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做個普通人

「蕭羽，把天醫決交出來，我就饒你不死！」

山崖上，蕭羽踉蹌後退，但背後已是萬丈深淵。

「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舊情？他好心救人卻被恩將仇報，只為貪圖他的師門至寶，哪有什麼舊情？

想到這，蕭羽只覺一團怒火在胸腔燃燒，突然從懷中摸出本小冊子，雙掌用力一拍。

砰，漫天紙屑飛舞。

「你竟然！」

怒喝聲中，飛劍凌空射來，蕭羽只覺胸口劇痛，直朝身後跌去，落入了萬丈深淵。

最後時刻，他只來得及摸出一顆回魂丹，含着鮮血吞下。

對不起師傅，徒兒始終無法像您那樣，修醫道入仙途……

「現在懷疑你酒駕，請出示身份證。」

茫然望着交警，蕭羽不明所以。

師傅只說回魂丹可重活一次，沒說會重生在另一個世界。

身旁水溝里，一台摔爛的電瓶車，原主是酒駕直接摔死的，蕭羽就藉此重生了，可他剛爬出水溝，就被交警堵了個正著。

現在怎麼辦？蕭羽低頭看着自己的新身體。

咦？還有真元力？

雖然很弱，但他本就不強，他只修醫道不修真，否則也不會被人害死。

咦？他又看到手指上的古樸戒指，連天醫指環都在！

回神丹真神奇，不愧是師傅踏入仙途前，最後煉製的絕品。

「算了，你先跟我回警局再說吧。」

蕭羽沒理會，反從戒指里倒出些粉末，用力搓著，直到搓出了煙霧。

「你在做什麼？」交警不耐煩道。

砰，蕭羽突然一巴掌拍在他的額頭上，煙霧四散，交警呆若木雞。

「沒事了？我能走了么？」蕭羽歪著頭問。

「哦，沒事了，那你走吧。」交警默默點頭。

蕭羽扭頭就走，連電動車都不要了，反正也摔爛了。

路邊，只剩下交警茫然望天，他在做什麼？他在哪裏？他是誰？

天醫四香的迷神香，永遠都那麼好用。

走在路上，蕭羽好奇打量著這個世界，很奇特的世界。

但蕭羽是魂穿，本就有原主的記憶，他只是不知該做些什麼。

師傅說，若無法踏入仙途，就做個普通人吧。

原主就是普通人，同樣叫蕭羽，男，25歲，畢業於三流大學，至今沒找到工作。

街上也有很多普通人，剛下班的白領，從工地出來的民工，被父母接回家的孩子。

但蕭羽對普通人毫無概念，他五歲上山拜師，再沒踏入塵世，一生中除了師傅，就只見過上山求醫的人，或是某國國君，至少王公大臣，或是絕頂強者，甚至天外飛仙。

連仙人都來找師傅求葯，對蕭羽也客客氣氣。

更有某國國君，求不到葯還被趕出門后，抱着蕭羽的大腿哭了半宿。

普通人？好難想啊……

街角，一輛卡車突然撞到了人，急剎車後輪胎打滑，轟的側翻在地，撞倒行人無數，街上慘叫連連。

蕭羽忙不迭的跑去看熱鬧了，普通人的熱鬧。

真慘，有五六個行人被翻倒的卡車壓住，斷胳膊斷腿，幸好沒有生命危險。

至少蕭羽覺得他們沒有危險。

可有一人，那慘狀連蕭羽都直皺眉，就是引發車禍的傢伙。

陳虎，外號老虎，本地挺出名的黑道混混。

