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求你救他

第八十章 求你救他

凌羽也聰明,來了個一箭雙鵰,扮女裝以祝家小姐的身份迷惑太子,並刺了他一刀,前太子震怒,的確帶人一夜之間血洗了祝家滿門百餘口人,至於真正的祝傾雲,早就不治身亡了,可惜那次沒能扳倒那人,卻也給後來十八條罪狀埋下禍根。

還有不少擋了追隨他們那些官員路的人,都被竹習一一暗殺,一個卞陽屯兵十萬,死罪,滿城官員只聽令於凌羽,乃結黨私隱,死罪,迷惑前太子犯下諸多滔天大禍,死罪,私建小朝堂,死罪,條條死罪,牽連官員數百人,個個會滿門抄斬,他不當官,什麼為國為民與他無關。

可來了洛城后才發現,他們以前究竟都幹了些什麼,當年洛城剛發生旱情時,朝廷撥下的賑災款他們也撈了不少吧?

為了自己的私慾,為了幫好兄弟報仇,他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前任知府看洛城不肥了,立馬跑路,肯接手的居然是上官離所提拔之人,怎麼有種哪天若真把上官離給殺了,會遭天譴的錯覺?

可上官離這人太剛硬,即便凌羽是他的女婿,一旦發現那些事後,照樣會緊咬不放,在他眼裏,誰敢禍國殃民就必須受到懲罰,上官楚楚還一心幫着端木佑,這個在凌羽獵殺名單中的人,更無退路,一旦退,全死,可是進……斜睨向身後,醜八怪便必死無疑,呵呵,怎會有進退兩難的一天呢?

這個問題他們從沒想過,自從上官楚楚性情大變后,一切都不一樣了,他依舊不喜歡她,可又不想她死,就那麼個醜八怪,也不知哪來的魅力,讓這麼多人下不去手。

竹習會嗎?呵呵,不可能,他不會殺她,歐陽釋呢?他還等着她那把神刀降世,而且他發現跟來的人們對她越來越卑躬屈膝,王妃長王妃短,深怕王妃渴着熱著。

「你……真打算那麼做嗎?」趁著太子派來的人暗殺時,取命,再嫁禍給那群人,的確能達到目的,上官離怎可能放過他們?六王爺死了,皇帝也不會善罷甘休,還有兩個人已經去到上官離的府邸,這一下,皇后,老二老四老五全牽扯進來了,可謂一網打盡,一勞永逸。

從此平步青雲,再藉機扯下皇帝,滅皇后,殺端木宇飛與端木宏等人,大仇得報,帝位在手,還能共謀天下統一大計,一切的一切都在掌握中,卻又好似一把沙,正一點點自指縫間滲漏,只因那麼一個醜八怪。

端木凌羽面無表情的看看他,后調開頭,並未回應。

上官楚楚還真不知道刀已經架到脖子上了,撩開袖子鼓搗那袖箭,幾乎人手一個,連呂清都不例外,只說皇后可能還會再派人堵截他們,必須小心謹慎,袖箭,第一次見這玩意兒,裏面有三支箭,食指長,小指粗,射對位置,足夠取命,比如心臟,腦門,咽喉,已經嘗試過一次,那速度,杠杠的。

射程一百五十米,百米內可發揮到最大威力,對着門框來回比劃,來吧來吧,爺們也是參加過射擊遊戲的,還是真人版。

「主子,您想什麼呢?那麼出神,都磕到頭了。」

某女雙手趴在車窗上,邊看着遠處的風景邊嘆息道:「你們可知道世界上有一款遊戲,叫穿越火線,就是瞄準,射擊,當然是用電腦操作的,也可以去實戰體驗,所有的道具和場景都很逼真,記得這個遊戲還是我第七個小媳婦帶着玩的,倆人天天窩在家裏啃電腦,她又那麼懶,什麼都是我一個人做,不過還是好懷念啊。」

馬兒上的某人臉色一黑,青筋暴突,哼笑道:「別無選擇,不是嗎?」第七個,呵,自己這算為民除害嗎?

