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齊刃之迷

277齊刃之迷

倘若歐陽逸秋的陰謀得逞了的話,接下來就要禍及到朝廷了,在這一連串的事件之中,得益最大的會是誰……

墨凌天垂眸思索著,眉心凝了凝,兩人依舊在外屏息聽着,上官決的野心一直就是得到西南,還想登上天漓的王位,這一點司徒洛冥倒是絲毫不覺得意外,反而是邴英婉能夠不惜犧牲天漓將士的性命來為其換取籌碼,這點是他萬萬都沒有想到的,邴英婉為何能為上官決付出如此之多,還是非自己所出的孩子?而且如此心急地想為他鋪路,莫非她也將不久於人世嗎?

種種的猜測在心頭一閃而過,司徒洛冥有幾分不解,側首亦看到二爺同樣微沉的眼神。

「決兒,你實話告訴母后,你是不是真的像熊立安說的,對那白落羽……」房裏的對話還在繼續著,邴英婉卻是忽然開口提到了白落羽,墨凌天聞言神色驟然一沉,眼瞳縮了幾分,因着邴英婉那話語之中的意思。

上官決聞言一怔,而後在房間之內走了幾步。

畢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邴英婉知上官決甚深,她心想他並不如熊立安所猜的全是利用,早前她就聽他三番兩次提起了那個白落羽,雖說身份上兩人也算是門當戶對,可是三國之間的關係本就對立,且不說那白落羽還是莫二爺的人,莫二爺亦不是個能輕易招惹的人,邴英婉自是要多幾分考慮。

上官決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他們必然是不能為我所用,定會成為障礙,莫二爺剛到西南之時,我有一次機會可以殺了他們,但是我卻是沒有下令,第一是因為我沒有把握能夠將他們一擊必殺,莫二爺手下毫無疑問的都是精銳,就算我的人再多,他們要走也一樣能走。」

「第二呢?你為什麼說的是他們,而不提那個白落羽?你難道真的……」邴英婉有幾分擔心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人,上官決卻是笑了笑道:「第二,我真的猶豫了片刻,我不能確定她萬一死了,會對我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什麼意思?」聞言微怔,邴英婉一時不能明白上官決所說的話,墨凌天卻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男人的手剎時緊握,目露出寒光,眉宇之間剎時更冷了幾分,司徒洛冥有些許擔憂地抬頭看着二爺,心想這個上官決還真是不長眼,竟然會妄想要動二爺的人。

上官決怕的是白落羽的死會讓他自己覺得後悔,一旦被情緒所擾后,被私情所左右,他便再也不能專心於眼前的事,會不受控制地陷入悔恨之中,從未有任何一個女子對自己有如此大的影響力,他先前甚至沒有和她有過過多的相處,所有關於白落羽的消息都是來自於下人的彙報之中,說實話,上官決從來都不相信,會有哪個女子能真正動搖到自己的心神,讓他被私情所左右,他甚至覺得若是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一定會很有趣。

房間之內,上官決微揚起頭,勾唇不答反問道:「母后,你可知道什麼叫做帝王無情嗎?」

邴英婉皺了皺眉頭,還未接話,上官決便接着說道:「上位者若是被私情所左右的話,定然會看不清眼前的人事,若是身陷其中,必然會受影響,他所做的決定便會有所偏頗,甚至可能會被自己所蒙蔽,唯有無情才是真帝王,只觀大局,絕私情,心無牽掛。」因為帝王本就不該有弱點。

上官決幾句話說下來,邴英婉的笑容便更是苦澀了幾分,從年輕之時便入了這帝王家,她又怎麼會不清楚何為為君之道呢?當年的上官厲便是太懂得為君之道了,才會讓邴英婉徹底明白何為帝王無情,而如今眼見着上官決卻是有心要走上同樣的道路,她輕嘆了一口氣道:「決兒看來是真的有心要為帝。」

邴英婉因為上官決的話而覺得更添了幾分愁緒,幽幽嘆息:「可是決兒,你莫要忘了,人心從來都並非是物件,是不可能真正的隨自己擺放左右的,我問你,若是有朝一日,你當真生出了情意,到時你又該如何自處?」他確定他能夠有那個能力自己斬斷情絲嗎?

