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327:養胎一二三事,錦禹褚戈親親(一更

第327章 327:養胎一二三事,錦禹褚戈親親(一更

「蘇問的后腰有一個刺青,是西塘蘇家的族徽。」

哦,蘇家的人。

月底,蘇問去了一趟西塘,本來是要去看宇文聽比賽的,飛國外的機票都訂好了,蘇津說他病了,纏綿病榻起不來,蘇問只好連夜趕回去。

蘇家人都在,老老小小一大家子。

「老四,你回來了。」

說話的是蘇家的老二蘇丙羨,年將五十,算起來,比蘇問都大了好幾輪,年紀可以當他爹了,面上還要卑躬屈膝。

下面幾個小輩,都比蘇問年長,紛紛低頭喊四叔,一個比一個拘謹。

蘇家的人,都怕蘇問,老爺子也說了,除了老四是主子,剩下都是打工的,能不怕嗎?被掃地出門也是蘇問一句話的事情。

蘇家主宅是舊地主時留下的祖產,裝修古色古香的,一大家子都站着,只有蘇問坐在首位上,下人上了一杯大紅袍,他端起來,稍稍抿了一口,扔了句『太濃』,下人立馬戰戰兢兢地退下去重泡了。

放下茶杯,蘇問懶懶念了聲:「蘇必青。」

蘇伏上前,低着頭,恭恭敬敬地喊:「四叔。」

他抬抬睫毛,覷了一眼,沒什麼表情:「去祠堂跪着。」

她一動沒動。

蘇問換了個姿勢坐着,兩手搭在椅背,一派閒情逸緻的姿態,只是語氣逼人:「不聽?」

蘇伏沒做聲,她父親蘇丙鄴替她出面:「老四——」

蘇問懶得聽:「就跪到你昏倒為止。」瞧都沒瞧他那大哥一眼,招招手,把老管家叫過來,吩咐說,「倒下后,就把人給我扔出蘇家大門。」

老管家連連稱是。

蘇丙鄴被下了面子,掛不住臉,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老四,你這是什麼意思?」

下人端來了新沏的茶,哆哆嗦嗦得奉上一杯。

蘇問嘗了一口,沒說什麼,讓人退下了,茶杯擱下,手裏還把玩著茶蓋,語氣漫不經心似的,不咸不淡地說着:「我蘇家不窩藏逃犯,沒有報警,你們父女兩就該燒香拜佛了。」

蘇丙鄴被堵得喉頭一哽。

滿屋子的老老小小,沒一個敢做聲。

「咣。」

茶蓋被蘇問隨手扔在了一邊,他抬抬手,下人立馬遞過去一塊手絹,給他擦了擦手,一條腿踩在椅子上,他跟個祖宗似的:「今天我就把話放這裏,惹是生非我不管,有本事別讓我知道,我懶得管你們,不代表你們能胡作非為。」頓了一下,他抬眼皮掃過去,「懂?」

尾音往上走,語氣囂張又危險。

蘇問打小這樣,老爺子慣的,讓家裏其餘三個兒子以及若干孫子孫女給他當馬騎,一個爹生的,天差地別的待遇。

等蘇問走遠了,蘇家老二才敢置氣:「哼,還真當整個蘇家都是他的!」

老三蘇丙文低聲提醒:「小心說話,他可是老爺子的心頭寶。」

老管家過來,請大小姐去祠堂。

蘇伏攥着手,指甲把掌心都掐破了,蘇丙鄴只對她說了一個字,忍。

後院東廂,是老爺子的住處,一進門,大堂最正面就是一鼎銅爐,銅爐上面掛了一幅畫像,畫像有些年歲了,紙面泛黃,筆墨丹青,繪了一個女子,穿着騎馬裝,英姿颯爽。

畫中的女子,是蘇問的母親,肖桐。

肖桐出身書香門第,三十年前,被蘇津瞧上了,硬是強取豪奪擄上了山,蘇津年輕時,女人成堆,走腎不走心,遇到肖桐后,才栽了個徹底,從此收山,關起門來寵媳婦,只是肖桐福薄,育了一子,只活到了二十五栽,此後,蘇津就吃齋念佛,只守着寶貝兒子,不問世事了。