「我們……」江莫宸停頓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最終長嘆:「算了,你看着辦吧。」

旁邊的歐陽釋無奈嘆息,他的寶刀沒了,王爺這話是非殺王妃不可呢,這種事他聽令就好,無權干涉,雖然真的很……不想那麼做。

沒有別的辦法,沒了,除非拋掉所有追隨他們的人,任由他們被抄家滅族,除非忘記雲妃之仇,除非不再覬覦皇位,除非……他們幾個一起死。

再次長途跋涉了一個多月,大夥早已疲憊不堪,還要在野外紮營,已是旁晚,大家分工合作,撿柴,打水,搭帳篷,唯有上官楚楚一人最閑,正在一樹下拉伸鍛煉,以前的衣袍是真穿不得了,昨日在城裏已經秤過,兩百零幾斤,嘖嘖嘖,太厲害了,五十多斤肉啊,真給她減沒了。

皮膚倒是沒鬆弛,就是能明顯感覺到胸圍在變小,肌肉在增大,小腿最為明顯,鼓鼓的兩坨肌肉煞是礙眼,她並不介意肌肉發達,但比例不協調的話,還是很鬱悶的。

若老天能再讓她瘦一百斤,定給它燒一年高香,好吧,就如今來說她都快堅持不下去了,目標不高,一百五,到了一百五就不特么減了,胖就胖吧,不危害健康就行。

原本正在閉目養神的竹習耳朵微微動動,眉頭深鎖,面具下的眸子緩緩睜開,坐起身四下觀察。

此處本就山高林密,又突來大風,四處萬木傾伏,好似大海里捲起颶風,一時間波涌浪翻,轟轟聲響不絕。

早知路上有埋伏,也做足了準備,卻始終沒動靜,如果他們有跟隨在身邊的話,那麼此時是下手的最好的機會,風聲完全能阻擋大夥的聽力,觀察一圈,入眼的全是茂密叢林,並無可疑跡象,但不能掉以輕心,大手握上劍柄,隨時準備出鞘。

端木凌羽同樣自竹簡中抬頭,看看狂風大作的天氣,吩咐道:「通知下去,今夜不可大意。」

「是!」歐陽釋立馬拱手走開,到了暗處,招來兩名紅衣人,沉思片刻,還是道:「換裝!」

二人頗為遲疑地互看一眼,后抱拳大力點頭:「遵命!」

「我去,這風來得好,真涼快。」因鍛鍊出了一身汗的上官楚楚張開雙臂享受着颶風自身上穿過,嘴角高揚,愛死這種感覺了。

端木佑端著一盤子的葡萄邊吃邊打趣:「來,吃幾個葡萄,大不了一會多練一個時辰。」

這個臭小子,都說剛鍛煉完不能吃任何東西,還故意來饞她,皮癢了吧?幾天不打就開始出來得瑟,瞪了一眼,繼續享受大風壓境。

「也不知道你爹看到你現在的模樣會不會嚇到,整個瘦了一圈,三嫂,你真的很厲害,弟弟我就堅持不了,幸好咱長得端正,要不也得跟着受罪了……」

這邊聊得起勁,另一邊卻完全進入了戒備狀態,江莫宸幾乎都感覺到了殺氣正逐漸靠近,但沒表現出來,依舊撥弄着火堆,但大手正瞧瞧莫向腰間摺扇。

端木凌羽斜睨向某個方位,保持着看書動作,潛藏在手柄內的鬼泣已開始慢慢露出鋒芒。

缺乏危機意識又無內力的人們還在四下忙碌,直到鋪天蓋地的『嗖嗖嗖』迎面而來,幾個抱着木柴的人捂住胸口上的箭矢驚慌倒地才被徹底打破平靜。

說時遲那時快,幾百支利箭襲來剎那,四尺長鬼泣劍『唰』的一聲盡數出鞘,看似輕薄,隨着主人翻轉着狠狠向上空一揮,幾十支箭矢便擦著劍身『叮叮叮』落地。

而上官楚楚這裏本還在和端木佑拌嘴,呼地一聲,瞪大眼看着一支箭就那麼向她側臉飛來,那速度,已經做好了重遊地府的準備,很快又瞪大雙目,因為就在箭矢即將穿透她頭顱時,端木佑不知哪來的感應,倏然抬手。