「只要那個能夠讓我心神的人不在,我便可以避免進退兩難的境地,若是殺了她這件事情我不能夠做到,那我便也只能不擇手段的去得到了。」緩聲說着,上官決的笑聲還是那樣的瀟灑,言語之中帶着幾分隨性,似乎他只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風流韻事。

上官決剛好是對着窗口的,身影就映照在那窗前,他復又低聲呢喃道:「只要是得到了的,總會有膩了的一天的,我只能這麼想,否則……」

否則,那個人便會日日夜夜,時時刻刻的纏繞在他的心上,讓他片刻都不得安寧。

對窗而立,男人素來灑脫不羈的風流姿態似乎多了些許什麼,陡然之間似有一道寒意襲來,上官決的眉目一冷,異常警覺地立刻朝後連退了數丈,窗欞碎裂,一道人影立時破窗而入。

「你若是殺不了她,更不要妄想得到。」一身暗青色的錦衣,黑髮冷目,墨凌天此刻就站在窗前,口中所說出的話冰渣似的一個個字駭人刺骨。

不知是從何處吹來的一陣大風,從窗口處吹進了屋內,捲起了珠簾搖晃,剎時一陣嘩嘩作響,四周的冷意在房間之中蔓延,上官決的雙眸微睜:「莫二爺?」

此時,司徒洛冥亦躍窗而入,就站在男人的身後,上官決的目光從他的身上掠過,恍然地點了點頭道:「哼,看來你們不把事情弄清楚,果然是不會走的,我到底還是低估了你們,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膽敢又跑來了。」

上官決此時就站在房間的另一頭,先前在大殿之上,他曾經被司徒洛冥所傷,如今的臉色看起來還是比原先要差些,言笑之間神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掩藏在衣服之下看不出他手臂上的傷勢如何了,但是從他方才退後之時的身法來看,墨凌天看得出來他一定還受了些內傷。

「上官決,我曾經放過你。」墨凌天語調緩慢,彷彿又股冰冷的氣息慢慢臨近,涼風拂過,那一身青衣錦袖居然紋絲不動,上官決臉色微變不知道男人究竟想做什麼,邴英婉一直就在旁邊看着,此時掙扎著就要從榻上起身。

「住手!」精緻的妝容也蓋不住婦人此時臉上的枯澀,她竟是顯得蒼老了幾分,邴英婉扶著軟榻,勉強的落地,身形有些搖晃,開口道:「誰敢動他,本宮馬上就叫人進來,他要是死了的話,你們也別想活着離開!」

邴英婉的身體看起來確實虛弱,但卻是威儀不減,司徒洛冥聽到她所說的話,眉宇之間的疑惑更深了,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為何竟然會這般捨命護著?這背後必然是有什麼干係。

墨凌天和司徒洛冥他們來到這裏是為了詢問關於齊刃刀的消息,眼下就直接與邴英婉鬧翻的話並無什麼好處,司徒洛冥走上前去,彷彿感覺不到周圍的危險和陰寒,朝着墨凌天開口道:「二爺,我們要不先辦正事?」

男人年底的冰寒並沒有因此而消融退下,上官決卻覺得周遭的壓迫感正在消退,鬆了口氣,司徒洛冥和他的視線相對,並沒有多大反應地挑了挑眉頭,他亦不是有心要救他的。

上官決知道先前他所說的話他們一定是聽見了,所以莫二爺會有心想要取他的性命並不奇怪,但他亦不懼怕,上官決笑着聳肩,往後靠在牆上,若是知道莫二爺來了就站在外頭,他不會蠢到在莫二爺的面前說些招惹白落羽的話,先前和邴英婉的談話已經被兩人聽見,如今他索性不再開口了。

「你們來找本宮所為何事?」邴英婉害怕墨凌天再對上官決不利,率先開口道。

墨凌天的視線終於從上官決的身上移開,落到了邴英婉的身上,停頓了片刻,開口道:「你活不過一月之期。」

平平的話音仿若是閻羅宣判生死,邴英婉的臉上卻是沒有半點驚訝恐懼,扶著軟榻站直開口道:「這點本宮知道。」

外頭有人聽到了寢宮裏面的響動上前走到門口處詢問,墨凌天他們皆沒有開口,來人被邴英婉遣退了,她微微仰頭,就算是聽聞了自己的死期,她的姿態依舊傲然,異常的鎮定,上官決卻像是十分的意外,他走向了邴英婉,一字一句的開口問道:「一個月?!」

「不要擔心,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母后替你做很多事,母后一定會讓你成為天漓的國主!」邴英婉抬頭看着眼前自己的孩子,本來已經黯淡的眸色里亮起了光,好似是燭火在她眼底之間跳動着。

