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多少京中貴女痴心想着,若是自己能得如此有情郎,縱是早逝又何妨。

傳聞中一往情深的男子怎麽會是這般模樣?冷漠無情,噬血暴虐,果然傳言不可信!

她該怎麽辦,難道真會命喪於此?不,不行,她不能白活一次。

「王爺,請您息怒,臣女不是故意掃王爺的興。王爺,您說臣女要怎麽做才能讓王爺不敗興……」

元翼火光更大,眉頭緊緊攏成一團。她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為了給男人助興,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還要學着花娘的樣子唱曲跳舞不成?

一想到她會扭著腰肢翩翩起舞,對着看不清臉的男人們拋媚眼,浪聲浪氣地唱着淫詞艷曲,他的面色更沉,寒氣溢散。

當真是個不知羞的!

芳年冷得打哆嗦,心道:莫非天已轉涼,要不怎麽會如此寒意襲人?

見元翼半天不說話,她暗自猜着自己是不是說錯哪句話。

男人心思難測,以前她看不透裴林越,以為對方是清高。等她看得真切,才知所謂清高不過是表象,實則內里卑劣。

本以為她活了一輩子,一般人的心思難逃她的眼,可眼前的七王爺沉着臉不發一言,她半點也猜不透。

前世里,她極少見到天家貴胄們。在裴府,她就是天,是府里輩分最高的人,也是府中真正的掌權人。只有她能擺臉色,府中上至主子,下至僕從,都要看她的臉色行事,她可以隨意處置別人,想讓人笑就笑,想叫人哭就哭。怎麽重活一回,反倒越活越回去?

她在心中嘆氣,前世總歸是前世,今生的她還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哪裏是什麽裴府的老夫人。七王爺得罪不起,別說是她,就是整個傅家都不能與之抗衡。

她軟著聲音,語氣囁嚅,「王爺……臣女無意冒犯王爺,要是王爺覺得臣女礙眼,可否容臣女告退?」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走人總行吧?

「誰允許你走的?把這些撿起來。」他的眼神冷漠,睨着她。

芳年鬆口氣,不是要她的命就好。她彎腰俯身,不發一語地開始撿棋子,心道:這七王爺不僅身體有病,性子也不好。

前世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七王爺的壞話?除了他情根深種之外,別的事情她一無所知。

棋子散得到處都是,她一個一個撿著,白嫩的手指把它們捏進棋瓮中。先撿四周的,待四周拾完,最後只剩下他腳邊的幾枚。

她猶豫一下,爬過去,伸手去撿他腳邊的棋子。

她穿着一身湖藍色的衣裙,彎著的細腰盈盈一握,身子彎成曼妙的弧度,飽滿的前胸似熟透的蜜瓜,蠱惑誘人。

他從上往下看,她的青絲從肩後滑到胸前,恰好能看到她露出的細白頸子,上面還能看到幾根細小的青筋,那裏面流着的便是香甜的血。

他舔舔唇,眼神幽暗。

芳年覺得脖子一寒,縮了縮身子,快速地撿起剩下的棋子,只剩最後一枚,剛巧落在他的兩腳之間。

他的目光未曾離開,一直在她的頭頂,她被盯得心裏發毛,脖子涼颼颼的。

最後她狠下心,身子住前湊,去撿那枚棋子,卻突然覺得有熱氣襲來,她不解地抬頭,駭了一大跳,他的兩腿之間有一物杵著,頂着衣袍。

芳年腦子嗡嗡作響,憶起在山洞時看過的那物件,面紅耳赤。

她略一仰頭,就看到七王爺的臉色不對勁,他臉上的青筋開始暴起,雖隔着衣服,仍能感覺到身上也有異樣。

她目瞪口呆,嘴微張著,紅潤的唇泛著水光,一片瀲灩。目光對上他的眼,他濃墨般的眸子漸漸染上紅色烈焰,倒映出她的身影,婀娜動人。

不好!她心道要糟,莫非七王爺又犯病了?

