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無名小鎮，釀仙酒的婆婆
有一座小鎮，在白骨大陸邊緣，其名無名。
無名鎮距離白骨天溝，其實正好三千里。據說，這是白骨大陸上最接近天溝的小鎮。
那小鎮，壓根沒有名字，所以只能叫它無名。
它很是破舊、貧瘠，大概只有幾十戶人家。而且，鎮民多數都是老弱病殘，因為能走的基本都走了。
但是，即使如此，它也有一處小廣場。小廣場上，盛綻著一株蓮花。那一株蓮花，讓整個小鎮多了一份生機，多了一份佛意。
此時，蘇墨一身青衣，站在那蓮花旁，靜默無語。但是，他感覺那株蓮有些特別。因為，它相對於白蓮鎮的蓮花，似乎花蕊。
沒錯！那株蓮，只有蓮瓣，沒有蓮蕊。但，它仍舊散著芳香、光華。
蘇墨很奇怪。
這已經是萬荒寺覆滅的第七天。
白骨南域的一切，正在恢復平靜。蘇墨也準備離開白骨大陸了。只不過，他從萬荒山下來，一路往南。
這無名鎮，已經是他路過的第十七個小鎮。
一鎮一蓮！
每一株蓮花旁，蘇墨都要站一會兒。因為，他想起了在慕驚鴻洞府的那幅古畫里，那個絕美如妖的男子曾經說過，踏蓮渡海。
關於蓮的諸多事情，正在不斷地出現在蘇墨的世界中。
這幾日，蘇墨一直後悔。
因為，他忘記了問啞士大師，第一次開口時說的那幾句話：塵歸塵兮，土歸土；虛化虛兮，無化無。萬載慕紅塵，一世傾白骨。
那幾句話代表什麼。
因為，那幾句話同樣出現在慕驚鴻的那一幅古畫里。可惜，啞士為蘇墨解惑時，蘇墨忘記了問。
不過，很多事，其實不必問。
便似聖輪祖師的事，時間都會給出答案。蘇墨相信，一切都會有答案。
蘇墨一路向南，只是為了離開白骨大陸。關熊最後給他的一道玉簡，其實是一幅地圖。一幅另一處大陸的地圖。
那另一處大陸，名叫亂神。
亂神大陸，便是蘇墨想要遊歷的地方。橫渡天溝，便可通向亂神大陸了。這七日，蘇墨只想想再看看白骨，消化吸收一下發生在不老寺的一切，所以幾乎是步行。
看罷那株有些奇怪的蓮，蘇墨便奔小鎮的一間門臉走去。
因為，那是一個酒館。
其實，蘇墨也有些好奇，這麼貧瘠的小鎮，竟然還有一間酒館。
酒館的小屋不大，只有兩丈見方。裏面，僅擺着兩張舊桌子。其中，一張桌子還用石塊壘成一條腿。
但是，小酒館不染纖塵。整個酒館內，更是酒香飄散。
酒館還有一個后屋，不見其它人。
「小二，上酒！」
蘇墨揀了那缺腿的桌子坐下，吆喝了一聲。
「咳咳！」
此時，后屋的門簾一挑，竟然走出一個老婆婆。那婆婆荊釵布裙，白髮蒼蒼。她懷抱一個古罈子，輕輕咳嗽。
「呃？小夥子，稀客，稀客！」那老婆婆看了蘇墨一眼。她原本有些昏黃的眼神里，閃過一抹亮光。
這小酒館，終於有人來了！
「哦？」蘇墨也看了那一眼老婆婆，不由淡淡一笑，「婆婆，你這裏是不是很久才有一個客人？我可是第一次來。」
「嘿嘿！」那老婆婆咧嘴一笑，居然少了兩顆門牙，「鎮子裏沒人了，所以來得都是稀客、貴客。不管第幾次來，老婆子都好好招待！」
說着，那老婆婆把古罈子放在桌上，也不等蘇墨點菜，直接轉身又去端了兩個小菜。
「這裏貧寒，不用點菜，就這樣兩樣。呵呵！」老婆婆滿臉的皺紋。
那兩個小菜，一個白色的相似藕片。另一個則是黑色的，蘇墨不認識。但是，兩道菜色澤不錯，很是新鮮。
老婆婆坐下，然後拍開酒罈的泥封。
瞬間，酒香四散，沁人心脾。那一刻，蘇墨的眼中都閃過一抹神采。單單那酒香，便已醉人。
這破敗的小鎮上，竟然有如此美酒？蘇墨的嘴角不由一彎。
那婆婆又拿過兩個大碗。
然後，全部斟滿，遞給蘇墨一碗，自己拿了一碗。
「小夥子，鎮子沒人。我這小酒館也快開不下去了。今天你來了，算是緣分。這一壇老酒，老婆子陪你喝了，並不要你酒錢！怎麼樣？」
「呵呵！」蘇墨點頭笑了笑，「好！」
可是，蘇墨心裏感覺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小鎮，眼前也是一個奇怪的婆婆。
「嘿嘿！」老婆子端起酒。
當——
蘇墨也舉起酒碗。一老一少，輕輕一碰。然後，各自仰頭痛飲。那婆婆的豪飲，竟然絲毫不弱於蘇墨。
酒香醉人，蘇墨感覺自己曾經喝過的任何一種酒，都不如這一碗。
那是什麼酒？
蘇墨心中一震。行走白骨百年，蘇墨也喝過不少酒。但是，這一碗酒，絕對不同。那根本不是凡酒。
可是，眼前的老婆婆就是一個凡人。
「婆婆，這是什麼酒？」蘇墨問。
「什麼酒？」那婆婆嘆息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啦！一切，太久太久了。以前，曾經有個名字，但是真忘記了。」
「哦？」蘇墨一聽又問，「婆婆，您高壽了？」
「一樣，也是太久太久了。不記得了啦！」那婆婆又給蘇墨和自己倒滿了酒。聽着那婆婆的話，便像是一種敷衍。
可是，蘇墨能感覺到那婆婆的一絲悵然。
那不是敷衍，而是最真實的表達。
那婆婆不是凡人！
蘇墨的雙目一凝。七師姐的傳承里，有一種瞳術。可望人魔的本相。即使，你改變了容顏，也可望穿。
而且，隨着修為的提升，那瞳術就更厲害。
可是，蘇墨的雙瞳內，倒映的仍是那白髮蒼蒼的婆婆。他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小夥子，咱們再來一碗！」
當——
兩個人再次碰碗，但是蘇墨只喝一半。因為，他感覺自己丹海內，瞬間大浪翻天。方才的那一碗竟然完全化成了氣流。
那便似一股仙氣，直通四肢百骸。
那一碗酒，便讓蘇墨的丹海充盈無比。要知道，蘇墨可是化魂大圓滿，但是百年沒有突破晉陞。
雖然，對於化魂修士來說，百年不晉陞太過正常，但是蘇墨絕不是一般人。
那一刻，丹海潮湧。
晉陞神劫嗎？
蘇墨心中一震。
而那婆婆則是面不改色，一飲而盡。
那酒，絕不是凡酒；那人，也就不是凡人！