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鎮西王之敗

063 鎮西王之敗

謝淵渟蹙眉:「鎮西王對益王一向還算忠心,而且他若是真的早有反意,在一開始益王中毒倒下的時候為什麼不幹脆趁機解決了益王,還等著益王解毒,一直拖這麼久?」

寧霏搖搖頭:「鎮西王一開始應該並沒有反叛益王的心思。要麼是後來他看到益王已經無藥可救,沒有了主君,無可奈何之下,只能選擇自己上位;要麼就是他受了某些事的刺激,或者被別人慫恿和挑撥,喚醒了他本來潛藏的野心。」

「對了。」謝淵渟想起來,「我派去鎮西軍裏面的密探之前傳信回來說,鎮西王在益王第二次毒發倒下后,曾經跟他的軍師宋哲長談過一次,也就是那之後,鎮西軍突然加強了進攻京都的攻勢。」

「宋哲?」寧霏聽說過這個鎮西軍的軍師,「有調查過他的來歷嗎?」

「只有已知的那些。」謝淵渟說,「宋哲原本是一位隱世才子,成名在三十多年前,只是據說年輕時為人謀臣,受了挫折,隱居在深山老林中,三十多年沒有出現過。但一年多以前,宋哲被鎮西王請出山,開始時堅持從鎮西王麾下的一個小小謀士當起,很快大放光彩,極得鎮西王賞識重用,不久后就成了鎮西軍的軍師。」

「一年多……」寧霏沉吟道,「這個宋哲,很可能根本不是當年那個真正的宋哲。」

照這樣說,宋哲就是最有可能慫恿鎮西王的那個人。但是一個年輕時隱居深山三十多年不出世的人,很難想像都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突然出山也就罷了,還會野心勃勃地慫恿主公奪權篡位開朝立國。

三十多年的時間,足以把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現在的人們可能根本就不記得當年的宋哲長的是什麼樣子。如果有人假扮宋哲的話,很容易就可以利用宋哲當年的名氣,順利地把鎮西王吊上鈎,又難以被人識破。

那麼,這個人必然是早就已經盯上了鎮西王,而且很可能另有圖謀,並非真的單純想扶持鎮西王上位。

因為宋哲的假冒者本身就必須有非凡的才幹和能力,否則不可能這麼快得到鎮西王的重用。既然他自己已經這麼厲害,那何必還要借用宋哲的名頭,只要投入鎮西王麾下好好表現一番,鎮西王自然會賞識重用他。

最合理的解釋是,他的目的並不是真正效忠鎮西王,所以他需要有一個有來頭有名氣的合理身份,不能來歷不明地突然冒出來,以免引人懷疑。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寧霏的猜測而已。但這些猜測很快就可以得到驗證。

「讓鎮西軍里的密探去多盯着宋哲。」寧霏說,「鎮西王兵敗的時候,他要是誓死追隨或者哪怕是猶豫不決,那都是真的對鎮西王有忠心;要是鎮西王一開始落敗,他馬上就開溜跑路,那他跟着鎮西王就是另有圖謀。」

謝淵渟疑惑地:「鎮西王兵敗?」

寧霏笑道:「益王現在有九成的可能已經死了,如果我們不知道還罷了,既然知道,鎮西王還能贏得了?」

謝淵渟立刻明白過來:「我這就讓人去鎮西軍那邊散播益王的死訊。」

跟鎮西軍一起攻城的,還有益王一派的其他人,這些人效忠的可不是鎮西王,現在只是被鎮西王蒙在鼓裏而已。

要是他們得知益王其實已經死了,矛頭立刻會轉到鎮西王身上,倒戈相向討伐鎮西軍,那麼攻城的軍隊自己就會先內訌起來。

即便其他人的實力遠不如鎮西軍,這一場內亂至少也能為京都爭取到時間,再加上他們在其中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很可能能夠撐到援軍大部分趕來。

