲的子民,難道由得蒼穹派去對抗朝廷,讓他們造反,由着他們執掌了朝政不成?那不是更荒謬嗎?」

「要想對付朝廷啊,就先要控制江湖,蒼穹派這一次死灰復燃,一定是有了完全之策,這把刀說不定就是關鍵呢!」

各種的猜測兼而有之,萬花門的大堂裏面黑壓壓的全是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談論著近些日子江湖上發生的事,說着說着發現有人就忽然停下,不少人都齊朝着一個方向看去。

前門大敞,有一行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為首的是個中年女尼,面容肅穆,看起來有點孤僻,有點不近人情,神情卻端莊凝重,身後有兩個年輕人,護衛左右。

「那便是重出江湖的夕塵師太!」有知情人低聲地告訴周圍的人,其他人卻看着夕塵師太後面的一行,人群一陣嘩然:「莫二爺也來了,還有司徒公子。」

「竟然有人能讓莫二爺親自推著……」

霎時周圍一片肅靜,所有的交談聲和私語聲停下了。

站在光下,令暖意變成微涼的男人停下腳步,淡漠的雙眼淡淡地掃視了圈眾人,墨凌天是推著白落羽走進萬花門的,司徒洛冥和唐嶼就跟在他的身側。

白落羽面對着許多人的注視,仿若未覺坦然自若,夕塵師太的人已經站在客堂之內了,她捻動着自己手中的念珠,開口道:「今日我們是為了要解決事情而來的,貧尼只想早日將此事查明,不想在此浪費時間。」

萬花門金夫人失蹤了,如今掌事的是金夫人門下的大弟子明蘭,明蘭聞言忙迎了上去,接見幾位貴客。

廳堂里的各路江湖人士也都在看着他們一行人,臉上什麼神情都有,來這裏有的是為齊刃刀,有的是為萬花門金夫人的離奇失蹤,但這時候所有人都忘了這回事了,都在暗暗驚嘆道,知道和親眼見到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他們都沒想到,當真能在此見到莫二爺,還有那位傳聞中死而復生的逝音谷弟子白落羽,江湖之中一直傳言著兩人之間的關係,若是無影閣和逝音谷當真成了一家的話,往後無影閣怕是要更讓江湖之人忌憚了。

墨凌天的腳步還是那麼沉穩,他推著白落羽走進堂上后就找了人少的一側,既不開口,只是淡淡坐下,白落羽實則對周圍的人並不太感興趣,兩人分明是待在不是顯眼的地方,卻讓所有人不得不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也無人敢上前去搭訕。

夕塵師太問明了萬花門裏如今的情形,又問了問來客的情況,墨凌天至始至終沒有多言,聽着旁人的對答,白落羽坐在輪椅之上靜默著,她也覺得夕塵師太作為前輩,又是女子,此時由她來交涉比較恰當。

就像之前問過的事情經過的許多人一樣,夕塵師太並沒有找出任何其他有用的線索來,這件事唯有兩個古怪的地方,第一個便是那個無面人,第二個便是萬花門門主的憑空消失。

「只要是個人,離開必有痕迹。」墨凌天冷聲開口道,夕塵師太知道他素來多謀,這時候也沒法計較先前的事,連忙問道:「難道二爺知道金夫人是怎麼失蹤的?」

「先去那間密室里看看。」墨凌天看了眼前面,下人連忙上前去引路。

白落羽看了眼那房子,金夫人所住的那間密室確實十分的私隱,她的心思也極其巧妙,那間房不在什麼地底,也不在主屋的院落之內,卻是在一塊空地上的一間平房而已。

房子是白牆青瓦的,周圍都有人來看守,因為是在空地之上,倘若有任何的危險,有任何一個人接近,都會輕易地被看守的人給發現。

外面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白落羽留意到的是裏面,從裏面打開窗戶,能夠讓下人把飯菜給遞進來,窗口的大小不容一人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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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醫品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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