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聲東擊西（7）

半空中出現大量的飛鳥，嘰嘰喳喳的撲過來。

吳宗睿眯着眼睛，看着半空中的飛鳥，臉上出現了冷笑的神情。

「這個葛巴泰，狂妄的沒有邊際了，居然不派遣斥候，大搖大擺的快速行軍，也好，他們願意給自己挖出墳堆，我們就成全他們。」

吳宗睿身邊的廖文儒，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剛剛斥候來報，永寧馳援的后金韃子和漢軍，距離設伏地點已經不足十里地，他們沒有派遣斥候沿途偵查，而是長驅直入，朝着復州城的方向快速行軍。

「文儒，去指揮騎兵和步卒作戰，掐頭去尾放中間，讓后金韃子和漢軍越是集中越好，前往永寧城池的道路務必堵死，此外，命令傳令兵，告訴前來馳援的羅典勇，沿途嚴密偵查，不讓任何一個人前往複州城稟報消息。」

廖文儒抱拳行禮，扭轉馬頭，轉身離開了。

葛巴泰及其麾下的三百名正紅旗八旗軍士，在隊伍的最前方，他們的行軍速度很快，後面的漢軍也不敢耽誤時間，拚命的跟上，期間葛巴泰看了看身後的漢軍，張嘴咒罵了幾句話，要求麾下的八旗軍士，稍稍放慢速度，免得將漢軍甩開了。

前方是一片空地，兩邊有零星的山峰，不遠處有幾處密林，地勢也變得狹窄一些了。

復州與永寧大都屬於山區和丘陵的地形，少有空曠的平原地帶。

葛巴泰依舊是一馬當先，朝着前方疾馳，身後的八旗軍士緊緊跟隨，八旗軍士的後面，則是拚命追趕的漢軍軍士。

進入空地，葛巴泰拉住了韁繩，戰馬瞬間安靜下來。

雖然狂妄，不過葛巴泰不蠢，前方有密林和山峰，還是讓斥候偵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安全，雖然葛巴泰絲毫不擔心明軍設伏，可是麾下只有三百名八旗軍士，其餘的都是漢軍軍士，他們要是被明軍驚嚇了，隊伍大亂，葛巴泰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穩住陣型。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四千八百名軍士，悉數集中在空地之中。

葛巴泰派遣的八旗軍士，已經打馬朝着密林的方向而去，探查前面的情況了。

「轟、轟、轟。。。」

沉悶的炮聲響起，葛巴泰有些恍惚，扭頭看了看身後的隊伍。

爆炸聲響起的時候，隊伍瞬間就亂了。

大片的血花噴濺，炮彈落地的地方，出現一個大坑，周遭是身體不全的軍士，以及悲鳴的戰馬。。。

葛巴泰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他當然知曉明軍火炮的厲害，當年的大汗努爾哈赤，就是敗在了明軍犀利的火炮下面，以至於受傷而亡，皇太極曾經也敗在了明軍犀利的火炮攻擊之下，好在後金也擁有了紅夷大炮，這才改變被動的局面。

葛巴泰做夢都想不到，明軍居然會以火炮來展開進攻。

「散開，散開，他媽的散開。。。」

葛巴泰拚命的呼喊，身邊的八旗軍士，也是拚命的呼喊。

紅夷大炮的威力巨大，但也有弱點，只要軍隊完全散開，紅夷大炮的威力就難以發揮出來，其發射的炮彈，不能夠傷到多少人。

葛巴泰有些後悔了，讓大軍集中在空地之中，豈不是成為了明軍火炮的靶子。

漢軍倒也經過了訓練，馬上就開始散開了，雖然看上去有些慌亂，但總算是分散了。

「轟、轟、轟。。。」

更多的炮彈呼嘯而來，葛巴泰身邊的八旗軍士，聽着炮彈呼嘯的聲音，用力將他們的主帥葛巴泰擠到一邊去，免得被炮彈擊中了。

隨着炮彈的爆炸，葛巴泰瞪大了眼睛，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炮彈落地爆炸，周遭數米範圍內的戰馬和軍士，悉數都倒下了，一些殘缺不全的手臂和大腿，飛向了半空之中，這種恐懼的爆炸，讓那些親眼看見的漢軍軍士，魂飛魄散。

還沒有誰見過這麼厲害的炮彈，就算是最為厲害的紅夷大炮，發射出來的炮彈，也就是帶出來一路的血槽，被炮彈碰見的戰馬和軍士，幾乎不要想着活命，只要早有預備，避開威力逐漸減小的炮彈，就沒有多大問題了。

這些炮彈，落地就爆炸了，周遭數米距離內的戰馬和軍士，非死即傷。

這究竟是什麼炮彈。

葛巴泰腦子裏面一片空白，無數個問號浮現出來。

眼看着李國翰騎馬衝過來，葛巴泰終於發怒了，揚起手中的皮鞭，指向李國翰。

「李國翰，這究竟是怎麼了，是不是你和金礪設下的圈套。。。」

「轟。。。」

一顆炮彈在不遠處爆炸，幾名八旗軍士慘叫着倒下了，他們在地上打滾掙扎，沒有多長的時間，就伏地不動了。

葛巴泰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這些八旗軍士，是他的命根子，軍士的家人，和他幾乎都是熟悉的，都是來自於家家戶戶，抽出來的青壯，要是損失太大，他真的無法交待。

