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誰說鷹回雨至?

第七十五章 誰說鷹回雨至?

殺這倆人無濟於事,只要皇后還在,這類人依舊會層出不窮,治標治本懂不懂?

只顧著生氣了,大夥真把這事拋在了腦後,幡然醒悟的點點頭,江莫宸眯眼:「如此一來,這二人決不可立即放走,等他日回朝時帶去大殿指認皇后。」

「不行,他們若不及時回去復命,一家老小都會遭殃。」某女搖頭回絕。

「若是拿了錢財真的遠走高飛了,你到時上哪兒去找他們?」端木佑不解。

將金錠子塞到兩人手裏,很是誠懇的說:「我給你們一個去出,拿着這個簪子,帶上家人躲到我父親家中去,也無需去找皇后復命,因為將有去無回,我派人直接將你們家小救出就是,我相信你們,所以你們也不可令我失望,知道嗎?」

「王妃當真能讓人救出我們家小?」二人激動地問道。

「嗯!」起身,望向歐陽釋:「阿釋,你且派上十名手下護送他們回落月城,並安排進尚書府,日夜守護府邸,莫要被發覺,一切都等我們回去再說,更不要把此事告知我爹,就說這二人在被人追殺,我回去后自會說明。」

歐陽釋眨眨眼,向端木凌羽拱手:「王爺?」

端木凌羽懶得再參與這場鬧劇,無奈下令:「照她說的辦。」愚昧,到那天時,她會發現她此舉有多麼幼稚,皇后豈是這麼容易就能扳倒的?等偷雞不成蝕把米時,她才會徹底明白這裏比她想像要複雜得多。

「謝謝王爺,謝謝王妃,你們的大恩大德,草民定銘記於心,只要王妃您一句話,我倆願意上殿作證。」兩人感激涕淋的捏緊金錠子抹淚,王妃竟如此心善,而且說一不二,干下這等彌天大禍,居然還能活着。

上官楚楚笑看着二人在十名紅衣人帶領下遠離人群,表情一點點凝結成冰,這是來到古代后,第二個向她出手的人,哦不,第一個,端木凌羽即便手都掐在她脖子上了,也不算,畢竟他是因精神失控,最終能及時收手,說明並不想真的下殺手,可皇后是真的。

若不是竹習發現得早,若不是這倆人保留着良心,若不是……那個畫面,她不敢想像,任何向她出手的人,都別想好過,僥倖心理她從不存,端木凌羽這裏,只要真把爪子伸向尚書府,她同樣不會放過,真當她多麼好惹一樣。

忽見端木佑石化般站在那兒不知想什麼,輕輕推搡:「阿佑你怎麼了?」

「啊?」端木佑回神,看看三嫂,又看看三哥,面色不佳地搖頭:「沒什麼,我只是突然覺得人心好可怕,平日看起來那麼和善一個人,怎會如此險惡?三嫂,咱們是受父皇所託前往洛城的,皇後為何要殺我們?」她都要殺他了,那母妃在宮裏豈不是很危險?

「一個字,貪,貪慕權利,貪慕榮華富貴,你三哥已經因赫赫功績成為了她的眼中釘,而你若再受萬民敬仰,同樣是會被她忌憚,這就是為什麼你母妃要你做個無能之人的原因,阿佑,在我心裏,你很優秀,她估計也看出你並非真的愚笨,嘖,好一個一箭雙鵰,沒事,天都在幫我們,咱命不該絕,回去再找她算賬。」

「三哥,皇后是不是……以前也這麼對過你?」端木佑攥緊手心,僵硬轉頭,望向身邊男人,他這還沒成名就已經險些喪命,那三哥這一步步高升,肯定也被暗殺過吧?

