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死得其所

第四百七十九章 死得其所

真不是孫悅悲觀,而是士氣這種東西吧,雖然看不見也摸不著,但確實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耶律休哥的攻心之策使的太好了,而趙光義的做法又實在是有點太那個什麼了。

就在孫悅幾人乾脆就要引火自焚之時,突然間遼軍陣營中一陣騷亂,那些契丹鐵騎全都調動了起來,而漢軍更是突然間變得亂七八糟,驚的幾人連忙跑了上來,拿起望遠鏡就看。

「援軍!援軍!我們有援軍了,朝廷沒有拋棄我們!」

就這一句話,剛剛還搖搖欲墜的城防立馬就變得固若金湯起來了,楊業刷得一下抽出寶劍,督戰去了。

耶律休哥嘆息一聲,知道今天這城是打不下來了,轉身就走了,他要試試這支援兵的成色,說實在的他不太相信這是趙光義的援軍,要來早就來了,而且不可能是這麼點動靜,他甚至之前完全不知道。

人也確實不多,五千鐵騎而已,援軍為首一人白須白髮,體態佝僂,卻是威風凜凜,所到之處無人能敵,大吼一聲:「符彥卿在此,賊將速速受死。」

別說遼軍了,就連城上的孫悅都懵了。

遼軍霎時間就亂了,符彥卿?殺神符老四!

這一代的契丹人,包括耶律休哥在內,誰不是聽着符老四的傳說長大的,這是契丹人的剋星,據說名聲可以止小兒啼哭,契丹人對符老四的恐懼基本就相當於二十年後宋人對耶律休哥的恐懼,光一個名字,就足以嚇的契丹人驟減三成士氣。

他怎麼會來?不是說他都八十多了么?還能打得了仗?

孫悅當機立斷,馬上下令道:「楊業留在城上負責守城,李繼隆,你統帥所有騎兵出城支援魏王,韓崇訓,你隨我率步兵出城,接魏王入城。」

耶律休哥也是急了眼了,見符彥卿勢不可擋,親自率領剩下的兩千多沃羅鐸義無反顧的就和符彥卿對沖而去,三輪騎射,箭矢如雨點一般落下。

可哪知,符彥卿居然不閃不避,仗着鎧甲之堅硬頂着箭雨就沖了過來,手持長矛,直挺挺地就沖着耶律休哥而去,反倒是把耶律休哥嚇了一跳。

老東西這是不想活了!

耶律休哥嚇了一跳,敵有死志,實在是捨不得用沃羅鐸跟他們硬拼,連忙又帶着兵轉了彎,避其鋒芒,要以遊走之法破敵,而這個時候,李繼隆和麾下眾將士也紛紛趕到,斜著就插向了耶律休哥的后陣,一時間馬挨着馬人挨着人,誰也別想沖得起來,紛紛棄了長兵器以長槍短刀互相砍了起來。

孫悅和韓崇訓也出城了,幾乎是一觸之間就破了契丹漢人軍,朝他們殺來,再這麼膠着下去,自己就要被前後夾擊了,而且平白浪費了契丹騎兵的速度優勢,無奈之下只好咬牙下令騎兵散開,讓李繼隆從容地將符彥卿的萬餘騎兵接到了城裏,然後連忙關閉了城門。

孫悅跑到了符彥卿前面,要親自扶他下馬,十分詫異地道:「符爺爺?您怎麼來了?」

符彥卿伸出手來,與孫悅一握,便露出了笑容道:「我已經將蓮兒送去洛陽,提前與你爹完婚,天雄軍日後,就靠你了。」

說着,符彥卿整個人特別僵硬的,直接就從馬上翻了下來,孫悅連忙去抱卻沒抱住,反倒連累的自己也摔了個七葷八素。

「符爺爺?符爺爺?」

「四哥!」

「爹!」

「大帥!」

一時間喊什麼的都有,不過喊什麼顯然都是沒用的,八十多歲的老頭,一戰之下就將身體里的那點能量給耗光了,能強撐著等到進了城再死,全憑着體內的一口氣,進了城氣一松,神仙也救不了了。

孫悅強忍着悲痛,還是先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何符爺爺會親自領兵過來,瓦橋關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符彥升道:「官家到瓦橋關半個多月了,然而四十幾萬大軍與耶律窪卻只能相持不下,始終沒能打得開局面,韓帥提議先以騎兵繞路去救援你,開闢第二戰場,可官家卻以騎兵缺少為由,說是穩妥起見還是考慮考慮。

這一考慮,就是十幾天,眾將士天天都在催促,都看得出你這一支奇兵的戰略意義,可是官家就是不為所動,非說要謹慎行事,為此,聽說韓帥還和官家摔了桌子罵了娘,官家卻說他會儘快打敗耶律窪,之後再說救你的事兒。」

「哼,趙光義忌憚我們父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敢用這般百年軍國之大事,來害我這一方統帥。這江山不是他打下來的,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心疼啊!」

「眾將帥對官家此舉,也都是不滿的,然而卻苦於不得軍令,也沒人敢當這個出頭鳥,四哥他見此,說你是我符家的自己人,便親自披掛了甲胄,當夜就找到了韓帥,共謀抗命,天雄軍本就不怎麼受朝廷節制,四哥這麼多年的威望,也並不需要什麼職權,將士都樂意聽他的,加之韓帥因為訓哥兒在此,對官家也頗有不滿,鼓噪之下天雄軍就全都北上了。」

「全部?」

「是,我和四哥統騎兵,韓帥統領步兵隨後,最遲明日就能到。」

韓崇訓道:「爹也來了?」

「來了,而且還帶了一月之糧。」

孫悅雙目含淚,道:「符家之恩情,孫某此生,必粉身碎骨相報,有生之年,絕不相負。」

符彥升聞言嚴肅道:「你這麼說話,我四哥豈不是白死了?」

孫悅馬上醒悟道:「是我說錯了,以後孫符兩家實為一家,不分彼此,見過九……太爺。」

擦,孫悅發現自己的輩分一下子小的都沒邊了,孫春明娶了符彥卿的孫女,自己多了一堆的爺爺輩,好尷尬啊。

符彥升拍了拍孫悅的肩膀道:「你也不需傷感,更不需自責,四哥能死在這,對他來說未嘗就不是一件好事,他今年八十了,便是天天在家養著,又能有幾天好活?四哥說,為將者老死與病榻,不是什麼好事兒,四哥打了一輩子契丹,戰死於燕雲城下,或許本就是他的心愿。」

孫悅擦了擦眼淚道:「我明白。」然後下令道:「韓崇訓,你來安排,全軍縞素。」

「是。」

心中嘆息道:符彥卿啊符彥卿,你說你讓我欠你這麼大的一份人情,可怎麼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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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好像是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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