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陛下,您就從了他吧!

第三一八章 陛下,您就從了他吧!

長安皇宮。

「連你也跟楊慶同黨了?」

朱慈烺一臉怒色地說道。

很顯然皇帝陛下還是太年輕,不懂得控制情緒,不過這其實也沒什麼奇怪的,他能夠真正指望的人,其實就是他爹的這個心腹……

他真得沒有人可指望。

他和東林群賢說白了就是一個純粹互相利用,哪怕他年輕,也知道這些文臣是什麼德性,他需要東林群賢支持以返回南京,後者需要他回去對付楊慶,於是雙方結成同盟。但要說他相信後者有什麼忠心,那完全就可以說扯淡了,他能落到今天,大明朝能差一點崩潰,至少在他看來這些文官得負主要責任。

他們沒忠於他爹,又豈會真得忠於他?

至於那些軍閥……

那都是狼,都是想吃他肉的。

只不過現在有一頭餓虎,而這頭餓虎單純吃他是吃不飽的,最後肯定連這些餓狼一起吃。

所以他們才和他靠攏。

說白了就是想把他推在前面,讓他和這頭餓虎糾纏,然後他們趁機磨礪爪牙,這些人要的只是他拖延楊慶的時間,至於他最後是不是被楊慶剝皮拆骨關這些人屁事。

只有王承恩。

只有這個他爹的心腹是能依賴的。

然而現在王承恩卻勸他要麼繼續留在長安,頂着皇帝的名頭,在這座皇宮裏平靜地過完後半生。要麼就到南京后聽楊慶的話,別管皇宮以外的事情,要什麼跟楊慶說,要錢財要女人要新宮殿,總之什麼都可以要就是不能要權力。他可以盡情享樂,真得往後gong塞滿三千佳麗都行,他不喜歡皇宮就是再讓楊慶給他修個阿房宮都沒問題,咱大明如今就不缺錢就不怕花錢。

但千萬別和楊慶爭權。

這對於剛滿二十歲,正是滿懷豪情壯志的皇帝來說,無疑是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連王承恩都不幫他啊!

那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真正幫他?

「陛下,奴婢生是先帝的人,死也是先帝的鬼,先帝沒了,陛下就是奴婢的主人,此刻陛下要奴婢死奴婢也是不會猶豫的,先帝駕崩時候奴婢就該跟去繼續伺候的。

但奴婢為何苟活於世?

就是因為陛下和三王及二位公主還在,奴婢不敢死,奴婢死了就沒人伺候陛下了。」

王承恩哭着說。

「那你為何不幫我?」

朱慈烺臉色有些緩和然後說道。

「陛下,大明經歷北京之變,如今早已不是過去的大明,不但四分五裂各方割據,就連民心也已經不再向著朱家,甚至若沒有楊慶,就連這江山都早已經不是先帝甚至不是朱家的了。

海河上若無楊慶先帝就死於賊手了,山海關內若無楊慶不論建奴和李自成誰勝,先帝都是死路一條,先帝駕崩之時,若無楊慶那繼位的就是福王了。為了給陛下爭這個皇位,午門前殺得血流成河,之後李自成大軍南下,若無楊慶那麼陛下以為李自成能讓您過長江?無論他篡位不篡位,陛下已經成年都不會再留,他讓您不慎墜江然後換更小的豈不是更好控制?

大明的今天是楊慶爭來的。

陛下的皇位甚至陛下的性命都是他爭來的,他的確獨斷軍政,欲以陛下為傀儡,然若無他,陛下連傀儡都做不成。

陛下如何與他爭?

此時南方的軍民根本不認陛下。

他們只認楊慶!

楊慶若篡位,南方軍民只會為他歡呼,不會有誰還想什麼大明,大明沒給他們今天的一切,他們豐衣足食的日子都是楊慶給的。此刻別說是陛下了,就是先帝還在都已經擋不住他了,但好在他對公主用情極深,有公主在他就不會這樣做,這一點陛下可以放心。

既然如此為何不活得輕鬆些?

先帝勤勉一生,幾乎就沒有過幾回笑容,日夜操勞國事,食不甘味寢不能安,可結果又如何?不但大明越來越亂,甚至連命都差一點丟在亂軍中,如今能有楊慶這樣的奇才治國使大明一片盛世,已經是社稷之福,既然如此陛下何不落得個清閑?」

王承恩說道。

「朕的江山朕為何不能主之?」

朱慈烺很有些煩躁地說。

「但江山早已落入楊慶掌握,陛下無兵無將,沒有地盤沒有臣民,有的只是一個虛號,而這個虛號也早已沒什麼人在乎了。您根本無法與他相爭,既然爭不過,那又何必爭,若楊慶有對陛下不利之心,那老奴一死也要追隨陛下,可有公主在,我們就根本無需擔心這個,那麼老奴自然不能坐視陛下往火坑裏跳。」

