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一章

托尼回來之後，賈維斯就告訴他,顏之譽已經被治好了。

托尼看着賈維斯給他放的視頻記錄,賈維斯僅給他那個女人出現和戰甲對戰,並給顏之譽治病的監控片段。

在托尼問那女人是誰時,賈維斯說這涉及到小道長的私隱。

托尼沉默片刻,並沒有看後面的視頻，而是讓賈維斯把這段錄像永遠的封藏起來。

「Sir，其實，你擁有使用我的所有權利，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賈維斯指揮小笨手給托尼遞蔬菜汁。

托尼接過蔬菜汁隨意抿一口,打斷賈維斯的話,「賈維斯，這是屬於顏的秘密，我有權利看那些視頻,但我沒有權利去偷窺一個人私隱,這是我對顏最基本的尊重和信任。」

「我明白了,Sir,我已將視頻封存。還有，Sir，放下你的甜甜圈，它不能和蔬菜汁一起吃。」

托尼一邊和賈維斯聊天,一邊往史蒂夫和顏之譽休息的地方走。

把甜甜圈扔給小笨手,托尼喝着蔬菜汁,覺得賈維斯越來越不對勁。

之前賈維斯在他發佈明確指令之後，從不會再提出自己的想法，除非他曾經指定過相應的預設指令。

比如，記得把他從實驗室拽出來，別讓他死在裏面，或者把佩佩波茲鎖在實驗室外面，免得他被佩佩的一聲怒吼嚇得反應堆驟停。

托尼眼睛掃向走廊里的一個監控器，賈維斯通過這些東西看着整個復仇者大廈。

他知道賈維斯現在一定正看着他，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但托尼就是相信，賈維斯的注意力永遠在他身上。

即使賈維斯需要觀察整個復仇者大廈，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網絡系統，但賈維斯永遠第一時刻知道他需要什麼，並優先處理他的問題。

比如讓小笨手隨時拿走他好不容易，背着娜塔莎偷出來的甜甜圈，或者操控著戰甲把他從海里救出來。

想到這裏，托尼心裏怪怪的，他又看看跟着他轉動的監控器，本來因為顏之譽已經好轉，而稍微變好心情，莫名變得有些煩躁。

賈維斯在發現托尼看他之後，用他的英倫腔，聲音非常優雅的說道「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我的Sir。」

托尼發誓他設計賈維斯的時候，絕對沒把他設計的，那麼會撩騷！

這種突然出現的煩躁心情，在看到史蒂夫和顏之譽又黏黏糊糊抱一起之後，變得更煩躁了。

尤其是史蒂夫還摟着顏之譽，兩個老年人，一起吃薯片喝汽水，一起體驗新時代的垃圾食品。

自從賈維斯變聰明之後，托尼的人生就基本告別小零嘴了，托尼痛恨所有當着他面吃膨化食品，還不給他吃的人。

托尼覺得自己不應該亂髮脾氣的，畢竟史蒂夫和顏之譽膩膩歪歪摟摟抱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最開始瘋狂的管教，後來慢慢習慣然後放任自流。

他們都一起睡過床了，抱在一起簡直太正常了。

托尼嘴上說着隊長變了，其實還是相信隊長是有着九十多歲的傳統戀愛觀的，正直善良的人，是不會對還是個孩子的顏之譽出手的。

他還是抓緊時間說正事要緊。

可當他看到史蒂夫和顏之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停下吃東西，互相深情的對視許久之後，又相視一笑。

托尼不知道，他眼裏的眉目傳情，其實就是顏之譽和史蒂夫在互相打暗號，關於保守住顏之譽的大秘密，他只知道自己被塞狗糧了。

托尼.單身貴族.斯塔克忍不住，炸了。

托尼表示強行塞進去的狗糧太油膩，並掀翻了狗糧。

他站在兩人面前，視線在一臉茫然抬頭看他的，顏之譽身上停留片刻，似乎是覺得，教育年紀尚小，心理還未成熟的顏之譽是沒有用的。

於是托尼把眼刀甩給同樣一臉茫然的史蒂夫。

對於托尼眼睛裏蘊涵的東西，還堅信着自己是鋼管直男的史蒂夫，根本沒往深處想，他只以為托尼準備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對托尼回以溫和的笑容，並友善而關切的問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儘管托尼很想搖著史蒂夫，讓他清醒一點，顏之譽還是個十六歲的崽崽，你們倆天天這麼膩歪，萬一真膩歪成了怎麼辦，來一場跨世紀的愛情么，我不打你，娜塔莎也不會放過你的，你想被娜塔莎錘扁么！