除了蘇津的東廂,還有祠堂,都掛着肖桐的畫像,蘇家眾人,每逢初一十五,都是要沐浴焚香行叩拜禮的。

蘇津一聽屋外的腳步聲,就知道是誰來了,扔下佛珠跑出去:「問問,你來了。」

除了蘇問,這東廂院,誰都不能亂闖。

蘇津雀躍得很,笑得像朵花:「你來了,我好高興哦。」

老爺子鶴髮童顏,身子骨很硬朗,年紀越大,越跟孩子似的,當然,只是在蘇問面前這般不著調,對外就冷著張閻王臉,甚是讓人聞風喪膽。

蘇問上下打量他:「你不是說你病了嗎?」電話里肺都要咳出來,說什麼纏綿病榻,時日不久。

蘇津臉不紅心不跳地睜着眼說瞎話:「是啊,想兒子想的,相思病,一看到你馬上藥到病除了。」

蘇問:「……」

這老頭!

蘇津滑了火柴點了柱香,拉着心肝寶貝兒子到畫像前:「問問來,給你媽上柱香。」

蘇問接過香,三鞠躬。

蘇津看看畫像里的愛妻,再看看愛子,很是感慨:「桐桐啊,你看咱兒子,是不是長得越來越俊了,還好,他像你,這模樣,多好看。」說着說着,來勁了,蘇津拉了把椅子,坐到畫像前,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桐桐啊,你還沒見過咱未來兒媳婦吧,也生得俊,以後咱孫子,肯定跟你一樣,是個大美人兒……」

二三十載死別,仿若昨日。

蘇津愛了畫中女子一輩子,卻像一眨眼,相思如故,只是,畫里的妻子依舊美貌如花,他卻白了滿頭髮。

大寒剛過不久,快年關了,天氣開始轉暖,姜九笙養了盆冬梅,就開了三四朵花,博美沒見過,每天對着那株冬梅嗷嗷叫,歡喜得不行。

很遺憾,博美以後見不著了。

「時瑾。」姜九笙從後面,扯他袖子。

時瑾彎著腰,正在收拾博美的狗窩,他放下手上的東西,把姜九笙牽回吊籃椅上,說:「不行。」

姜九笙拽住他手腕:「時瑾。」

聲音放軟了,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若是以往,她用這樣的語氣,時瑾勢必什麼都依她,這次不頂用了:「乖。」他拍拍她的頭,溫聲細語地哄,「你要是想它了,可以去徐家看它。」

是的,時瑾要送走博美,連狗帶窩,全部送走,玩具都不留一件,這架勢,讓博美有種錯覺——它要被拋棄了,注意,不是寄養,是!拋!棄!

它眨巴着眼睛,可憐兮兮:「汪~」

姜九笙心軟:「博美有注射疫苗,也有按時驅蟲,不會要緊的。」

孕婦之所以不能養寵物,是因為寵物身上可能會有弓形蟲等病原體,若是被感染,會致使流產,或者胎兒畸形,醫生不建議養寵物,卻也不是絕對,只要能定期給寵物驅蟲和注射疫苗,被弓形蟲感染的幾率就很小。

時瑾還是不同意:「事事都有萬一,要從源頭上杜絕才行。」

「汪~」

徐博美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媽媽。

姜九笙於心不忍:「送去錦禹那邊不行嗎?」

「不行。」時瑾很堅持,語氣強硬,「博美黏你,不寄養遠一點我不放心。」

她沒辦法了。

「汪~」

「汪~」

博美可憐巴巴地吸鼻子,伸出小肉爪去抓媽媽的褲腿。

狗子不想走。

狗子捨不得媽媽。

「汪~」

時瑾低頭,掃了一眼:「給我滾遠一點。」

狗子不走!誓死不屈!