……

謝淵渟速度很快,益王已經毒發身亡,鎮西王卻撒謊隱瞞益王死訊,意圖自己奪權上位的消息,不過半天時間,就在京都城內飛快地擴散開來。

因為益王中毒后病情嚴重,而且又多日沒有露過面,眾人根本見不到他,說他中的毒已經解開,也只是鎮西王自己說的而已,加上這兩天鎮西軍突然開始瘋狂攻城,令人不由得不產生懷疑。

京都城內有不少益王一派的人作為內應,他們一得知這個消息,自然立刻就傳了出去。

攻城軍隊中同樣有建興帝這一方安插進去的細作,也開始順勢煽風點火,捕風捉影,把謠言傳得有板有眼栩栩如生。傳到後面,甚至變成了是鎮西王早有異心,蓄謀下毒,害死了益王。

以致於第二天,鎮西軍無法順利開始攻城,大批不屬於鎮西王麾下的益王擁護者,圍在益王所在的營地周圍,要求鎮西王讓他們進去見益王一面,確認益王是否安然無恙。

「本王都說了,殿下身體還未恢復,需要靜養,不能見人!」

鎮西王氣急敗壞,把在益王的帳篷門口,對着面前情緒激憤的一大群人,聲嘶力竭地大喊著。

眾人根本不信他的話:「既然你說殿下的毒已經解了,那他現在的身體應該沒有大礙才是,怎麼還嚴重到連見人一面都不能見的地步?」

「我們就進去看一眼,確認一下殿下的安全,立刻就走,又不會打擾殿下!」

「殿下不只是你的主子,也是我們的主子!你可以天天見殿下,憑什麼我們就不能!」

「鎮西王該不會就是心虛,所以才不讓我們確認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幾乎吵翻了天,有些人甚至已經有要往裏面硬闖的趨勢。

「夠了!都住口!」

鎮西王一聲怒吼,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你們要看就進去看!等到殿下恢復了之後,本王必定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殿下!」

眾人被他這中氣十足的一吼,都猶豫了一下。

說益王毒發身亡只是謠傳而已,要是真如鎮西王所說,益王一直不出面,確實是在養病呢?

這時候,人群後面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起來。

「告訴殿下就告訴殿下,我們也是因為對殿下一片忠心耿耿,我就不相信殿下不能理解我們的苦心!哪怕是事後被殿下罵一頓罰一頓,只要見到殿下安然無恙,那也值得!」

這一喊,眾人熱血一上頭,不再猶豫,全都呼啦啦沖了進去。

帳篷裏面,益王正閉目躺在地鋪上沉睡,露出來的一張臉,臉色雖然算不上健康紅潤,但氣色還算是好的。

眾人一看,全都愣住了。

難道他們真的冤枉了鎮西王?

鎮西王在帳篷門口冷笑一聲:「本王都說了……」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人群中有人一個箭步飛快地衝上前去,伸手往益王的臉上一抓。

剛剛還在沉睡的人,一下子痛得大叫起來,那聲音根本就不是益王的聲音。那人冷笑着鬆開手,轉過身來,眾人看見他手上沾滿了一種肉色的膠質和黑色的眉毛鬍鬚等毛髮。

再一看「益王」的臉,像是皮膚肌肉腐爛了一般,竟然一塊塊地剝落下來,下面露出來的,赫然是另外一張臉。

地鋪上躺着的這人根本不是益王,而是易容假扮的!

眾人一瞬間全炸了。

「這人不是殿下!那殿下呢!」

「殿下該不會真的已經……不!不可能!大家一起上,抓住鎮西王!」

「鎮西王,你好大的膽子!快把殿下交出來!」

鎮西王早在那人撲向益王的一瞬間,就知道事情已經暴露,立刻退出了帳篷。

益王早在前天夜裏就已經身亡,他不可能把益王的屍體留在帳篷裏面,雖然現在是寒冬臘月,屍體遲早也會腐敗散發出氣味。

為了防止有人闖入帳篷發現益王的異常,他讓手下易容成益王的樣子,躺在地鋪上冒充正在養病的益王。但因為時間緊迫,他手下的人易容術也並非頂尖,所以這易容並不是十分精細完美。

