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茶味人生
聽完默然的話，我神色立馬就變了！
拿我的靈魂去換他的靈魂，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我神色漸漸冷了下來。
「你沒得選擇。」
默然淡漠的看着我，根本一點兒都不擔心我反悔！
顯然，他吃定我了！
「你剛才說過。凡事有得必有失，如果用我的靈魂換回你的靈魂，我能得到什麼？」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
如果我也能夠擁有默然那種力量，我想我可以交換。
「你也想拿自己的靈魂來交換那種力量？」
默然已經看透了我的心思。
「不錯。」
我神色堅定的點了點頭。
「你不明白失去靈魂意味着什麼！」
默然沉重地搖了搖頭。「沒有情感，沒有情緒，甚至沒有了喜怒哀樂。行屍走肉般，活在這個世界上。宛如傀儡。」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我沒法深切感受。
默然嘆了口氣說，「如果你真的渴望那種力量。等我換回自己的靈魂之後，你會得到一部分。但希望你不會恨我。」
「好。」
我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其實就算我不答應，默然也會拿我的靈魂去換回他的靈魂，這是必然的，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離開鬼城，我們又一次步入了茫茫沙漠。回頭遙望遠方的鬼城輪廓，像是被沙漠隔絕的另一個世界。
三天後，我們回到了敦煌。
看着這個世界裏所有熟悉的一切，再想想之前的鬼城，還有無間煉獄。一切，如夢似幻。
但我可以確定，那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無論它們的存在有多麼的不符合邏輯。
我們又來到了那家名為「有緣」的茶舍。裏面只有鐵人一個人，他正坐在木桌前專註的泡茶。
我跟默然走了進去，在木桌前坐定。
鐵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我們一眼，只是專註的泡自己的茶。
茶壺裏的茶葉已經被燙了三遍了！但他還是一遍遍燒水，燙茶，倒掉茶湯，如此周而復始。
直到茶湯再也沒有了顏色，如同白開水一般之後，他才將茶湯倒入公道杯，然後分給我們。
我端起茶杯慢慢品味，但是茶水早已沒了茶味，跟喝白開水沒什麼區別。
我多少有些疑惑，正待詢問，鐵人卻先開了口。
「這杯茶味道如何？」
「無味。」
默然淡淡的說道。
他說的，也是我正要說的話。
「為何無味？」
他又問。
「因為你用開水燙掉了茶葉上所有的茶味，所以茶水無味了！」
這次是我說的。
鐵人打開茶壺，將茶葉倒了出來。又問，「那這茶葉如何？」
我仔細端詳，發現被水浸泡過的茶葉，完全綻放開來，自然比乾的時候好看很多。於是便回答，「茶葉舒展開來，表象自然好看了！」
鐵人點了點頭。「人又何嘗不像是這一片茶葉。經過歲月反覆洗禮之後，雖然看似飽經滄桑，充滿人格魅力，實則淡乏無味。」
我有點不太明白，不明白，也寫在了臉上。
鐵人繼續說道：「先知有幾句話讓我帶給你。人生的選擇權在自己手上。但不要過早地洗掉了人性的味道，否則只剩下白開水一樣的自己，會很乏味。」
「先知的意思是，不讓我出賣自己的靈魂？」
我遲疑的看着鐵人！
「我不知道，你自己體會。」
他搖了搖頭，然後起身走進了裏屋。
我跟默然又喝了一泡沒有茶味的茶水，然後便起身離開了！
我不知道先知讓鐵人帶給我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如今事已至此，我根本沒可能回頭了！我也不打算回頭。
兩天後，我跟默然來到了四川豐都縣。所謂的豐都鬼城，就在這裏。
在大多數人眼裏，豐都鬼城是旅遊景區。但實際上，它也是陰間的入口。只是普通人根本找不到真正的鬼門關。
默然身上那種力量，便是來自陰間，所以我們必須要去一趟陰間，才能將他的靈魂換回來。
下午三點鐘，時間還早。按照默然的說法，鬼門只有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才能找得到。
我們在縣裏找了家旅館，洗洗身上的風塵。然後好好吃了一頓，算是犒勞自己連日來的疲憊奔波。
回到旅館之後，我幾乎倒頭就睡。這些時間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時間尚早，所以我睡得極其不踏實，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夢，期間還醒來幾次。
到夜裏十點多的時候，我又醒了！再也睡不着了！
我只好洗了把臉，坐在窗前抽了幾根煙，看看外面陌生的街道和霓虹燈招牌。
轉眼十一點半了！默然敲響了我的房門。說是差不多了！叫我出發。
夜裏很冷，已經快入冬了！我將衣領豎起來，遮擋寒風。
大街上行人很少，三兩對情侶漫無目的的逛街，偶爾有一兩家沒有打樣的小店，還亮着燈火。
我像是走在陌生的世界，入眼所及，皆是陌生。
那種感覺很奇怪，彷彿自己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曾幾何時，我也感受到孤獨。心裏再也沒有了歸宿。
我側臉看看默然，他依舊的面無表情。
我想他應該一直都處於這人種狀態吧！沒有情感，沒有喜怒哀樂，行屍走肉般，宛如傀儡。
那麼活着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沉長的生命，價值何在？
我不知道，很多事都忘記了！在我的記憶中越來越談。像是被人一點點擦掉的畫板上的塗鴉。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到了豐都鬼城。古老的大門緊閉着，裏面黑洞洞一片，鴉雀無聲，像是一座鬼宅。
默然輕鬆翻過了三米多高的圍牆，我卻費了很大的勁。
空曠的院子，古老的青石板，斑駁的牆壁，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今夜，分外詭異。
穿過古老的建築，我跟默然來到了後院一口早已乾枯的老井旁。他掀開蓋在上面的石板，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錶，說還有五分鐘。
此時正值夜裏十一點五十五分。
五分鐘漫長而又短暫。時間到了！
我探頭看了看井底，黑乎乎一片，但是隱約竟能感覺到井底似乎有水。
「我下下去，你跟着我就行。」
默然說完這句話，便直接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