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什麼是貴族

第11章 什麼是貴族

兩千字一章對於蒼山來說,實在是太煎熬了,寫着寫着就超了,二合一吧。

(少一章的點擊,心疼。)

.....

武三思、武承嗣,再加上一個太平公主,齊下房州?

這可把吳寧驚的夠嗆,以至於心心念的自己那點事兒都給忘了。

脫口而出:「這些個龍子龍孫,跑房州來幹嘛?」

「幹嘛?」吳長路嗤之一笑。「聖后想念兒子了,派三人來給廬陵王過壽,以解天倫,不行嗎?」

「屁!」吳寧大罵一聲。

不但吳長路一挑眉頭,丑舅那邊本來是憂憂鬱郁的沉悶架勢,也是抬頭略帶驚異地看着吳寧。

「好端端的過的哪門子壽?不會是別有所圖吧?」

「哈!」吳長路聞之大笑。

指著吳寧,「我就說朝中那些個權貴一點都不高明吧?連個黃口娃娃都知道別有所圖!」

顯然,下午在四伯家裏,幾個大人就聊過此事,而且基本和吳寧想的一樣。

老祖君此時則是瞪了四伯一眼,「一群娃子在這兒,你嚷嚷個什麼勁?」

這是怕小孩沒深淺,嘴不嚴。

轉過臉見吳黎、虎子,還有巧兒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不早了,都家去!」

三個孩子吃飽了,對於大人們的話題亦不關心,自然聽了祖君的話,乖乖散去。

吳寧見天已經暗下來了,進到屋裏掌了油燈,放到葡萄架下,給幾個長輩照亮兒。

又把剩下的飯菜撤了,只留酒水供幾人慢飲。

忙活完了,自己又不顯山不露水地坐了下來。

......

「就算是別有所圖,聖后也不至於動這麼大的陣仗吧?」

四伯還在糾結剛剛的話題,「把武氏兄弟,還有太平公主,一齊派出來看着廬陵王......此等陣仗,前所未見!」

沒了晚輩,只剩一個比較懂事的吳寧,老祖君似乎也放心多了,放而言之道:「哼,還不是李貞、李沖那對父子鬧的。」

「靠!!」

吳寧聞罷,暗罵一聲:「又是這兩個龜孫兒!」

李貞、李沖是何許人也?

呵呵,來頭大了去了。

一個是高宗李治的哥哥,太宗第八子越王李貞;另一個是李貞的長子,琅琊王李沖。

這兩人不但是皇親國戚,而且是李氏的直系血統,貴不可言。

而且,此時此刻,這對父子已經撒手人間去見閻王爺了,根本就不是吳寧能恨得着的。

可吳寧偏偏就恨這兩人,恨得直痒痒。

為什麼呢?

事情還得從去年說起。

去歲,也就是那個馬上要來房州的武承嗣,這貨不知道從哪弄了塊白石,偷偷地命人刻了八個字上去:聖母臨人,帝業永昌。

以紫石雜葯飾之,令雍州唐同泰獻與聖后。

做為一個穿越者,吳寧比誰都清楚,武媚娘那個老太太野心大著呢,她是要當皇帝的。

這麼一塊石頭,自然是正中下懷,歡喜得緊,下詔賜名:「天授聖圖」。

於是,這塊白石搖身一變,立馬就成了祥瑞之兆。

這是好事啊,雖然知道這是武承嗣偽造的,可是吳寧管你是不是假的,他等的就是這麼一個祥瑞。

因為祥瑞降世,聖后開顏,下面的流程應該就是祭天還願,大赦天下了啊!

他這個逃戶,也終於可以掙脫束縛,大展拳腳了。

自從這個事出來以後,朝野上下都傳瘋了——必有大赦。

吳寧也是巴望着,盼啊,盼啊......

直到有傳聞說,朝中對於恩赦之事已經議過了,說不定京中已經下旨,不日就能傳到房州。

就是這個當口,嗖!李貞和李沖這兩個殺千刀的蹦出來了。

特么這兩父子感冒吃了避孕藥,打着廬陵王李顯的旗號匡扶李唐,起兵造反了。

於是,武老太太大怒:平叛!