剛才衝上去的那個人,就是益王手下的一個易容高手,尋常的易容術騙得過普通人,卻騙不過這樣的高手,一下子就被識破了。

「放箭!」

鎮西王在帳篷外面一揮手。他在眾人圍聚到軍營里的時候,就預料到事情不妙,悄悄傳令下去讓大批弓箭手埋伏在益王的帳篷周圍,這時他一聲令下,密密麻麻的箭矢頓時猶如暴雨一般朝帳篷射去。

「操!這老東西居然要射死我們!」

「他果然真的已經反叛了!」

「快逃出去!」

益王的帳篷一瞬間被射得千瘡百孔,猶如篩子一般。帳篷裏面和周圍的眾人,絕大部分都是會武功的,衝破帳篷,殺了出來。

「鎮西王殺了益王殿下!鎮西王反叛了!」

「快!衝出去!」

「不行!我們沖不破鎮西軍的!抓住鎮西王,拿他當人質!」

「殺了他為殿下報仇!」

高呼聲喊叫聲響成一片。軍營周圍的數萬鎮西軍,在鎮西王的指令下紛紛包圍過來,跟這些人率領的小股隊伍混戰成一片。

鎮西軍是普通軍隊,而益王手下的其他人,數量雖然比起來少了許多,實力卻不容忽視,甚至大半都是以一對十的高手。

一場激烈的混戰之後,鎮西軍最終只攔截下一小部分人,大多數都衝出了包圍圈,逃往外面的京郊。

這之後,鎮西軍就陷入了被夾在中間腹背受敵的狀態。

前面一開始進攻京都,後面益王一派的人就開始搗亂騷擾,這裏毀掉一批軍械,那裏暗殺幾個將領,然後繞回來又燒掉一批糧草。晃一下就換個地方,鎮西軍防防不住,抓也抓不到,煩不勝煩。

雖然因為數量有限而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但大後方存在這麼明顯的隱患,就像是一頭獅子在捕食的時候,後面總有一群老鼠在身上亂抓亂咬,讓鎮西軍無法盡全力攻城。

鎮西王也試圖拉攏過益王的人。他如果一開始就表現出誠意的話,說不定還能把一部分人收進自己麾下,但他先是背叛益王,隱瞞益王的死訊,欺騙了所有人,現在被騷擾得受不了了才想到拉攏對方。對方眾人又不是走投無路,但凡是個稍微有點腦子的,這時候都不可能相信他。

本來計劃中只要再用半天時間就能攻破的京都南城門,硬是拖了好幾天還沒攻下來。

駐守京都的御林軍有了喘息的機會,重整佈防,並且抓住空子,從京都外面運了一批糧草進來。

後面的幾天,京都撐得十分艱難。巍峨厚重的城牆上傷痕纍纍,到處都是被火藥炸出來的缺口,青磚被熏成了大片大片漆黑的顏色。城牆內外,滿地崩落下來的碎石和重重疊疊的屍體堆在一起,帶着還未熄滅的余火和滾滾的黑煙。

寒冬里大地被厚厚的落雪覆蓋,只有京都周圍的地面上一片雪花也沒有,積雪已經被無數士兵的踩踏和熊熊燃燒的戰火變成了滿地的泥濘。

三萬御林軍在這些天的苦守中,已經折損了接近三分之一,剩下的幾乎都是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從百姓中徵收來的最後一點糧食都耗盡了,就開始吃所有能吃的東西,硬生生地撐下去。

到第六天傍晚的時候,在城樓高處以千里眼瞭望遠方的士兵,突然大叫起來。

「援軍!援軍來了!」

遠處殘陽如血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片瀰漫的雪塵,長長的一道黑線正在朝這邊推進過來,像是奔騰的千軍萬馬正在朝京都趕來。

南方的邊境軍到了!

