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晚秋初雪

322晚秋初雪

此時兩人離得挺近的,白落羽的問話亦是溫和,不似有何怒意,但墨凌天握著眉筆的手卻是頓了頓,望向了白落羽的眼底……

墨凌天就那麼看着她,眼中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知曉她的語氣雖是如平日般清淺,許是吃了味了,這樣的白落羽也的確是少見,墨凌天才會不禁多細細看了兩眼似要欣賞品味些什麼,白落羽被他看得有幾分無處遁形的感覺。

未拿着眉筆的手拉起了白落羽的手,揉捏了幾分,墨凌天出聲問道:「不會是吃味了吧?」白落羽聞言剎時一愣。

但墨凌天到底是不會讓白落羽受得委屈的,他接着溫聲道:「兒時只見過母后畫眉,後來見韻凝畫過幾回,有些許殘憶。」怕她不得全然領會自己話中的意思,男人說完了之後還淡淡地補充了句:「先前未曾給過其他女子畫眉。」

知曉墨凌天是在同自己的解釋,他的身份,還是在認識自己前所發生之事,哪怕是真有,白落羽也無心去追究的,她一直都自認是有風度之人,許是二爺真的待她太好了吧,他給了她太多的縱容,才會讓白落羽說出那般有幾分任性的話語,實則白落羽方才出口之後便已然後悔了,尤其是在如此的氛圍之下。

那話語中透露出的骨子裏的獨佔心思連白落羽自己都有些嚇到了,這是先前都不曾有過的情緒。

饒是白落羽自己心緒紛擾,墨凌天卻是未再多言,專註於自己手中之事。

柔情蜜意心,黛眉彎彎畫。

「好看。」墨凌天放下了手中的眉筆,神情一如方才畫眉之時的專註,似仔細地打量了白落羽幾眼,才溫和地點了點頭。

白落羽挑了挑眉,一時竟不知該開口說什麼,她的目光轉向了銅鏡之中的自己,又瞧見了墨凌天竟是又拿起旁邊玫瑰膏一樣的口脂,接着打開了梳妝台的盒子,巡視了幾眼從中取出來一支白玉細簪子,稍稍挑起一點,然後輕輕地抹在了白落羽的唇瓣之上,瞧著厚重些許,又以簪子沾了點水,將那唇上的口脂仔細地化開了。

白落羽平日裏基本是不著妝的,她的膚色很是白皙,特別是晨間醒來常是蒼白的似沒有什麼血色,但是她的唇色卻是有幾分偏紅的,如今再加上這一層薄薄的口脂,頓時就透出幾分誘人的亮澤來。

「一會兒我再吃了它。」墨凌天看了許久,手在白落羽的下巴那捏了捏,然後卻是說出了這讓白落羽有幾分微驚的話語來。

面色有些熏紅,白落羽下意識地抿了抿唇,男人瞧着她的眸光卻是驟然一暗。

兩人早已是有過些許的親密之事的,白落羽早就領教過了男人在床第之間偶爾會冒出來的葷話,但卻是沒有想到男人會在平日裏這樣一本正經地說出調戲的話語。

墨凌天的手若有似無的撫過她的唇際,而後開口問道:「今日可有泡葯湯?」

他是聞到了白落羽身上帶着的淡淡香味,她的蠱毒雖是解了,但先前的身體被蠱寄居多年早已是大創,須得細心地調養,泡葯湯亦是要疏散她雙腿的血絡,所以每日墨凌天都得看緊了白落羽,讓她須得泡葯湯,即便回到了這宮中,事務繁多墨凌天亦未忘記過此事,簡直比白落羽自己還要上心。

心頭微軟,白落羽柔聲開口道:「嗯,我記得的,二爺莫要擔心。」

墨凌天淡淡地點了點頭,面上神色不變,只是也沒有過多言語,而後卻是又打開了旁邊的胭脂盒,挑了點在手中,再稍微加點水化開一點,然後就捧起白落羽的臉用拇指沾著,在她面頰上淡淡的抹了一層。

待到妝化好后,白落羽看了眼在鏡中那兩面生香,明眸清麗的女子,又將目光轉向了正在一旁不緊不慢擦著自己手的墨凌天,微偏了偏頭,似笑非笑說了一句:「二爺的手藝怎的比女子還好?」

