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有我當年五成功力
接下來,吳寧的日子就很悠閑了。
邀月樓的文會定在三月十五,離當下還有幾天時日。
其實,本來是可以提前的,可是邀月樓掌柜一聽長路鏢主要宴請百官,新科狀元又要廣邀文士,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風流盛典,所以力薦吳寧,把日子定在了十五那天。
邀月樓嘛,十五正逢月圓,掌柜的也想應下景,讓邀月樓出一出風頭。
對此,吳寧自無不可。
早一晚一天的也沒什麼分別,只當是成人之美。
......
所以,各家各王都知道了穆子究要把大夥聚在一塊兒,為的就是山東商路的問題。也就省了麻煩,天天派人往懷仁坊的李宅去跑了。
這幾天,除了太平、李裹兒倒是沒什麼人登吳寧的門。
「狄相病了。」
朝中無事,太平在府里獃著也是悶得慌,所以幾乎天天到吳寧這裏來報道。
好吧,其實公主殿下是關心吳老九到底上哪兒給他弄錢去。
當然不能總追着問,三五不時也會聊些京中軼聞。
而這兩天傳的最火的,當然就是狄仁傑又病倒這一樁了。
「你不過府探望?」
吳寧正在伏案疾書,對於太平的問話略有思索,答:「等兩天吧,等文會一過,也就暫無事務了。」
「到時,我帶着郎中過府探望。」
「哦。」太平百無聊賴的應着。
也是,狄胖子的病是固疾,說輕不輕,說重不重,等兩天也就等兩天了。
附和道:「也好,想來就是這次北征舟車勞頓,狄相又是強撐了一冬,現在回了京,精氣神一松,也就病倒了。」
「嗯。」吳寧嘴上應着,手上卻是不停,低頭干著自己的事情。
「哎呀!」太平很不滿意,「你怎麼一點精神都沒有呢!?」
「我的殿下啊!」吳寧一陣無語,「沒看我忙着呢嗎?」
「忙什麼?」
「正事!」
「什麼正事?」
「......」
吳寧敗下陣來。把筆桿兒摔在一邊,「很重要很重要的正事!」
「是嗎?」太平皺起眉頭,「寫什麼呢?讓本宮看看。」
說着,便把案上的紙奪了過來,搭眼一看,「這什麼啊?」
好吧,太平公主根本看不懂。
紙上,大圈套著小圈兒,小圈裏又密密麻麻都是蠅頭小字。各個圈兒之間又用線交錯相連,跟天書似的,太平看着頭都大了。
「這是什麼啊?」
「沒什麼。」吳寧凝重地把紙奪回來,眉頭緊鎖地看着那張紙,似乎在強記着紙上的文字圖表。
「這叫邏輯分析。」
「分析?分析什麼?」
「分析下一面與你母皇的談話。」
「啊?」太平不解,「母皇又找你談話了?」
「還沒有。不過,很快就會來找了。」
「哦。」太平應着,屏住呼吸,湊到吳寧身邊,又看了看那張紙。
「很重要吧?」
「很重要!所以,能不能讓我清凈會兒?」
「......」
咱們公主殿下被嫌棄了,無趣的坐了回去,偏頭不看吳寧,假裝生氣。
結果,吳老九還真就沒搭理她,顯然那張紙的魅力比她公主殿下還大。
過了半天,公主殿下憋不住了,「什麼重要的事啊?說說,本宮也許能幫你。」
吳寧頭也不抬,「你幫不了我。」
「哦,那到底是什麼事嘛?」
嘩!!!
吳寧氣急敗壞的把手一垂,「親姐!!能不能......」
「好!」太平舉手投降,俏皮的把嘴一閉,「閉嘴。」
「......」
「唉!」吳寧一嘆,徹底敗給了太平。
端起紙來,「女皇下一次找我,應該是談世家安置的問題,還有問計那四千萬畝耕地的去留。」
「嗯。」太平三分乖巧,七分得勝的神情使勁兒點頭。
「然後呢?這些你不是早就有了打算嗎?怎麼還這麼隆重?」
她可是從來沒見過吳寧對一件事重視到這個程度。
「確實早有打算,不過....」
吳寧的眉頭徹底擰在了一處,「怎麼利用這次機會向女皇灌輸一個方向,才是最難的。」
「什麼方向?」
「足以改變中原命運的治國方向!」
注意!吳寧這裏說的是中原,而不是大周。
因為,他要灌輸給武則天的這個大方向,改變的不僅僅是武周一朝的戰略方向。
「哦。」太平頓時肅然起敬,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那就說唄!你那麼能說,母皇一定聽你的。」
「不一定。」吳寧搖頭,眉頭依舊不見舒展。
「很難嗎?」
「非常難!」
所謂審時度勢,因勢而為。
吳寧以往與武則天的交鋒,之所以能信手拈來,很大一部分功勞都要歸功於,吳寧會借勢和用勢。
他知道武則天想要什麼,也知道怎麼利用當下的局勢逼着老太太按照他的步調去走。
打個比方:
吳寧剛進京,武則天如日中天,什麼都不缺,什麼都不怕,唯一的心結就是世家。
所以,吳寧根本什麼都不用多說,只要把話遞給武則天就行了,老太太自然會抓住這個機會。
再比如,放世家一馬。
大勢就是,武則天要消除世家之害,卻不一定非要殺人滅口。
所以,吳寧只要給了武則天不殺的理由,老太太也自然就坡下驢,饒了世家的命。
......