六萬邊境軍一至,加上御林軍、河平軍和延平軍,總數超過十萬。鎮西軍之前的優勢瞬間蕩然無存,而且還是腹背受敵前後夾擊,一下子節節敗退,潰不成軍,短短一天之內就被殲滅了將近一半。

剩下的殘兵敗將,朝西方奪路而逃,建興帝下旨讓邊境軍追擊,不追到鎮西軍最後一兵一卒被滅光誓不罷休。

邊境軍追了四五天時間,直追出兩三百里,又殲滅了數萬敗軍,鎮西王也在途中被亂箭射中而死。

最後剩下的寥寥無幾的鎮西軍,全分散了開來,躲進深山老林等荒無人煙的地方,實在是無法再追。邊境軍這才作罷,班師回朝。

這一次益王和鎮西王謀反叛亂,雖然兇險萬分,但最終還是化險為夷。京都雖然大傷元氣,但在援軍及時趕來,危機解除之後,還是舉城一片歡騰。

益王一派徹底全軍覆沒,投降活捉的人全部被處決,建興帝下旨查抄了益王府、鎮西王府和賈府的全部家產,大部分用來撫恤在守城戰役中犧牲的將士。

援軍到達后的第二天,謝淵渟埋伏在鎮西軍中的密探就傳來消息,鎮西軍軍師宋哲在援軍剛剛到達的時候,就趁著眾人驚慌失措自顧不暇,鎮西軍一片大亂的機會,逃得無影無蹤。

「果然。」寧霏放下手裏的紙條,「宋哲根本就不是真正忠於鎮西王。」

哪怕稍微有那麼一點追隨鎮西王的意思,都不至於在援軍剛到的時候就逃走,這是連鎮西王的死活都完全不在乎。一看到他即將落敗,立刻就棄之不顧,宋哲很顯然是只想利用鎮西王。

「我猜宋哲的背後可能還有人。」謝淵渟說,「宋哲倘若只是為了自己功成名就,榮寵加身,那他即便選中益王一派,一開始投靠的也應該直接是益王本人,而不是一個屈居人下,本身就是臣子的鎮西王。他跟隨鎮西王,是想要分裂鎮西王和益王的關係,而這次若是鎮西王攻破京都上位,對他有另外的好處。」

只可惜他們對於假宋哲的來歷一無所知,而且宋哲趁著戰亂時逃跑,不知所蹤,再想找到人恐怕沒那麼容易。

寧霏點點頭:「有道理。先等著看吧,宋哲不是簡單人物,不太可能就這麼銷聲匿跡,應該還會再出現的。」

她還要趕着進宮一趟。建興帝在京都被圍的這些天,精神過度緊張焦慮,吃得少睡不好,幾乎沒怎麼休息,加上情緒屢次大起大落,據說身體狀況比之前更加糟糕,已經卧床不起了。

寧霏進宮一看,建興帝的病情比她想得還要嚴重。

人躺在床上,比之前顯得更加衰老虛弱,形容枯槁,眼窩深陷,臉色難看得像是被吸幹了生氣的枯樹皮一樣。滿臉皺紋又增加了不少,尤其是眉心那幾道深深的豎紋,一看就是經常皺眉所致。

到了他這個六七十歲的年紀,醫藥對他的身體來說,作用其實已經有限。是葯三分毒,想要健康長壽的話,最主要的還是靠他自己。保持良好作息習慣,飲食營養均衡,適當活動鍛煉,心情輕鬆愉快,比什麼葯都有效果。

偏偏建興帝又是個疑心極重,思慮過甚的,讓他保持寬心放鬆的情緒狀態,比登天還難。這麼跟熬燈油似地熬下去,哪怕是個健康人都得被熬干,更不用說一個身體本來就不好的老年人。

本來寧霏估計建興帝只要調養得好,撐個三年五年不成問題,現在她都不敢下結論。建興帝還能活多久,真不是他們這些醫者能說了算的。

「皇上最重要的還是放寬心。」寧霏勸了建興帝一句,「思慮最傷身體,只要保持心情舒暢,勝過任何靈丹妙藥。」

建興帝盯着她沒有回答,也就只是短短片刻時間,隨即他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放寬心……朕知道了,盡量吧。」

寧霏垂下目光,不動聲色地向建興帝行了禮,退出了龍泉宮。

一回到太子府,她就徑直去見太子。太子剛剛清點完太子府府兵的傷亡人數,正在派人分發撫恤銀兩下去。寧霏請他回了慎明院,遣走所有下人,檢查過周圍無人偷聽之後,才關上門窗。