墨凌天聞言,擦拭的動作微頓,抬眸看向她,似未有半分生氣,但那眸光卻是看得白落羽心頭顫了顫,她柔和了自己的嘴角,拉着墨凌天的手站了起來:「我們出去走走吧,二爺。」

白落羽自從腿好了之後倒是時時地想多出去走走了,墨凌天沒理她的話,神色似未有太大的波瀾,回到這宮中之外,二爺倒是不像在外一樣須時時地戴着面具了,白落羽便也有更多的機會時常打量著男人臉上的神情,到後來她才發現,他當真就是個喜怒不形於色之人,他的臉上時常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但白落羽卻是看出來了男人此時的神情有些許的不同,他這是還記着她方才調侃他的話語吧。

「小氣鬼!」在墨凌天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白落羽便已經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然後就拉着走出屋外去了。

墨凌天和白落羽的性子都不喜身旁有太多的人,所以這處寢殿的院落中並沒有太多服侍的丫鬟的,那些宮人往往地會識相地與墨凌天錯開時間打掃,偶爾撞上了也會行禮而後謹慎地先行退下迴避。

出了外面才知道,原來這天,不知何時地竟然飄起了雪來……

此時還是晚秋,未到冬天,竟然就下起了雪來,耀雲帝都的冬天怕是太冷了一些,白落羽身上還穿着方才墨凌天給她拿的狐裘披風,她微微抬起頭看向了外面的天色。

整個空都是陰沉沉的,抬起頭,透過紛揚清撒的雪花,甚至能看得到那天空中隱隱約約翻著這的烏雲,冷風忽的一下就颳了過來,猛地揚起了白落羽身上的披風,有些冰冷的空忽地就灌進了她的身體里,白落羽不禁一陣瑟縮,下意識地皺了皺自己地眉頭。

墨凌天亦是蹙眉地轉過身,抬手趕忙地給她整了整披風上的扣子,然後再小心地幫她帶上了帽子:「不若回屋吧?」

此時下起雪來,算來這是今年的初雪了,必是寒冬,墨凌天怕白落羽會不小心受了凍。

白落羽搖了搖頭道:「不如去看看韻凝吧?」

墨凌天的眉頭微松,並未出聲拒絕,只是喚來了不遠處的丫鬟,丫鬟想給他們打傘,但墨凌天只是接過了她手中的傘,便讓她退下了。

墨凌天就那麼領着白落羽往墨韻凝的寢殿走去,兩人就那麼踩了一地初化的薄雪,直到靴子裏的腳都走得出了幾分寒意,才總算到了墨韻凝的寢殿,被嬤嬤恭敬地領着進了屋裏去,馬上就有幾個丫鬟為上前來幫白落羽脫身上的披風。

正好這會,一位丫鬟也正攙扶着墨韻凝從裏屋裏走了出來,墨韻凝自是聽到了通報聲才出來的,她的面色喜悅,出聲喚道:「皇兄,落羽,快些來坐。」

方才坐下,墨韻凝又忙着讓丫鬟去換了桌上的茶水和茶點。

白落羽出聲問道:「陛下這幾日,身子可有好些?」她知曉這也是二爺心中擔心,而且遲遲都沒有離宮的原因,此番回宮是恰巧給遇上了,若是在二爺離宮的期間,墨韻凝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墨韻凝是他唯一的妹妹,以二爺的性子,心中怕是不會那麼簡單地就放過自己,白落羽自是了解他的。

墨韻凝笑着開口道:「我沒什麼事了,本來就是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落羽,我不是跟你說過好幾次了,私下裏你便同皇兄那般喚我韻凝就好了,你我的年齡本就沒差多少,不用如此見外的。」

白落羽朝她柔和地笑了笑,卻是未多說什麼。

看了眼身旁坐着的墨凌天,墨韻凝開口問道:「皇兄此番何時要離宮?」

眉目微斂,墨凌天看了看白落羽,道:「還為定。」

墨韻凝的臉上不禁地又閃過了幾分喜色,這話的意思,皇兄和落羽是能夠在宮中多陪自己幾日了,她自是開心的,忙道:「馬上就到耀雲一年一度的團圓節了,皇兄你們不若等過完節再走吧?韻凝已經好幾年未同皇兄一起過節了。」