江莫宸看那孩子不像在演戲,就點點頭:「都記不清多少回了,不光皇后,還有太子,總會時不時出現一些高手前來索取凌羽的命,六王爺,以前你總說我等是虛偽之人,有些時候,不得不裝裝樣子,稍不注意,他們就會集體彈劾凌羽,現在你也親眼見到了,當然,我們的話你可能不信,但你三嫂的話,我想你總歸會信的。」

端木佑驚駭地倒退一步,他以前是不喜歡三哥,因為同樣親眼所見他慫恿過大哥,可能前皇后也這麼對待過他吧,為了保命不得不害人,而且大哥的確不是東西,即便沒有三哥的推波助瀾,也會幹下滔天大罪,討厭歸討厭,可他也沒想過讓三哥去死,二哥四哥他們老說上官離不是好人,必須死,否則他們兄弟會挨個被他整死。

呵呵,到頭來是什麼?上官離為他求情,兄弟們陷他於不義,他已經快看不清是非了,太可怕,太可怕了:「呵呵,他們老說上官大人會害死我們幾個兄弟,到頭來,真正想殺我們的卻是自己的血親,二哥已經瘋了,他們還想殺三哥,總是在一起密謀,我以為只是說說而已,畢竟血脈相連,最多是被幽禁,貶為庶民,三哥,你知道嗎?我也有想爭上一爭過。」悲痛的搖著頭後退,眼眶泛紅。

「可是我不是想當什麼皇帝,我只是覺得若我上位了,才能保住哥哥們不再自相陷害,其實我早就明白的,二哥登基,三哥必死,三哥登基,哥哥們也活不成,四哥登基,三哥二哥都會……我,我不想你們這樣,我真的不想,我們是兄弟,三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因為我總是罵你命硬,剋死了雲妃娘娘,也總是對雲妃娘娘不敬,是弟弟受了他們的蠱惑,今日弟弟在這裏給您賠罪了,不該聽信讒言,求三哥原諒。」

說着便雙膝落地,淚流滿面的垂首叩頭。

轉變來得太快,讓許多人都陷入迷惘中,而大部分人早就識趣的遠離開了,皇家的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長。

因此留下的都是自己人。

上官楚楚看不到竹習的身影,否則真要向他得意一下,看見沒,比起出次風頭,收服一個強大隊友才算明智之舉,這乃高瞻遠矚,而且這風頭還是這位隊友所得,好好培養,他日的堅實後盾。

如果端木凌羽再有一顆仁心,大夥集體輔佐他上位她也會贊同,一個國家的君主,必須有膽識,謀略,野心,仁德,那江山可打可守,畢竟那幾個王爺真不咋滴,自己不想干正事,總想着除掉血親,只剩自己時,自然能繼位,把老百姓當什麼?歷史上多的是無名之輩推翻皇權,自立成皇的。

小小亭長劉邦,草根朱元璋,賣草鞋的劉備,誰說一個國家只有皇族血脈能安坐江山?

丑丫拉拉丑奴,丑奴搖搖頭,也是不解,義王都這樣了,王爺為何不立刻攙扶起來?而是就那麼負手而立着冷冷俯瞰,若他真想爭權奪位,此時不該激蕩振奮嗎?

上官楚楚回神,發現臭小子還跪着,不甚明白的望向某人,心臟倏然漏掉一拍,那模樣不是在端架子,而是真的排斥,難道如貴妃當年也有參與其中?那這事可就大了。

「都是兄弟,你又年幼,三哥怎會與你計較這些?以後好好聽少傅的話,莫要終日遊手好閒了。」端木凌羽換上笑臉,將人拉起。

端木佑用力點頭:「嗯,三哥教訓的是,弟弟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只是皇后絕對留不得,有一次就有兩次,回去后,我們一定要彈劾她,肆意殘害皇子,父皇豈能不管?哼,毒婦!」太可惡了,等著瞧吧,還好三嫂聰明,留下那二人性命,從今往後,堅決不再做一個窩囊廢,一次次都證明著就因他太無能,所以那些人想殺他時都毫無顧忌。

母妃,咱母子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

上官楚楚卻並沒多高興,反而更擔心,她倒希望端木凌羽發火罵阿佑幾句,可是他卻笑了,還是她所熟悉的假笑,這麼說來,他依舊不會放過阿佑,可她現在也沒能力扳倒他,下毒?呵呵,瞧見沒,她都沒察覺到那二人有問題,人家就能看出來,還派人時刻監督,難怪竹習那日穿着夜行衣,方便隱藏吧?

