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半凶慌

第二章 夜半凶慌

二叔看我一臉疑惑,長長的嘆息一口,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一些,「松齊啊,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你有沒有想過,村裏有條規矩,寡婦在三年守寡期,如果和別的男人發生關係,那可是要浸豬籠的!」

「啊!」

我頓時感覺腦袋嗡的一聲,這才想起,村子裏的確有這麼條規矩。

「可是…..可是她是被強迫的……」

「那也沒用,你想想,趙家到時候是要保趙家父子呢,還是保月紅這個花錢買來的外人?」

聽完二叔的話,我頓時驚出一聲冷汗,腸子都快悔青了,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趙家為了保全自己,肯定會選擇犧牲月紅姐的!

如果我沒把這事兒捅出去的話,月紅姐這事兒雖然只能吃啞巴虧,但至少還能保住性命……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琢磨了半天,心生一計,決定今晚就悄悄把月紅姐給送出去!

我知道我這事兒非同小可,所以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其中當然也包括二叔,要是讓他知道,肯定會阻止我這麼做的。

我穿着衣服躺在床上假裝睡覺,直到凌晨,我才悄悄爬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

那天晚上安靜得出奇,聽不到任何聲音,就連一絲風都沒有,這種死一般的寂靜讓我感到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沒帶手電筒,只是藉著微弱的月光獨自朝着月紅姐家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總是覺得後邊有人跟着我,可回頭又看不見任何東西。

我越走越快,四周特別安靜,只能聽見我自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好不容易快到月紅姐家的時候……突然!我看見月紅姐家旁邊那顆大柳樹下,似乎有個黑乎乎的東西蹲在那裏。

我一下停住腳步,迅速躲在旁邊的牆根子後邊,悄悄觀察著。

藉著微弱的月光,我看見柳樹下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時不時的動彈一下,隱約還聽見一陣詭異的聲音:噠、噠、噠……

那聲音很小,不過我卻能肯定不是幻覺。

我心跳得咚咚直響,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死死盯着那團奇怪的黑影。

就在我琢磨著那團黑影是什麼東西時,突然看見那團黑影站了起來,然後又迅速蹲了下去。

我這才松下一口氣,原來是個人。

可是,這大半夜的,會是誰蹲在那裏,而且,那陣時不時傳來的怪聲怎麼解釋?

我腦子裏頓時湧現出各種恐怖片里的場景,都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可是想到月紅姐明天的遭遇,我便狠狠咽了口唾沫,咬了咬牙強行鼓起勇氣,想着不管怎樣,一定要把月紅姐救出去!

我悄悄從地上摸了塊石頭,朝着那個黑影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離得越近,那個聲音就聽得越清楚。

噠、噠、噠、噠、噠……

那個聲音每響一下,我的心臟也跟着抽搐一下。

離那個人大概還有五米左右距離時,我頓時就給嚇了一哆嗦!

那個人背對着我,穿着黑色袍子,頭上還有個尖尖的帽子,這……這他媽分明就是一件壽衣啊!

這深更半夜的,有個人穿着壽衣蹲在一顆樹下邊,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他背對着我,看不清長什麼樣子,那個聲音依舊極其有韻律的響起,噠、噠、噠……

我後背早已濕透,定了定心神,咬牙將心一橫,舉起手裏的石頭,鼓起所有的勇氣,沉聲喝道:「誰!」

那個人聽到我的聲音明顯抽動了一下,半晌后,才緩緩轉過頭來……

一張蒼白的臉,空洞的眼神……

我直接就給嚇了一哆嗦,剛準備叫喚,卻突然認出了這人是誰。

「二癩子,你他媽在這兒幹嘛!」

我長長松下一口氣,這人居然是二癩子,只是不知道他大半夜的跑這兒幹嘛。

二癩子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又緩緩把頭轉過去,接着又是那種詭異的噠噠聲,顯得特別詭異。

「你他媽有病啊!」我又害怕又氣憤,罵咧著走上去想看看這傢伙在搞什麼鬼。

走到他旁邊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二癩子面前放着一沓子紙錢,而那個噠噠聲,卻是他手裏的打火機發出的。

這傢伙大半夜的穿着壽衣,居然是在這裏燒紙錢!

「你他媽幹嘛呢,你這是在給誰燒紙錢?」不知道怎麼的,雖然確定了對方身份,但我還是感到有些發怵,故意說髒話給自己壯膽。

二癩子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繼續一個勁兒的噠噠摁著打火機,只是怎麼也打不著,火苗每次剛躥出來就被風給吹熄。

「喂,我問你話呢……」我越看這一幕越覺得滲的慌,只是話沒說完,二癩子突然哇一聲哭了起來。

而且還是那種嗷嚎大哭,一面哭一面在地上磕頭,「原諒我啊,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啊!」

那哭聲特別凄慘,在這寂靜的黑夜中顯得特別滲人,聽的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怕這哭聲把人招來,剛準備制止他,二癩子突然就從地上躥起來,一面哭着一面連滾帶爬的跑了,而他身後的紙錢,也隨着風四處亂飄。

神經病!