元翼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罵聲該死,正欲轉身離開,猛然記起這女子的血似乎比寒潭更有用。他從袖子中飛快地抽出匕首,一把捉起她,扣住她的手腕。

她沒站穩,倒在他的懷中。

他雙臂摟着她,用匕首割破她的玉指,放進口中吮著。

很快,隨着香甜的味道入口,慢慢地驅散心裏的躁熱,他臉色逐漸恢復如常。

這女子的血果然能壓制自己體內的毒!

偏偏這是個不安分的女子,她的唇……還有她放肆的眼神,簡直是不知廉恥!要不是她,自己怎麽會再次毒發?

懷中玲瓏有致的溫軟身子無骨般貼着他,她明艷的眉眼、豐潤的唇,似一道道誘人的珍饈,勾引着他去品嘗。

活色生香,秀色可餐。

他的身子似乎開始蠢蠢欲動,湧起陌生得令人害怕的情愫,彷佛要摧毀他的一切神智。

不行!他狠狠吸一口,鮮血滑入喉間,心裏漸漸清明。

這毒無葯可解,一生不動情,清心寡慾,方能活到壽終正寢。一旦動慾,則鮮血破體,筋脈盡斷而亡。

他清醒過來,被方才自己身體里陌生的悸動嚇到,一把推開她,怒喝,「滾!給本王滾出去!」

芳年被他推得踉蹌,剛才她身體一直都是僵的,生怕動一下他就會弄死自己。

她抓住屋中的柱子,努力穩住身形,心頭一松,滾就滾,誰願意留在這裏。

還未跑出院子,就聽到身後的怒吼——

「回來!」

她停住腳步,咬牙切齒地磨了幾下。這個七王爺就是個瘋子,剛叫她滾,現在又讓她回去,她偏不回去,看他能耐她如何。她一個七十歲的老婦人,什麽風雨沒見過,大不了一死,她又不是沒死過。

轉念想想,她又覺得不值,現在死了,那不是白活一回了?

她立在院子裏,不想進屋,也不敢離開。

不一會兒,門口快速地閃出一個人影如鬼魅般迅速晃到她的眼前,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他提溜進屋。

一進屋,他就嫌臟般的把她隨意丟在地上。

她被摔得七葷八素,半天爬不起來,身子側着,手撐着地,姣美的身形展現無遺。

他別開眼,暗罵一句,用冰冷刺骨的聲音道:「你是嫌自己的腦袋長得太結實不成,連本王的話都敢不聽!」

「回王爺,臣女不敢。臣女正要進來,是王爺您等不及。」

他冷哼一聲,「按你這麽說,還是本王的不是?你膽子可真夠大的,當真是不怕死。」

「臣女怕死,但臣女知道以王爺您的賢明……定然不會和臣女計較。」

「不,本王會計較的。」元翼坐在椅子上,一隻腳搭在翻倒的小桌上,修長的腿下是黑金紋錦套筒靴,高高的翹頭,和它的主子一樣,睥睨着她。

她已端正身姿,跪在地上。

他的長腿撥弄著倒地的桌子,以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她。她長得太過明艷,不同於尋常女子的柔美婉約,飛揚的眉眼看人時眼神不羈,太過放肆,偏偏還透著一股不符年歲的沉穩。

她的舉止也太沒規矩,跪沒跪相,一個姑娘,把胸脯挺得那麽高做什麽,是怕他看不到嗎?

他看得到,且看得十分清楚!

鮮眉亮眼,粉嫩紅唇,纖細柳腰,令人血脈賁張的動情身姿。這女子長得一副不安於室的樣子,天生就是個勾人的貨色。

他眉峰蹙起,眼底泛起厭惡。

女子多狡詐,不安於室者往往心思惡毒。眼前的女子骨皮猶在,鮮活誘人,不知內里如何?

芳年不用抬頭也知道他的目光梭巡着她的身子,她微顫著,頭皮陣陣發麻。她不知道在他的心中,已把她歸為紅顏禍水一類。

前世裴林越不喜她,就是因為她的長相,她長得不夠溫婉,眉眼不夠秀氣。她覺得男人們許是都愛成玉喬那樣的女子,眉清目秀,冷若冰霜,恃才清高,渾身上下都是濃濃的淡雅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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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良藥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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