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楚弦的上上策

第二百七十九章 楚弦的上上策

廉貉這時候能說什麼?

他只能是點頭,咬牙道:「可管!」

「其它判官大人呢,什麼意見?」楚弦抬頭環視一圈,鄭昆陽和包亭公此刻早已經是心服口服,暗道這楚弦果然是非同凡響,居然是將廉貉玩弄於鼓掌之間,而且廉貉是丁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什麼叫做高手?

這就是。

所以聽到楚弦詢問,兩人是開口道:「六殿府君大人說,按規矩辦,已經是說明了陰府態度,楚大人既為聖朝巡查御史,那自然是有權監管陰府之官。」

其他判官一聽,也只能是點頭。

「好!」楚弦這時候道:「今日,我便以巡查御史的身份查辦陰府判官廉貉之罪行。」

楚弦說完,那邊鄭昆陽已經是開口道:「還不將牢門打開,請楚大人出來?」

眾判官反應過來,當下叫來牢頭,顯然,之前抓楚弦回來,是因為對方滅殺了捕頭,可現在地狗壓根沒有被滅魂,所以之前的罪名根本就不成立。

如此,再將楚弦收押,那就不行了。

鬼牢的牢頭此刻是哆哆嗦嗦上前將牢門打開,剛才的情況,他是聽到的,早已經是嚇的神魂不穩,這位楚先生當真神人也,被抓入鬼牢,非但是沒事,最後居然是還變出了一個地狗出來,更是逆襲,看樣子廉貉判官是要倒霉了。

牢門打開,楚弦邁步而出。

他是人官,而且肉身尚在,所以乃是元神之體,若是像其他陰官一樣,肉身死亡,沒了陽壽,那麼就只能是魂體。

元神與魂體有差別。

魂體無陽氣,元神有,所以楚弦身上有淡淡柔光,和周圍的陰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地狗緊跟在後面。

這時候,幾個判官已經是叫來了一隊陰兵鬼卒,將地狗控制住,還有幾個,將廉貉圍了起來。

後者眼神閃爍,顯然還在想脫罪之策,只是眼下,已經不是陰謀詭計就能翻盤的情況了,楚弦謀划這麼久,大勢已成,廉貉已經失了先手,而且是步步落後,又如何能翻盤?

最妙的便是,都不需楚弦動手,其他判官已經是開始對廉貉出手,這便是借勢而為,光是手段的境界,就不知道要高出那廉貉多少。

這時候廉貉似乎還有最後一個底牌,他這時候道:「我乃陰府判官,就算是要給我定罪,也得府君大人點頭才可。」

楚弦搖頭:「虧你還是陰府之官,怎麼連陰府官律都沒仔細看,難道你不知道,判官若是犯錯,堂會可直接定罪,最後交由府君大人審議,更何況,還有我這巡查御史在旁監察,所以要定你的罪,無需打擾諸位府君大人。」

說完,帶頭走出鬼牢。

廉貉傻在原地,他此刻有一種衝動,想要直接出手滅殺楚弦,但他知道,若真的那麼做,不說能不能滅掉楚弦,就算是滅掉了,自己也完了。

他名義上投靠三殿府君,但實際上卻是大殿府君的人,所以只要關鍵時候,大殿府君能為他說話,那他就還有機會。

當下廉貉調整情緒,整了整衣衫,邁步走出鬼牢,而在外門,他偷偷給外門候着的一個手下打了手勢。

那意思就是讓對方趕緊去找大殿府君報信。

手下去了,但廉貉心中依舊有些沒底,不過想想,大殿府君和三殿府君都想上位地皇,帶領陰府與聖朝平起平坐,想要脫離聖朝從屬,所以這一次堂會審判,就是一次『交鋒』。

大殿府君和三殿府君若是還想拜託聖朝從屬,想要獨立,這次就不會任由自己被定罪,否則獨立一派必然是軍心不穩。

想到這裏,廉貉也是精神一振。

對啊。

這看似是一場定罪,但因為有了聖朝人官的介入,所以就成了一場交鋒,一場博弈,如果自己這代表獨立一派的人給楚弦這聖朝人官給定了罪,那陰府還談什麼獨立?談什麼自立朝廷?