「誰為帝與我們無關,邴英婉,你知道齊刃刀?」冰冷的問句在房間之內響起,邴英婉在聽見墨凌天的問話之時渾身僵了一僵,在上官決的攙扶之下坐回了榻上。

邴英婉一時閉口不語,上官決的神情也變得有些嚴肅沉重了,他顯然沒有想到邴英婉的身體狀況已經差到了這種程度。

整個房間之內忽然陷入了沉寂,靜默得只有珠簾晃動的聲響,燭火搖曳,讓眼前這一刻的靜默顯得更為奇異,邴英婉的身邊站着的就是上官決,司徒洛冥看着他們兩個人,眼眸中閃過一抹神色,開口道:「這把刀里藏着一個秘密,你聽到它的名字,也該知道它流落中原,卻一點都不見意外,這早就在你的意料之中?」

邴英婉並沒有立刻出聲回答,上官決聽到他們提起了齊刃刀,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這把刀確實曾經屬於天漓,但是那又怎麼樣?前不久的時候它就從宮裏失蹤了,而後是怎麼去的耀雲,又是誰把它送去中原的,這就沒有人知道了。」

「沒人知道?」墨凌天重複,這四個字好似有萬鈞之力,壓的人喘不過起來,上官決和邴英婉都感覺到了危險,沒有想到莫二爺卻是不再追問下去了,而是說道:「這就該問她了……」

房間之內的燭火被夜風吹得明滅不定,墨凌天和司徒洛冥兩人就站在窗前注視着邴英婉,似乎一點都不着急讓她開口。

「你們……」邴英婉因着男人有意的壓迫就起了自己的眉頭,她知道這兩個年輕人真的太難對付,她有她的驕傲,墨凌天看得一點沒錯。

慢慢地合起了眼,她長嘆了一聲,顯得很是疲憊:「你們此番前來,要的就是齊刃刀的答案?」

「齊刃刀本是雲靈族的東西,我們只是想知道齊刃刀的背後代表着什麼。」司徒洛冥走上前了一步,有風吹過,燭火終於在明滅不定的搖晃之中熄滅了,天外雲霧消散,月光落下,照在了邴英婉那失去血色的臉上。

「你們既然想要答案,我就給你們答案。」邴英婉靠着上官決站了起來,緩緩挪步到了宮燈之前,點亮了燭火,背對着幾人的身影看起來似乎消瘦了許多,彷彿連那身宮裝也支撐不起,火光在她眼前跳動着,婦人的臉上亦顯露出了幾分追憶之色。

「齊刃刀原來是屬於雲靈族,雲靈族確實是個奇異的部族,只可惜熊立安他……」她知道雲靈族被滅,熊立安對雲靈族的恨是因她而起,對這一點非常清楚,邴英婉不再往下說,直接說起了齊刃刀:「那把刀會吸收人的內力,但是除此以外,它還有一個他人所不知的用途。」

「血咒。」邴英婉轉過身來,昏黃的燭火讓她的面色顯得有幾分詭異,她在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滿眼的追憶之中似乎又露出了幾分凄哀的苦笑:「當年我真的是太傻了,我以為只要用血咒就能夠拴住他,讓我們兩個真正的生死與共。」

邴英婉口中所說的「他」自然是指天漓國主上官厲,但是「血咒」這一說法先前誰也沒有聽過,墨凌天的眸色一閃出聲問道:「何謂血咒?」

「血咒,顧名思義,以血為咒,讓兩人能夠心血相連,共生共死。」上官決顯然已經從邴英婉這裏知道過答案,替她作出回答道:「意思就是說,只要母后一死,父皇他恐怕也活不過三個月。」

說起上官厲,上官決還是如此稱呼,話里聽不出有什麼情緒,但也沒有太多恭敬,他的回答霎時讓司徒洛冥明白了過來,他看向了邴英婉,原來如此,所以說邴英婉為病痛所擾,身體衰弱,是故天漓國主上官厲才會病危纏綿病榻,無法理政,原來在這其中竟然有如此玄妙的關聯!是故邴英婉在明面上攝政了之後也鮮少在朝堂露面。

「朝廷急於找到這把刀,這麼看來,這把齊刃刀里是藏着破解之法了。」司徒洛冥觀察著邴英婉的神色,出聲斷言道,怪不得連上官景也一直急於要尋到這把刀,恐怕為的也是如此,為了挽救上官厲的性命。

她自己的身體她自然是清楚的,反正早晚總歸就是一死,邴英婉似是有心要報復上官厲似的,如此就連司徒洛冥都看出來了,邴英婉怕是已經時日無多了:「你現在這般只不過是為了拖延些日子吧?你是打算用着自己的性命去報復他?讓上官決登上王位?」