時瑾拎着它的脖子,扔了兩米遠。

徐博美在地上滾了一圈,想爬起來,可當看到時瑾爸爸喪盡天良且喪心病狂的眼神,它慫了,不敢動了,躺在地上挺屍。

「汪……」

它真的好可憐,快哭了。

小白菜啊,地里黃,三歲沒了爹,四歲沒了娘……

它趕緊抱緊自己肥碩的身子,團成一團,安靜地悲傷著,悲傷地看着時瑾爸爸把它的狗糧和奶粉全部打包,傷心到淚目,傷心到顫抖。

那小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姜九笙不忍心再看,去喝一杯黃桃酸奶冷靜冷靜,剛打開冰箱——

「太涼了,你不能喝。」時瑾把冰箱門關上,「我去給你沖奶粉。」

「……」

徐博美心裏平衡了一丟丟了,時瑾爸爸也不是光對它一個人暴政,比如,媽媽每天都要喝兩杯進口的孕婦奶粉,一點都不好喝,看媽媽的表情就知道了,但時瑾爸爸非要她喝。

哼!時暴君!

「姐,姐夫。」

姜錦禹剛走到玄關,博美撒丫子跑過去,圍着他轉圈圈。

「汪!」

「汪!」

舅舅!快帶狗子私奔啊!

時瑾把打包好的箱子抱給姜錦禹:「馬上送走。」

他接了:「哦。」

然後,他蹲下,把箱子裏的物件從大到小排列好,最後把博美犬提起來,放在了打包箱的最左邊,因為它比玩具大件。

狗子有種天塌了的感覺:「嗷嗚嗷嗚!」它歇斯底里地抗議,無效之後,只剩悲痛欲絕,「嗚嗚嗚……」

罪魁禍首掃了它一記冷眼,然後若無其事地坐回吊籃椅,抱着他老婆問:「中午想吃什麼?」

徐博美揮爪子:「嗷嗚!」媽媽!

再揮:「嗷嗚!」媽媽救狗子!

不待姜九笙回答,時瑾又問:「吃狗肉怎麼樣?」

「……」

上一秒還聲嘶力竭地動山搖的狗子,下一秒就安靜如雞,縮在箱子裏瑟瑟發抖,再也不敢吭一聲了。

好狗不吃眼前虧。

姜錦禹連狗帶箱,一起抱走了,狗子戀戀不捨地回頭……

啪!

門被時瑾甩上了,帶起一陣風。

徐博美:「……」

這種被掃地出門的感覺,不是命途多舛的悲慘之人都體會不到。

少了一隻鬧騰的狗,屋子裏整個都安靜下來了,陽台也寬敞了,時瑾心情不錯,嘴角上揚著,把地上一根狗骨頭的玩具扔到垃圾桶里,洗了手噴了消毒水才去抱姜九笙:「想吃什麼?」

姜九笙想了想:「辣的。」

可能因為懷孕,她最近的口味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時瑾說:「只能吃一點點,孕婦要忌口。」

「好。」

時間還早,時瑾摟着她坐在吊籃椅里窩著,在她耳後啄吻,語氣輕快:「酸兒辣女,笙笙,」他摸摸她的肚子,「這裏面可能是個女兒。」

月份小,還沒有顯懷,小腹平坦,自然什麼也摸不出來,不過時瑾最近養成了習慣,總喜歡摸她的肚子,興緻來了,便掀了衣服去親。

她懶洋洋地靠着時瑾:「不準的。」

時瑾隔着毛衣揉她的肚子,一下一下,愛不釋手似的:「等月份到了,我去問周主任。」

最少要到三個月,才能知道寶寶的性別。

姜九笙看他:「為什麼要提前知道?」

時瑾說:「早做打算。」

若是女孩,就多留些日子,若是男孩……趁早送去徐家,晚了她定捨不得了。

姜九笙不怎麼明白:「做什麼打算?」

時瑾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低頭吻住她的唇,等她氣喘吁吁了才放開:「笙笙,我最擔心的是你。」一隻手環着她的腰,還綽綽有餘,時瑾說,「你的腰太細了。」

