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還是杯酒釋兵權

第五百一十四章 還是杯酒釋兵權

回到自己房間,符昭願腦子裏已經一團漿糊了,明明覺得這事兒憋屈了,卻又有火不知咋發,他也明白符彥升說的那些話有道理,但想得明白和想得通,顯然不是一回事。

當天晚上,符昭願垂死掙扎一般的,將符彥升,以及他們符家十幾個手握軍政大權的堂兄堂弟湊到一塊匯聚一堂,以發喪的名義湊了一桌酒席,屏退舞女歌姬,想問問大傢伙,應該怎麼辦。

這都是關起門來說自家話了,也不用試來試去,符昭願直截了當地就問,怎麼辦,對此事都怎麼個態度。

結果大出意料,這幫人雖然嘴上說得好聽,可話里話外的意思其實就一個中心思想,符昭壽死的活該,可不能因為這麼一個棒槌,而惡了孫符兩家的關係,還勸他要大局為重,理智一些云云。

符昭願終於又認識到一個之前沒想過的問題,似乎符家,也不需要他來做主了,他也做不了主,符彥卿活着的時候自然是他們這一支說了算,可如今符彥卿已經死了,憑什麼大家還以你們馬首是瞻?符彥卿又不是老大。

符家實質上已經散了,九叔若是有心站出來或許還能捏合,否則,那就是一群親戚,如此而已。

這讓符昭願更加鬱悶,只能悶着頭喝悶酒,而一桌子的親戚居然無視了他,繼續熱火朝天的聊著,彷彿符昭壽之死,只是四房一家之事,和他們毫無關係似的。

又喝了一會,這酒喝的實在是沒什麼意思,符昭願站起身來就要提議大家散了各回各家,結果這時候下人卻慌慌張張來報,孫悅來了。

符昭願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問:「帶了多少人來的?」

「就……就他自己,沒帶護衛。」

符昭願眼神微微眯起,握著酒杯的指節有點發白,似乎在想一些極度危險的事。

然而還不等他說什麼,那一桌子的符家人,除了九叔依然穩坐之外,居然全都齊齊起立,排成一排,在門口迎接上了,一見了孫悅,居然全都客套地噓寒問暖了起來,雖說不上卑躬屈膝,溜須拍馬,但這份熱情,卻讓他很是不舒服,畢竟那是剛剛殺了自己親弟弟的人。

卻見孫悅笑容滿面地跟每一個人都打了招呼,還說今天是家宴,自己也算半個符家人等等,甚至還以晚輩禮挨個管這幫人叫了舅爺,誰讓他輩分確實是小呢,只是看他一臉自然,親切的樣子,符昭願忍不住就在心中腹誹了許多,可是,他好像也只能腹誹,甚至連嘴上都不好再說些什麼出出氣了。

孫悅老實不客氣地就往桌上一坐,雖然坐的是靠門的,晚輩做的最末的位置,卻一下子變成了眾星捧月的中心,反倒是顯得他才像是末席似的,不由更不爽了,這酒宴自然也就沒法散了,孫悅端起杯來啪啪啪連幹了三杯,笑嘻嘻地竟然開始賣萌了,真拿自己當晚輩了?

可特么這幫人偏偏還就吃這一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孫悅終於吃飽喝足,便笑道:「諸位長輩,今日我過來,是來給你們送禮來的。」

眾人自然忙問什麼禮,卻見孫悅從背後掏出一卷畫來,然後頓了一下,見屋中沒有丫鬟服侍,便要上手去收拾桌子,一幫姓符的人見狀連忙紛紛幫忙,七手八腳的就將一大桌子的杯盤蝶碗給撤了,反倒是孫悅自己笑嘻嘻地又重新一屁股坐在了桌上。

等了一會,飯桌已經收拾了乾淨,孫悅哈哈笑着就將手中的圖紙攤開,笑道:「諸位長輩,這就是我這些天跟我夫人一道,連夜畫出來的薊州地圖,你們看,和洛陽一樣也是五環結構,這最中間,除了留了一個知府衙門和行宮以外,我打算剩下的這塊地,全都留給咱們符家,以後啊,這薊州城可就是咱們家的了。」

符昭願心想,這不是發配么?符家的根基在雄州、霸州、定州、你給我們仍薊州來,這不是公然奪取么?正想出言譏諷,卻見他們全都目不轉睛的,在那塊地圖上畫起來了,口中還商量著,這塊地是你家的,這是我家的云云。

符昭願整個人一懵,我符家兒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志氣了?

「還不止呢,您看這內河碼頭了么?我跟色目人約定了,薊州城主要用他們的財力人力來修,港口肯定得包給他們來經營,但是這內河,也就是第三環,以及這周邊這麼大的一片土地,可全都是要建商鋪的,跟洛陽一樣,你們知道洛陽那邊是啥樣的不?」

眾人連連點頭說知道,沒見過也聽說過了,聽說現在是寸土寸金,然後就一個個眼珠子發亮的看着他。

「我是這麼想的,這內河碼頭包給誰都是包,這肥水不能留了外人田啊,我們孫家在中原的產業已經夠多的了,這河-北之地人生地不熟,也真沒那麼大的精力來弄了,可咱符家不同啊,從我太……抱歉我不太會算輩了,反正從符存審開始算,咱經略了將近七十年,誰能有咱熟啊,諸位長輩若是有興趣,咱把這整個三環沿着這條內河,給包下來?」

還是不等符昭願說啥,這幫人就嗷嗷叫着同意了,生怕說慢了人家就反悔似的。

「既然諸位長輩都有興趣,我自然不可能便宜了別家的,只是諸位在軍中都有要職,這分心二用……怕是不美啊。」

符昭願冷笑着譏諷道:「孫悅啊孫悅,你這是要杯酒釋兵權啊。」

孫悅也和氣地笑道:「不敢自比太祖,若是四房不要,我們大可以先為您留着,等您什麼時候老了想致仕了,再留給您養老。」

卻見那幫人根本就不聽符昭願說什麼,一窩蜂似的,比剛才分房子還要熱情十倍的,搶著就說,我有病,我老了,我跟時代脫節了,我們統統不要幹了,然後就圍着地圖吵吵嚷嚷起來了,還是你要哪我要哪的事兒。

誰都明白的一個道理,符家不可能君臨天下,留着這軍職不管誰看了這麼大一片勢力都礙眼,莫不如索性換了富貴,除了四房這倆認不清形勢的,誰不是做好了捲鋪蓋走人的準備,人家這價碼還特么挺高的呢,就連符彥升也湊了過來,口中還說道:「小願,你們四房若是不要,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符昭願臉上一僵,然後恨恨道:「誰說我不要,給我把最好的那塊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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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好像是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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