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掘壕圍金州

離金州北城牆二里的明軍陣地上，「紅旗軍」火器營一個把總的戰士在獨輪車圍起來的槍陣后嚴陣以待。

他們的任務是防止金州守軍出城偷襲，他們的安全有保障，因為獨輪車前還挖了深深的戰壕，遭遇偷襲的可能性不存在。

火器營戰士身後是如火如荼的大工地，幾千漢子在揮汗如雨，歌聲笑聲不絕於耳，沒有人偷奸耍滑，大家都在奮力挖掘。

一個瞧上去三十左右的光頭感嘆道：「大兄弟，咱們這幾天吃得真好，每天都有白面炊餅，這日子簡直如同過年了。」

「少見多怪，咱們『紅旗軍』都是吃三餐，每天都有炊餅下肚。」

「大兄弟，你應該不是『紅旗軍』正兵吧！每天都忙着搬東西，現在又忙着挖戰壕，應該屬於勞役對不對？」

「扯淡，老子是撫寧衛所軍，也是每個月拿軍餉的『紅旗軍』兵丁，只不過比正兵戰士待遇差一些罷了。記住了以後不許說老子是勞役，難聽死了。」

「行嘞，只不過你以後也不許叫我們幾個漢奸或者阿哈。」

「可以，我以後叫你們奴才、二建奴。」

「娘的，這樣叫豈不是更加難聽，老子有名字，老子叫做許飛虎、矮個子的叫做章威、瘦高個叫做魯優甲……」

「跟你們開開玩笑，不當真，千萬別再鎮撫官面前瞎說，我這一次表現好，保不準會被選上正兵。你也別一口一個大兄弟，我叫做高鵬祖上就是撫寧衛軍戶，現在是管理你們這十個人的臨時小旗官。」

魯優甲疑惑道：「高小旗，『紅旗軍』正兵還挑人啊？連你這樣的都不是想干就能夠幹上？」

高鵬道：「那是當然，『紅旗軍』是如何打仗你們也瞧見了，如此強軍會是什麼人都要嗎？」

魯優甲道：「饒是如此，我活了這麼大，這樣的軍隊真的第一次見到，能夠成為這樣軍隊里的正兵確實與有榮焉。」

「你說話還老是冒文詞兒，莫不是讀過書？」

魯優甲臉色暗淡下來，沉痛道：「慚愧，以前家境不錯讀了足九年書十六歲時考過了童生試，後來建奴打來了，家毀了僥倖留下了性命，逼迫為奴苟延殘喘至今。」

高鵬安慰魯優甲道：「小老弟，別灰心，你要是真的能寫會算在『紅旗軍』這裏就好混多了，只要你積極肯干，保不準沒幾天就會當上隨軍勞役的伍長甚至於小旗官，以後入選正兵也會優先，還可以進入剛剛成立的宣傳隊。」

這時在奮力挖掘的章威把手中的工兵鏟交給許飛虎道：「許哥，這把鏟子真得勁，你看看我沒費多少工夫已經挖了這麼大的坑。」

許飛虎接過工兵鏟道：「你歇會兒，我接着干，可惜這樣的好鏟子太少，要是人人有一把該有多好！」

高鵬得意道：「這把鏟子是我的裝備叫做工兵鏟，乃是百鍊鋼打制，不僅僅可以挖地，還能夠砍樹，遇上敵情可以揮砍，比用戚刀殺傷力還要強。」

「原來這是『紅旗軍』中衛所軍的裝備，怪不得如此好使？高小旗，要是我們被選上衛所軍會不會也發一把？」

「應該會有，咱們衛所軍有軍餉、有制服，也有棉甲和武器，工兵鏟只是一種而已。」

建奴挖掘戰壕意圖困死一萬五千祖大壽以下的關寧軍，黃漢來到金州也依葫蘆畫瓢，同樣採取挖掘修建工事的手段把金州圍死，確保殺光一城建奴是這一次必須達到的戰術要求。

在復州北五十裏外安排的夜不收、斥候以及佈置的瞭望哨都沒有發現建奴有大規模增兵的跡象，由此可見后金軍不吃掉張春的人馬並且拿下大凌河城根本顧不上金州。

其實黃漢搞得大張旗鼓，就是想着能不能讓后金軍南下救援金州，這無疑有利於明軍，黃漢大不了金州不打了立刻撤退，幾乎不會造成太大損失。

關鍵是「紅旗軍」有已經奪取復州便宜了一大把的戰果，肯定是賺大發了。

后金軍勞民傷財兩頭沒着落以吃癟收場是黃漢樂於見到的。

現在可以肯定，后金軍短期內不會來救援金州，黃漢就必須考慮如何在明軍傷亡最小化的情況下打殘酷的城市攻防戰。

畢竟金州城高牆厚有幾大千動員起來的建奴，后金軍已知明軍基本上把見到的女真人斬盡殺絕，他們應該本着與城池共存亡的決絕戰鬥，由此可見金州貌似不太好打。

八月十五月兒圓，這一天在遼南鏖戰的軍民都得到了四個月餅，八個熟雞蛋半斤紅糖，這些福利每個人都有包括參戰的東江兵和東江鎮發動的一萬餘隨軍勞役。

晚上的伙食好得很，人人都可以敞開肚皮吃炊餅、吃白米飯，喝上濃濃的肉湯領到半斤肉。

走在方正化、李若璉幾人身邊的黃龍瞧著東江鎮軍民歡天喜地的神情感嘆道：「黃漢將軍如此厚待麾下當然能夠得軍心，為他效死者比比皆是理所當然。」

跟在黃龍身後的尚可喜道：「咱們的人馬已經跟『紅旗軍』打成一片，弟兄們都眼饞紅旗軍的裝備，都羨慕他們拿足餉吃三餐，如果黃漢副將肯收留東江鎮人馬，咱們恐怕留不住幾個兵啊！」

方正化尖著嗓子笑道：「黃總兵、尚副將無需擔心，『紅旗軍』不會如此，他們選兵挑剔著呢，大都數是在已經跟着紅旗軍做勞役的衛所軍中挑選，你們的人能夠通過選拔的應該是寥寥無幾。」

當面打臉啊！東江鎮將領都覺得臉上發燒，可是人家是天使，說話不好聽也得受着。

況且天使沒說錯，看看人家「紅旗軍」的營地，井井有條歌聲嘹亮，再瞧瞧東江鎮的地盤，污水橫流到處是尿騷味，軍民橫七豎八胡亂躺着。

李若璉道：「本官認為黃漢將軍夠意思，自從兩軍會師后，東江鎮軍民的伙食就是『紅旗軍』提供，而且沒有厚此薄彼。」

金聲點頭道：「跟這樣的友軍協同作戰讓人放心，諸位將軍不要有什麼想法，東江鎮人馬和『紅旗軍』都是朝廷的兵，無需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