他便沒見過那個女人的腰比他家笙笙的細,歡愛的時候,兩隻手就能掐嚴實了,細得他都不敢用力,怕弄斷。

「對孩子不好嗎?」姜九笙仰著頭,鼻子剛好到他下巴,說話時,氣息纏繞在他喉結那裏,像羽毛輕輕地刮,痒痒的。

時瑾往前一點點,把自己送過去讓她的唇夠得着,涼涼的,軟軟的,他被親得很舒服,喉結滾了滾。

「盆骨小,難產的幾率會高很多。」

姜九笙思忖了一下:「可以剖腹。」

落在時瑾眼裏的陽光,一下子全暗了:「一想到要在你身上動刀,我就怕得不行。」

顧慮太多,他擔心得太早。

樓下,姜錦禹抱着箱子剛出小區大門,對面車裏,有人喊他。

「錦禹。」

褚戈從車裏出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姜錦禹抱着只大箱子,愣住。

箱子裏的狗:「汪。」

他回了神,看了一眼車裏的人,King和Yan他都見過,沒有別人,又看褚戈,問她:「有事嗎?」

褚戈心情低落,巴掌大的小圓臉皺着:「我要回洗粟鎮了,下午的飛機。」

姜錦禹聽完,默了一會兒,說:「一路順風。」

徐博美:「汪。」

這博美犬很熱情,更顯得少年冷漠,面不改色,沒有一點動容,他好像總是這樣,沒什麼喜怒哀樂,話也很少。

褚戈有點難過了:「你沒有別的話跟我說嗎?」

他安安靜靜的神色,不喜不怒,也沒有隻言片語。

褚戈蔫兒蔫兒的,有氣無力地咕噥了一句:「可我有很多話跟你說。」

然後,她又不說話了。

姜錦禹沉默著,等她開口。

因為母親不在身邊,沒人給她編小辮子,她便披着頭髮,遮了小半邊臉,不像平時那麼有生氣,神色懨懨,烏黑濃密的頭髮更襯得小臉白皙:「本來想了好多事情跟你說的。」

她手心攥著斜挎小包的帶子,說話一句一頓,細聲細氣的,像自言自語的碎碎念。

「要是全部說完我怕時間不夠。」

皺眉,她又說:「也怕你記不下。」

「我就跟你說一件事。」

這一次,停頓了很久。

她低着頭,就稍稍抬頭瞧了少年一眼,立馬又低下頭,聲音有點小,嘟嘟囔囔地說:「早戀不好的,你不要早戀。」

她抬頭,飛快地又看了一眼,發現少年正在看他,眼睛裏全是陽光,她就再也挪不開了,迎著目光看過去。

她說:「我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鄭重地說:「師生戀也不好,你不要收女學生的情書了。」

上午的太陽,從東邊打過來,把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長。少年矗立着,默然地看着少女,眼底有絲絲縷縷的茫然。

她手指勾着手指,不安地攪了許久,抿抿唇,豁出去了似的,突然往前了一步,踮起腳,把嫣紅的唇印在了少年的側臉上。

「咚!」

箱子掉在地上了,狗玩具與狗糧滾落了一地。

徐博美從箱子裏爬出來:「汪!」

少年漆黑的瞳孔,突然闖進來一張圓圓的臉,然後不斷放大,直至佔據了整個目光,他僵硬地抬手,只抓到了一陣風。

她彈開了,紅著臉往後退,然後拔腿就跑,邊跑便喊:「我一定會回來的!」

「汪!」

徐博美撒丫子追上去,表情超凶!