估計毒還沒到嘴邊,人家就能察覺到貓膩,皇后暗殺他那麼多次都沒成功,她不覺得自己有本事弄死他一了百了。

殺不死,唯有想辦法解開他心中心結,這麼說來,若自己幫他搞倒皇后,應該就不會再想着殺她與老爹等人了吧?這算陰差陽錯得來個契機么?

從那以後,上官楚楚發現端木佑每天都不對勁,不是一個人坐在一處發獃,就是悶悶不樂,皇後代表的是太子,被自己的親哥哥往地獄送,會傷心不足為奇,想不到這少年竟是玻璃心,都被搞得要幽禁十年了,還對他們抱有希望呢,非到最後一步才願相信。

沒有去打攪他,有些事需要他自己想通,別人說再多都無用。

而她與端木凌羽的關係似乎也不太好,從那晚他情緒失控后,基本很少說話,也沒再同一個卧房歇息過,這一路本就艱苦,又沒人說話,顯得更加無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兩個月的奔波,丑奴說她瘦了,雖然看不出來,但每件衣物都稍稍顯寬大,估計最少掉了十斤肉,這特么就是動力和希望啊。

會瘦就好,那她也有信心持續瘦下去,只要不放棄,總有見光明一天。

洛城。

「快快快,把這些孩子拉走,免得衝撞了王駕。」

「皇上從未放棄過咱們洛城。」

「希望王爺看到此番景象,能讓皇上給咱們合理的安排去處。」

「知府大人,卑職已經統計出人數,除去我等家眷屬下,洛城與周邊縣城總共四萬八千三百二十一人,還有一萬餘人在外做工資助洛城,近六萬人需要朝廷安置。」

「哎,我可憐的洛城,將要喂黃沙了。」

「來了來了,快跪好接駕!」

隨着知府一句話,城門口圍堵的一百來人齊齊匍匐。

「慢點!」

上官楚楚氣息不穩的下地,眯着眼望向四周,一片暗黃,無邊無際。

那太陽像個潑了油的火球,火辣辣地懸在高空,向外散發着灼灼火氣,土地在焦烤中,早喪失了對雨的記憶,一路來看到的那些土地全數龜裂,整片大地都彷彿一位老人歷經風霜后的臉,佈滿皺紋,那麼清晰,那麼深刻,那麼無奈,那麼哀傷。

沒有風,丁點都沒有,比起現代沙漠,要誇張千百倍,最起碼沙漠中有濕氣,會下雨。

這裏乾燥得令人心慌,所有樹木都只剩下一個光桿,無一片翠綠。

抬手遮住刺目光線,仰頭望着高空,倒是有一些稀鬆白雲路過,也只是路過,空氣中嚴重缺少水份,異常乾燥,嘴唇早就裂出幾個口子了,舔一下,疼得鑽心,看到的人全都帶着絕望,也就人類還能堅持住下去,換別的動物,早死了。

籠子裏的鷹個個蔫巴巴的,也不知道它們能不能頂着烈日飛那麼高,祖宗們,能不能下雨,就全靠你們了。

「下官參見定遠王,義王,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夥唏噓著望向被隔開視線的城內,明明就一百多人,喊聲卻震天響,大多數由城內傳出,端木佑邊扇風邊抬手:「起來起來,怎麼這麼熱啊?扇的風都是熱的,你們快去準備,本王要涼水沐浴,必須是冰涼冰涼的水。」

一聽洗澡,慢慢起身的百來人都給出了為難反應,為首的男人四十左右,老當益壯,穿着端正,唯有臉部沾滿污垢,好似久不清洗一樣,乃知府周青石,看看那嬌貴的少年,想必這便是當今的六王爺端木佑,轉身道:「去準備一桶水與義王沐浴。」

為了能得到朝廷庇護,兩個差官只好把心一橫,真給準備去了。

洗澡,多麼奢侈的詞兒,別說洗澡,就是洗臉他們也捨不得,那是會被拉去遊街示眾的。

上官楚楚也覺得自己必須洗澡,否則頭上要長虱子了,知道她現在多臭嗎?白天流汗,晚上蒸發乾,頭皮內全是泥土,好在帶的水夠,可以洗臉刷牙,要不她真想扭頭走開,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成不成都與她無關,死不死人也與爺們無關,真特么要命,太熱了。

