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明日你就去告訴他。」含珠想也不想就道:「提前告訴了,他心裏好有數,或許能想到辦法在事情傳開前解決了此事,就算不能,有準備也比沒有強。」楚傾對她如親生父親,含珠不想讓他受此羞辱。

程鈺就知道她會這樣說,目光黯然下來,不舍地看她,「那他怪罪我,肯定會接你回去……」其實他也想先提醒楚傾,怕的就是楚傾盛怒之下搶走含珠娘倆,不許他去找。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生你的氣,我會替你解釋求情。」含珠握着他的手安撫道。

「真的?」程鈺擁她入懷,看着她的眼睛問。

含珠點點頭,心思卻不在與他膩歪上,再次提醒道:「明日一早你就派人去知會他一聲吧?」早早說了,免得夜長夢多。

含珠心裏藏着事就睡不好,早上程鈺起來,她跟着醒了,張口就是提醒他別忘了。

程鈺無奈地親親她的臉,戲謔問道:「你就不怕他打我一頓?」

含珠瞪他一眼,「挨打也是你自找的。」雖然他是為了她好,但終歸還是他找了那樣一個人進京,這次楚傾下手再狠都情有可原。

見妻子不心疼他,程鈺懲罰地捏了她一把,更衣上朝去了。

含珠哪會真不心疼他,她擔心楚傾被壽安長公主羞辱,也擔心程鈺在楚傾那裏吃大苦頭,這一天都過得神不守舍的,元哥兒似乎都看出娘親有心事,今天特別乖,沒有淘氣惹娘親生氣。

終於盼到黃昏,程鈺卻遲遲未歸,含珠的心立即就提了起來。

程鈺非常戀家,特別是元哥兒出生後,他幾乎都是一出宮就馬上往回跑,偶爾與同僚出去應酬,也會提前派人回來告訴她,現在遲遲未歸,多半是被楚傾叫過去教訓了吧?

想到程鈺胸口曾經被楚傾打了一拳,瘀青好幾天才消,含珠就坐立不安。

程鈺到了天快黑才回來,含珠一直派人等著消息,一聽他回來了,沒等程鈺換完衣服來後院見她,她留下如意、四喜照顧元哥兒,先去前院找程鈺了。

前院,程鈺回來時神色與平時無異,照舊先去裏面換衣服,陳朔便也不覺有異,見世子妃來了,想到平日小倆口的膩歪勁兒,他低頭站在一旁,沒有通傳。

含珠憂心丈夫,也沒有多說,直接跨了進去。

她從小就是嫻靜溫婉的姑娘,走路腳步輕,穿上軟底繡鞋幾乎沒有聲音,裏面程鈺正對着鏡子檢查自己的傷勢,一是沒想到有人會來,二是疼得厲害無心留意外面的動靜,因此對她的到來一無所知,冷不防聽到門簾被人掀開,他本能地將袍擺放下。

但含珠挑簾那一瞬已看到一片白,程鈺在神弩衛當差,偶爾還去外面帶兵打仗,臉上、脖子、手臂曬得有些黑了,身上卻是膚白如玉,兩人沐浴時幾乎難分伯仲。

她僵在門口,目光移向程鈺還沒來得及,或是他也忘了提起來的落在地上的褲子,震驚無比,「你、你……」他沒事脫褲照鏡子做什麽?

程鈺連忙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含珠察覺不對,放下帘子快步走到程鈺跟前,發現他腳下雪白的中褲上染了血,隱約能看出來是幾長條印兒,像是被鞭子打出來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也明白他在看什麽了,急切地往上撩他的衣袍,「給我看看。」

程鈺一把攥住她的手,低聲道:「別看了,不重。」

傷在後面,他不好意思給她看,楚傾正是料到他不好意思拿這裏的傷向她告狀,才抽他鞭子的。這樣的傷好掩飾,她羞答答的小媳婦,白日不會看,晚上不會摸,只要他掩飾得好,她根本不會知道他受過傷。若是楚傾無緣無故打他,程鈺多半會故意讓她知道,但這次他確實理虧,所以程鈺真心打算瞞她的,沒想到還是……