所以哪怕是為了穩定獨立一派的軍心,兩位府君大人也不會看着自己被定罪。

越想,廉貉越覺得底氣十足,因為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審案,這可是關係到未來大勢。

等走到堂會之地時,廉貉已經是恢復了正常,這時候楚弦也是注意到廉貉的變化,顯然,能坐到判官位置上的都不是善茬,楚弦也能猜出廉貉的底氣何在。

倘若自己不知道陰府後來的走向,說不定還真奈何不得這個廉貉,但問題是,楚弦對未來陰府走勢那是瞭若指掌。

所以,今天誰也救不了這廉貉。

這一路謀划,楚弦在黑山坊市的時候,就在想,如何能讓廉貉這種惡人伏法,對方藏在陰府之內,人官就算是能調遣千軍萬馬,那也不可能進入陰府抓一位判官。

如果真的是那樣,等於是加深了聖朝和陰府的對立。

這是下下策。

如果楚弦真的這麼蠻幹,那以後仕途之路也就走到盡頭了,就算真的最後將廉貉抓起來斬魂,也會被上層認為是辦事不利。

所以,楚弦不會選擇這種下下策,他要選,就選上策。

在黑山坊市內遇到了這地狗之後,楚弦就想到了這個法子,地狗只是一個棋子,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廉貉。

只抓一個地狗,這不是楚弦的目的,而且如果真的將地狗抓回去,楚弦幾乎可以肯定,聖朝有些官員肯定會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放過廉貉,而是將地狗當做主凶來處置。

這肯定不行。

律法不會同意,被害死的百姓不會同意,就是楚弦自己也不會同意。

所以,楚弦在抓住地狗之後,實際上是故意走的很慢,他在等其他捕頭來,然後借用陰陽幻神鯉的幻術神通,瞞天過海。

陰府捕頭的實力不差,但還看不出陰陽幻神鯉的幻術,畢竟這些年,陰陽幻神鯉的神通也是提升了很多。

就算是判官,只要不是過分靠近,楚弦也能瞞過他們。

正因為如此,楚弦每一次見判官,都是坐在牢房最裏面,就是在刻意的拉開距離,生怕被判官看穿幻術。

這是整個計劃里最兇險的部分,好在楚弦應付過去了。

借用這個借口,楚弦主動被『抓』進陰府,如此一來,對於陰府的了解,此刻就派上了大用場。

陰府的府君,判官,互相之間的關係,楚弦都是瞭然於胸,如此該拉攏哪個,該防備哪個,楚弦也早就有譜。

如此,那廉貉又如何能斗得過自己?

至於這關鍵時刻,聖朝的任命,那是楚弦在被抓時,偷偷傳音給牧旭,讓對方跑去報信,這信,最後會傳遞到蕭禹中書大人那邊。

自己查的案子,蕭禹中書知情,所以楚弦主動討要巡查御史官職,蕭禹中書肯定也會同意。

這算是楚弦借用這一次事件,主動給自己陞官。

他之前做府令,只是從六品,而現在做巡查御史,就是正六品,而且巡查御史之職雖然不是什麼高官,但這個職位極為特殊。

而剛好,蕭禹中書就在雲龍山地界,所以楚弦才有了這個便利,唯一可能存在的紕漏,就是中書大人不給自己這個官位。

但楚弦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蕭禹中書肯定會查證自己是否已入陰府,如果查證之後,十有八九會幫自己謀取巡查御史這個官職。

總之,楚弦『得逞』了。

有了巡查御史的身份,有了地狗這個人證,有鬼器銅鏡做物證,而且是在陰府堂會上,拉攏其他判官給廉貉定罪,如此一來,聖朝和陰府都有了面子,更不會因為這件事而鬧翻。

可以說,這就是上上之策。

唯一的一個風險,就是這一場審訊定罪,會被看成是聖朝和陰府之間的一次『對決』,一次交手,倘若陰府真的要反,就不會給廉貉定罪,因為這會被看成是臣服。

如果那些持有反心的府君真的要反,那無論如何都要給廉貉開脫,自然,這個風險楚弦也考慮到了。

若是陰府那些府君真的要反,那麼楚弦元神留在這裏,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這一點,蕭禹中書,乃至整個聖朝的仙官都知道,也都清楚,所以這更是體現出楚弦的『難能可貴』,因為這恰恰是對陰府的一次『試探』,就等於是在逼着對方攤牌。

反不反,這是最後的機會,錯過這一次,想反都難了。

楚弦此舉,是在為聖朝盡忠,是一種極為崇高的『奉獻』,毫無疑問,無論成功與否,楚弦身上的功勞都不會少,不過對於楚弦來說,當然是希望陰府不反。

如此,又立功,還能活。

不過楚弦在別人眼中是在冒險,可實際上,早已經洞悉未來的楚弦知道,這一步險棋,那只是有驚無險。

以楚弦所料,陰府那些府君若是不逼,他們反而會覺得有機會,但這麼一逼,絕對不敢反。

前世,陰府亂過幾年,因為這件事着實是死了不少人,但最後,聖朝還是聖朝,而且是完全掌控陰府。

為什麼仙人不怕陰府?

凡人有陰陽之說,人死成鬼,鬼死化花,乃是天道規則。

而仙,不再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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