端木凌羽卻始終保持着心靜自然涼,雖然脖頸上同樣有着一層污泥,臉也被曬得泛紅,嘴唇乾裂,汗流浹背,但散發出的氣質卻依然優雅尊貴,不驕不躁,不喜不怒。

連江莫宸都瘋狂搖擺摺扇,無比後悔前來湊熱鬧,不是說能降雨嗎?趕緊去啊,該死的,熱得體內的血都在沸騰,這些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還是落月城好啊,果然,比起他們,自己簡直算得上身在福中不知福,哪怕不爭了,不鬥了,只要遠離這種地方,他也甘之如飴。

都是沒受過大苦的嬌貴之人,除了丑奴一人外,隨行的每個人都叫苦連天,八十一血狼哦不,如今是七十一人,無處躲藏,只能尾隨在後方,全體在用袖子扇風解熱,內力早耗費光,現在誰來搞暗殺,他們真無法對抗。

若是六王爺跟王妃弄不來雨,他們再也不想看到他倆,太坑人了。

「我說,都熱成這樣了,你們怎麼還不搬家啊?天吶,丑丫,扶着我點,真要虛脫了。」某女難得不顧形象的蹲下,地獄,這裏絕對是地獄,莫非穿越到西秦國真是定數?就為派她來救贖這些人。

聽到此話,周青石趕緊作揖:「回王妃話,不是不搬,是無處可搬,若朝廷肯為我等數萬百姓安置個去出,自是願意撤離,請王爺救救洛城百姓,這裏實在居住不下去,請求皇上為我等安排去處。」

「求王爺請求皇上為我們安排去處。」

聲勢之洪亮,響徹雲霄。

端木凌羽面無表情的將視線移向四周,入眼處均是黃沙漫天,山巒叢林枯竭,一望無際的蒼涼,眸內閃爍出震撼,似是沒想到旱情會這般嚴重,點點頭:「起來吧,吾等是前來祈雨的,若依舊無成效,本王定懇請父皇為你們在別處建造新家園。」

「多謝王爺!」周青石起身,含笑道:「請各位先上馬車,同我等進城前往驛館。」

至於祈雨一事,無人當真。

當年為這事,洛城耗費大把錢財四處請高人出山,不照樣失敗了?他們已經對此事不抱希望。

去往驛館的路上,大夥發現道路兩旁跪滿了人,為求另尋他處,個個面帶敬重,深怕貴人一個不滿,回去后便忘掉洛城之苦,只有一些孩子指著那浩大車隊驚呼連連。

「哇,好多鳥,他們帶這麼多鳥幹嘛?」

「那是鷹,以前咱們這裏也有。」

「城主和知府說我們很快就能搬離了,你們說會搬到哪兒去?」

「不知道呢,肯定是山清水秀的地方。」

「那太好了,以後我天天帶你們去河裏玩水。」

孩子們天真爛漫的聲音令端木凌羽連連嘆息,洛城不得不舍了。

上官楚楚已經計劃着下雨一事,現在是不可能立馬開工的,鷹需要在陰涼地好好休息兩天,帶來的蜂蠟也需要熬煮,兩天後吧,再不下雨,她也要崩潰了,掀開帘子,我去,密密麻麻全是人,臭氣熏天,這輩子沒佩服過誰,就佩服他們了,居然能熬兩年,都是大神!