「唰。。。」

「啪。。。」

葛巴泰的皮鞭甩過去，抽中了李國翰的前胸。

儘管有馬甲擋着，可是李國翰還是感覺到了刺骨的疼痛，相比較來說，身體的疼痛不算什麼，內心的屈辱才是致命的。

「大人，您憑什麼懷疑金礪和我，是明軍偷襲我們，出發的時候，我已經提醒過大人，派遣斥候偵查。。。」

「媽的，不知道尊卑了，老子殺了你。。。」

葛巴泰紅着眼睛，拔出了腰間的鋼刀，揮舞起來，準備朝着李國翰衝過去。

身邊的八旗軍士擋住了他。

援軍已經遭遇到明軍的伏擊，這個時候，想辦法突圍才是正道，如果葛巴泰和李國翰兩人廝殺起來了，那麼隊伍將要大亂，到了那個時候，明軍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完勝。

李國翰忍住了，他很清醒，這個時候不能夠發脾氣，更不能意氣用事。

一絲的殺心，已經冒出來，李國翰很清楚，不管此番戰鬥的結局如何，他與葛巴泰都無法共處下去了，回到永寧城，或者是到了復州城，葛巴泰肯定會要他的命。

葛巴泰也清醒了，看着四周不斷倒下的軍士，終於發出了全面撤退的命令。

這個時候，不能朝着復州方向進攻了，誰知道明軍是不是在前方設伏，最好的辦法，就是迅速撤向永寧，快速的回到城池之中去。

。。。

很快，葛巴泰和李國翰發現，撤退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呼嘯而來的炮彈，封鎖了他們撤退的道路，炮彈好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準確的落地爆炸，每一顆炮彈爆炸，都會有數人倒下，有的甚至來不及慘叫。

漢軍軍士亂了，八旗軍軍士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漫無目標的躲避，期盼不要被炮彈選中，期盼能夠躲過呼嘯而來的炮彈。

沒有人見過這樣的炮彈，他們甚至不知道如何的躲避，這種落地就爆炸的炮彈，形成的衝擊力太強烈了，造成的恐懼在最短的時間內蔓延。

葛巴泰終於發怒了，他揮刀砍翻了一名撞到面前來的漢軍，大聲怒吼，命令所有人撤退，怒吼的同時，葛巴泰率先朝着永寧的方向衝過去。。。

李國翰稍微猶豫了一下，也跟着衝過去，反應快捷的八旗軍士，緊隨其後。

一股撤退的洪流逐漸形成。

。。。

「唰、唰、唰。。。」

一輪箭雨從前方呼嘯而來，沖在前方的葛巴泰猝不及防，胳膊中箭了。

葛巴泰瞪着雙眼，不管不顧呼嘯而來的箭雨，不管胳膊上的弓箭，依舊朝着前面衝去，到了這個時候，他完全清醒了，金礪沒有說謊，這一路的明軍的確不一樣。

葛巴泰必須率領軍士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如果長時間滯留空地，最終的結果，就是全軍覆沒，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嗚、嗚、嗚。。。」

弓弩的聲音傳來的時候，馬背上的葛巴泰，身體禁不住顫抖了，他當然知曉弓弩的厲害，如果被弓弩擊中，絕無活命的機會。

低頭往前沖的葛巴泰，橫下一條心，依舊朝前衝鋒，不管不顧，他身邊的軍士，慘叫着倒下，四周一片哀嚎的聲音。

。。。

馬背上的廖文儒，放下了單筒望遠鏡，面無表情的對着身邊的親衛開口了。

「后金韃子的驍勇，你們見識了吧，不要輕視他們，你們記住，日後與后金韃子作戰，決不能有僥倖的心理，要一鼓作氣，徹底絞殺，決不能讓他們有喘息的機會，好了，準備進攻吧，跟着我斬殺那麼為首的后金韃子，此人應該就是葛巴泰了。」

「通、通、通。。。」

鼓聲響起，兩股紅色的洪流，從左右兩翼展開了衝鋒。

葛巴泰終於抬頭了，看見了左右兩翼衝過來的明軍軍士。

他想要舉起右臂，一陣劇痛傳來，弓箭還在胳膊上面。

為首的一名明軍將領，手持長槍，已經衝過來了，情急之下的葛巴泰，拚命的打馬，繼續朝着前方衝去，可惜他的速度，遠遠趕不上衝過來的明軍將領。

騎兵進攻，最為關鍵的就是氣勢。

明軍衝鋒形成的氣勢，讓葛巴泰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他還沒有見過如此勇猛的明軍，哪怕是遼東邊軍，也沒有如此浩蕩的氣勢。

槍花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葛巴泰臉上出現慘笑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