『噗哧!』

某女還從未見利器直接就那麼在眼前穿透他人手掌過,年少時,沒少跟人干架,可跟這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是真的穿透了阿佑的掌心,這一瞬間,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連怎麼呼吸都忘了,視線就那麼獃滯的隨着插著利器的手移動。

樹上的竹習也沒想到端木佑那笨小子竟能如此庇護王妃,因此那一刻他沒下去解救,而是邊飛身向下,邊匯聚大半內力灑出片片綠葉。

上官楚楚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數之不盡的箭矢筆直向她飛來,緊接着在關鍵時刻,許多落葉不知從何處飛來,巧妙的打掉了所有會送她入地獄的兇器。

一切的一切,從憑空飛來一支到現在,不過兩秒鐘,快得讓人完全來不及去反應。

端木佑悶哼一聲,顧不得去看傷勢如何,也不知道被什麼所傷,迅速拉着上官楚楚往端木凌羽身邊跑,他的劍在行囊里,深怕再有這種武器飛來,彎腰抄起一根木棍大喊:「三嫂快跑。」

端木凌羽聽到這個聲音,毀掉那些利箭后,迅速轉頭大喝:「都莫要驚慌,躲到土坡後去,快!」

短短几秒鐘,上官楚楚就聞到了漫天的血腥味,敵人個個訓練有素,且看樣子武藝高強,否則這箭也射不進來,聽到端木凌羽的話,掙開端木佑,拉起遞上一個腿部受傷的婢女帶領大夥往土坡后跑:「丑奴丑丫,你們快過來。」

幾十個紅衣人並未出手,而是站在樹上或草堆里辨別敵人藏身位置,終於齊齊抬頭,提劍飛身而起,手中弓弩高抬,弩箭『嗖嗖嗖』的打向同一片林子。

「唔!」

沉悶的痛哼聲接連響起,只見近百個黑衣人同時將佈滿利齒的轉盤甩出,上官楚楚已經粗喘連連了,不是累的,而是被嚇的,這裏不會武功的人太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在自己保命的情況下還安頓好他們,等都安全滾落土坡下后,發現還有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兒胳膊就那麼在轉盤下飛出,鮮血四濺,倒抽冷氣,失聲大喊:「把手給我,快!」

女孩兒強忍着斷臂之痛飛撲向小土坡,小手剛好送到了上官楚楚手中,緊接着就被拉着翻滾下去,這才開始去看自己斷掉一截的左臂,痛得呲牙低低抽泣。

江莫宸手中的摺扇已經不再是單純裝飾,無數尖銳的小刀片冒出扇骨,隨着主人在空中飛速翻轉,打開一個個索命轉盤向黑衣人們直直飛去,哪裏還是那個溫和可親、風度翩翩的儒雅公子?黑袍翻飛,臉色冷冽,招招快速狠辣,直取喉管。

端木凌羽預算的是旋羅門頂多不過兩百人,不成想竟這般多,看來還不光是一個殺手組織,這是將各自的暗衛都派來了嗎?鷹隼般的眸子早已赤紅,渾身都散發着肅殺之氣,望向圍堵着他的十來人,嘴角逐漸高揚,后慢慢匯聚內力,即使敵人已經攻來,也不動如山,就在十多把長劍將近時,紫紅身影一閃,越過十來人殺向湧出的更多人群。

而那十來人並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甚至都不知道已經中招,剛扭頭,腦袋紛紛掉落。

「統統殺掉,一個不留!」

也不知從哪兒傳來這麼一句蒼老的聲音,那些黑衣人跟瘋了一樣,哪怕知道對方有幾位高手存在,卻絲毫不畏懼,拋開性命勢必完成任務。

今天才知道端木凌羽的武功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又能如何?總有用盡內力的時候,那時再殺他,還不是易如反掌?