陳虎不只是被車撞了，他是被仇家追殺，慌不擇路時橫穿馬路，直接被大卡車懟飛了出去，陳虎還在撞車前三秒，剛被一把殺豬刀攮進了后心。

蜷縮在地，陳虎痛苦極了，可表情依舊凶神惡煞，讓人不敢靠近。

「我不能死……只要別讓我死……」

陳虎始終在嘟囔這句話。

救護車來的很快，車上跳下幾名急救人員，卻看了陳虎幾眼就搖頭了。

全身多處骨折，頸椎都斷了，所以腦袋始終聳搭著，最重的還是刀傷，直沒后心又從前胸透出，從位置和出血量來看，拔出來陳虎立刻死！

不拔的話，或許還能支撐兩分鐘，但救治是絕對來不及的，何況在大街上。

「救我……」

陳虎聲嘶力竭，急救人員苦笑搖頭，起身朝其他傷者走去。

陳虎呆住，他拚命撐到救護車趕來，卻依舊不能活？

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陳虎不甘心，竟彷彿瀕死野獸般狂吼起來。

「我不能死，那個畜生竟然害我，我要殺了他！」

「老子和他稱兄道弟，他卻睡我老婆還派人殺我，仇都沒報我怎麼能死！」

可聲音逐漸微弱，意識也漸漸模糊……

蕭羽走向陳虎，他本不想多管閑事，他就死於多管閑事，可他聽到了那句報仇。

蕭羽也想報仇，但他回不去，而陳虎，和他同病相憐。

他們都被畜生害死，至於睡老婆，蕭羽自動忽略，他沒有老婆。

「好，你不想死，我就讓你活！你想報仇，我就幫你報仇！」

噗，蕭羽直接拔出了殺豬刀，鮮血如泉般噴涌，周圍人尖叫連連。

一名急救人員忙想阻攔，卻見蕭羽摸出塊黑乎乎的泥巴，啪的拍在了陳虎傷口上。

血立刻止住，哦不，是堵住了。

又一顆丹藥塞入陳虎口中，肉色丹藥，混著血水滑入喉嚨。

「這顆保心丹，十年命，十年後你再死，必死，無葯可醫！」

「凝血膏明早刮掉，否則傷口會爛，生血散我一會再配。」

至於其他的傷，蕭羽看着陳虎聳搭的腦袋，突然用力一巴掌。

「好了，我走先，五分鐘後街尾咖啡廳見。」

說完，蕭羽就低頭鑽進人群，他要做普通人了，不想惹人注意。

場中，只剩下陳虎呆若木雞，還有個看到這一幕的急救人員。

「你怎麼樣？沒事了？血止住了？能動么？他給你吃了什麼？快吐出來我看看！」

陳虎翻白眼，吐出來他就死了，那個什麼保心丹？

低頭看着胸前，那黑乎乎的泥巴，還有頸椎，一巴掌就拍回去了？

陳虎無法理解，兩分鐘前還瀕死的自己，竟然好了！

還有幾處骨折，但陳虎無所謂了，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身體失血過多還很虛弱，但他記得蕭羽說過，一會再配什麼生血散。

「你不能走，你得跟我回醫院！」

急救人員連忙阻攔，這可是瀕死復活啊，一定要帶回去好好研究。

不，這是死而復活，當刀被拔出來，陳虎已經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意識曾短暫消散過幾秒鐘，直到體內有一股滾燙將他喚醒。