王承恩說道。

「朕如何沒有臣民?錢謙益那些難道不是朕的臣?朱之瑜那些人難道不是朕的民?朕如何沒有兵將?張獻忠,金聲桓,乃至桂王,哪個不是精兵猛將?」

朱慈烺怒道。

「陛下,他們不過就是嘴上功夫。」

王承恩很無奈地說。

「楊慶對錢謙益有一個很貼切的評價,他哪怕就是去自殺也會嫌水太涼而放棄的,真要刀子壓在他們脖子上,他們可以向任何人山呼萬歲,您別把他們吹噓的忠心當真。朱之瑜身後的士紳的確恨楊慶,可恨是一回事跟他以命相搏是另一回事,閑着沒事罵他幾句無所謂,他們在報紙上公然罵楊慶都沒事,他們的確也經常這麼干。

但那是因為他們知道,楊慶不在乎這種小事。

他們不必害怕。

但真要動手他們會立刻退縮的。

因為那樣真會人頭落地。

楊慶的確清查並收回他們侵佔的田產,但這沒什麼大不了,因為他們還有更多本來就是自己的。楊慶的確要他們釋奴,但他們可以雇傭,奴婢的確不再是屬於他們的,但可以變成領工錢給他們幹活的。楊慶的確收他們的稅,但咱們大明的土地稅率無非就那麼點,哪怕交完稅他們還是保留最多一份,更何況因為官員問題,實際上很多士紳還是可以逃避。

您看,楊慶都給他們留了餘地。

但他們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去年徽州事件他們聚了幾萬人鬧事,然後和民兵衝突死了百多個,所有人就都立刻偃旗息鼓了,連楊慶緊接着因此而發的釋奴令,都沒讓他們再有實際行動。

引發衝突的那個逃奴可是已經以正當防衛而釋放。

這才是真正的士紳。

您相信他們能為您和楊慶拚命還不如相信豬會上樹。

他們都沒想過和楊慶拚命,他們一個個嬌妻美妾笙歌宴飲,又豈會捨棄?他們只是想把您當槍使,他們可以給您助威,可以在後面鼓勵您,甚至可以從後面給您遞刀,但如果楊慶的刀落下,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您向前一推,然後跑到一邊說全是您的錯與他們無關。」

他緊接着說道。

說完他看了看朱慈烺那明顯有些要失控的目光。

「至於桂王那些人……」

他嘆了口氣說道:「多爾袞都被打得就差跪地求饒了,您覺得他們能比多爾袞更強?楊慶手握四十餘萬精銳大軍誰能撼動?他不去打這些人他們就燒高香了,還敢主動挑釁他?就金聲桓那些烏合之眾連湖廣民兵都未必打得過。

湖廣的民兵多數本來就是馬進忠等人的部下整編下來的。

他們和金聲桓又不是沒打過。

更何況他們就算成功了又能比楊慶對您更好?楊慶的脖子上始終有根繩索,這根繩索牽在公主的手中,他就算想對您不利,公主只需要一拉繩子他就會停下。但他們的脖子上可都沒繩索,他們想害死您那麼身後不會有任何妨礙,哪怕桂王得勢也一樣。」

「朕乃天子,難道這還不夠!」

朱慈烺站起身崩潰一樣吼道。

「陛下,您知道先帝是怎麼死的嗎?」

王承恩不無憐憫地說。

「什麼意思?」

朱慈烺愕然道。

「您以為先帝真是不慎落水嗎?您以為先帝真得是死於意外嗎?他是被水下刺客拖下去的,他是死於一場謀殺,他是因為衛所改革觸動了南京勛貴們的利益,被他們謀殺的。您看,這還是先帝,這還是那些與國同休與大明休戚與共的,僅僅因為要把他們侵佔的官田收回,他們就已經敢於謀殺一個近二十年的天子了。順便奴婢再說一句,先帝是咱們大明朝第三個落水而死的皇帝。」

王承恩說道。

朱慈烺目瞪口呆。

他的確不知道這個,事實上對於崇禎的死因,楊慶從沒公開過,這種事情不能公開,心知肚明就行,甚至連公開調查都不應該。

皇帝不能被謀殺。

就算死也必須是意外。

否則的話牽扯就大了,而且牽扯到顏面問題,但只要認定了懷疑的對象,在以後隨便找個別的理由弄死就行了。所以大明上下除了極少數人以外,對於崇禎死因能知道的就是他不慎落水染病死亡。

包括朱慈烺這裏。

他說白了就是在封閉環境裏讀書讀得陷在自我世界裏,對天子這個詞認識得不夠現實,此刻聽到這個很有衝擊力的消息直接懵逼了!

他緊接着跌坐在座位上。

「陛下,天子真沒什麼用!」

王承恩誠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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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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