端木佑看似弔兒郎當,武功也不弱,手中已經多了把不知從哪兒撿來的長劍與數人搏鬥。

而幾個會武功的訓鷹人已經慘死刀下。

上官楚楚見敵人陣勢強大,少說三四百人,端木凌羽他們已經被團團包圍,根本顧不了她這邊,也不能坐以待斃,看看四周,吞吞口水小聲指著沒敵人冒出的幾片樹林:「丑丫你帶十人往那邊跑,丑奴帶十人往那邊跑,張大哥呂清姐你們帶二十人往那邊跑,我帶人從這邊走,都別猶豫了,否則等他們發現咱們,全都得死,遇到敵人就用袖箭攻擊,快跑。」說完便背起那斷了臂膀的女孩兒向林中飛奔。

丑丫和丑奴擔憂的望着上官楚楚,怎麼辦?她們不能離開主子,可又不敢不聽命令,一咬牙,各自帶領着十個人連滾帶爬的逃命。

呂清一邊拉着一個,張玄真舉著木棍墊后,殺戮來得悄無聲息,大夥毫無防備,就連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唯一知道的是必須迅速撤離。

樹上某個黑衣人見狀,鄙夷地哧哼,瞅准那個肥胖身影道:「那邊,她必須死。」

「是!」

五十多人齊齊出動,窮追不捨。

竹習危險眯眼,在幾十人即將越過時,倏然自樹后閃身而出,已經來不及去追跟去那個黑衣人了,方才也警告過他,相信若想活命的話,不敢亂來。

內力本已去大半,如今面對的個個都是職業殺手,根本無法全數阻攔,十來人糾纏不休,其餘都直接施展輕功飛向叢林,怎麼辦?大意了,沒想到太子等人為了殺他們這般不遺餘力,竟敢明目張膽出動暗衛,每一個王爺的暗衛身上都有着明顯烙印,即使被銷毀,傷疤都在同一個位置,同樣難掩身份。

不過若今天他們真都死了,一下子又失去兩個兒子,即便知道這些乃太子等人所為,依照皇帝優柔寡斷的性子,也不會處死他們,那樣豈不是斷子絕孫?呵呵,這招棋下得可真夠絕的。

端木佑被打得節節敗退,如今已經完全脫離了人群,後面還追着二十來個,他體力有些不支了,左手又插著箭,為今之計只有漫無目的的奔跑,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他不想死,還沒回去享受父皇的封賞,還沒令母妃揚眉吐氣,他絕對不能死,抱着這個信念,輕功加毅力,倒真能甩那些人一截。

「王爺,怎麼辦?他們還有人源源不斷的跑出來,再這麼打下去,內力一旦耗光,就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歐陽釋解決掉兩人,趁機跑到端木凌羽身邊徵求意見。

端木凌羽也感覺這麼下去不是辦法,都殺掉兩百多人了,眼前還有大半,喘息著望向已經無人的土坡,美眸頓時瞪大,想到什麼,立即飛身過去幫着竹習脫困:「她人呢?」

竹習聽出吼聲中帶着責備,非常不解,跟去的老四若沒王爺指使,斷然不敢擅作主張,怎會突然發飆?一副他守護不利一樣,指向西南:「往那邊去了。」

話剛落,紫紅身影已經消失無蹤,竹習所有的擔心都煙消雲散,以王爺的身手,追去那些人絕對無力招架,於是白影一閃,來到了歐陽釋身邊,現場敵人已經數不清,還有不少正源源不斷從灌木后冒出,仰頭向那些紅衣人喊道:「我開路,直接殺進他們老巢。」末了閉目深深吸納一口充滿腥味的空氣,再睜開時,風起雲湧,衣袂翻飛。

眨眼間,白影已飛進了濃密的樹叢后,血飲劍狠狠向地上一擲,『轟隆』一聲,飛沙走石,掩蓋的樹叢連根飛起,露出來五十多個蓄勢待發的黑色身影,大手一轉,劍起,好似空中主人的手具備吸力般,聽話的落入其掌中,並踩踏着樹桿來到指揮者身前單打獨鬥。

「就這些人,兄弟們,能不能活命就看你們的了。」歐陽釋忽略掉倒下去的血狼精英,奮力廝殺。

竹習此刻所剩內力三成不到,根本不是那老者的對手,稍不注意手臂就被砍了一劍,腦海中想起上官楚楚平日晨練時做的那什麼太極,被人抓住的手臂快速放軟,蛇一般旋轉着掙脫,后抓住枝幹盪鞦韆般旋轉飛起,一腳踹向那人。

