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卡車司機(1)

我的卡車司機(1)

康斯坦絲·科納西整整一個晚上,風都在呼號著,瓢潑大雨傾盆而至。我輕輕地把身子往喬舒亞那邊探了探,注視着他的臉,他睡得正香甜哪。我偷偷摸摸地朝他那邊邁了一大步,到了前排座位邊,突然,他伸出手來抓住了我的手腕,我都能覺出笑容在我臉上綻放開來。「你怎麼知道我過來啦?」我問他,「我動作這麼輕。」他咧嘴一笑,說:「你可逃不過我的眼睛!這輛卡車上的動靜,我知道得一清二楚。現在你明白了吧,你可甭想戲弄我。」我敢打保票,他剛才睡得很熟!我們在路上已經行駛了六個星期了,現在已是感恩節的早上。我們乘着喬舒亞那輛有18個輪子的活動貨車進行橫穿全國的旅行,現在正從得克薩斯州趕往佛羅里達州,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段旅程啦!我們計劃在佛羅里達州北部把貨卸下來,然後繼續向南行駛,在海灘找家公寓住下來,休息幾天。接下來,他又要向西前行,而我得飛回紐約。這次心血來潮的旅行對於我——一個50歲且又「不愛聽從指揮」的祖母——來說,十分有趣,我想我會想念他的。然而今天我開始想家了。生活在一輛卡車裏,沒法像往常一樣每天清晨在熟悉的路上慢跑,只能跟一個人打交道——我開始有些受不了了。我身體中的某一部分想要跟我的卡車司機單獨相處,可還有一根神經今天飛離了這裏。卡車沿着高速公路一路行駛着,我側耳傾聽着風擋刮水器溫柔地揮動着,發出「刷刷」的聲音。我想起了媽媽。現在她大概正在做她自製的酸果曼沙司,接下來她就要做她拿手的南瓜派了,上面塗着厚厚的一層奶油和白蘭地。今天下午時分,她就會把這些食物帶到我妹妹家。而現在妹妹也應該在往桌子上擺放她那些漂亮的瓷制餐具,迎接我們傳統的感恩節。我呢,應該在廚房裏做玉米布丁和奶油乳酪核仁巧克力餅,大家都說這兩樣是「必備佳肴」。爸爸當然也會賞光。每逢感恩節,他總是早早就開車出門,輪流去三個女兒家探視。哎,我這不是白日做夢嘛,我明明聽見他把車開上了汽車道,然後停了下來——等我回過神來,車已經穩穩噹噹地停下了!喬舒亞把車開進了一家服務站。我一路小跑來到投幣式公用電話旁,撥通了大姐家的電話。「感恩節快樂!」我說着,幾乎要哭出來。「嗨!」電話那頭響起了巴布的聲音。「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你現在正在路上呢,多爽啊,多激動人心啊!這可跟坐着飛機,一路上想念這、想念那的不一樣。我們這兒一切都好——今年的感恩節還跟往年一樣。」「真好。」我說,「這兒下着雨呢,挺冷的。對了,我這是在佛羅里達呢!我們會在卡車停車處享用感恩節晚餐。」「嘿,我說,卡車停車處的飯菜最可口啦,你在那兒喝的肉湯可比咱們做得好喝多了。你不是一直這麼說來着?還有,把這一段經歷講給你的孫子孫女們聽,他們不知多愛聽哪!我得掛了——爸爸的車開進車道了!」我們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她是不是在努力安慰我,好讓我覺得好受一些?整個早上剩下的時間裏,我們都在行駛之中,直到下午兩點半才吃午餐。「咱們現在先吃個三明治墊墊肚子,今晚七點咱們就停下來,到時候再吃一頓火雞晚餐。你覺得怎麼樣?」他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喬舒亞家中沒有姐妹,只有幾個兄弟。他們經營著一家花店,因此,過節的時候還要忙着工作,忙着送花,晚飯就在路上隨便打發了。一家子都是女孩兒的話,那過節時就免不了大操大辦一番。我們走進餐廳,點了飯菜,我隨後又向服務員要一塊南瓜派。「不,等等,」喬舒亞說,「咱們吃晚飯時再要南瓜派吧。」「我現在就想吃。」「不,還是等等吧,」他和藹地說:「我們呆會兒吃感恩節晚餐時再吃南瓜派。」「我現在就想吃。」我就像一個固執的孩子。他笑着看了看服務員,服務員一臉困惑,不知該怎麼辦。我現在就想吃南瓜派,因為現在家裏其他人都聚在一起呢。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服務員,轉身走出了餐廳,我的三明治和蘇打水一動未動。我上了卡車,號啕大哭起來。他也從餐廳走了出來,說:「咱們走吧。」他不懂,不懂我為什麼流眼淚。實話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流淚了。我不知該說什麼好。我們就這麼靜靜地行駛着,誰都沒說話。我覺得淚水順着臉頰流下來,可我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這一切。「如果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的話,我向你說聲對不起。」他真誠地說。他做得不對?我才是那個做錯事的人呢!我從座位上伸手去碰他,但我又想離他再近一點兒,於是就走到他身後,用雙臂摟住了他的脖子。「喬舒亞,不是你的錯。只是我在過節的時候不能呆在家裏,心裏不舒服。可是我又想跟你在一起。」直到夜幕降臨,我們才在一個卡車停車處停了下來。停車處里擠滿了人;我驚訝極了,竟然有那麼多人不在家裏過節。我們點了火雞晚餐,接着,喬舒亞拿過桌上的電話說:「給家裏人打個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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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尋夢女人的情殤: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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