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心神恍惚

319心神恍惚

如果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的走進皇兄的心裏,那麼他便不會孤單了,這些年來,他一個人承受的太多了,已經夠苦的了,皇兄定需要一個人能夠陪在他的身邊。

墨韻凝靠坐在床頭,她探究打量的視線實在是太過於明顯了,白落羽連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只得抬眸迎上了她的視線,任由她看着。

猶豫了片刻,墨韻凝開口道:「……你是我皇兄帶回來的人嗎?」

白落羽淡淡地點了個透道:「嗯,白落羽。」她實則並沒有把眼前的人當做是耀雲的君主,此時的墨韻凝看起來就像一個鄰家妹妹一樣。

白落羽的話答得很簡潔,墨韻凝才反應過來,方才她是在告知自己她的名字,墨韻凝還是開口問道:「你同我皇兄是什麼關係?你是……皇兄的人嗎?」她的言語之間竟是隱隱地含着期待。

挑了挑眉頭,白落羽的臉上一閃而過的柔和:「就是陛下想的那種關係。」

白落羽的話語聲聽起來依舊是輕輕淺淺的,彷彿在說着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反倒是讓墨韻凝的心頭微驚,會讓皇兄置於心上,究竟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先前她是怎麼想也想不出來,而今,這個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墨韻凝反而覺得這一切都是這般的理所當然,沒有絲毫的不合理,彷彿就應該是這麼一個人。

光想着,墨韻凝的心就不禁更柔軟了幾分,心道著真好,她啟唇,緩聲道:「你長得真好看。」

她這句話是單純的讚美之意,卻是讓白落羽微怔,而後便柔聲問道:「陛下這心疾已有多年了吧?務必要戒驕戒躁,切勿大喜大悲大怒,須得靜養,但想來陛下平日要操心於國事,怕是很難做到。」而且平日裏二爺應是鮮少在宮中,無人相護要墨韻凝的心如何能安呢?白落羽知道自己說的這些,想必是難為她了。

墨韻凝彎了彎嘴角淡笑道:「無甚大礙的,這些年來,我已是習慣了,而今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罷,無須強求些什麼。」

她的話語間聽出來似是真的看得很開了,明明年齡看起來還這般的小,想來應是自小便生在帝王家的緣故,白落羽覺得她亦無須自己過多的開導了,便不再多言,卻是聽見墨韻凝笑着問自己道:「那這樣算起來的話,我是不是該喚你一聲嫂嫂?」

白落羽:「……」

——

書房之內,墨凌天背對着蕭清逸站在書案前,從兩人進到書房之後便一直沉默著。

蕭清逸僵直地站立着,並未開口先道,仔細一看,便能看到他鬆開的掌心中有一些細小的血口,那是先前他站在殿門之外等著太醫診治之時,自己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掌所致,方才的心情至今都讓蕭清逸心有餘悸,他就茫然地站在那宮殿之外,無能為力,任由寒風頃刻間灌入身體,將筋肉骨骼乃至一腔熱血,凍成一道道尖銳的冰棱,那冰凌指向砰砰跳動的地方,萬道穿心。

剛才墨韻凝的情況危急,殿中的人都戰戰兢兢的,唯恐出了什麼差錯,倒是沒有任何人蕭清逸的異常,而今男人光是就這麼站立着,都覺得自己的手在微微地發抖。

墨凌天忽覺頭痛,蹙眉凝神道:「你倆這些年到底在互相折騰什麼?蕭清逸,你心中究竟是作何打算了,今日便同本殿說清楚。」墨凌天一直都是知道蕭清逸的苦衷,若說墨韻凝身份自然不是配不上蕭清逸,只不過蕭清逸的身上背負着太多的責任,他自是有自己選擇的,也不得不這麼做,但墨凌天對墨韻凝自然是存着私心的,這唯一的妹妹,為了他幾番陷入生死之間,墨凌天自是護短的,怎會不怒。

「以後不折騰了。」沉默了良久,蕭清逸長出一口氣,開口道:「以後她想要什麼,我都給她……」

他真的認了,蕭清逸不敢想像的是,若是有一天墨韻凝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帶着這份悔恨的愛意他該如何獨活,他可以為了她奮不顧身,可以為她生,也可以為她死,已足夠明鑒真心,順她的意又有何妨呢?