「你先去哄元哥兒,我一會兒就好。」掰過她身子,程鈺催她走。

「我不心疼你,我就幫你上藥。」含珠心裏有怨氣,也不知該怨誰,垂着眼道,「上了葯早點養好了,別耽誤你當差。」

她脾氣上來的時候也倔強,程鈺無可奈何,乖乖站了過去,看到鏡子裏她低頭去掀他衣擺,兩人好像換了身分。

程鈺馬上往床那邊踱了過去,喚她,「來這邊吧。」他喜歡在鏡子前欺負她,可不想被她一本正經地檢查傷勢。

含珠沒有他那份閑心,凈想些用不着的,讓程鈺趴在床上,她小心翼翼地撩開他的衣袍。當初針灸時,前面她都看了一次又一次,現在看身後當然不算什麽,更何況是為了上藥,只是看到那三條血紅的鞭痕,她就忍不住落淚。

她不怪楚傾下手重,就是心疼。

「你騎馬回來的?」他屋裏備着傷葯紗布,含珠找了出來,邊幫他處理傷口邊問。

「嗯,沒事,身體往前傾些,碰不到的。」程鈺扭頭看她,神色輕鬆,不想她擔心。

「明日……後日坐馬車去吧,在馬車裏跪坐着旁人也不知道。」含珠輕輕的道,明日他休沐,可以在家養一天。

她的柔聲叮囑里全是對他的關心,程鈺捨不得拒絕,「好,我都聽你的。」

含珠這才看了他一眼,又問︰「他怎麽說的?」

「他讓咱們別操心了,出事他自會解決,還說就算那人容貌與他相似,也不是他,他不會為這種小事生氣。」程鈺有些好笑地轉述道。

含珠忍不住抿了抿嘴,楚傾真不在意,為何還打程鈺三鞭子?「以後再有什麽事,你就提前與他商量吧,免得再惹他生氣。」她好生提醒道。

程鈺看着她笑,「將來元哥兒長大了,你是不是也要這樣管他?」

含珠瞪了他一眼。

才上完葯,外面傳來元哥兒的哭聲,他長時間看不到娘親着急了。

含珠猜到是怎麽回事,見程鈺急着起來,忙按住他道:「你躺着吧,我去哄他,養好之前你就別折騰了。」兒子淘氣,程鈺又是巴不得兒子想要啥他都給的,她怕他照顧兒子時不愛惜身體。

「我會注意的。」程鈺反手摸摸妻子給他纏的紗布,笑了笑,迅速穿上褲子,出去找兒子了。

含珠無奈地跟了上去。

晚上歇下後,含珠跟他商量,「明天咱們過去一趟吧?」到底是他們有錯,還得再去賠賠罪。

「不用,他明日有事,會讓齊智領阿洵過來。」程鈺趴着解釋道。

含珠猜到楚傾要做的事可能與壽安長公主有關,既然程鈺沒說,她也就沒問。

當晚程鈺是趴着睡的,規規矩矩啥都沒做。

壽安長公主的寢殿內,卻是一片春光。

她將新得的面首喚作楚二,這人原名叫趙魁,是冀州府下一個小村莊的農家漢子,因為臉生得好,娶了里正的女兒,平時出去串門子,也招惹了些不守婦道的女人。

有一天,他突然被兩個黑衣人抓了起來,被迫服下了致命的毒藥,想要解藥,他就得幫他們做一件事。

趙魁本以為是上刀山下火海的險事,心想完了,後來得知是討一個女人的歡心,還是大梁朝最尊貴的長公主,就有種作夢似的感覺,背熟了他們交代的東西,糊裏糊塗地跟着他們來了京城。

進京後,兩個黑衣人走了,他進了另一個莊子專門學伺候女人的本事,沒幾天就見到了早已聽說過無數次的壽安長公主。

趙魁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女人,在他看來,別說這是個公主,就算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姐,那也是他高攀不起的,可這位公主……怎麽說趙魁也算是花叢里的老手,但他真沒領教過比壽安長公主更熱情的女人。

這個壽安長公主看他的眼神一會兒痴迷一會兒陰狠,看得趙魁也一會兒如沐春風一會兒渾身發冷,但這種不安感並不影響他伺候或是享受這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能夜夜擁有這樣的美人,別說是讓他改個名字,就是讓他做牛做馬,他也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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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世家女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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