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章 給父母打電話

燕小七開心得笑出聲來。

他點擊手機圖標，說道：「我要打一個電話。」

他想給家裏的父母打個電話，雖然長途很貴，但是，夢入神機不限時不收費，隨便聊。

手機圖標彈開，出現一個紅色的×。

「士兵，你的等級是列兵，列兵沒有使用通訊的許可權。」彬彬有禮的聲音抑揚頓挫。

「why？」

「重複一次，士兵，你的等級是列兵，列兵無權使用夢入神機的通訊。」

「我要如何才夠打電話的許可權？」燕小七有不詳的預感。

「幫助一個人實現他的人生夢想，開啟三個手機功能，你的士兵等級晉陞為上等兵。然後為三個手機功能升級一次，即可獲得使用夢入神機的通訊許可權。」

「玩真的軍銜？」

「是的，士兵，你目前的等級是列兵。每一個軍銜的提升，你的許可權也隨之提升，軍銜越高，許可權越大。」

「為什麼用軍銜等級？」

「士兵，每個人的一生就好像一場賽跑，也好像一次長途旅行，但更像一場戰鬥。每個生命，從精子開始，都是戰勝了億萬對手才孕育成功的；父母為了不讓我們輸在起跑線上，從我們在母親肚子裏開始就進行胎教；從哇哇落地開始，就搶購最環保的奶粉，精挑細選最不傷皮膚的尿不濕，學習育兒科學知識；從讀小學開始，就報各種各樣的補習班，英語，繪畫，舞蹈，唱歌，跳舞，彈琴……」

「停！」燕小七大聲說道，「神機，你說的是大城市裏孩子的精英教育吧。」

「普通城市也一樣，父母爺爺婆婆更疼愛下一代，恨不得把孩子全副武裝，生命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刺刀見血的戰鬥……」智能語音越說越激動。

這種人性化設計其實就很不好了！

「停！停！停！好吧，我接受了你的軍銜等級說。」

「你得承認生命就是一場戰鬥，士兵，升學，工作，找女朋友，你看中了的女孩子別人也看中了，沒有人會讓，這就是戰鬥……」

「停停停，停止，我已經明白生命就是一場戰鬥，讓我們換個話題，我想要開啟第二個手機功能，我想繼續讚美自己，對自己好，也對別人好。現在，我給家裏父母打個長途電話，儘儘孝心，這算不算正能量？」

「你覺得呢，列兵同志。」

「當然是算了。」

「嗯哼！」標準雅緻的女音變成了萌孩子的鼻音，聽得燕小七一身雞皮疙瘩。

他更喜歡這種清脆的透明純凈一塵不染的童音，有如天籟之音。標準優雅的女生國語跟這軟乎乎甜糯糯的童音比起來，變得粗如瓦礫。

「夢入神機，我要這童音和我說話，可以嗎？我只要這一種服務就可以了。」

「列兵無權提出切換語音的要求。」

「那我要何時具備切換語音的許可權？上等兵？」

「升級解鎖吧列兵同志，具體細節，列兵同志不要再白費口舌了，問了我也不會說的。你的等級到了，各種各樣的許可權自然會對你開放。」

「嗯哼！」燕小七鬱悶之極。

升級第一個手機通訊功能時候的狂喜煙消雲散。

不過，自己一個撲街，突然成了小說里的運氣爆棚般的主角，開了個人生的金手指：夢入神機。那還有什麼好抱怨的，趕快『做一件好事，講句贊嘅話，唱首正能量嘅歌，感動呀個人』收集正能量才是王道。

