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縣衙

第11章 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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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遠縣城給吳宗睿的第一感覺就是失望,縣城不大,壓根看不見車水馬龍的情形,大街上有些冷清,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多,大街兩邊基本都是低矮的房屋,而且不少房屋已經顯得破舊,縣城的東直大街和南直大街,同樣顯得普通。

想想也是,隸屬於贛州的安遠縣,在江西的偏南方向,靠近兩廣,明代的兩廣地區,絕非什麼富庶的地方,除開廣州府等少數的幾個城池繁華,其他地方都彰顯荒涼。

就算是穿越之前,江西省在全國也不算是特別發達的地區。

想通了這一層,吳宗睿倒也是放寬心了。

縣衙在東直大街的中端,也處於整個縣城的中間位置。

領取廩銀的時候,沒有遇見多大的麻煩,負責發放廩銀的戶房典吏,面帶笑容多看了吳宗睿幾眼,其實他認識吳宗睿,當初吳宗睿參加縣試,才十一歲的年紀,後來接連參加府試和院試,十四歲的年紀就成為廩膳生員,這樣的人衙門的吏員自然能夠記住。

戶房的典吏是絕不會得罪吳宗睿的,誰知道人家今後是不是前途無量,如果在這種前途遠大的讀書人面前伸手揩油,萬一人家發達了,到時候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典吏在縣衙數十年,早就打磨的油光水滑,知道哪些人得罪不起。

走出戶房,前方就是甬道,這個時候吳宗睿應該是轉身朝着右邊大門的方向而去,離開縣衙,到縣學去報備,接着回家去,不過他略微的思索之後,走向了左邊的方向,徑直朝着儀門的方向而去。

過了儀門,就是縣衙的大堂。

儀門一般不會打開,儀門左右兩邊的角門倒是時常開着,除非是上面的官員前往縣衙來巡查,縣衙會打開儀門迎接,平常的時間,儀門總是關着。

吳宗睿從左邊的角門很輕鬆的進去了。

一塊碩大的戒石坊出現在眼前,繞過戒石坊,就是縣衙大堂了。

「什麼人,膽敢擅闖縣衙大堂。」

吳宗睿正在奇怪,從外面看上去森嚴無比的縣衙,裏面怎麼看不見多少走動的人,頗為安靜,要知道吳宗睿進入縣衙大門之前,可是接受了守衛軍士的諸多詢問。

看着眼前穿着長衫、頗有氣勢的中年人,吳宗睿抱拳開口了。

「在下新龍鄉新龍里廩膳生員吳宗睿,領取廩銀之後,專程到縣衙來拜見恩師沈大人。」

「哦,你是廩膳生員,剛剛領取了廩銀。」

大概是吳宗睿過於的年輕了,中年人略微感覺到吃驚,不過江西一省,厲害的讀書人太多了,明朝開國以來,江西的殿試狀元就有三十八位,僅次於南直隸,所以吳宗睿這樣的年紀,成為廩膳生員,也不算是過於驚艷,畢竟鄉試、會試和殿試才是最為關鍵的。

「是的,在下剛剛領取了廩銀。」

「你來拜見沈大人,可曾在縣衙報備。」

「未曾報備,不過在下得到社學曾先生之舉薦,專程來拜訪沈大人。」

吳宗睿一邊說着話,一邊從懷裏掏出了曾先生的信函,恭恭敬敬的遞給中年人。

其實這一次來到縣衙,專程拜見安遠縣知縣沈克封,吳宗睿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如果說首先到縣衙的典史衙報備,求見知縣大人沈克封,基本不可能見到,曾先生的信函也不可能送到沈克封的手裏,而且這樣做,需要吳宗睿拿出來不少的銀子,上下打點,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縣衙那些精的如同猴子的吏員,必定是百般的刁難,利用這個機會小小的發一筆財。

關鍵是銀子送出去,還不一定能夠見到知縣大人。

唯有利用此番領取廩銀的機會,進入到縣衙,在衙門裏面碰碰運氣。

吳宗睿有廩膳生員的功名,按照《大明律》的規定,來到縣衙拜見知縣大人,不算是罪過,知縣大人頂多就是推脫不願意見面罷了。

中年人仔細看了看吳宗睿,有些遲疑的接過了信函。

「你在這裏等著,記住,不要四處走動,否則我會遣人將你轟出去。」

「如此拜謝了,在下絕不會四處走動。」

中年人轉身朝着大堂右後方的廂房而去。

若是不出意外,知縣沈克封應該在縣衙的二堂,或者是在二堂前面的廂房歇息。

周遭再次的安靜下來,吳宗睿卻陷入到沉思之中。

安遠縣知縣沈克封,萬曆四十七年殿試三甲進士,天啟三年出任安遠縣知縣。

如果不是因為贛州農民暴動,攻破安遠縣縣城,這個沈克封可能與其他不受重視、沒有多少關係的三甲進士一樣,慢慢的熬著做官,運氣好的話,混得一個京官致仕。

可惜的是,贛州農民暴動,攻破了安遠縣城,知縣沈克封守城不力逃走,朝廷平定此番叛亂之後,免去沈克封安遠縣知縣的官職,而後這個沈克封就消失了,史書再無記載。

按照明史的記載,贛州農民暴動崇禎元年四月初爆發,四月十一日,暴動農民攻陷安遠縣縣城,也就是說,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安遠縣城就會遭受重創。