到了驛館后,周青石同城主余治作揖,預備告退。

上官楚楚則立即喚住:「周大人,我們此行是來降雨的,你都不問問我們有沒有什麼需要?」

「啊?」周青石愣住,後繼續彎腰作揖:「請問王妃都需要何物?下官立即前去張羅。」哎,真能折騰,不就是念及六王爺幽禁過久,需要放出來散散心么?那就好好的散心,非要做樣子,估計是怕百姓說閑話吧。

「紅色馬車內有幾箱蜂蠟,你且搬去,命人兩日後的清晨開始熬開,還有你們這裏水份實在太少了,你到有河道的地方鋪滿乾草枯枝,兩日後清晨開始焚燒,並把熬開的蜂蠟端到那邊去,暫時就這些了,其他的我們自己解決。」水份少,就靠煙霧來彌補吧。

這樣就能降雨?周青石在心中無奈地笑笑,抬手領命:「下官立即去辦。」

等人走了后,某女招來十個訓鷹人:「你們務必將鷹照顧好,它們不能出丁點差錯,還有你們真的想到辦法等領頭鷹帶着其他鷹群回來時,都能抓住?」

「王妃放心,草民等已經驗證多次,萬無一失,只要準備充足的食物就可,而且這些鷹野性已去,對各自主人不會太抵觸。」

「我等別的不會,幫不上忙,但鷹的事,您不必擔心,保證有去有回,待晚點我們還要去放鷹呢。」

得到保證,上官楚楚懸著的心安穩落地,繼續吩咐:「王爺,自別處運來的雞鴨等活物也不能怠慢,要保證一個月里,鷹能吃飽喝足,還有阿釋,你給我準備上兩百個人,阿佑,你去監督著在河邊搭上棚子,準備一百根這麼長這麼粗的細繩,兩日後晌午咱們開始人工降雨。」

歐陽釋和端木佑沒有多說,立馬去辦了。

而端木凌羽則看着她半響,最終也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轉身向內廳走去,如此一碧如洗的晴空,倒要看看她怎麼弄出雨來。

兩日很快便過去,上官楚楚只來時洗了一次澡,本以為他們會把洗澡水給倒掉,誰知一群難民爭相搶著給喝了,那一瞬間,羞愧得想去撞牆,尼瑪,她半個月沒洗澡啊,他們居然……人為了活命,到了絕境時,什麼都吃得下去,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提過洗澡之事了。

讓她不敢相信的是,人家都給端木凌羽準備了洗澡水,那傢伙竟會拒絕,簡直不像一個心狠手辣之人的作風。

倒是刮目相看了一番。

火紅驕陽下,河道旁圍滿了人,不管是真是假,全都跪在地方幫助祈求。

周青石來到上官楚楚面前,作揖:「王妃,是否可以開始了?」都跟那些百姓說了,是在鬧着玩,不必過來忍受暴晒,偏偏都不聽,非要過來助威。

江莫宸敲敲扇子,鄙夷地揚唇,過了今天,看她以後還怎麼神氣。

上官楚楚點點頭,沖那兩百人道:「今天我們只是做個小示範,若成功了,你們便分為十組,到有這種河道的地方按照這個步驟實行降雨,現在都看清楚了,跟我學,把這些黃色粉末以這個劑量包進蜂蠟中,不能多不能少,手不可碰觸到黃色粉末,會有生命危險。」先用勺子弄出少許裹入蜂蠟,棉線放在其中,捏好,綁在鷹的大腿上。

其餘九人跟着依樣畫葫蘆,另外九人則雙手捧著鷹不放。

訓鷹人已經開始快速敲打一塊雞肉,上官楚楚不懂,人家說是為了更好的散發出肉味,果然那些鷹都開始蠢蠢欲動。

待一切準備就緒,上官楚楚向張玄真點點頭。

張玄真立馬將肉綁在海東青的腿上,抽出小笛子富有規律地吹起,並撒手,海東青彷彿得到了什麼命令,都不去掙扎著吃肉了,就那麼急速地飛了出去,抓着鷹的九人也立刻鬆手。

海東青先是在九隻鷹跟前飛一圈,后直衝雲霄,其他鷹也如一枚呼嘯的子彈,帶着嗖嗖的風聲,閃速追逐。

笛聲的驅使下,大夥發現鷹群還在不斷高升,逐漸變小,端木佑讚歎道:「這麼遠的距離它也能聽到?」

就在他話剛落,其中一名訓鷹人過去抬起手掌拍向張玄真後背,懂的人都知道他正在為其輸出源源不斷的內力。

雖然笛聲音量並未增加,可卻能傳遞更遠。

上官楚楚嘖嘖有聲,當時有想到這一點,畢竟太高了,誰知人家壓根不在意,或許在聽到一千五百丈時,已經想到這個法子,本來還想跟他討論討論去到最高山頂,再打造出個超級大喇叭,亦或利用鷹超高視力來進行無聲指揮,結果卻被鄙視了一番。