至於將來的事……他今日種的因,不論將來的結什麼果,他都會受着。

墨凌天的眉頭更皺了幾分,反問道:「是嗎?即便有朝一日你娶了韻凝之後,就不得再參與政事,你也不會後悔嗎?你不要忘了,身為蕭氏一族如今的掌權人,你身上背負着的是一整個蕭家。」

墨凌天覺得他有必要將這一切都想得透徹些,畢竟人都是這樣的,若是之前,她還不曾得到過便也罷了,若是如今蕭清逸鬆了口,再後來又反悔的話,墨凌天擔心韻凝只會受到更大的傷害,到時她如何能承受得住?所以墨凌天必須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知道蕭清逸對韻凝亦是有心,方才之事亦給了他不小的衝擊,但墨凌天也不想他因此而做出什麼衝動的決定。

蕭清逸的臉色卻是異常的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他的嘴角一笑,半嘲半笑道:「將軍,已經這麼多年了,我想的已經夠多了,我的心裏還是有譜的。」

邊說着,蕭清逸的聲音越發地低了幾分,但也虔誠:「我一直都自認為自己是為了她好,是在護着她,但是只有在這件事情上,一直由著自己的性子在做決定,想盡一切的辦法在推離她,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而今我是真的悔了……」

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平復著自己涌動的情緒,蕭清逸接着說道:「所以,將軍……我今日在這裏起個誓,保個證,以後遇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有任何的退縮和改變,即便有朝一日需要我遠離朝堂,我亦會恪盡職守,只要能夠讓我一直待在她的身邊,就夠了。」他便已經,能夠真正滿足了。

墨凌天沉默地聽着蕭清逸說完了話,眸色暗潮湧動,片刻過後卻終是平復了下來,他開口道:「不要再讓她受委屈了,護好她,再給本殿一些時間。」他會讓她真正的卸下身上擔子的一切,只讓她待在她所愛的人身邊,而後平安喜樂的過完這一生。

蕭清逸顯然聽懂了墨凌天話語背後的意思,他的眸光閃動,如鯁在喉地沒有說出一句話來,最後只是躬身行了個禮……

——

墨凌天叫人來將白落羽接回了自己的寢宮,不久,蕭清逸便走了進來,墨韻凝剛才同白落羽聊了很久,而今吃完了葯是真的累了,丫鬟們已經服侍她更完衣躺在了床上,即便是覺得身子已經極度乏了,墨韻凝卻覺得沒有太大的困意,她睜著自己的眼眸看着床頂,微微出神。

忽而,她聽到裏屋外丫鬟出聲道:「攝政王殿下。」墨凌天的面色微怔,這麼晚了,他怎麼還會來?

蕭清逸:「陛下歇息了嗎?」

丫鬟恭敬道:「方才躺下。」

蕭清逸淡淡應聲,抬腳朝裏屋走了進去,丫鬟覺得這不合禮數,但亦不敢出聲去阻止他。

墨韻凝下意識地忙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耳邊聽到傳來了男人的腳步聲。

蕭清逸走了進來,在她的床邊坐下,而後抬手撫了撫她的額頭,墨韻凝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而後卻是察覺到了額間的一陣溫熱,他竟是低頭吻了她……

墨韻凝忙睜大了自己的眼睛,望進了男人未閉的瞳孔里。

「你……你在做什麼……」

蕭清逸坐起身來,平靜地開口道:「吻你,陛下不是也吻過我。」

墨韻凝徹底愣住了,她輕輕搖了搖頭,低聲說:「不一樣。」

男人道:「一樣。」

墨韻凝頓覺心潮翻湧,焦急又難堪,聲調也抬高了幾分:「不一樣!我吻你是因為我喜……」是因為她喜歡他!她心悅他!明明是在心底說過無數次的話,此時卻是堪堪堵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墨韻凝激動地看着蕭清逸,眼睛又泛起了紅意,他究竟是想要做什麼?為什麼又要在此刻來撩撥她的心呢?