但托尼忍住了，畢竟他找到史蒂夫和顏之譽是準備說正事的。

被一口狗娘噎到的托尼，深呼吸幾個來回之後，才慢慢緩過來。

他把尼克弗瑞給他的檔案袋拿給史蒂夫，顏之譽視線跟着它移動。

顏之譽眼巴巴的看着史蒂夫拆開檔案袋，他忍半天，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戳戳史蒂夫說他也想看，史蒂夫順手揉揉他的腦袋把資料放到兩人都看得到的地方。

托尼在兩人看資料的時候，補充說道「神盾局那邊的人，通過聯繫X戰警，最終確定，居民樓的火災，是變種人做的。」

顏之譽不可置信的看着資料上的人，桑妮米勒。

如果桑妮米勒是那個變種人，是不是代表着，桑妮米勒可能還活着。

史蒂夫問出他的疑問：「桑妮米勒是個變種人，她沒死？」

「雖然很意外，但事實是這樣的，桑妮米勒，是個變種人。她是X戰警一直密切關注的對象，能將自身變成火焰，代號『獵人』，以狩獵超能力者和其他變種人為樂。」

托尼說到這裏頓了頓，眼睛注視着顏之譽的表情，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的情緒變化。

他沉吟著，語氣凝重的繼續道「很不幸，這個瘋子，這次的目標的是你，顏你要清楚獵人從不輕易放棄他的獵物，桑妮米勒還會來找你，以其他形式。這次是火災，下一次可能會是其他的，我們無法預料的東西。」

顏之譽聽到這裏臉上慢慢褪去血色，他彷彿明白火災到底是為什麼才會發生。

「那火災…」史蒂夫的語氣有些生硬，他聲音裏帶着憤怒。

托尼又喝了口蔬菜汁，看了眼身體緊繃的顏之譽，對史蒂夫點點頭。

史蒂夫的身體自動進入備戰狀態，他想打沙包，更想把那個為了獵殺顏之譽，而放火燒掉整個居民樓，造成六人死亡的桑妮米勒當成沙包一樣打。

顏之譽告訴自己冷靜，他反覆深呼吸后，推開史蒂夫，說他要回房間冷靜一下。

托尼擔憂的看着顏之譽緊閉的卧室門，史蒂夫沉吟片刻，問托尼，如果桑妮米勒放火的目的是顏之譽，那她為什麼僅僅注射毒/品，而沒有殺了他。

史蒂夫永遠不會忘記他在火海里看到顏之譽時，他倒在地上，脆弱的可以被任何人輕易殺死，如果桑妮米勒想殺他，不會有比那更好的機會了。

托尼冷哼一聲，沒說話。

賈維斯體貼的替他回答「從神盾局提供的桑妮米勒的資料可以分析出，她享受折磨獵物的過程，尤其喜歡心理施壓，喜歡看着獵物被她折磨崩潰之後，再慢慢殺死他。」

事實上，桑妮米勒的心理施壓很成功，顏之譽把自己埋在被子裏，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現在閉上眼睛，就能想到在那場火災，他救人的時候，在二樓的一個嬰兒房發現一個坐着輪椅的女人，她弓著身子死死的護著懷裏的嬰兒。

顏之譽破開障礙物時，那個女人死前拚命的伸出手，用盡最後的力氣，把嬰兒舉給他，讓他救救她的孩子。

顏之譽接過那個已經死去的嬰兒，抖著聲音說他會的，會帶他出去。

但最後他也只能紅着眼圈，抱出一大一小，兩具屍體。

當時顏之譽雖然也很傷心，但他一直以為這算不得他的過錯。

畢竟火災是個意外，從他趕到現場，他就沒有一刻停止過救人，他有用盡自己的全力。

然而當他得知，整個火災都是因他而起的時候，心裏積壓已久的愧疚感被無限放大，如同火海將他瞬間吞噬，瘋狂的灼燒着他的神經，他的耳邊陣陣嗡鳴，像女人的絕望的尖叫折磨着他的靈魂。