好久沒給父母打電話了，不是不想打，是因為沒有成績，心裏發虛。

不過，自己昨晚還做夢夢見父母來着，來吧，是男子漢就拿起電話，給父母打個電話吧，騷年。

父母能聽見自己問候的聲音，這就是正能量，這就是盡孝。

燕小七一認真起來，還是有幾分敢作敢為的。

今天他讚美了氣表大姐收穫到兩點正能量的事情給了燕小七內心一些觸動。他心中最柔軟的那面復甦了。

他用2點正能量開啟了手機的第一個通話功能，想到的就是給父母打一個長途電話。

既然免費的沒蹭上，那就打自己的好了。

想想也真夠齷齪的，春節過年都沒好意思回家，口袋裏不鼓，無顏見父母啊！

錢不是萬能的，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什麼都能有，就是不能有病；什麼都能缺，就是不能缺錢啊！

而現在的燕小七，毫不誇張的說，有病，缺錢！

熬夜碼字，肩周炎，頸椎，坐骨神經，右手的中指指節炎症……卧槽，還是先打電話吧……

電話通了。

一聽到電話里傳出來的父親的那聲滿滿的家鄉口音的喂，燕小七感覺喉嚨一堵。

父親母親都是老農民，說不來普通話，一口的鄉下方言口音直擊燕小七的心。

燕小七眼眶瞬間紅了，真他嗎的，過年都沒有回家啊。

俗話說有錢無錢，回家過年。

而他沒回，不是為了過年不斷更，那是騙讀者們打賞說的虛情假意的鬼話，就好像選秀節目上安排好的煽情故事一樣，一句話，就是口袋羞澀。

「爸爸，是我，東來！」

「東來啊，你，你，你最近好不好啊！」

「好啊，工作挺順利的。」

「那就好那就好，還是在天雅公司？」

天雅公司？天雅其實是天涯，燕小七為了騙父母隨口扯的一個公司名字。人在天雅的意思就是人在天涯。

「是的，爸爸，工地忙着呢，明兒給你寄點錢回來。嘿嘿！」燕小七說得很輕鬆，笑着，其實心裏好想哭。

生活真的是他嗎的一場戰爭啊，殘酷無情的戰爭，而且這場戰爭對於窮人來說，是要打一輩子的！一旦鬆懈，就會被命運這隻手直接把你給幹掉，乾淨利落！

「家裏不缺錢，你自己存着吧。」

「我有錢，過得挺好的，媽媽的腿痛好些了嗎？」

「老樣子，醫生說了，年紀大了都這樣，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疼，沒事的，家裏的鈣片都一直沒有缺過，膏藥也有，兩元錢一貼，不貴。她胃口好，吃飯比我行，你不要擔心我們，我們好得很。」

燕小七拚命忍住眼淚，語氣輕鬆充滿笑意：「爸爸，那您呢，您的眼睛？」

「白內障，割了也會複發的，疼的時候用酒打濕草紙，一敷，涼悠悠的很舒服。」

「不能動手術了嗎？」

「年紀大了，動手術風險大，會複發，醫生也不願意做，現在都習慣了一隻眼睛看東西，還看得更清楚，哈哈！」父親笑起來。

燕小七沒敢問動手術的錢，他知道要好幾萬，而且必須去省城的大醫院。來去路費，住院，掛號后還要再等最少半個月。眼睛剛得病的時候他曾為父親跑了一趟，需要一筆萬惡的錢就不說了，除了錢之外的各種麻煩和不方便那真是一言難盡。後來父親也終於來了一趟大醫院，結果，人山人海的大醫院裏沒床位，得等，至於要等多久，答案是不知道，得等電話通知。

然後父親就回老家了，父親的眼病就一直這樣拖着，到最後，父親也斷了再做手術的一切念想。

這也是燕小七的一塊心病。

最後，燕小七和母親也聊了聊，母親問他和王曉萌的戀愛怎麼樣了，還說今年春節餘紅玉回老家去看兩老了，問起他的情況如何，說到後來，母親流露出余紅玉還在等他的口氣，燕小七就只好敷衍著尬聊。

電話打完，夢入神機的右上角出現了一顆璀璨的紅心，後面是數字1。

給父母打電話就是盡孝，燕小七獲得1點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