欺負狗子的舅舅,不慫,就是干!

「汪——」

車門突然打開,一個臉上有疤的大塊頭下來,徐博美突然安靜如雞,秒慫:「汪~」默默地縮回箱子裏了。

King幫褚戈開了車門,她回頭看了很久,才坐進車裏。

後視鏡里,少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腳邊蹲著一隻白絨絨的狗狗,朝着遠去的車,不停地叫喚。

「汪。」

姜錦禹蹲下,抿著唇,把地上的東西一件一件拾回箱子裏。

徐博美:「汪!」錯了錯了,大的在前面,小的在後面,「汪!」

光從後面打過來,落在少年身上,他耳根一點一點通紅,箱子裏的狗玩具擺放凌亂,沒了秩序。

褚戈是下午兩點的飛機,談墨寶去送她了,臨別禮物是一頂帽子,談墨寶最近最喜歡的粉色漁夫帽,送了褚戈一頂頂頂漂亮的。

褚戈摸了摸頭上的帽子,依依不捨地拉着談墨寶的手:「我會想你的,旺財。」

談·旺財·墨寶拍拍她的肩,用過來人的語氣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嘆氣,抱了抱少女,「想我了就來我的直播間,我們一起飛。」

褚戈用力點頭。

然後,兩人又姐倆好地說了幾分鐘的體己話,最後,談墨寶從背包里拿出個裝泡泡糖的塑料大盒子,裏面灌滿了沙,裝了二十來個雞蛋,她遞給King:「這個是土雞蛋,很有營養的,你不要給別人,自己吃。」

她永遠不會忘記,King送給她的那個生雞蛋。

King雙手接過去,鄭重點頭,本來就長得凶,一臉沉重的表情,有點嚇人,來來往往的旅客,自動躲開。

「去吧。」談墨寶先扭頭,朝後面擺擺手,「保重。」

褚戈和King走了。

談墨寶蹲機場外的大馬路上,看着藍天白雲與越飛越遠的飛機惆悵了幾分鐘,然後摸了摸光頭,起身。

突然,後面冒出個人來,喊她:「二小姐。」

談墨寶一臉戒備:「我跟你不熟,你別亂叫。」

這個人她很熟,給談西堯當了好幾年的秘書,叫周越。

周越說:「董事長他中風了。」

她着實愣住了,眼神都放空了十幾秒,然後回了神,把表情管理好,面無表情地說:「那你去找醫生啊。」

「醫生說情況不太好。」

這下談墨寶沉默了。

周越臉色越來越凝重:「大小姐去世之後,董事長就立了遺囑,他名下所持談氏葯業的股份將全部由二小姐您繼承,現在公司一團亂,幾個大股東趁董事長病重,背地裏搞了不少動作。」

談墨寶聽懂他的來意了,收起弔兒郎當的表情:「那你來找我有什麼用?那些股份就算給了我,你覺得我一個網絡主播能守得住?」

周越不說話了。

「周秘書,我爸沒告訴你,我大學學的什麼?」談墨寶體貼地告訴他,「殯葬專業。」

「……」

「就是給人做身後事的。」

「……」

連着好幾天,來找談墨寶的律師不少,說來說去,都是錢,大致意思是,談西堯可能不行了,萬貫家財沒人繼承,讓她回頭是岸,趕緊繼承財產,一統談氏的江湖。

談墨寶全程就呵呵。

談西堯住院的第三周,恢復意識了,他的中風後遺症很嚴重,嘴歪眼斜說話不利索,看見談墨寶后,眼皮直抖:「墨、墨、墨……」

墨了半天,也沒叫出她的名字。

「別說話了。」談墨寶瞧了一眼冷著臉的楊女士,然後無視,走到病床前,開門見山,「我來是想跟你說清楚,我沒有經商頭腦,跟你談家也沒什麼關係了,你別指着我,早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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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系暖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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