保心丹，十年命，陳虎記住了，他一把推開急救人員，步伐蹣跚的奔向街尾。

五分鐘，陳虎明白，這是讓他甩掉其他人的。

街尾咖啡廳，當陳虎進來時，蕭羽正在吐咖啡，吐的滿桌都是。

「太難喝了，比師傅配的葯還難喝，你這有別的飲料么？」

服務小妹尷尬的擦著桌子，又端來一杯可樂，這個蕭羽倒是很喜歡。

看着臉色蒼白如死人的陳虎，蕭羽直接遞過去一瓶礦泉水，紅色的礦泉水。

「直接喝掉。」

陳虎問都不問拿起就喝，僅兩口就變了臉色。

身體好熱，彷彿渾身血管都在發熱。

咕嘟嘟，陳虎一口氣喝光了整瓶，虛弱感頃刻消散。

「還有么？」

陳虎舔著嘴唇，蕭羽微笑，又從懷中摸出個小紙包，倒了些粉末在可樂里。

生血散，遇水即化，什麼水都行，什麼血型都行。

其實蕭羽是從天醫指環里拿出來的，但陳虎看不出來。

指環是師傅從仙人那要來的，儲物作用，裏面儲存的靈丹妙藥幾乎取之不盡。

但可惜，回魂丹只有一顆，唯一的一顆。

「好了，你去報仇吧。」

「現在？」

「宜早不宜遲，早去早結束。」

說着，蕭羽又摸出兩個小紙包放在桌上。

天醫四香，定神香，強化精神，冷靜應對任何事，絕不會有情緒波動。

最重要的是，二十四小時內抹去所有痛苦！

另一包是醉神香，一丁點就能讓猛獸陷入沉睡，這一包如果全撒出去，整個咖啡廳就全是呼嚕聲了，蕭羽只是拿出來放在桌上，服務小妹就打了個哈欠。

當然蕭羽不受影響，陳虎也不受影響，他已吸入了定神香。

還有件事，蕭羽沒告訴陳虎，他剛吃了保心丹，短時間內心臟強如怪物。

就算再被人捅幾刀都不會死！

而且保心丹不是凡品，陳虎此刻體內，是有一絲絲真元力的，凡人誰擋得住他？

「去吧，報完仇再打我電話。」

蕭羽擺手，陳虎也不多說，扭頭就走。

他也知道，這時候去是仇人絕對想不到的。

咖啡廳里，蕭羽又點了一杯可樂，悠哉的喝着。

兩小時后，蕭羽接到了陳虎電話。

市郊一間小旅館，蕭羽沒進門就聽到陳虎在得意大笑。

「老子從東街砍到西街，竟沒人攔得住我，哈哈！」

「虎哥威武！」

微微一笑，蕭羽邁步進門，隨手丟了瓶生血散給陳虎。

陳虎忙擺手讓其他人全部出去。

「多謝！」

「報完仇了？」

「嗯！」

「感覺怎樣？」

「爽！」

陳虎眼中透著熾熱，他在回憶仇人臨死前的凄慘，還有跪地求饒時的可悲。

蕭羽也在幻想，當刀子刺進仇人心口，鮮血飛濺，痛快淋漓。

「呵呵……」

蕭羽望着陳虎笑，陳虎卻感覺他在哭。

蕭羽永遠無法像陳虎那樣爽快報仇了，他回不去的。

「不管怎樣，今天謝謝你，以後有任何事，說一聲，我陳虎赴湯蹈火！」

「現在就有事想你幫忙。」

「什麼事？」

「幫我做個普通人，最普通的人，找份最普通的工作。」

蕭羽又笑了，這次是真的笑了。

陳虎茫然，他不知道蕭羽是誰，感覺像世外高人，身上全是寶貝。

比如那顆保心丹……

哦！陳虎懂了，就是因為那些寶貝，才不願張揚，才想要隱居吧。

「好，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陳虎拍胸脯保證，又覺得這樣根本不夠，他欠蕭羽太多了。

「這旅館我開的，今晚你就住在這吧，一會我還有個小禮物作為報答。」

陳虎說完就笑着走了，笑的很賤。

一小時后，蕭羽望着房間門口，目瞪口呆。

那是個年紀不過二十歲的年輕妹紙，羞紅了小臉，尷尬的不敢抬頭看蕭羽。

「你你……找誰？」

蕭羽都結巴了，他一輩子隱居深山，都沒見過幾個女人好么。

何況是這麼年輕漂亮的妹紙。

「虎哥說，今晚我就是蕭哥的人了。」

妹紙邁步進屋，緩緩脫掉外衣，露出那雪白如玉的肌膚。

蕭羽頭暈，這就是陳虎送他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