「父王,您要做好準備,皇上……恐怕時間已經不多了。」

太子被嚇了一跳。

「怎麼……」

「我剛剛進宮給皇上看診,皇上的身體每況愈下,追根究底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心病。不用我說,相信父王也知道皇上的心病是從何而來。」

太子怔住。

他當然知道建興帝的心病是從何而來。從睿王和益王接連敗落以來,只剩下他一枝獨秀,他就變成了建興帝最大的威脅,建興帝一直害怕他會提前逼宮造反。

他對此只覺得冤枉。一來他不像睿王和益王那麼熱衷於皇位,奪嫡不過是形勢所迫;二來就算他覬覦皇位,現在他的競爭者都已經敗了,建興帝一把年紀身體又差,說不好聽點就就是來日無多,他只要等上個三年五載就能繼承皇位,何苦要冒那麼大的風險,費那麼大的力氣去逼宮謀反?

但是這些話他根本不可能對建興帝解釋,為了減少建興帝的疑心,只能低調再低調,內斂再內斂。

就好比這次守城,太子府其實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別人都擠破頭地想方設法邀功,他卻不得不盡量掩飾下來,把功勞戰績全都推到別人身上去,就怕建興帝以為他是在趁機表現,拉攏人心,有圖謀不軌之意。

「我知道父王問心無愧。」寧霏說,「但為了自保,父王也必須早做準備,這往後皇上對父王……可能不會那麼溫和。」

在皇宮裏的時候,建興帝看她的那一眼,眼裏分明是懷疑的神色。

她是太子府的人,她去勸建興帝放寬心不要太焦慮,聽在建興帝的耳中,估計就是在降低他對太子的戒心,鬆懈他的警惕。

所以她後來就不說什麼了,因為她知道建興帝已經也不相信她。

太子不能明白建興帝為什麼會這麼懷疑他,因為他對皇位和權力沒有那樣的痴迷狂熱,所以無法理解。

對於太子來說,能不能坐上皇位沒那麼重要,等個三年五載根本就不是事兒。但對於建興帝之流的人,明明唾手可得的皇位就在眼前,還要讓他們等上三五年,就像是把他們扔在烈火裏面焚燒了三五年那麼痛苦難熬。而且都說夜長夢多,這三五年裏要是再出點變故,本來能到手的皇位沒了,那就更是令人崩潰。

所以在能坐上龍椅的時候,他們肯定會趁早坐上去,而不會煎熬著苦等這三五年。

建興帝越是焦慮不安,緊張恐懼,他的身體就越糟糕;而他越是靠近死亡,就越會害怕失去他最重視的東西。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太子府在建興帝這最後剩下的時間裏,可能要承擔巨大的壓力。

……

寧霏沒有料錯。在益王造反的風波過去之後,建興帝非但沒有因為免於一場大難而放鬆下來,精神心態反而開始陷入了極端的狀態。

越來越多疑,越來越暴躁,常常為了一丁點小事大發雷霆。明明眾人的表現跟以往沒什麼兩樣,他也會覺得眾人對他不夠恭敬,是在挑釁他身為皇帝的地位和威嚴。

短短半個月內,就殺了好幾個宮女太監,還有後宮中據說是在背後議論他的兩個美人。但那兩個美人不過是在互相炫耀皇上給了她們什麼什麼賞賜,在後宮中再正常不過,他只是經過的時候聽到她們口中的皇上兩個字,二話不說就賜了那兩個美人白綾。

一時之間,皇宮中和朝堂上人心惶惶,瀰漫着一股人人自危的緊張氣氛。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誰也不敢再隨意談話,生怕一不小心就觸怒了皇上。

太子府首當其衝地成了建興帝打壓的對象。儘管太子已經十分小心謹慎,但莫須有的罪名無論他多小心都躲避不掉,還是被建興帝以辦事疏忽懈怠之名,削掉了他的一部分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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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寵:黑萌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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