蕭清逸抬袖用拇指捋着她的眉,半晌后輕嘆一口氣,用另一種方式替他說完了難以啟齒的話語:「陛下怎麼知道臣不喜歡你?」

墨韻凝的面色驟然一震,尚未破土而出的驚喜與極樂像星星點點的銀與璀璨的金,她看着他的眼裏,流淌著黑暗卻光彩奪目的星河。

墨韻凝激動地想要從床上坐起身來,蕭清逸抬手想扶住她,她卻如觸電般躲開來,那警惕又膽怯的模樣,像一隻重傷未愈、靠着本能躲避獵人的幼獸,可是若是在漫漫寒冬,冰天雪地里,只有獵人的家裏有搖曳的火光,有足以果腹的食物。

而在最冷的冬夜,春天就那麼綻放在了漫天飛雪中……

蕭清逸抬袖,溫和而強勢地將眼前的人納入自己的懷中,他不想讓她躲他,抬手輕撫着她的背,貼在她的耳側開口道:「墨韻凝,我喜歡你,我愛你。」

直呼女君的名諱,此實為大不敬。

幾乎沒有什麼言語可以形容墨韻凝此時的心情,春風拂過眉梢上的雪,雪化作冰涼的淚,紛紛揚揚落下,她的十指微顫,陷入短暫的暈眩。

眼淚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滑過了臉頰,她卻是固執地守着過去十年深植在心頭的偏執。

怎麼可能呢?怎麼會是喜歡?怎麼會是愛?

墨韻凝想要掙脫開來他的懷抱,可是蕭清逸的雙臂太過有力,禁錮着她,束縛着她,叫她根本就無法動彈。

蕭清逸的眼中閃過情難自抑的心痛,他的手指插入她的的發間,再一次將蠱惑渡入她的神經:

「墨韻凝,我喜歡你,我愛你。今後你想聽多少次,我就說多少回。」

墨韻凝的喉嚨發出一陣壓抑的低吼,濕潤的睫毛下,一雙美目清亮若清晨最亮的星,這句話她明明已經盼了太久太久了,如今真正聽到,卻覺得有些失真,甚至是覺得有些可笑的。

然而最可笑的是,她竟然仍會因為這句話而驚駭,而狂喜,而無措,而滿心期待,愛被燒成灰燼,其下卻有掙扎求生的青草,情花敗落跌入淤潭,最後一片殘瓣卻自始至終不肯化作黑色的泥。

然而待到潮水褪去,留下滿目的荒涼與破敗,可來年春至,又漲起一池粼粼的春水。

蕭清逸鬆開了墨韻凝,捧起了她的臉,吻落在她的眉心。

原本身在雪中的幼獸以利箭將穿眉而過,獵人卻只是伸出手,寵溺地揉了揉它的前額,手心的溫度,如男人的唇一般溫熱。

墨韻凝頓時覺得又驚又急,慌不擇言,她啞然地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忽然說這種話?」

她的確是不敢相信的,她害怕他只是一句漫不經心的安撫,害怕只是一次惡作劇般的玩弄,害怕他是自己因為今夜險些喪命而安慰自己一般的說出了此等違心的話語,叫她要如何相信?

叫她如何敢去相信呢?如果是假的話,她該如何自處?

蕭清逸撫開她的額發,將她關進自己的灼灼眸光中,一字一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似是有無數金色的光在腦海中穿過,那些光像陽光下細長而柔軟的蛛絲,將墨韻凝整個地糾纏住了,她覺得此時的自己混亂不已,似是重重地跌落在一片泥沼之中,怎麼也爬不起來……

她抬起頭,有幾分恍惚地看着身前的人,疼痛刻骨銘心,而念想卻是熱烈如昔,讓她幾近要經受不住這樣的折磨和衝擊,究竟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墨韻凝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混沌地停止了思考,停止了運轉的念頭,只是呆愣地看着他。

墨韻凝的嘴角顫抖,心跳快得承受不住,想要相信,卻不敢相信,所以半天才苦笑着搖了搖頭:「你別開玩笑了。」別再騙她了,別再給她希望了。

蕭清逸擰眉看着身前的人,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良久過後,蕭清逸忽然抬手將她整個地抱了起來,抱到了自己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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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醫品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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