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死守錦州

呼嘯而至的炮彈，揚起一股股的灰塵，整個的城牆都在顫抖。

城牆上面的祖大壽，不聽任何人的勸阻，堅持在這裏指揮戰鬥。

后金韃子傾盡全力發起了對錦州城池的進攻，祖大壽也是傾盡全力，將所有軍士都派遣到各個城門守衛，護衛錦州城。

戰鬥的慘烈程度，超乎了祖大壽的想像，眼前的一幕幕，讓他想起當年的大凌河城之戰。

大凌河城之戰的慘敗，是祖大壽一生都不可能忘記的陰影，那個時候，他率領一萬多將士死守大凌河城，結果因為糧草枯竭，城內的軍士無法維持，甚至出現人吃人的慘狀，最終祖大壽打開了城門，向皇太極投降，而尚未完全修建好的大凌河城，也徹底被毀掉。

固守錦州城池的有四萬餘軍士，進攻錦州城池的有近十萬后金韃子，從力量的對比來說，祖大壽同樣處於絕對的劣勢。

如果得不到任何的馳援，錦州城池同樣無法固守。

后金的紅夷大炮，不斷朝着城牆的方向轟擊，堅固的城牆時不時的顫抖，城牆上面的紅夷大炮，也發出了陣陣的怒吼，朝着城牆前方不遠處的后金韃子呼嘯而去。

城牆上面，到處都是血漬，那些被炮彈擊中的軍士，很快被抬到城牆下面去，有些被擊中的軍士已經不成形，用籮筐直接抬下去，地上的血漬來不及清理，一批批的軍士上了城牆，用手中的弓箭，射擊蜂擁而至的后金韃子。

讓祖大壽感覺到可悲的是，進攻城池的全部都是漢軍軍士。

這些漢軍軍士，以前就是明軍，其中甚至有以前的遼東邊軍，而這些漢軍軍士身後的不遠處，就是滿八旗和蒙古左右營的軍士，他們是不會參與進攻的。

。。。

五天時間過去，祖大壽已經記不起來打退了后金韃子多少次的進攻了。

城牆上面已經是傷痕纍纍，有些地方能夠看見殘破的牆磚，好在錦州城池的城牆足夠的堅固，能夠抵禦炮彈的轟擊。

后金韃子的進攻沒有剛開始那麼激烈，但次數更多，每一次隆隆的鼓聲響起，后金韃子就會呼喊著朝着南門的方向衝鋒，城牆上面駐守的軍士，悉數都到了牆垛的方向，手持弓箭，不眨眼的看着衝過來的后金韃子，射出手中的弓箭。

好幾次，牆垛後面堅守的軍士，被呼嘯而至的炮彈擊中，讓祖大壽痛恨不已。

城牆上面的紅夷大炮，不可能總是發射，炮膛一旦發熱，就要降溫，否則很有可能炸膛，后金韃子進攻的程度密集，祖大壽只能命令軍士用弓箭來抵禦，組大弼建議是不是在城牆上面架起大鍋，用燒開的水直接淋下去，阻止后金韃子的進攻，這個建議祖大壽暫時沒有採納，畢竟后金韃子有紅夷大炮，如果目標對準城牆上面的鐵鍋，到時候損失慘重的就是駐守在城牆上面的軍士了。

不僅僅是祖大壽，就連金國鳳也看出來了，后金韃子採取了車輪戰術，就是不讓駐守城池的軍士有歇息的時間，他們不間斷的發起進攻，天亮的時候開始，天黑之後才作罷。

后金韃子的紅夷大炮也是間斷的發射，但是每一次的發射，都能夠造成不小的傷亡。

祖大壽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死守錦州城池。

五天的戰鬥過去，軍士的損失不是太大，可以接受，相比較來說，漢軍的損失不小，特別是前三天的戰鬥，漢軍一窩蜂的衝鋒，喪命紅夷大炮炮彈之下的軍士不少。

不過滿八旗和蒙古左右營的軍士，倒是沒有出現什麼損失。

也就是說，后金韃子的主力沒有遭受到多大的損失。

天黑了。

祖大壽剛剛進入廂房，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他沒有回頭。

「祖寬，這麼急匆匆的，有什麼事情嗎。」

祖寬原來是祖大壽的家僕，作戰勇猛，得到祖大壽的青睞和舉薦，成為了錦州副總兵。

「老爺，屬下懇求領兵出城廝殺。。。」

祖大壽扭頭看了看祖寬。

「祖寬，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今後不要說這樣的話語了，我們的任務是死守錦州城池，不是衝出去和后金韃子廝殺，雖然每一次漢軍的進攻，都被我們打的潰不成軍，可滿八旗和蒙古左右營的軍士虎視眈眈，就等着我們衝出去，一旦我們衝出去了，不一定能夠回城。。。」