誰讓她不知道古代神功究竟有多少威力跟功能呢。

剛好,省去不少麻煩:「其餘人,按照我剛才的法子到河道遠處去放鷹,記得這黃色粉末不能讓陽光直射。」

為早日能返程,七十個紅衣人立馬一人一個抓起向遠處飛去。

不多時,人們就看到了漫天雄鷹高空遨遊,各位訓鷹人吹出的旋律都不同,內力這東西,最不缺,每人背後都有位高手助陣。

老百姓不知道他們在幹嘛,只是等鷹上天後,都開始連連叩拜,祈求着上蒼的垂憐。

上官楚楚進到棚子裏拿起水壺潤喉,只要鷹能上天,又燒了一早上的火,還有雲層飄過,這雨是下定了。

大夥看她笑得那麼自信,都開始暗自尋思,這樣就能降雨?

「回來了!」

一道極其失望的聲音響起,便看到最先飛出去的十隻鷹越來越近,后落在網子下,裏面是諸多經過捶打的鮮肉,訓鷹人將繩子一拉,網落,形成四四方方的天羅地網,而鷹們並沒驚懼,正安心吃食呢。

所有百姓都絕望的搖頭,端木佑雖早有準備,還是不免失落一番。

見少年如此這般,離得最近的江莫宸停下扇風,鷹回來了,而雨沒下,他不是該幸災樂禍看笑話嗎?為何一點也愉悅不起來?從什麼時候起的?他也變得不正常了,明明還是很氣憤的,從沒一個人敢如此輕視他,只有這個女人,一直以為她失敗了,自己會雀躍一番,甚至去大肆慶祝,然而這一刻真的來臨時,竟有些許擔憂。

畢竟他們降雨一事已經全國皆知,若是在口空說大話,處境將更加不堪。

不對不對,這個女人簡直該死,又丑又刻薄,屢次令他出醜,他又怎會擔心她?如此一想,立馬輕蔑的轉身看去,然而並未瞧見彷徨焦急,還是那麼淡定從容,冷哼著走到角落靜候,就不信等所有鷹無功而返時,她還能這般鎮定。

端木凌羽則望向了其他還在翱翔的鷹群,眼裏有着希翼。

「咦,蜂蠟都沒了,裏面的東西也沒了,全都沒了,天吶,主子說這個存在巨大毒性,掉下來我們會不會死啊?」丑丫驚慌失措的解開細繩到上官楚楚跟前稟報。

某女邊悠哉悠哉的扇風邊翻白眼,廢話,陽光照射,蜂蠟雖不至於直接化掉,再穿過那些小小雲層,受到大氣層的擠壓,自然會裂開,碘化銀粉末四下散落,以這些古人想像不到的速度凝結水汽,急速增長,看吧,不出半個小時,那些雲層會越來越大,重力增加,慢慢下降,裏面的冰晶包不住時,就會掉下來,形成雨。

