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再提水月洞天

沈安安對於齊芳菲是否是個好人，不置可否。

不過是同情她被丈夫被判，便也耐下心來多聽她說幾句。

齊芳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苦澀的感覺讓他眉頭一皺。

「好久沒吃過苦，差點兒忘了這味道……說到哪兒了？哦對，我不止學會了偷東西，後來我遇到一個男人，

還傻乎乎的把自己的肚子搞大了，

你是不是看着我比同齡人年輕不少？其實我是後來到海川改的年齡，

我認識你二叔的時候，也不過十七歲，比你現在還小呢，

我肚子大了，那男人肯定不能認啊，給我錢讓我把孩子打了，

我沒去，我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那錢挺多的，我捨不得花，

心想着，生個孩子能怎麼樣啊，養不起我就走唄，就跟我媽扔下我似的，不是也挺輕鬆的嗎？

後來肚子越來越大，被人指指點點的，就覺得不是事兒了，

王大志也是我們那群人里混的，一直喜歡我，

我跟他說了這事兒，他說自己不嫌棄，肯定會照顧我，對孩子好，

我那麼小，也不懂啥，就想着算是有人管我了，我就同意了，

王大志的確對我挺好，我順利把若蘭生下來了，過了兩年舒坦日子，

當時我還想呢，我父母不管我了，現在有人管我了，這日子算是有亮了。

沒想到王大志特么的好上了賭，本來就不富裕的日子，沒幾天就讓他敗光了，

東借西借的也補不上那個窟窿，那時候若蘭就大點了，我再以為沒牽沒掛，可這是我肚子上掉下的肉啊，怎麼也不能讓她吃不上飯啊，我就琢磨着重操舊業吧……」

齊芳菲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聲音越發的有些哽咽。

又把剛剛掐熄的煙拿了起來，沒有點，只是叼在嘴裏，好像找到了某種安全感。

「賭，就是一個無底洞，我得長多少手，偷多少東西，才能填上這個窟窿啊，

王大志那個王八蛋就逼着我出去賣，

呵，我不待見他賭，可還覺得我們是一家人，得有難同當吧，沒想到他讓我出去賣，

你說這人有時候好像腦子不好使似的，我哭了一宿，第二天就到了海川……」

沈安安略微疑惑，「你來海川？」

「是啊，我總不能在家門口賣吧，怎麼也得要臉啊，我歲數小，還挺有行市的，

我們那群人三教九流認識的人不少，就給我介紹到了一家夜總會，

叫什麼來着，還挺好聽一個名字，什麼洞天的……」

「水月洞天？」

「對，對，就是那裏，我就是在那裏認識你沈長坤的，他說挺喜歡我的，說我像她認識的一個女孩，

要知道去那裏的人，不是大肚子，就是老頭子，哪裏會遇到沈長坤那樣長的那麼帥的男人啊，

我聽他那麼一說，就多問了幾句，他倒是也愛跟我說，

我就照着他說的那個女人打扮，果然，他幾乎每天都去點我的台，

到後來，他又出錢幫我擺脫了王大志……」齊芳菲在回憶起那個時候，還是忍不住笑了。

那個時候，想來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幸運又幸福吧。

沈安安腦海里想的卻是另外一個重點，就是水月洞天。

她怎麼也沒想到，齊芳菲是從那裏出來的，二叔是花了多少錢和精力幫齊芳菲洗白的啊，到底是真的喜歡齊芳菲，還是喜歡剛剛齊芳菲說的那個她像的女孩。

那個女孩，會不會就是齊芳菲當初給她的照片里的女孩呢？

「我本以為我從小到大受的苦終於到頭了，沒想到命運壓根沒想饒過我，

沈長坤那個兒子……比若蘭小不了幾歲，

那就是我們結婚沒多久，他就有了這個孩子，我竟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開始他一直想要個兒子，我卻因為很小年紀懷了孕，生了若蘭身體也毀了，始終懷不上，

後來沈長坤也不逼着我生了，我更加覺得自己選對了人……」

齊芳菲深深嘆息一聲，笑着搖頭。

「我真是太傻了……」

沈安安忍不住問道，「二叔說的那個女孩，你見過嗎？」

「女孩兒？」齊芳菲想了想，「沒有，我一開始覺得那就是一般男人搭訕的方式，後來也沒聽他再提過，直到……」

「直到什麼？」沈安安覺得有些事要呼之欲出。

齊芳菲再一次搖了搖頭，「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是知道什麼的吧？」

沈安安想知道到底這水月洞天發生過什麼，或者說沈長坤身上發生了什麼，才讓爺爺動用了非常的手段將人保下來，只是自此之後不再讓他參與任何集團事務。

齊芳菲抬頭，反問道，「你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放心，二叔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不會把你怎麼樣，我也不會把他再怎麼樣了，

只不過我很好奇到底當時發生了什麼事，讓二叔離開了集團！」沈安安言道。

齊芳菲忽然一笑，「我知道了，你想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是因為那張照片是嗎？因為上面有程遠達，你二叔不是你的目的，如果不是他害了你爸，你也不會理會他的，

你的目的是程家，是吧？」

到底是在社會上混過的，原來有些事情不明白，是沒有仔細去想，現在冷靜下來，恍然明白，沈安安一直針對的都是程家。

至於沈長坤受到波及，純屬是因為他和程遠達之間有暗下的交易，才成了利益共同體。

「對，我想知道，那個女孩是誰，為什麼會有那樣一張照片。」

齊芳菲垂下眼帘，看不清楚真切的表情。

沈安安感覺得到，齊芳菲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就不得而知了。

齊芳菲笑容苦澀，「這件事，你還是別問了，你二叔進了監獄，這輩子恐怕想出來都難了，

至於程家，以你的聰明，即便不知道這件事，也應可以扳倒他們，

更何況，我的女兒嫁到了程家，我更不應該去幫你這個忙，

我不希望若蘭走我的老路，我希望她能安穩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