但是這次,吳寧之所以這麼重視,是因為根本沒有「勢」可借!!
他如果想把這張紙上的圖字變為現實,只能靠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純靠語言,改變武則天的固有想法。
「......」
聽了吳寧的解釋,太平再不敢鼓噪,柔聲道:「這個治國方向.....也是你算計之中的一步?」
「......」吳寧略微一頓,「不是,起碼關係不大。」
太平聞罷,一陣感動,和他的復仇沒有關係......
可是,在太平的印象中,吳寧為了自己的事情,好像也沒這麼認真過。
「那你還......」
吳寧再次放下紙張,看向屋外。
「我....我只是覺得,現在時機剛好,如果錯過了,愧對子孫後代!」
確實是,時機剛好。
現在突厥新敗,北方草原正處薄弱。而九姓世家的十數萬族眾又不得安置,是再好不過的時機了。
雖然與他的大計劃關係不大,可是,錯過了這個時機,也許華夏要等上近千年,才能迎來下一次機會。
這樣就太可惜了。
所以,吳寧想試一試。
試着說服武則天,也許,可以徹底改變中華民族的命運。
正想着,吳老八衝進門來,「九郎!宅外有個漂亮女人要見你。見不見?」
「女人?」
「漂亮女人?」
吳寧還沒怎麼着,太平一下躥起來了。
「哪兒來的女人?誰啊?」
吳立咧嘴一想,「好像....叫什麼來着?」
「啊對!!叫什麼上官婉兒,是什麼...女官?」
「......」
吳寧和太平聽完,齊齊的送了吳老八兩對大白眼球子。
上官小婉你都不認識,能不能再土鱉點?
太平隨之對吳寧問道:「她來幹什麼?」
吳寧也想不通啊,他和上官小婉好像就沒正面說過話,更談不上什麼交集。還不如吳啟呢,那貨還因為上官婉兒送他出宮,兩人一起散了個步呢。
「不知道,請進來再說吧。」
「那我去把人帶進來了哈!」
......
不多時,吳黎引著一位男裝女子,款款而來。
果然是上官小婉不假。
迎到廳門,吳寧不知深淺,禮數更是不能缺,拱手道:「上官才人大駕光臨,子究有禮了。」
上官婉兒回禮,一見太平公主站在穆子究身邊。
「婉兒見過殿下。」
「不必客氣。」太平昂着頭,又恢復了公主威儀,淡然回禮。
好吧,落在上官婉兒眼裏,咱們公主殿下怎麼看怎麼像......女主人在對抗小三兒。
暗笑,太平這個老女人,終於動了春心了?
也不廢話,省著太平誤會更深,「婉兒此來,專為陛下傳話。有請子究先生,入宮一敘!」
「嗯??」
吳寧和太平下意識對視一眼,皆有幾份疑惑。
武則天召見,這個好理解,吳寧是早就預料好的。
可是,武則天召見,專門派上官小婉來傳話,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上官婉兒雖然是宮中的嬪妃品級,以才人之名侍奉武則天。
可是,誰不知道她是大周女相?
你見過哪個皇武召見臣子,派宰相去跑腿兒的?
「走吧?」
上官婉兒卻是不給吳寧思索的時間,「陛下正在宮中等候,武川候這就隨臣妾入宮?」
好好的話語,讓上官小婉說出了一絲曖昧之氣,卻是有意逗弄太平。
結果,太平真上套了。
暗罵:「你個老女人,還想勾引我弟弟?」
「好啊,走!」
太平也不示弱,「正好本宮已經兩日未入宮請安了,本宮就隨子究一同走一趟可好?」
「子究......」把「先生」省了,聽的上官小婉也是無語,騷浪還得是李家的女人騷浪哈!
而吳老九......一陣惡意,心中哀嚎,「你們兩個老女人能不能別拿我尋開心?」
......
斗歸斗,入宮卻是耽誤不得。
三人不分先後,出得李宅,直奔皇宮。
可是,還沒出門,就出了狀況。
上官婉兒走在前面,剛到宅門前,就見黑影一閃,「殿下...兄長...出門啊?」
吳啟風風火火地衝進門來,手裏還端著一碗冰梨膏,正和上官婉兒撞了個滿懷。
「呀!」
上官小婉一聲尖叫,冰梨膏正正好好潑在胸前。
「你.....」
話還沒說出來,結果吳老十倒打一耙,搶先一步:「你這婢子,走路怎麼不帶手眼的?撞壞沒有?來,給哥哥看看?」
說着話,探手掏出巾帕,欲幫這婢子擦拭。
「......」
「......」
婢子....