還得一切根據地面溫度而定,溫度不高還有可能降雪。

當然,即便早上燒了很多草木,煙里也含有大量黑色顆粒有助降雨,但如此乾燥的氣候,也可能需要等上一個小時才足以烏雲密佈。

望着天上鷹群遇雲橫穿而過,后快速下降,落地,但雨未至,端木凌羽搖頭苦笑,走到江莫宸身邊落座。

「就說吧?某些人啊,說什麼改過自新,的確改了,不過是比以前鬧得更過分而已,要咱們這麼多人陪她一起胡鬧,哎!」江莫宸意有所指的晃晃腦袋,滿臉戲謔。

端木凌羽不解的看向好友,見他態度張揚,眉頭緩緩皺起。

端木佑直接就是一頓數落:「江莫宸,你親口答應咱們互不干涉,如今這樣拐著彎罵人又算什麼?」

「不好意思,你們已經犯到本公子頭上了,還是義王殿下覺不出熱來?」

上官楚楚看端木佑被氣得臉紅脖子粗,也陰陽怪氣的哧哼:「貌似此行並沒安排某些人跟隨吧?不請自來倒還有理了。」

「就是,成敗與否都與你無關吧?自己非要跟來,怪得了別人?」端木佑軒軒甚得地挑眉。

江莫宸扇風動作停頓,暗自咬牙忍下怒意,撇向那個死一萬次都難消心頭之恨的醜八怪,無言反駁,只能拿端木凌羽說事:「是不關我的事,可卻關我朋友吧?還有這麼多無辜之人,上官楚楚,你的臉皮怎麼這麼厚呢?一天不吹牛就渾身難受?」

「我有吹牛嗎?」某女學端木佑那般揚眉笑問。

「鷹都回來了,雨呢?」

「江公子,我有說鷹回雨至嗎?」

不等江莫宸繼續發言,端木凌羽便蹭的一下站起,厲聲道:「你們有完沒完?加起來近五十歲的人,動不動就跟孩童般爭論不休,成何體統?」后沉着臉步走出棚子。

上官楚楚跟江莫宸均是用詭異眼神目送其離開,又沒說他,怎麼平白無故就生起氣來了?

江莫宸有些不耐煩了,開口便問:「究竟何時降雨?」這裏實在呆不下去了,又熱又煩。

某女卻不予理會,繼續飲水。

丑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同樣有點難以忍受,入眼的全是黃沙,看得渾身發癢,小心翼翼的幫忙詢問:「主子,您看若要降雨的話,會是何時?」

上官楚楚無奈,放下水壺,來到棚子外,望着已經開始變大的雲朵,摸著下巴計算:「最多不超過半小時就可能會雷電交加,一個小時內會下雨吧。」按越來越多的雲來看,這速度,應該不會有錯。

半個小時就是半個時辰的一半,這點丑奴丑丫知道,竹習也懂,可其他人不明白,江莫宸正因又一次被徹底無視而氣悶,當然不會再去熱臉貼冷屁股,倒是一直笑呵呵的周青石問出了口:「何為半個小時?」

「半個時辰的一半。」丑丫解釋。

所有人屏住呼吸望天,這麼快嗎?忽有人大喊道:「你們快看,那些雲越來越大了。」

「可還是潔白色,只有烏雲才會降雨啊。」

「很久沒見過這麼大片大片的雲了。」

「王妃好厲害,居然會變出雲來,但這顏色……」

呱呱呱……

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有木有?我靠,誰說雲分顏色的?一直都是白色好嗎各位大神?烏雲那是因為雲層太多擋住了陽光而已,天吶,已經白目得不能再白目了,實在無力跟他們解釋這些了,無意中轉頭,卻見端木凌羽那小子正站在遠處盯着滿河黃沙出神,表情跟離開時一樣臭,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精神病患者,情緒變幻無常,一會陽光普照,一會狂風暴雨,可憐吶!

似乎察覺到什麼,男人悠悠轉頭,雖然女人有立即迴避掩飾,但還是捕捉到了那一絲同情,是因為竹習跟她說的那些話嗎?當聽到竹習稟報時,竟沒震怒,甚至平靜得連他自己都詫異了許久,清楚的知道並非想被憐憫,可那又是什麼?他不知道,自從此人嫁入王府後,他已經多次搞不懂自己了。

最令他驚駭的一次便是那日同房而眠,若非她試圖霸佔整張床,真起了行房的念頭,雖然那樣她可能會很痛苦……不知從何時起,不再抗拒她的靠近,不再覺得厭煩,太多感覺來得悄無聲息,防不勝防。

明明就是一個肥胖過度的女子,有着一張令人不想多看的臉,舉止張揚狂放,態度傲慢無禮……認真做事時倒是安靜專註,旁若無人,恩怨分明,俠肝義膽,無論遇到任何事都會冷靜處理,不慌不忙,時而狡黠,時而爛漫,時而可笑,世上沒有她不敢幹的事。

------題外話------

至於男主為啥認為行房女主會痛苦,這個後面大夥會明白的,咳咳,單純著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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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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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誰說鷹回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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