這話墨韻凝說的無意,連白落羽都不禁為她有幾分心疼,團圓節光是聽著名字便是能夠知曉其中的含義的,算起來,墨凌天是墨韻凝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每每在此等佳節中卻是自己獨自度過,哪怕周圍服侍的人再多,怕是也填補不了心頭的那份慰藉吧?白落羽甚至不禁想起來在前世,一直獨自在醫院病房中度日的自己,墨韻凝的身上有太多和自己想像的地方,這也是白落羽願意親近關心她的原因之一。

墨凌天並沒有立即開口答應,似還在思索着什麼,他注意到了身旁的白落羽微微出神了,不禁皺了皺眉。

他朝墨韻凝開口道:「皇兄不多時須得去一趟南嶽。」

墨韻凝有些訝異道:「南嶽?皇兄去南嶽做什麼?皇兄不是方才從天漓回來嗎?」

墨凌天的身份總歸是特殊的,他行走江湖用的都是莫二爺的身份,這樣說來方便時方便,但亦有很多不好和危險的地方,若是被人識破了身份,千方百計地下殺手的話,那亦是極其地危險的,所以墨韻凝自然會擔心。

她接着道:「畢竟是敵國之地,三國而今雖看似和平,但實則其下暗潮洶湧,皇兄還是須小心行事,千萬要顧及自己的安危啊。」

墨凌天沉默地聽完了墨韻凝的話,眸光柔和了幾分,曾經還在他懷中撒著嬌的妹妹,如今已然能說出這番話來了,她是真的長大了,每每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墨凌天都偶爾會忘卻她如今已然是一國之主的身份了,但實則她明明也方才及笄未多久,是她的身份,是生在帝王家的環境逼迫着她不得不成長,思及此,墨凌天的心中不禁有些微微的疼意。

他垂了下眸,收斂了自己眼中的情緒開口道:「皇兄自有分寸,此番須得送落羽回躺南嶽。」

聞言,墨韻凝更驚訝了:「落羽是南嶽中人?」說完墨韻凝看向了身旁一直靜靜坐着的白落羽。

白落羽並未說明自己的身份,只是點了點頭。

這下墨韻凝反倒是不知該說下什麼了,對於白落羽和皇兄的關係,皇兄雖是為正面和自己提及,但已然是默認了,墨韻凝亦是認可,所以如若是為了白落羽的話,墨韻凝便也不再多說些什麼了。

復又看向了墨凌天:「那皇兄此番務必要注意安全,多帶些人手才是。」

墨凌天還未出聲回答,便聽到身旁的白落羽開口道:「此事不急,便等到團圓節過後再啟程吧,二爺你看呢?應該沒有什麼其他要緊事吧?」

邊出聲問道,白落羽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墨凌天,她的語氣溫和,墨凌天卻是知曉她是不想讓韻凝失望傷心,她雖看似冷情,但待人卻總是如此周到,她亦是看穿了自己心中擔憂的心思,在他權衡之際,便已經替他下了決定了,自然還是站在他的立場下的決定,就是眼前的這樣一個人,叫他如何不動容,叫他如何不想要傾其所有的寵壞她,她便是這般的一點一點的,卻是強勢地入住了他的心。

墨韻凝心想着,這輩子,他怕當真是放不開眼前之人了。

眉間微松,墨凌天才出聲應道:「嗯。」算是給出了自己答案,應承了白落羽方才所說的話。

這件事,最高興的人無疑就是墨韻凝了,她開心地從原先的位置上起身,坐到了白落羽的身旁,高興地同她講着他們團圓節的風俗,今年皇兄難得的要在宮中過節,墨韻凝同白落羽商量著今年要在宮中如何的把這節日辦得更盛大些許,她此時才像她真正的年齡一般,看起來那般少女的靈動,神情動人,還有許多的鬼點子。

大部分的時間實則都是墨韻凝在不間斷地說些什麼的,白落羽只是在旁邊默默地聽着,偶爾也會應上一兩句,附和著自己的看法,但是她的神情亦常的柔和,似是感染到了墨韻凝此時的喜悅,白落羽亦覺得心軟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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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之醫品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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