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為媒(1)

睡衣為媒(1)

埃倫·烏爾巴尼·希爾特布蘭特人們都期望着聽說我由於精神錯亂而參加了和平隊,去為人類作貢獻,或是去幫助那些不幸的人,諸如此類。事實是這樣的,我極其渴望冒險,而對於一個囊中羞澀、幾乎連點零星資金都沒有的人來說,這似乎是最好的法子。這就是為什麼在我22歲那年,我就去了危地馬拉,住進了山頂的一座小土屋,離那兒最近的一條路也要走18公里。我搬進去的當天,迎接我的是一條響尾蛇,盤繞在用木頭和繩子捆紮成的床底下。我拿着一把大砍刀對着它一頓亂砍。沒過多會兒,就有一位路過的鄰居停下來,指著那些在我那土坯房的牆壁中居住的昆蟲,告訴我哪些「不會傷害」我,哪些「肯定會殺死」我。自從經歷了毒蛇一事之後,每天晚上我拿着蠟燭湊到牆邊,在上床之前用遠足穿的靴子捻死幾隻蠍子啦、大毒蜘蛛啦,似乎都成了小菜一碟。在這種情形下,當我的一位在和平隊服務的男性朋友邀請我跟他一起長途跋涉,去古老的危地馬拉首都安提瓜,到那裏的一家美國人開的酒吧里觀看超級盃賽時,我迫不及待地接受了邀請。由於要在115華氏度(約攝氏度)的沙漠高溫中長途跋涉、乘坐巴士,我便穿了一件緊身連衣長裙,懶懶散散地套在身上,把一頭紅髮在頭頂挽了個髻。等到了目的地,我們被太陽烤得夠嗆,渾身髒得不得了,只想往椅子上一靠,像個植物人似的坐在電視機前一動不動。我的同伴竟然選在這個時候告訴我,我當時看上去是多麼的糟糕。「最糟的是,」他說,「你那條裙子看起來像是件睡衣。你看上去就像是穿着睡衣似的。」他覺得他嘲諷我的話很是有趣,便轉過頭朝着我們周圍其他的和平隊志願者和美國人一個勁兒地說:「喂,我說,你們看她是不是像穿了件睡衣?」坐在我前面的一個男子慢慢回過頭來,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我覺得你簡直美極了。」他說,然後又專心看起球賽來。他的話令我震驚得無言以對。第二天,我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裏,琢磨出一個計劃。在離開安提瓜之前,我向周圍的人打聽了一下,得知他叫弗蘭克,跟我一樣是和平隊志願者,住在離我那兒有十小時路程的村子裏。我的任務就是安排我們兩人在首都偶然邂逅。每個月的第一個周末,志願者們都會齊集那裏,領取每個月的生活補貼。這樣他就可以有機會約我出去了——這是因為年輕的女子從不會主動出擊,更不會約一個男人出去。所有信奉天主教的循規蹈矩的女孩兒小時候在教區學校里都被灌輸了這樣的思想。可是問題在於,那次集會後我確實見到了他,但他並未約我出去,而從那之後的六個月里我都沒再見到他。於是,我做出了我希望正規的教區學校能大力提倡的舉動:我打破了陳規舊矩。我給弗蘭克去了一封信,邀請他在美國大使館舉行的一年一度的美國獨立紀念日舞會前夜與我在首都共進晚餐。我先是幫他回想起我是誰,最後告訴他,我會在約會前夕給他發封電報,通知他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如果你不感興趣的話,」我在結尾寫道,「那就別來見我,以後我也不會再打擾你了。」我把信拿給當時在和平隊辦公室的所有男人看。「你覺得我寫得怎麼樣?」我問,「我想確定這樣說不會顯得太直白,或是太愚蠢。」大家都響亮地回答說,你寫得太完美了。一個親密的朋友說:「我等這樣的一封信都等了一輩子了。不要做任何改動。」於是我屏住呼吸,把信塞到辦公室里他的信箱中,接着回家去了。到了第二天中午時分,我已經在18公里的山路上走了個往返。由於發生了一系列奇怪而不幸的事,牽扯到三條響尾蛇、一隻雞和一塊大理石石板,我最後又搭車回到了大使館,填寫一份報案表。這是我第二次離他的辦公室這麼近,與第一次已隔了兩天。我想,這時繞道過去瞧一瞧弗蘭克是否已來過並看了信應該正是時候。我從後門偷偷溜進去,差點兒就被他看見。他正坐在沙發邊上看我的信呢。我看着他,他手中握著一支筆,身子向前傾了傾,開始動手寫便條。我知道他沒有察覺我就站在他身後,於是偷偷走近了一點兒,越過他的肩膀去看他寫些什麼。這樣,如果情況不妙,我就可以從後門迅速逃走,而不必忍受當面被拒絕的羞辱。「親愛的艾倫,」他在信的開頭寫道,「你可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給我發電報,我都會立即去與你相會。」一下,兩下,三下……我不住地捅他的肩膀。他見到我,滿臉的驚訝,我笑了笑,說:「我在這兒呢!」我們手牽着手溜達到了「漢堡王」——這在那個地區就算是非常奢侈的飯店了——籌劃我們在未來一個月的第一次約會。我們確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還談到了東方的宗教和西方的政治,沒想到我們的觀點竟完全一致。後來我們又溜達到了我返程的車站,揮別前,他還親了親我的臉頰。等我終於回到家,夜色已深,我定下心來,湊著燭光給一位在美國的朋友寫了封信。信末我又添了句附言:「我剛剛跟我將要託付終身的男人約會了。」我們原本約在7月4日那天在首都共進晚餐,未料到最後竟連着一個星期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了。三個星期後——這比我們計劃的下一次見面提前了一個星期——一位憔悴的同事經過艱苦跋涉爬到了我所在的山頂,給我送來一封電報。電報是這樣的:「我們再也不要分開這麼久了。愛你的弗蘭克。」於是我們就安排每個月有一個星期要到對方所在的村子去工作,這樣便如願以償了。聖誕前夜,就在他第一次對我說我很美的那個小鎮上,在一座古老的寺院裏,他跪下來請求我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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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尋夢女人的情殤: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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