歐陽釋不等老者落地,撇開刺來的一劍不管,張開雙臂飛躍而起,在腰部布料被劃破之際,大刀也砍下了老者的頭顱,此人一死,剩下的就如同一盤散沙,旋羅門掌門,江湖上赫赫有名,今日卻為錢財魂斷於此。

「掌門,啊啊啊殺了他們!」

「掌門死了,必須要他們血債血償。」

黑衣人們跟沒頭蒼蠅一樣舉劍胡亂廝殺,甚至還不小心將劍刺入自己人的身軀,而血狼隊伍的兩個領頭人都在,竹習內力消耗殆盡,佯裝還保有實力的在樹上指點:「蛇陣,凌風陣,雙面夾擊,散開……」

餘下的只有五十多個血狼精英了,個個驍勇,內力運用得當,這種敵眾我寡時,能不用內力出擊的絕不輕易消耗,直接憑靠武功招式來奪人性命,只要內力在,便不擔心體力不支,隨着竹習的指點,能避開不少致命攻擊。

江莫宸不管他們用什麼陣勢,見人就殺,他必須配合他們殺掉這些人,否則依舊是死路一條,只能搏一搏。

而上官楚楚這邊早就和帶領的十個人走散了,因為她發現有個黑衣人正追着不放,而且目標只是她一人,便特意跟大夥分散,免得傷及無辜,胖嘟嘟的臉已經因長時間急速奔跑而充血,心臟跳動頻率也到了極限,也不知道再這麼跑下去會不會血管爆裂而亡,怎麼辦?她快跑不動了,稍不注意又不知踩到什麼,翻滾下斜坡,爬起來繼續逃。

當二十多個黑衣人追上時,都眯起眼睛,顯然不解前面那位只追不出手的仁兄是哪裏冒出來的,看樣子是友軍,雖然服飾不同,但也是取那胖女人命的,因此都沒多少防備,怎料剛要過去打招呼,那人回頭就是一劍,且匯聚了強大內力,瞬間倒下十多人。

剩下幾個咬牙攻上。

一番纏鬥下,最終老四獲得了勝利,但也傷痕纍纍,周身鮮血淋漓,似乎不管怎麼做最終都是死路一條了,竹統領的意思他明白,可王爺的話也不能不聽,最終選擇了聽從於端木凌羽,飛身追上女人,當面就是一劍。

站在樹后的男人形如夜間鬼魅,貌若天神,不可方物,看似陰鷙冷靜,握著武器的手卻顫抖得厲害,她必須死,他知道,可又為何在發現她沒了蹤影時會那般緊張?竟拋下一干出生入死的兄弟頭也不回的追來,可是她不死,後果是大夥無法預料的,因為不殺她,也就等同於放過上官離。

放過上官離,無數人的命就已經被送到斷頭台上了,所以她和她爹必須死。

上官楚楚頭昏眼花的以為冒出來的是個樹影,然而說時遲那時快,『鏘』的一聲讓她知道那不是樹影,在栽倒前,抬起手臂,用力拉開開關,射出最後一根袖箭,真的是最後一根了,前面兩根都被她浪費了,沒一次是打中那個黑衣人的。

鬼泣及時挑開了銅劍,老四呼吸凝滯,自是看出來人是誰,能在夜間閃閃發光的兵器除了竹統領便是那人,抬眸一看,果然,來不及多想,看着袖箭飛出,剛想開口,已是來不及。

因背對着上官楚楚,又是來救她的,端木凌羽並未想着去防備,剛覺得後背一麻,便是『噗哧』一聲,垂頭瞅著短箭穿透右肩飛落入地,『哐當』,大手一軟,長劍驟然脫落,並未急着去止血,而是抬掌打向手下。

老四明白過來,故作體力不支,被打得幾個後退便翻身撤離了。

上官楚楚軟趴趴的揚起頭,視線漸漸清晰,見端木凌羽捂著肩膀轉過身來,緊繃的神經瞬時鬆弛,爬起來看着他的肩膀驚呼:「天吶,你受傷了,端木凌羽你沒事吧?要不要緊?是不是剛才那黑衣人打的?」手足無措的撕扯衣袍。