司徒洛冥口中的雖然是問話,但是心下其實已差不多確定了邴英婉的想法,墨凌天自然也是看出來的,他的目光倏然變得幾分凌厲,射向了上官決,開口問道:「派人送出齊刃刀的是誰?」

上官決的眉眼一桃,張口欲言,腳步聲忽然在門外響起:「江湖大亂,朝廷動蕩,上官厲一定急着找那把刀,一定在後悔當年!」

熊立安踢開門,揚聲狂笑,身後還跟着大批的侍衛,直直走進來,狠厲的話音陰若鬼魅:「我聽到手下說這裏有動靜,我就料到是你們不死心,莫二爺,這一次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今日你們休想再從老夫手中溜走!」

顯然,齊刃刀的事熊立安也非常的清楚,司徒洛冥看見眼前的陣仗,知道一場大戰恐難避免了,準備傳信召集手下前來接應,沒想到邴英婉面色一沉:「熊立案,是誰准你進來的?!」

「有刺客潛入王宮,我不過是緝拿刺客,英婉,你難道還要站在他們那一邊?」熊立案沒想到她這時候開口,似乎打算阻撓,冷聲應對。

邴英婉的衣袖一掃,桌案上的東西立時散落一地,她面露怒色道:「是誰准許你直呼本宮名諱的?熊立安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熊立安顯然萬萬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給他難堪,在身後一眾手下的面前這樣和他說話,連連冷笑道:「你以為你現在找回你的兒子,在宮裏有了依仗就不再需要我了?英婉,你別忘了,看看這個王宮,他終究只是個天漓的皇子,騰蛇族是西南最強大的部族,如今這宮裏有半數以上的人聽我號令,今日的天漓早已不是當初的天漓了!」

司徒洛冥在旁邊聽着沒有出聲,卻是聽出了些端倪,什麼叫做「找回了自己的兒子」,熊立安所說的話是何意?邴英婉的兒子難道不是上官景?難道說……

邴英婉選在這個時候和熊立安撕破臉,自然有她的打算的,邴英婉蒼白的臉色泛起一道青氣,她忽然褪下了怒色,異常冷靜的說道:「熊立安,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那是妄想,西南的王位絕不會落在你的手中。」

場面有些許的混亂,但是墨凌天一看便知,邴英婉是在借他們的力量意圖剷除熊立安,整個天漓王宮幾乎可說是掌控在熊立安手中,要讓上官決奪得大權,熊立安就必須死!

所以邴英婉站在他們這一邊,她並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上官決,這就更加確定了司徒洛冥方才腦海之中的猜測,也許上官決才是邴英婉真正的兒子,只是這年齡之上根本就不相符,背後究竟還有什麼糾葛。

上官決當然也是將眼前的形勢看得分明的,他知道這時候應該要怎麼做,一大批的侍衛已經沖了進來,在熊立安的示意下圍攻墨凌天與司徒洛冥,上官決當然是站在墨凌天他們這一邊的,三人同時迎敵,退到了窗外處,翻身而下……

「是不是沒想到我們也會有聯手的時候?」上官決儘管手臂上有傷,動起手卻是一點都不見遲疑,長刀見血,墨凌天面帶霜寒全不理睬,動手的時候就站在司徒洛冥的旁邊。

司徒洛冥朝後望去,看到宮裏面還有人追出來,那是程珩的手下,禁軍侍衛,有些疑惑地問道:「他們也聽命於熊立安嗎?」

上官決聞聲一看,笑出聲來道:「今夜原來還是他當值啊,看來我們運氣還是不錯得。」邊說着,上官決一手拿出了掛在幾腰間的令牌朝追來的侍衛高高舉起道:「熊立安意圖要謀權篡位,對王后不利,你們難道也想跟他一起謀反嗎?」

高聲叫喊,上官決的話音傳出去很遠,程珩帶領的禁軍侍衛腳下都有所遲疑了,熊立安一個西南異族的統領,憑着先前和邴英婉的關係,如今控制了整個王宮,但至少國事還是終歸聽命於邴英婉的,說到底在這些天漓人的眼中,邴英婉才是真正的王族血統,倘若是熊立安真的要謀反的話,他們替他來動手抓人的話,那便等同於是同罪,這樣想來,自然讓他們動手變得猶豫遲疑了起來。

「等等!」程珩命人停下,出聲命令道:「立刻派人去查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畢竟是天漓的老臣了,更是先王后的兄長,與王族也算是沾親帶故了,要讓他做出背叛王族的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既然上官決已經這麼說了,他就必須先搞清楚事情的究竟才能動手,不可能盲目地聽從熊立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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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醫品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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