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弱肉強食

四月底，天氣已經很熱，倭國船上的水手大多數光着膀子少有人會頂盔摜甲。

黃漢的隊伍無論何時都必須保持軍容不可能有膀兒爺存在，現在全部換上了夏裝，在航行時也沒有人著甲。

發現了五艘不明來路的商船黃漢怎麼可能放過，他立刻通過旗語下達奪船命令，七艘戰船由於為了增加搜索麵故而分得很開。

見到了旗艦令旗揮舞船長們意識到生意上了門，立刻互相傳遞旗語往旗艦靠攏，很快七艘戰船都可以用千里鏡瞧清楚即將打劫的武裝商船。

船上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歡呼起來，也難怪，成天面對茫茫大海太無聊了，有了獵物「紅旗軍」上上下下都很興奮。

七艘戰船滿帆全驅動乘風破浪直奔目標而去，所有的人都知道即將開始「紅旗軍」水師的第一次上規模的海戰。

我方七艘戰船對陣敵方五艘武裝商船，所有的炮手都進入戰備狀態，檢查弗朗機炮的子銃，檢查紅夷大炮的定裝火藥包等等。

水師陸戰隊不裝備盔甲，他們裝填好了自生銃安裝了刺刀，重步兵大多數都是見過血的老兵，此時才開始穿戴盔甲。

七艘戰船上一片忙碌，但是忙而不亂，沒有一個人緊張，每個人臉上都蕩漾著笑容。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恩師就在指揮艙看着呢，如果自己作戰英勇被恩師親眼瞧見了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況且搶海盜船、搶火炮、搶貨物和金銀財寶是多麼過癮的好事！

黃漢這個人比較不要臉，總是把自己和「紅旗軍」標榜成為正義的化身，講課時都刻意抹黑所有的海商。

現在「紅旗軍」戰士們和商船水手都知道跑海的十之八九都不是好鳥，海商都會客串海盜，在海上混社會基本上沒有哪個船長手上沒有血債。

偉大、光榮、正確的「紅旗軍」是正規軍，是國家軍隊，萬萬不能把戰士們培養成為對殺人搶劫無所顧忌的兇徒。

因此黃漢鼓吹自己代表着正義，以暴制暴乃是不得已而為之。

「紅旗軍」走向大海會消滅所有的海盜，但是「紅旗軍」跟海盜有所區別，不輕易殺戮，儘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選擇投降的海盜都會留下他們的性命。

七艘戰船乘風破浪滿帆全速航行，沒多久就接近到了編隊航行的五艘武裝商船，這些船的航速在五節左右，很明顯逼近的「紅旗軍」戰船被敵船發現了。

通過千里鏡可以清清楚楚瞧見五艘倭國船上的水手、炮手慌亂不已，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大船還能夠保持超過己方已經加了槳手划船的速度。

這是倭國朱印船的特色，有些型號配備十六支巨槳，可以通過人力划槳提速，有時候甚至於兩三人合力划動巨槳，使朱印船短時間能夠形成衝刺般的速度。

為什麼是短時間衝刺？那是因為人力有窮時，不遺餘力划槳半個時辰后，水手就會腿軟腳軟，船速自然就會慢了下來。

往往就是半個時辰的衝刺就能夠決定了是否追上準備搶劫的船隻，使得打劫效率倍增。

要在弱肉強食的海上做沒本錢的生意沒有點特長可不行，第一要求就是速度，要是己方的船速沒有優勢，即便船堅炮猛也是枉然，人家溜之大吉也只能望洋興嘆。

這五艘武裝商船屬於一家海商，船主是倭國大名津川家，頭領叫做津川都信，也兼任了一艘朱印船的船長，其他四艘船都接受津川都信的指揮。

現在的東洋、南洋的貿易被剛剛崛起不久的鄭芝龍控制了一大半，亦官亦盜的鄭氏海盜集團混得風生水起。

津川家只不過擁有十幾艘武裝商船，力量不足以跟鄭芝龍較量，他們選擇了服軟靠老面子以優惠的價格按照每艘船繳納兩千兩白銀允許通航倭國到呂宋或者大明一趟。

鄭芝龍海盜集團收取了保護費一萬兩白銀，津川都信的五艘船都領到了一面標誌性的鄭家旗幟，相當於後世的稅訖標誌。

鄭家很牛掰，掛了他們給的旗號就算答應了提供保護。

如果打着鄭氏旗號的武裝商船被其他勢力搶了，鄭芝龍的船隊哪怕追到海角天涯也要殺了下手的海商或者職業海盜。

因為膽敢違背鄭氏建立的海洋新秩序就要付出血淋淋的代價，海上沒地兒說理，只有生死較量，鄭芝龍跟其餘海盜沒有分別一樣的殺人如麻，甚至於更加狠辣。

津川家有了鄭家的旗號再有五艘武裝商船組隊航行，按理說應該是安全無虞。

可是這個世道從來不講理，出現了七艘大戰船呈現包抄之勢乘風破浪而來，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就讓人膽寒。

雙方的船接近了，倭國船上都在揮舞一面旗幟，這旗幟價值兩千兩白銀，就是鄭芝龍集團拿了保護費給予的獲得鄭家戰船保護的證明。

黃漢乃是掛平遼將軍印的總兵官，鄭芝龍乃是小小海防游擊將軍，他的旗幟算個屁啊！「紅旗軍」不認得鄭家旗號，只認得五艘海船連船帶貨恐怕價值不低於十幾萬兩白銀。

更加近了，「紅旗軍」戰船早就做好了戰鬥準備。

沒有人喊話勸降，因為喊了對方武裝商船上的水手炮手也不可能聽得見，也無法打旗語，現在又沒有規範的統一旗語。

「紅旗軍」使用的旗語也僅僅是內部約定，只能是「紅旗軍」體系才能夠瞧得明白。

其他營伍包括海盜也用旗號傳達消息，明軍旗號還是很規範的，基本上只要是經過訓練的正規軍都能看懂，質量差一些的隊伍，最起碼基層武官能夠瞧懂旗號。

海盜的旗語完全是自己人的約定，哪有什麼規範，在「紅旗軍」眼裏就是亂搖旗幟，神仙也難猜。

因此準備炮擊的「紅旗軍」根本不可能用旗語和對方溝通，準備直到打得對方打出白旗后再說。

白旗意味着投降地球人都知道，明朝的交戰各方也默認白旗就是宣告投降，宣告放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