端木凌羽不可思議地皺起俊臉,半天才硬擠出一個笑容,咬牙切齒:「閉嘴!」

「行行行,你先坐下,我給你簡單包紮一下止血,否則你會失血過多。」將扯下的布條含嘴裏,強行拉開男人的上衣,也不知是整片胸膛和後背都被血染紅還是什麼,某女並未起疑心的意思,用力前後纏繞,后綁緊,再給他把衣服拉好,焦急的問:「阿佑呢?」

男人並未回答,左手拾起長劍,不曾看傷處一眼,仿若沒有知覺一般起身便走。

此刻已入夜,天空被黑幕掩蓋,林子內異常安靜,原本的風聲和蟲鳴似乎都銷聲匿跡,只有從男人身上與自己手中傳來的濃厚血腥氣息,可上官楚楚沒有膽寒,因為有些事比起這坑爹的環境更令她在意,就那麼動也不動的望着男人決絕離開,對着那修長妖冶的背影露出苦笑:「我知道,我都知道!」

即使被短箭穿肩而過,男人的步伐還是一絲不苟的端正,慢慢站定,沒有回頭,等待下文。

「每個黑衣人都是死士一類人物吧?我看他們個個都視死如歸,而剛才那個卻逃跑了,我知道他跟其他敵人不一樣,追了我一路,多次可下殺手,他都猶豫了,本就奇怪,直到他打不過時卻扭頭跑掉,我就猜到了,是你派來殺我的,而且你一早就知道路上絕對有埋伏,更知道是誰的人,想殺死我跟阿佑,再嫁禍給幕後主使,好一個將計就計,那你為何又趕來救我?」

端木凌羽驚詫轉身。

月光下,女人早蓬頭垢面,無數碎發落在臉上,卻沒能擋住那一雙看透所有的晶亮眸子,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是他見過最聰明的一個,她什麼都懂,就是不願直說,總喜歡亂調侃,令人捉摸不透,比如剛才。

上官楚楚還在笑,雖然很澀:「放過他吧,就算他母親有再大過錯,可他是無辜的,也知恩圖報,端木凌羽,我這輩子從沒求過人,這是第一次,求你放過他。」他能派人混進來殺她,自然也會殺掉阿佑,他為何會來救自己,她不知道,但他不會去救阿佑,以那熊孩子的武功,絕對不是對手,還因她受了重傷。

男人臉上的溫度已經完全被冰寒取代,紫紅衣袍早被鮮血浸透,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不懂痛,不懂情,冷血周身瀰漫,好似就算真的會繼續腐爛下去,依舊要與整個天下抗衡,將世人的屍骨盡數踩踏在腳下,這種心境他已經有過一次,那一次他就這麼冷漠的在柜子裏目睹著自己唯一誓死要守護的人被人侮辱,直至死亡。

那一刻他沒有哭,並在心中立下誓言,此生活着,不為別的,就為將所有傷害過他們母子的人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神擋殺神,佛擋誅佛。

冷冷的移開眼,漠然轉身。

望着越走越遠的背影,上官楚楚知道她究竟犯了多大的錯,不該自以為是嫁王府,有些人是永遠都無法說服,有些事該發生依舊會發生,更不該救那孩子出來,幽禁總比送命強,可笑地抬起綁在腕部的武器,到頭來會殺掉他們的居然是自己人,既然已經被劃為獵殺名單中,如今又來救她幹嘛?多此一舉。

「小胖子!」

正當某女思考着究竟要如何才能不腥風血雨,又能救所有想救之人出火坑,並安穩度過一生時,這麼三個字便飄進了耳中,不解抬頭。

端木凌羽深吸口氣,偏頭望着那一輪彎月,片刻后,面不改色的道:「永遠不要試圖來背叛本王。」

上官楚楚先是不解,后鬆開緊握的拳頭,再看時,那人已不見蹤跡,但有些事她相信絕不會再發生,這個人雖然陰險,可輕易不會許諾,就連成婚時那些條條框框都是她一個人在說,而他高興了就遵守一下,不高興了,人家壓根沒答應過,她也沒辦法,這種人要麼不開口,一旦開口,就絕對是一擲千金。

對着空無一人的地方點點頭,輕輕說道:「好!」

永不背叛!