知曉這段歷史的吳宗睿,心情是複雜的,有關這個安遠縣知縣沈克封,有諸多的說法,被認定最為權威的說法,就是沈克封因為橫徵暴斂,激起了暴民的作亂。

不過仔細推敲,這個說法是不成立的,最為關鍵的一點,暴亂並非是起於安遠縣,起義軍首領奪天王,不是安遠縣人氏,而是贛州所轄信豐縣人氏,且暴亂首先起源於信豐縣。

四月初官府開始徵收田賦,走投無路的農戶憤而揭竿,這能夠理解,可要說安遠縣知縣沈克封橫徵暴斂,過於牽強,畢竟贛州各級官府都是按照朝廷的要求徵收田賦。

而且事發之後,江西巡撫洪瞻祖向朝廷稟明整個事件的時候,沒有提到沈克封橫徵暴斂。

洪瞻祖不存在包庇沈克封,他巴不得將所有責任推給沈克封,這樣自己也摘的乾淨一些。

至於暴民為什麼會攻打安遠縣城,史書沒有記載。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吳宗睿抬頭,看見了匆匆走來的中年人。

「你跟我來,沈大人在二堂。」

吳宗睿微微點頭,跟隨在中年人身後,繞過了大堂,來到一排廂房的前面。

「在這裏等著。」

廂房的後面,就是縣衙的二堂,這裏是知縣平日裏署理公務的地方。

中年人看了看吳宗睿,轉身走進廂房。

四周依舊非常安靜,這讓吳宗睿險些產生幻覺,難不成縣衙裏面沒有什麼人嗎。

等候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腳步聲終於再次響起。

走出廂房的依舊是那個中年人。

「沈大人正在署理公務,抽出時間見一見你,有什麼話直接說,不要耽誤沈大人的時間。」

「在下知道了,謝謝這位大人的指點。。。」

「我可不是什麼大人,我是沈大人身邊的摺奏師爺,也是你的運氣好,遇見我了,要不然你壓根不要想着見到沈大人。」

吳宗睿連連點頭,不經意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布袋,很自然的塞給了摺奏師爺。

「今日得見沈大人,感謝師爺的照拂。」

摺奏師爺沒有推辭,右手輕輕掂量了布袋,隨即放進了懷裏。

「沈大人很忙,縣衙馬上就要開始徵收田賦,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沈大人輕易是不會見客的,也算你運氣不錯,你有什麼事情,長話短說,沈大人對我等要求都很嚴格,你看整個的縣衙,都略顯安靜,我等每天都要竭盡全力,署理公務。。。」

吳宗睿聽得仔細,也微微的點頭。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從縣衙的情形看,吳宗睿更加懷疑史書上面的猜測,當然,由此就判斷沈克封務實清廉,有些草率了,也是不大可能的,不過至少能夠感覺到,這個安遠縣知縣沈克封,絕非什麼張揚之人。

明末的官員,不可能非常的清廉,由上至下,貪腐的習氣影響到了太多的人,千里做官只為財,如果寒窗苦讀十年,一招金榜題名之後,還是過着苦哈哈的生活,甚至家人都養活不了,這樣的官可沒有誰願意去做。

海瑞這樣的官員,大明王朝延續數百年,也就出現了一個。

歷史的描述,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尤其是明史的諸多記載,因為這是明朝滅亡之後,大清朝廷撰寫的,為了自身的利益,大清朝廷會篡改其中的不少內容。

後來的研究也表明,明史的不少記載,的確是被大清朝廷刻意的篡改過。

繞過廂房,穿過解門,終於來到了二堂的前面。

相比較大堂來說,二堂的規模小了一些。

大堂是審案以及下達告示的地方,公開的處理政務都在這裏進行,二堂則是知縣大人安排工作任務和署理公務的地方,至於說三堂,相對隱秘很多,能夠進入到三堂議事,說明你是知縣大人最為信任和親近之人。

摺奏師爺收斂了臉上的神色,朝着吳宗睿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看着摺奏師爺躡手躡腳的走到二堂的大門前,吳宗睿禁不止皺了一下眉頭,都說古時候官員的官威了不得,現在看來,確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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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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