自助服務系統似乎也沒有料到是桑妮米勒放的火，它跟顏之譽說「你別慌，這不對，沒系統通知我桑妮米勒還是個變種人，你等著啊，我去跟主系統嘮嘮。」

幾分鐘后，自助服務系統和主系統決鬥失敗，噼里啪啦冒着火星回來了。

它嗷嗷罵着主系統是老狗（嗶——），告訴顏之譽，老狗（嗶——）想錢想瘋了，以後任務目標的其他身份不直接告訴了，讓宿主自己花積分查，沒查後果自負。

顏之譽現在沒有精力思考那些東西，他感覺自己快被愧疚感淹沒的不能呼吸了。

「系統，查桑妮米勒的地點」當再次想起那個母親高舉嬰兒的樣子后，顏之譽咬着牙，通紅的眼眶跟自助服務系統說道，「她是個瘋子，我要去逮捕她，我要把她送進監獄！」

自助服務系統看着他的眼神，沒直接說出查詢結果。

因為顏之譽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要把桑妮米勒送進監獄，更像是打算把她送進地獄。

它知道顏之譽之前來的地方是個快意恩仇的地方，江湖人懲惡揚善的時候殺人沒毛病，可這裏不一樣啊。

它很想像520一樣搖著顏之譽的腦仁讓他冷靜下來。

但顏之譽在它出聲之前，咬牙切齒的說，他很冷靜，請告訴他桑妮米勒的地點，他保證不打死她。

自助服務系統覺得顏之譽現在的狀態，不適合接觸桑妮米勒。

它不認為它的小宿主玩心眼能玩的過那個老油條，八成會被那女人再坑一次，坑到瘋。

於是它把『基佬紫』的閃光特效啪的一下關掉，自己把自己關進小黑屋，恢復它的高冷形象，任憑顏之譽怎麼敲門都不出去。

沒了系統，顏之譽查看不了桑妮米勒的地點，他坐起來，對着牆惡狠狠的砸出滿含怒火一掌。

然後…然後牆塌了。

顏之譽：……又闖禍了，想死一死。

在另一邊準備敲門的托尼身體瞬間僵硬，他沉默的放下手，回頭看看身後的史蒂夫，深吸口氣對史蒂夫尷尬的笑笑。

史蒂夫非常體貼的讓他先去組織晚飯，由他進去和狂暴期的顏之譽聊一聊。

他進去的時候，顏之譽正和隔壁屋裏牆上，鷹眼克林頓貼的科爾森的海報大眼瞪小眼。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顏之譽猛地轉過頭，發現來的人是史蒂夫之後。

他癟著嘴，抽抽鼻子，最後實在沒忍住，帶着哭腔的伸手跟史蒂夫要抱抱。

然後在史蒂夫抱住他之後，悶聲悶氣的把眼淚蹭在史蒂夫的白襯衫上，邊蹭還邊打嗝。

史蒂夫知道這個時候，一切安慰都是徒勞的，換做是他，他也會感到愧疚並對自己產生質疑。

他只能一遍遍的告訴顏之譽，不是你的錯，是桑妮米勒。

顏之譽打着嗝抽抽搭搭的，一遍遍重複他的話。

————

托尼在廚房裏點菜，托尼.巨有錢.斯塔克才不會自己做飯。

他特意讓賈維斯訂幾家餐廳的中餐，強調一定要是中國人開的。

今天顏之譽經歷太多不好的事情，托尼想用顏之譽的家鄉美食安撫一下他受傷的心靈。

「Sir，有個視頻你應該看看」一直在記錄菜名的賈維斯，突然開口道，同時把視頻投影出來，給托尼看。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拍攝角度，似乎是監控器拍攝的。

可這不合理，因為這裏的畫面，是居民樓火災內部的畫面。

那種高溫下，監控器不可能繼續運作，但現在，有一個類似於監控視頻的視頻在網上瘋狂傳播。

視頻的內容是，赤著上身，戴着面具的顏之譽在救助一個女人。

那女人伸手，似乎是很激動的摟住顏之譽之後，被顏之譽猛地大力推開，直接推到斷層邊緣，然後失足落下。

畫面在這裏中斷。

視頻的標題是——『我們有權利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