呵呵,背叛兩個字含義就大了,不是什麼人都擔得了的,他已經把她當自己人了,雖然被那黑衣人追得上氣不接下氣,非常氣憤,可他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即使趕到,救了她不說,還反被她給傷得鮮血淋漓,這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人,被傷成那樣,非但不發怒,還跑去救阿佑,更不再想着對付她爹,已經夠了。

再大的氣,那一短箭也算報復過了。

爺們從來不是個小氣的人,原諒你小子了。

該死的,是不是要謝謝那黑衣人至今才下手?知不知道要晚來一步,爺們今夜就交代在這裏了?該死的,上輩子肯定跟這傢伙有血海深仇,亦或者真的冥冥中自有定數。

而端木佑這邊卻沒那麼幸運,本就有點發福,如今連着一口氣跑了這麼久,早筋疲力盡,而且手掌上的箭矢着實礙事,邊跑邊看向後面的追兵,一咬牙,抬手直接忍受劇痛將箭折斷,后狠狠拔出,按住奮力噴薄的鮮血,健步如飛,直到無路可走,獃獃地望着前方的萬丈懸崖,忽地樂了。

仰頭望天,閉目祈禱,三嫂,看在弟弟救你一命的份,務必幫弟弟照顧好母妃,相信你一定會的。

含笑轉頭,握著長劍的大手開始轉換角度,十五個,呵呵,他內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估計一個也打不過,而且這些人裏面很多招式他都見識過,幾位好哥哥的暗衛嘛,矇著臉就以為會不被認出?抬劍指向他們:「讓本王猜猜,旋羅門是吧?還有二哥的暗衛?亦或者四哥五哥的也有?嘖嘖嘖,我的哥哥們可真有心,捨不得本王死在別人手上便親自動手?」

「義王殿下,你若識相,就自行了斷吧,還能留具全屍。」

「死都死了,全不全有區別嗎?我端木佑沒你們想的那麼窩囊,可死,卻不是在自己劍下,來吧。」臉色一沉,掄起兵器便飛身入人群中開始奮力抵抗。

當端木凌羽趕到時,正看到十多人四面夾擊圍攻著那個胖乎乎的少年,不急着前去幫忙,而是捂住右肩傷處,面色蒼白,氣喘如牛,上官楚楚那一下,已經去掉他近乎半條命,加上飛躍而來,可用內力不到兩成,習武之人一旦沒了內力,決不可再戀戰,又不得不前去幫忙。

沒聽說嗎?第一次求人,這個女人看似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基本不會說重話,一旦這次令她失望,就永遠沒有第二次可言,緣分也徹底到此結束。

比起狠絕,他倆倒是一路人。

看那小子已完全落於下風,挑挑眉,見其正要被人一劍穿喉,鬼泣便『嗽』的一聲憑空飛去,正中那人胸口。

鬼泣劍!

黑衣人們驚駭的望天,那月下暗紅色身影堪比索命閻羅,嚇得大夥不得不聚集所有內力齊齊將長劍打去。

端木凌羽在空中時就開始靈活翻轉大掌,插在黑衣人胸口的鬼泣劍抖動數下,便被吸走,握緊武器旋身打開所有利器,安穩落於端木佑身側,低聲道:「速戰速決!」

端木佑好似看到了曙光,還是第一次和三哥並肩作戰,也知道拖得越久,唯有死路一條,人的體力有限,必須在還能動彈時殺掉所有威脅者,而且他發現三哥是在用左手拿劍,恐怕是右手受傷了,他也傷得不輕,努力忘記傷口疼痛,冷著臉攻向左邊,那些人已經沒了武器,勝算還是很大的,只要夠快。

端木凌羽即使只有左手能動,還是讓右邊幾人難以招架,眨眼間已經倒下兩個,招式刁鑽,令人防不勝防。

沒了武器,黑衣人們猶如斷了條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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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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