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一念渡魂
那天晚上，石磨村出奇的安靜，彷彿所有人都早早的進入了夢鄉。但我很清楚，這隻不過是表面上的風平浪靜，其實在黑暗的角落裏，早已經開始暗流洶湧了！
這種氣氛一直持續到子夜，我和猶然理所當然的來到了河邊。河面上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到，只有水流聲「嘩嘩」的響個不停。
猶然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眺望着河對岸的黑夜。不知道是因為先知曾經的預言，還是今夜將要發生的事情讓他感到不安？總之我看得出來，他的神色很凝重。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猶然流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因為像他這樣的人，世間很多事都已經不能再入他法眼了！更何況以他的能力，也完全不用去擔心什麼！
可是今夜，他卻顯得很是憂心忡忡。
我想這跟先知的預言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關係，畢竟猶然信這個，而先知又說出了他的歸宿。
「強者歸來，渡魂而去。」
這話里的意思其實很明顯，龍棺現世之時，會有強者到來，那時猶然將渡魂而去，應該就是掛了吧！
想來想去，在我的記憶中能有這種本事的人，恐怕也只有渡魂人了！
那一老一少搭建亡魂橋，渡活人魂魄，驅萬千厲鬼，這種手段，稱不上通天徹地，也算是驚世駭俗了！
我倒是很期待與這兩人再度相遇，因為他們的組合，像極了現在的我跟猶然，只是不知道他們的故事，是否與我們相當？
不知不覺，河水開始漲潮了！遠處的河面上，忽然亮起了一點微弱的光來。
那光芒透著綠色，陰森森的，宛如鬼火，但是距離實在太遠，根本沒法看清楚。
猶然彷彿早就留意到了這團鬼火，他的兩隻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那裏，彷彿要將遙遠的黑暗都給洞穿似的。
那鬼火也沒有向我們靠近，一直停留在遠處的河面上，與我們遙遙相對，紋絲不動。
河水不知不覺上漲到了腳踝，我連忙往後退，但是鞋子已經濕了！
猶然則是站在原地未動，任憑水漫過小腿，一直到膝蓋。
這時候喝水上漲了差不多近一米的位置，照理說除非遇到暴雨天氣，或者是突發山洪，河水才會上漲如此嚴重。可是現在天空晴朗，滴雨未下，河水卻上漲到這種程度，這明顯就很反常。
前後不到一柱香的時間，河面忽然開始躁動起來，緊接着，河水彷彿被什麼東西攪動起來了一般，在河中央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如此詭異的情景，我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還是覺著有些驚心動魄，感覺就像大自然的偉力所展現出來的奇景一般讓人震撼。
河裏的漩渦越轉越快，緊接着一口黑色的巨大鐵棺從漩渦中央慢慢地浮出了水面。
我感覺像是那漩渦的力量在承載着棺材一樣。
事到如今，我早已對這黑色鐵棺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反而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我和這棺材裏的生命，都擁有同樣命運的緣故吧！
一個從一出生，就註定不平凡，也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樣平淡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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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一類人！
我遲遲的看着那口棺材，彷彿感知到了棺材裏的生命。
古老而又遙遠的呼喚在河面上擴散開來，清脆的銅鈴聲，劃破了黑夜的寧靜。遠處河面上的那團鬼火，開始慢慢朝這邊飄來。
雖然我仍看不清具體狀況，但是一聽到這聲音，我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當初我和阿明在漁村外的那個碼頭，就親眼目睹了他們引渡萬千亡魂的震撼場面，那一夜的情景，我至今仍歷歷在目。
當時他們吟唱的引魂咒語，我也是記憶猶新，所以一聽就能聽得出來。
不消片刻，我便看到了破舊的船隻慢慢靠近，那盞慘綠色的冥燈，就掛在船頭上，散發着幽幽的光芒。
北老身披黑色長袍，在船尾掌舵，那名叫小易的年輕人則是站在甲板上，負手而立，說不出的風度翩翩。
看來我猜的沒錯，這年輕人才是正主，那北老只不過是明面上的一個幌子罷了！
由此看來，我跟他倒很有可能是同病相憐了！
我站在河邊，饒有興緻的看着。
那破船一直劃到了我們眼前的河岸，年輕人一步便跨下了船，身法輕盈靈動，宛如一道清風。
北老則是拉着繩子下船，綁在了河邊的一棵樹上，像個稱職的船工。
猶然眯起眼睛，看向北老和那年輕人，幽幽的說，「莫老北，易天行，九曲長江渡亡魂，看來說的應該就是兩位了！」
年輕人沒有理會猶然，而是看向北老，淡淡的問道：「老北，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三十年。」
北老不卑不吭的回答。
「都三十年了！」
年輕人長嘆了口氣，然後眯起眼睛，幽幽的說，「我記得那時候你還是莫北熊，三十年了！也該放你走了！不過得有人給我掌舵。」
他說着轉頭掃了一圈，掠過我時，犀利的眼神讓我不由為之一怔。
不過好在他的眼神並沒有在我身上多做停留，很快就轉向了猶然。
「靈魂轉生術，有意思。」
他的話看似恭維，實則有些不屑和輕佻。
猶然冷笑道：「雕蟲小技罷了！」
「那就你了！為我掌舵，最合適不過。」
年輕人說着，伸手朝猶然的肩膀抓了過去。
「易天行，你別欺人太甚。」
猶然氣得眼珠子都瞪圓了！但他還是識趣的往後退了一步。
「別不識抬舉，這是你的榮幸。」
易天行神色微冷了下來。
「想讓我做你的傀儡，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猶然說着左手捏訣，默念咒語，隨即右手朝年輕人遙遙一指，輕喝一聲，「噬魂。」
隨着話音落下，那千眼陰獸忽然憑空而現，嘶吼一聲便張著血盆大嘴，朝易天行吞噬了過去。
「千眼陰獸。」
易天行微微一皺眉，然後從身上拿出一把黑色的小旗子，對着千眼陰獸輕輕一揮。那怪獸巨大的身軀頓時土崩瓦解，瞬間化作數以千計的亡魂，朝着四面八方逃竄。
但是緊接着，易天行手中旗子一舞，那些亡魂便被盡數收進了旗子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