哥哥....
太平和吳寧徹底無語,吳啟簡直就是個活寶,把上官婉兒當成是太平的婢女了。
至於上官婉兒,一臉鐵青地看看胸前的一塌糊塗,又抬頭恨恨地瞪着吳啟,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子期先生,這手眼帶的,還真是齊全呢!?」
「呃....」
吳啟這才抬頭看清,眼前的原來是上官婉兒。
呈老十登時錯愕,身子一僵,拿着絹帕的右手正好停頓在,上官婉兒胸前的某個位置。
軟軟的呢.....
啊不對....
「上官才人!?」
吳老十瞬間錯愕,瞬間回魂,腦迴路飛速運轉。
(時間定格!)
首先,這是上官婉兒,我是不是叫她婢子了?我是不是責備她不帶手眼了?
其次,這個手感...不對....這個手的位置十分尷尬。
然後,她還沒發現手的位置不對....
最後......
吳老十回憶起,我房中好像還有一套剛從益州稍過來的廣袖流仙裙,乃是今年還沒上市的新款。
原本是打算送給吳巧兒的,嗯,便宜你了吧!
「上官仙子?」
(時間繼續,才人變仙子了。)
吳老十嗷嘮一聲,面有驚恐。
「哎呀呀呀!今日怕不是百年大吉的黃道好天?上官仙子怎麼駕臨寒舍了呢?」
說着話,吳老十很自然的一直腰,那隻咸豬右手依依不捨地離開了上官婉兒的胸前。
而上官小婉果然沒有注意到,甚至因為一句「仙子」叫的極是誠懇舒坦,上官小婉都暫時性地忽略了胸前濕的那一大片。
略有嬌羞,「瞎說什麼?什麼仙子?子期先生也是有官職在身的人,莫要失了身份。」
「怎麼叫失了身份呢?」
吳啟厲聲反駁,好像上官婉兒不讓他叫仙子,那就是天大的罪過一般。
「仙子這般新清脫俗之人,又才華橫溢不輸男兒,不是仙子是什麼?」
「小生前次與仙子一見,就認定了呢,這天下間,上官仙子若不稱仙子,那九霄仙宮何稱美?雲頂樓台亦無光了呢!」
嗯,好詩!吳啟暗贊一句,我真特么是天才!
眼見上官婉兒的注意力又從仙子轉到兩句詩上,吳啟心知,這事成了八分了。
「罪過罪過罪過!當真是罪過!!」
吳老十終於把目光放到了上官婉兒的胸前,「小生莽撞,卻是唐突了仙子。」
上官婉兒這時也是猛的一驚,感覺到胸前的濕膩,終於讓她回過神來,略有不滿地冷道:「子期先生確實莽撞了些。」
「對對對!!」吳啟點頭認錯,很是陳懇,猛的躬身一禮,「那仙子可否給小生一個補救之機?」
神神秘秘地往上官婉兒身前靠了靠,還故意壓低了聲音,好像生怕吳寧和太平聽了去。
「不瞞上官仙子,長路鏢局前些日子得有一寶,乃是蜀中神綉潘婆婆耗時三年縫製的一件『廣袖流仙裙』。」
「廣袖流仙?」
上官婉兒一怔,這個名頭倒是有幾分仙氣的。
「對啊!」
吳啟一驚一乍,「簡直美綸美幻,人間難尋呢!」
「小生當時一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仙子。心說,此等仙裙,除了上官仙子,還有何人能配得上?所以就留下來了,準備有機會送與仙子。」
「沒想到,還真是有緣,在此相遇。」
「不知仙子可否給小生一個機會,補償過失?」
「這....」上官婉兒意動,「太過貴重,婉兒受之有愧。」
「有什麼愧啊!?」吳啟不依,「仙子若是不穿,那才是對廣袖流仙的最大愧疚呢。」
「再說....」吳啟搭眼又看了一眼上官婉兒的胸前,「已經這樣兒了,總要換件新的吧?」
「那....」上官婉兒再難推脫,「那就有勞子期先生,婉兒在此先行謝過。」
「哎呀!!」吳啟傲嬌的一甩手,「客氣什麼?應該的。」
「走!小生帶仙子去看裙子。」
說着話,拉起上官小婉折回宅中。
臨走之前,還跟吳寧眨了眨眼,意為:怎麼樣?機智吧?
「......」
「......」
太平和吳寧徹底無語,咱們公主殿下更是看的傻眼。
緩緩豎起拇指,「高,實在是高!連上官小婉他都能矇混過關?當真人才。」
就上官婉兒那個高冷的性子,誰要是潑她一身湯,那還有善了?
太平實在沒想到,吳啟這哄女孩的本事這麼高。
「嗯。」
吳寧則是欣慰地點了點頭,說出一句:
「不錯,有我當年五成功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