吳寧這個氣,特么你們兩鬧個什麼勁兒啊?要是真能反得成也行。

沒兩個月就被武老太太給滅了不說,還連累一眾李氏皇族落得個人頭滾滾,共赴黃泉。

最主要的是,大赦......沒了,吳寧這個逃戶之身不知何時方能解脫了。

而二王起叛的另一個影響,就是他們是打着複位李顯的旗號謀求聲勢的。

李顯知悉此事後,差點沒嚇死,雖然已是急忙上表澄清這事和他沒關係。

可是,以武老太太那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狠勁兒,此次派武氏兄弟與太平到房州來「看看」李顯,也就順理成章了。

「唉!」

老祖君一聲長嘆,把吳寧從思慮中拉了回來。

「管是有所圖,還是無所圖,苦的都是咱們房州的百姓啊!」

吳長路苦笑,安慰老父:「咱們坳子還算好的,畢竟兵戶多,頂多出些使役。有長路在中周旋,不至於太過勞累,可別的地方那就真不好說了。」

「怎麼講?」吳寧插話。

聽四伯這意思,不光是徵兵戍衛?

「呵。」五伯譏笑,「別的村子,不光得出役,還得出錢呢!」

「啊?」

「京中已經來人了,令州府徵發役民建造別院,以供那三位蒞臨房州之用。」

「所以,別的村縣不但要出兵役,還要出勞役。」

吳長路接過話頭繼續道:「府衙哪來的錢建什麼別院?多半是又落到百姓頭上了。」

「靠!」

吳寧暗罵:

「言一言立判生死,動一動黃金萬兩。出來一趟,到哪兒都是排場,連住的地兒都得新建!」

什麼是貴族?這特么就是貴族。

「可是,廬陵王的壽誕好像是冬月十五吧?」吳寧不明白了,「這算下來也就半年光景,新建行宅來得及嗎?」

「那就不是你一個小娃娃該關心的嘍!」

祖君支著大腿,站了起來。

「咱們平頭百姓,還是關心自己的日子來得實在。」

「天色不早,各自安歇吧。」

「等等。」

祖君不提自己的日子,吳寧還想不起來,今天這頓飯,可不是白請了。

對幾個大人陪笑道:「小子還有個事,要和幾位長輩商量呢。」

「嗯?」老祖君一皺眉,「是你七嬸今日來家裏那件?」

並無再坐下的意思,隨意道:「回頭吾與那婦人說解說解,你就別操心了。明日讓八郎再送些糧來,先對付著吧。」

「不用!」這回沒等吳寧開口,丑舅卻是先站了起來。

略有局促道:「日子....還過得下去,就不勞煩你老了。」

「過得下去?」

祖君眉頭一立,若換作是旁人,早就開罵,可這會終還是忍住了。

氣悶地緩聲道:「九郎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日日吃稀總是不行的。」

丑舅不說話了。

「不是......」毫無存在感的吳寧一臉的無奈。

「祖君能不能讓小子也說上兩句?」

「說什麼!?」對吳寧,老頭兒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大人說話,你個娃娃摻和什麼!?」

「哈哈。」吳長路打起圓場。

「九郎也不小了,算是大人了,父親大人且聽這小子說說嘛。」

「對嘛,對嘛。」吳寧附和。

索性上前,半攙半拽把老祖君按在了矮凳上。

「咱都十五了,再過兩年,都該娶小娘了呢。」

「哼!」老祖君被伺候着,頗有幾分受用,可嘴上卻不饒人。

「還娶小娘?先吃上乾的再說!」

「所以才要找您老商量嘛。」

吳寧順桿爬,又給祖君的碗裏填上酒。

吳長路在一旁也道:「父親且聽這小子說什麼,若是不着邊際,再罵不遲。」

叔侄二人配合無間,硬是把祖君給拿住了。

至於吳寧那個丑舅,則是自動被忽略掉了。

......

見祖君不言語,吳寧哪敢遲疑,急忙進屋把那一貫錢取了出來。

「祖君且看!」

老頭一看,表情立變,「你!你哪來這麼多錢?」

四伯吳長路和五伯吳長田此時也是頗為震驚,吳長路更是猛猛地拍了吳寧一巴掌,「行啊,小子!都攢出一貫了,有出息!」

唯獨丑舅,正眼看一看都欠奉,又來了一句...