我心裏邊暗罵一聲,昨天看見二癩子就覺得他不對勁,現在又神神叨叨的,難不成我回來之前的這一年多,這個小痞子得精神病了?

我一心惦記着月紅姐,所以暫時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轉過身就朝月紅姐的屋子走去。

「月紅姐,開門,是我,松齊——」我輕輕敲了敲她家的門,「我來救你了。」

可是敲了半晌裏邊也沒動靜,我尋思著這麼晚了,月紅姐可能已經睡著了。

我推了推門,發現門已經被從裏邊鎖著了。

只不過事關重大,我也顧不上太多,她家的門是那種老舊的木門,那鎖用了很多年了,用力一撞就直接把門給撞開了。

「月紅姐!」

我一進屋就朝月紅姐的卧室走去,裏邊特別黑,伸手不見五指,我只能憑着感覺摸過去。

好不容易到了月紅姐的床邊上,「月紅姐,月紅姐,我來救你了!」

喊了幾聲也沒有任何回應,我便下意識的伸手朝床上摸去。

可是卻發現她的床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感覺摸到一片黏糊糊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

這個時候,外邊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我連忙側身躲到卧室門後邊。

那個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心臟咚咚直跳,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

不一會兒,我聽到那個腳步聲進了屋子,因為光線太暗,所以完全看不到對方,只能聽見對方的腳步聲,那腳步聲特別輕,好像是有人踮着腳在走路。

那腳步聲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接着,那個腳步聲微微停頓了一瞬,然後我就聽見那個聲音朝着我的方向一步步走了過來,並在我面前停下……

我屏住呼吸,雙手死死捂著口鼻,生怕被對方發現,渾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浸透。

我能感覺到那個人的臉就在我前邊,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輕輕噴在我臉上,而且還是那種涼颼颼的涼氣兒。

接着,這個人竟然站在我面前不走了,呼出的涼氣兒一下一下的往我臉上噴……

此時我已經不能用恐懼來形容了,完全無法想像,黑暗中一個人近在咫尺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而且,我也不敢確定那是個人……

他是不是發現我了?可是光線那麼暗,他怎麼會看到我?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是個人?

這樣持續了大概好幾分鐘,我憋氣也到了極限,就在我撐不住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邊傳來一個聲音,「松齊,是你在裏邊嗎?」

我聽到這個聲音,頓時一陣狂喜,「二叔,我在這兒!」

與此同時,面前那個「人」似乎也突然消失。

我連滾帶爬的衝出卧室,一把拽住二叔,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二叔給拉出去了。

出去之後二叔什麼話也沒有說,拉着我就是一陣狂奔,我不明就裏,也只好跟着他跑。

直到回了家,二叔連忙把門反鎖上,這才看着我一臉緊張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我背靠在牆上,弓著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二叔,月紅姐是我給害的,我不能不管……」

「你糊塗啊!」二叔急得直跺腳,「你以為趙家的人是傻子嗎?他們肯定早就把月紅帶走了!」

我想了想,也覺得二叔說的對,趙家人沒那麼傻,這會兒估計已經把月紅姐給帶走了,心裏邊頓時對月紅姐愧疚不已。

「二叔,你咋知道我去了月紅姐家。」此時我已經緩了不少,看着二叔問了一句。

二叔一面倒了一盆熱水,一面道,「我剛起來上茅房,聽見你房間有動靜,就進去看看,沒想到你人不見了,我從小看着你長大,一猜就知道你幹嘛去了。」

我聽完后一愣,我屋子裏有動靜?

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在外邊了,屋子裏怎麼會有動靜?

「先把臉擦擦吧,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把自己弄得滿臉是血!」

我聽完后一愣,血?我臉上怎麼會有血?

接着突然又發現,我的手上也全是血。

可是我記得剛才也沒受傷啊,轉念一想,突然想起剛才我在月紅姐的床上摸到一片黏糊糊的東西,難道,那些黏糊糊的東西是血?

我腦子裏頓時嗡的一聲!

因為我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剛才有幾件事都不太對勁!

當時月紅姐的卧室里,在二叔之前進來的那個人是誰?或者說,那是個什麼東西,按照他當時的表現,肯定是發現我了,否則也不會在我面前站那麼久。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麼,既然發現我了,為什麼只是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看,並沒有做別的事?

還有,二癩子今晚的表現實在太過詭異,他為什麼大晚上要在月紅姐家附近燒紙錢,而且還穿着一件滲人的黑色壽衣?

我越想腦子越亂,從兜里摸出一盒煙,準備抽一支好好讓自己冷靜下,也顧不上瞞着二叔我會抽煙的事。

噠、噠、噠…..

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我連續打了三次才打着,就在火苗竄起的一瞬,我突然間又想起了一件事,嚇得手一哆嗦,打火機和煙盒同時掉在地上,頭皮都差點炸開!

我想起當時二癩子用打火機怎麼也打不燃,剛一打着就被風給吹滅,而且他離開的時候,那些紙錢也跟着到處飛。

可是……可是當時他媽的根本就沒吹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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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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