。。。

祖大壽還沒有說完，方一藻和金國鳳等人來了。

祖大壽連忙讓眾人進入廂房。

剛一落座，方一藻開口了。

「祖都督同知，已經六天時間了，后金韃子一直都是不間斷的發起進攻，他們明顯是想着拖垮我們，不知道你是什麼想法。。。」

祖大壽看了看方一藻，微微的抱拳。

「大人，目前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固守錦州城池，后金韃子有近十萬人，兵力方面遠比我們強，我們只能夠固守待援。」

「大人，后金韃子的戰鬥力，您是知道的，我們不可能出城與后金韃子作戰。。。」

祖大壽還沒有說完，方一藻就揮揮手。

「祖都督同知，目前的情況之下，肯定是固守，這一點我是清楚的，已經六天時間，后金的滿八旗和蒙古左右營的軍士壓根沒有出動，他們養精蓄銳，巴不得我們出城作戰，我們當然不能上當，我所詢問的是長期的打算，后金韃子圍困錦州城池，已經做好了長期進攻的準備，難道我們就一直固守錦州城池，不去想其他的應對辦法嗎。。。」

方一藻的話語，讓廂房內安靜下來。

金國鳳看了看方一藻和祖大壽，也低下頭。

祖大壽和金國鳳等人，都是身經百戰，他們從后金韃子進攻的勢頭已經看出來，后金韃子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攻陷錦州城池了，這一次的戰鬥，與當年的大凌河城之戰，有異曲同工之處，表面上看，后金韃子傾盡全力進攻錦州城池，其實后金韃子的主力沒有完全出動，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說白了，后金韃子依舊採取了圍城打援的方式。

當年的大凌河城之戰，皇太極採取圍城打援的方式，導致明軍慘敗，遼東邊軍的精銳幾乎損失殆盡，遼東的祖家、吳家和金家，損失慘重。

沉默了好一會，祖大壽看着方一藻開口了。

「大人，您有什麼好的計策嗎。。。」

方一藻哼了一聲。

「依我看，還是要將錦州的情形，稟報給皇上和朝廷，我們可以固守錦州城池，將后金韃子阻止在錦州城外，不過總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錦州如果得不到馳援，最終是什麼結果，不用我多說。。。」

金國鳳終於抬頭了。

「方大人，下官覺得，吳大人一定有安排的。」

方一藻扭頭看了看金國鳳，臉上的神色已經很不好了。

「金都督同知，你認為吳大人會有什麼安排，除了要求祖都督同知死守錦州城池，還能夠有其他的什麼安排，皇上和朝廷短時間之內不可能抽調大量兵力前來馳援錦州，如果固守城池的軍士看不到希望，他們怎麼堅持下去，城內的糧草，可以維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三個月以後怎麼辦。。。」

方一藻毫不留情的訓斥，讓金國鳳很吃驚，要知道不久之前，因為方一藻的失誤，差點導致一萬多大軍全軍覆滅，要不是吳宗睿親率登萊新軍馳援，現如今的局勢已經無法收拾，這才多長的時間，方一藻再次開始懷疑吳宗睿了。

祖大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了看方一藻。

祖大壽和金國鳳都是都督同知，都是從一品的武官，不過在遼東巡撫方一藻的面前，是無法強勢的，畢竟決策的事宜，都是文官做出來的。

「祖都督同知，我的意見，還是派遣軍士突圍，將錦州城池的情形稟報皇上和朝廷，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懇求皇上和朝廷派遣援軍，馳援錦州城池。。。」

金國鳳一下子站起身來了，看着方一藻。

「方大人，下官不同意，后金韃子才剛剛開始進攻錦州城池，而且這些日子的戰鬥，后金韃子並未佔據到任何的便宜，雖然後金韃子有十萬人之眾，可固守錦州城池的也有四萬餘將士，我以為，就算是后金韃子全力發起進攻，也不可能攻陷錦州城池，現如今戰鬥才剛剛開始，我們就給皇上和朝廷奏報，說不過去。。。」

金國鳳不傻，他已經隱隱明白了方一藻的意思，也明白了吳宗睿為什麼對方一藻不感興趣，看樣子方一藻壓根就沒有吸取教訓。

方一藻看着站起身來的金國鳳，臉色微微發白。

「金都督同知，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吳大人到遼東來了，本官說的話語就沒有作用了。」

祖大壽終於抬頭了，揮手示意金國鳳坐下。

「方大人，下官也覺得，現在還不需要給皇上和朝廷奏報，下官相信，錦州所面臨的局面，皇上和朝廷肯定是知曉的，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死守錦州城池，至於說其他的方面，我們也想不到很好的解決辦法。」

「方大人，下官相信，皇上和朝廷，還有吳大人，不可能眼看着錦州被后金韃子攻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