「目無高遠,不過一貫爾。」

吳寧懶得和這個沒有半點人味的娘舅計較,於是把怎麼攢下的這一貫,今早七嬸又怎麼抱着大糧袋子跑得飛起,卻偏偏不收這小錢袋子的事兒說了一遍。

聽得五伯和吳長路差點沒笑背氣了。

「人算不如天算,那七弟媳若是知道為了一袋陳穀子把一貫錢給丟了,非氣得起不來床不可。」

吳寧陪笑,「本來這一貫是應該給七嬸的,畢竟七伯在世的時候幫咱們不少。」

「可是,既然七嬸說上秋再結,那小子就想,能不能先借這一貫錢干點事情,興許能讓日子好過些。」

「嗯.....」吳長路沉吟了起來。

「無甚大用。」擰眉道:「如今咱房州的行市,一畝賴田也得三貫上下。況且,咱坳子周邊哪還有閑地?」

有錢就買地,無論是富戶,還是貧農,這是印在骨子裏的念想。

「不買田。」吳寧回道,「咱想干點賣買。」

「不行!!」

吳寧這話音剛落,不論是祖君,還是四伯、五伯,連丑舅都是異口同聲。

「賤商之行,不足為生!」

祖君也道:「你那個湯水攤子也就罷了,還想折騰啥?」

吳長路則是好言相勸,「九郎啊,咱知道你小子靈光,有過日子的心,可是路咱得選好。」

「現在日子難過不假,但是挺上兩年,趕上朝中大赦,有了良民之身,自然也就有了起色。但咱們可不能走了商道,這不是自己作踐自己嘛。」

「......」

媽媽的!

吳寧無語問蒼天啊,都特么窮到這個地步了,還瞧不起商戶呢?什麼特么世道!

但是沒辦法,所謂:士農工商。

士人,也就是當官兒的最貴。

農戶,就算再窮,那也能排老二。

工匠手藝人次之,最賤的就是商戶,也就比奴戶強那麼一點。

有錢是有錢,可大唐不是開商的大宋,更不是資本為王的後世,商人的地位就是那麼低賤。

商者不能為官,不可科舉。

有錢你自己家裏有錢去,出門在外,連穿個綢緞衣裳都得藏在裏面,外面得罩上粗布袍子。

稅要多繳,役錢要多出。哪怕打個官司,如果刨去「金錢的力量」,堂上也比工農矮半頭。

雖然吳長路早幾年就看出來了,吳寧這小子腦袋靈,頗有經營之道。可是骨子裏的東西變不了,好好的貴農不當,當什麼賤商?

實在不行,和坳子裏的人家一樣,入了兵籍,也比從商要好得多。

「你們先別急嘛。」

吳寧心道:「吃人嘴短,合著在這幾位身上一點不管用,這頓飯是白請了。」

可是既然開了頭,是萬不能被幾句反對就頂回去了,「咱可沒說要入商籍啊!」

「再說了,讓我進城去開買賣,我也不敢啊。別忘了,咱還是逃身呢。」

吳長路追問:「那你要如何?」

吳寧陪笑,「就在家裏,我就在家裏折騰還不行嗎?」

「家裏?你那湯水攤子已是極限,可不敢再貪大了。」

「就是湯水攤子做不大了嘛!」吳寧一臉苦楚。

「家裏的情況大夥兒都看見了,那攤子是能來點小錢,可也就是點小錢罷了。我們舅甥二人喝了幾個月的稀粥,也才攢下一貫。若是正常開銷,怕是剩不下什麼的。」

「所以小子就想啊,能不能弄點別的營生,起碼再遇見七嬸這樣的變故,也好應付不是?」

怕再遭反對,吳寧又補了一句:「咱可不入商籍啊,就像五伯家裏的窯廠一樣,將來還是要入良籍的,現在沾點商利全當消遣。」

吳寧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半天下來,幾個長輩倒還真的平靜下來,起碼能聽進去他說話了。

反正這麼說的話,還算說得過去。

賤商確實賤商,可是有點能力的人家,除了那種純靠蓄奴種地的大戶,多多少少要佔一點商利。

就像祖君家裏炭窯,老祖君一家都是兵籍,可是也經營著窯口,不算商戶。

況且,別說是他們,就算是城裏那些大戶,哪家沒有藏着掖着的生意?只不過不拿到枱面上來,讓人詬病罷了。

吳長路問道:「那你想干甚?」

下山坳這麼個偏僻地方,若不是有長羅山,有問仙觀,能引來些遊人,哪還有營生可言?除了湯水攤,眾人實在想不出吳寧還能怎麼折騰。

難道也起個炭窯?

拉倒吧,一貫錢砌口窯都不夠,更別說僱人、採料,應付窯火錢了。

「我想......」終於說到了正題,吳寧深吸一口氣,說出了心中所想。

一指正房旁邊,當倉房用的兩間破土房,「我想把這兩間廂房收拾收拾,弄成客店。」

「啊...」吳長路下意識地點頭。

「啊!?」隨之又不可思議地瞪眼。

「客店?」

「你小子沒病吧?」

湯水攤子就到頭兒了,你還想開客店?

誰住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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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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